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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溢天下第18部分阅读

    泛白。王氏有些担心地望着他们父子两。

    金三顺这话说得实在太打脸了。什么叫做“吃上一年”啊!

    他们李家有那么穷吗?吃不起其他的肉了?

    金三顺的意思其实很明白。盐要费钱、肉要费钱,有了他送来的烟熏火腿,盐和肉都能省下了。

    “再看看喜饼!都城里最好的糕点铺子做出来的!晓香,等到你和金璧的婚事定下来,再打点这些琐事就来不及了!你尝尝喜饼,喜欢不喜欢?若是喜欢,表叔就去订下它!”

    金三顺兴奋的不得了。李晓香觉着自己在他眼里根本不是什么侄女、未来的儿媳妇,而是金砖银矿!

    全拜楚溪的“青睐”!这家伙还说什么绝不可能让她嫁入金家!

    搞毛线啊!金三顺已经来赶鸭子上架了!

    李晓香决定不再给金三顺所谓的“面子”,直接冷下脸来。

    “表叔,你送来的东西,我一样都不能要。”

    “什么?”

    不止金三顺傻了,就连李明义父子也看了过来。他们不知道李晓香之后的话到底要说什么。

    李晓香先走到那只烟熏火腿前,眼带鄙夷地看了一眼,“表叔,你怕是不知道,烟熏火腿可不能多吃。晓香也是入了药坊之后才知道,火腿腌制得久了,肉里面会闷出一种毒物。这种毒物不至人于死地,一个月吃上一两回也无大碍。但是若真一年到头都吃火腿,毒物就会渗入人体,堵塞经络,各种各样的毛病就出来了。”

    “这……前所未闻……晓香你胡说的吧?”金三顺当李明义好面子不肯收下他送来的礼,李晓香为了顾全爹的面子,在这儿胡诌呢。

    可李晓香哪里是胡说八道?吃一整年的火腿还不吃成木乃伊?更不用说腌制物致癌的好不好!

    “表叔,你知道药引子吧?”

    金三顺点了点头。

    李晓香继续道:“腌肉呢,就好似药引子。只是它引出来的不是药效,而是我们全身经络中的病症。这些病症日积月累,一旦被腌肉中的读物带出,那就是一发不可收拾——油尽灯枯了啊!”

    金三顺肩头一抖,他就挺喜欢吃火腿之类的腌肉。被李晓香这么一说,他顿然心慌了起来。

    一会儿回了都城,定要找个郎中把脉问诊!

    “那……那水缎和绣缎呢?这你总喜爱吧?”

    “表叔,你看看晓香与娘亲身上穿着的是什么?”

    金三顺这才发觉,李晓香穿着的衣衫虽然是今年新制的,但却不是那日的水缎。王氏身上的衣料依旧朴素。明明楚溪送她们水缎已经好些时日了,新制的衣衫应当已经穿上身了才是啊!

    “水缎如此贵重。晓香并不是大家小姐,成日无所事事,对着镜子打扮自己就好。药铺里各种药材的碎末一旦落在水缎上,清洗起来可十分麻烦。走在乡间田埂上,随随便便野蒿就将水缎挂出痕迹来。哪怕是在家中,藤椅上小坐片刻,就将水缎压出纹来。这样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我如何会将水缎穿在身上?表叔还是将它们带回去,送给众位表姨吧。”

    李晓香的话音落下,就瞥见李宿宸眼底的寒意散去,唇角的凹陷更深了。

    “那……那这些点心……”金三顺的脸色不好看起来,他担心李晓香连喜饼都不尝一尝了。

    李晓香这回倒没有十分不给面子,拾起一块喜饼,掰开,尝了一小口,随即蹙起了眉头。

    “表叔,喜饼的味道确实不错。可这其中用了些藕粉吧。小孩子最喜爱吃喜饼了,可藕粉容易让人积食。小孩子若是多吃几块,只怕得去见郎中了。”

    金三顺已然彻底绝望,他送来的东西,李晓香都找到了退回去的借口。

    “晓香……你可是不满意表叔?”

    金三顺啊金三顺!你总算明白了问题的重点!

    “金表叔莫要误会。晓香作为晚辈,又在都城中的十方药坊中修习,却未曾登门拜望过表叔,是晓香的不是。当是表叔不满意晓香,晓香如何会不满意表叔呢?”

    金三顺哽住了。他就是脸皮再厚,也听明白了李晓香的意思——我李晓香与你金三顺不怎么熟,你还不够格让我“不满”!

    李明义捏着茶杯的手指终于松了些。

    李宿宸干脆别过脸去,笑出声。

    金三顺有些挂不住了。他的手指在桌面上扣了扣,声音虽然仍旧“和蔼可亲”,但眼底那一抹怒意可不是能掩饰得了的。

    “晓香啊,我这就明说了。你阿爹考了一辈子的科举,如今也就是个教书先生,一个月才得多少钱?你哥就快乡试了,可就你家的家底,能给他疏通门路吗?那些个考官看个不顺眼就把他给撵下去了!女儿家最忌讳的就是好高骛远。表叔知道,你爹你兄长都是读书人,你也想嫁个文墨皆通的才子!可真有这般的才子,待到中了举人,攀龙附凤的比比皆是。只怕到时候你不但要做小,还要伺候达官显贵家出身的新夫人。你受的来这般委屈吗?如果你嫁的是个普通秀才,每月家用才将将够你吃穿,你能向你娘一样,日日给人做女红吗?”

    金三顺这话一说完,李家顿时陷入沉默的尴尬之中。

    李晓香也呆了。她没想到金三顺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每次见到金三顺,他都是一副土豪模样,这也让李晓香忘记了金三顺他是个商人。商人必备的技能就是“说服力”。

    金三顺方才那番话是极有说服力的。

    李晓香可以看见王氏的脸上露出几分动摇的神色。而李明义虽然心中气愤,但想到女儿的终身幸福,竟然也犹豫了起来。

    金三顺很满意李家夫妇现在的反应。他起身,拍了拍袍子,给家丁使了个眼色。家丁们抱着水缎、火腿出了门。

    “今天时候也不早了。嫂子还得为你们准备晚饭。这些年,嫂子是如何辛苦,我这个做表弟的是看在眼底。只是不知道表哥你看得见还是看不见。”

    说完,金三顺离开了李家。

    李晓香看着他表叔的背影,忽然觉得今天金三顺怎么这般霸气了?

    屋子安静得让人喘不过气儿来。

    王氏吸了口气道:“我去炒两个菜来。晓香与宿宸都饿了吧!”

    李晓香看着李明义。他一向笔挺的背脊僵直得厉害。

    “娘子……”

    李明义开了口,王氏顿了顿身子,却未曾回头。

    “夫君,我从未觉得辛苦。”

    说完,王氏就去了灶房。

    李宿宸抱着胳膊,目光挑向李晓香,“你呢?说不定为兄这辈子也考不上个举人。与其等那一日我发达了能帮你许个好人家,还不如嫁入金家一辈子不愁吃穿靠谱。”

    李晓香闷哼一声,“不愁吃穿?只怕那几位金夫人不是省油的灯。我李晓香一旦跨入金家大门,还想做少奶奶?只怕过不得一日安枕日子。哪里比得上娘亲嫁给了爹,岁月静好,今世安稳。”

    李明义抬起眼看向自己的女儿。他知道自己在女儿眼中是个迂腐无趣之人,却不想在女儿眼中看到了一丝赞赏之意。

    “爹,无论如何,我都不要嫁去金家。我宁愿向你和娘一样——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李明义瞬间怔然,随即笑了起来。

    “还当你什么诗词都不懂呢。怎的今日说出来的话,这般有深意?”

    李晓香这才想起自己随口说出来的那几句,在这个架空朝代里可未曾出现过。

    王氏做好了晚饭,一盘地三鲜、一盘粉丝炒青椒丝,还有一盘炝炒猪头肉。

    李晓香看见肉,眼睛瞪得大大的。李明义无奈地笑了笑,夹了一块肉放在李晓香的碗里。李晓香诧异地抬起头来。这还是第一次,李明义夹的第一筷子肉菜竟然是给她的。

    用过晚饭,李晓香朝王氏使了个眼色。王氏自然明白,借口说替江婶缝衣领去了隔壁老秦家。而李晓香也跟了去,说是许久未同虎妞说过话了。

    李明义照例百~万\小!说,没什么反应。而李宿宸则若有所思地看着她们母女一起离开。

    到了老秦家,江婶将店铺的事情一说,王氏皱着眉头思索起来。李晓香心中忐忑,担心王氏不赞同。

    谁知道王氏却在桌子上一拍,“铺子是迟早要盘的!难道你们想摆一辈子的地摊吗?有了铺面,生意才能做大!我现在只是在想,谁去看着这铺子?”

    是啊,李晓香在十方药坊里修学。就算不修学,若是被在都城中教书的李明义撞见,也是不得了啊!

    而江婶,每日还得将制好的凝脂从清水乡背去都城,赶不上开铺子的时间啊!

    也就是说,她们还得雇个店小二?

    我的神啊!

    李晓香按着太阳|岤,可怜巴巴地看向王氏,“娘,真的要盘?”

    “盘!一定要盘!明日我同江婶一道去都城,与张姐好好谈谈!然后再考虑其他事宜!”

    王氏的魄力远在李晓香想象之外。

    回到家,李明义收拾了书本回屋就寝了。

    李晓香还没回屋,就被人拽着衣领,拎到了屋门外。

    她刚想要大骂到底是谁这么无聊,一转身就撞上李宿宸的目光,顿然气势全无。

    “……哥……”

    “哦,你还当我是你哥呢?”李宿宸抱着胳膊,冷哼了一声,“说吧,去老秦家商量什么了?”

    果然什么都瞒不过李宿宸的眼睛。李晓香知道盘铺子非同小可,能听听李宿宸的意见也好。

    “我与江婶在都城中的天桥下看中了一个铺头,月赁要一两银子。”

    “月赁才一两?这铺头该有多袖珍?你确定是在天桥下吗?”

    李宿宸的问题完全在李晓香的意料之外。她以为他会担心她们根本赚不够赁钱。

    “铺子的主人张氏经常光顾我们的凝脂生意。一来二去,两人聊得很来。张氏也希望我们的凝脂生意能做大,愿意帮我们一把,所以才只收了一两银子的林钱。但是娘亲反而担心,当我在药坊修习而江婶要来回清水乡与都城时,店铺谁来照料?”

    47 晋江独发谢绝转载

    李宿宸点了点头,“且不说请来的人是否靠得住。你们还得多花一份工钱。这一个月下来,就不止一两银子了。你们可得考量清楚,值不值当。”

    “这也是我和江婶担心的地方。但娘亲决意以下,要订下这铺子。”

    “如果每一个决定都稳稳当当,还有什么乐趣可言?”李宿宸的手指掠过李晓香的鼻尖,“你这几个月挣了不少吧!倘若赁钱不够了,我这边还能帮你撑一撑。”

    “你愿意帮我?”李晓香仰着脑袋,顿然觉得李宿宸不仅帅气,简直高大上!

    “我不是愿意帮你,只是入伙而已。”李宿宸拍在李晓香的脑门上。

    “入伙?所以你相信我能挣钱咯?”

    “你不能挣钱,我买弥迦酒给你做什么?就那点弥迦酒还花费了我八十文呢!”

    “还你就是,外加分红!”李晓香朝天翻了个白眼。

    楚府内,楚溪正在书房里看着这个月的账本。逢顺望着楚溪,发觉自家公子认真起来,那架势还真是不一般。

    听府中人议论起,大半年前,楚氏银楼的账目出了些问题。而账本得十分懂行的人才看得懂。楚厚风与银楼里几个最得力的账房先生看了一个月的账本,才初见问题端倪。

    为了锻炼楚溪,楚厚风也将他带入了账房。令所有人感到不可思议的是,楚溪用一种新的记账方式,花了整整半个月誊抄账本,却在一日之内找到了症结所在,令所有人惊叹不已。

    从那一日起,楚氏银楼改用楚溪的记账方式。而楚溪也逐渐掌握楚氏银楼中的决断权。

    当楚溪放下账本时,书房外传来敲门声。

    “公子,6家的马掌事前来拜访!”

    楚溪揉了揉眼角,示意逢顺奉茶,“请马掌事入内!”

    门开了,马掌事十分恭敬的入内。他知道眼前的少年虽然年轻,却是少有的青年才俊,更不用说楚家与6家的关系。

    “楚公子。”马掌事来到楚溪面前,十分有礼地鞠了一躬。

    “马掌事客气了。请坐。”

    “在下此次前来,是为了贡米之事。”

    楚溪低下头来,唇上噙起一抹笑。逢顺将茶水奉上,楚溪便对他推了推手,逢顺退出了书房。

    “马掌事有话请直说。”

    “原本楚公子推荐了金记米铺与我家少主,而金记最初送来的一千石米也是一等一的好。所以我们又向金记进了三千石米。”

    “怎么,这三千石米有何问题?”楚溪托起茶杯,以茶盖掠过杯口。

    马掌事细细端看着楚溪的神色,也不知是否该说下去。

    “在下也多次听6毓提及马掌事。知道马掌事做事缜密周到,是6家最得力最信任之人。我与6毓的关系,马掌事是知道的。无论马掌事对金记米铺有何顾虑,但说无妨。”

    “金记米铺的最后五百石米……在下带了一些来,楚公子请看。”

    马掌事将一只巴掌大的麻袋送到楚溪的桌上,退□去,不再多言。

    楚溪将手指嵌入米中,取了一小把,眯着眼睛细细端详起来。

    这些米,大多色泽明亮,颗粒饱满。但其中却混杂着一些泛黄且略小的米粒。楚溪将它们一一挑了出来。

    “马掌事的意思可是金记米铺在上等米中混入了少许劣等米充数?”

    楚溪方才还和煦的声音顿时严厉起来,甚至压迫感十足。

    这架势简直与6家的当家6承云有的一拼。

    马掌事的额上渗出冷汗来。因为他不知道楚溪此刻到底怎么想的。

    他是气愤金三顺胆大包天竟然敢在贡米中掺入劣等米,还是责怪自己不过小小一个掌事怎么不懂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楚公子……劣等米倒不至于。只是不够贡米的质地罢了。”

    “哼!”楚溪勾起唇角,笑容中寒意如冷锋,“劣等米就是劣等米。这若是呈入宫中,被人看出来了,不止6家,多少人得受牵连?”

    “楚公子的意思是……”

    “就请马掌事看在楚某的面子上,暂且不要声张。待楚某会一会这位胆大包天的金老板再说。”

    马掌事抬起头来,对上楚溪的眸子。他阅人无数,自信是察言观色的高手。

    此刻,他在楚溪的眼睛里看到的不是恼怒,而是一种兴奋甚至雀跃。就似一只埋伏多时的野兽,终于等来了一口咬断猎物脖颈的时机。

    “那……楚公子……在下先行告辞了。”

    “多谢马掌事亲自告知楚某此事。楚某送马掌事。”

    待到马掌事离去,逢顺入来收拾茶杯。

    此时的楚溪打开窗子,双手撑着窗台一跃而起,坐了上去。

    侧过脸,看着窗外的明月,如霜的月光流泻在他的侧脸上,最是唇角上那一抹调笑,简直勾魂夺魄。

    逢顺完全看傻了,整个人定在那里。

    倒是楚溪敲了敲窗棂,扬声道:“逢顺,你被人施了定身术了?”

    逢顺这才回过神来。

    “公子心情不错?方才马掌事出去之时明明面色不大好……”

    “我当然心情好。明日就拔了大毒瘤。虽然他本就成不了气候,可他竟然与本公子争抢心头最爱!本公子忍了这么久,总算得了机会出这口气!”

    逢顺肩头一颤。完了完了,他家公子这是要算计谁了?只是他家公子的心头最爱到底是什么?

    当然,这个问题逢顺知道不是自己该问的。

    心情大好,楚溪美美地睡上一觉。翌日,他又早早起了身。

    他穿了一身低调的青色长衫,别了帽冠,腰间挂上玉牌,捋了捋额前的发,那叫神清气爽啊!

    “公子,今日去哪儿啊?”

    “金记米铺。”楚溪掸了掸衣袖,出了门。

    金记米铺的总号就在重阳街上。重阳街算是都城中最宽的一条街市之一。能在这条街上开铺子的,那都是都城中有些名号的富贾。

    楚溪的马车刚在金记米铺停下,眼尖的小二就知道来者身份不一般。还没等楚溪下了马车,小二就冲入后堂,报知了掌柜。

    掌柜亲自迎了出来,见楚溪衣着虽然低调,但有点眼力劲儿的都看得出他帽冠的做工,腰间的玉珏均非凡品。

    “这位公子,不知如何称呼?”

    这里是总号,时常有各地的米商前来商谈合作之事。掌柜没有见过楚溪,将他当成外地的米商了。

    “在下姓楚,单名一个溪字。”楚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