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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时代1858第2部分阅读

什么意思呢?照这半天的动静来看,他自己一个人完全就摆得平这局面,何以非得拉自己一道来?难道就光为着自己是什么“律条上的行家”?

    想起先头他所说的是送一份功劳给自己的话,林山开始有些摸不透这爷们的想法了——看起来对自己极好,但这一步步的看下来却是叫人如堕五里雾中,什么也看不通透。

    难道是因为自己是个半路接管的缘故?要是搁以往那小爷的话,会有今儿这一遭吗?

    来到这时代仅仅半天功夫,林山的心情一步步的开始沉重起来。先头听他说起过,自己好像七扯八扯的跟何桂清有什么过节。说起来又是林则徐的儿子,这么个身份这么个局面,该怎么说呢?

    一面劝退着颇有些兴奋的围观众人,一面自己想着心事,何桂清毛昶熙等人,自己了解并不多,后世也只是浮光掠影的知道个名字罢了。如今这局面对自己是好是坏,所谓那些穿越者的优势完全没有任何帮助,自己能做的,似乎也就只是走一步看一步罢了。

    这不符合他的做事习惯,后世里几乎是一帆风顺的他习惯了主动,如今这么被动的局面还是头一次遇上,该怎么改变呢?

    还有这个毛昶熙也是叫人越发的看不懂了,看他为人言语应该不是个马大哈莽撞的人啊,今天这事情做的,两个人就这么挑了后面有大后台的南城巡检司?他怎么就吃的那么定?

    老小子还他娘的什么话都不爱跟人挑明,嘴上说的挺好的,可是现在可好,一下子把我也扯进这么件麻烦官司里了!他娘的,九门提督那么好得罪的?这不是害人吗!想着先头含含糊糊他们说的什么前头麻烦,林山渐渐的有些想回去了。只是后世北京城里那个开着小贸易公司,轻松走老爷子门路投标做业务的小开老板,已经是回不去了。

    本来穿到这么个年头就够倒霉的了,还摊上这么个损友!

    “林。。。林大人。”这会子因为心里对毛昶熙有了那么些看法,就不那么爱看他吆喝人手这个那个了,恰好这会儿外头又来了一队十来号人,听上去像是他毛昶熙的人,由着他迎了出去,自己进内衙要坐下来要歇一下的时候,一盏茶还没泡上来,门口却畏畏缩缩的进来一个老差役,支吾着请示道:“南城察院的人来了,毛大人请您过去会办,说是这监里头有个人犯是您相识的。”

    这又是哪一出?监里头有个犯人认识自己这个刑部官员?林山心里嘀咕着,却不肯在下人面前表露出来,四平八稳的呷了一口茶道:“知道了。”

    待那差役退开之后,这才平定下心神,起身沉稳的走了出去。

    第五章 北京居不易

    “方才回的事,刑部林大人既是在,你即管在禀一遍。再烦难今日也得料理了。”正堂内的毛昶熙已经换了一身簇新的官袍,正四品的鸳鸯补服在这个小小的副处级单位显得鹤立鸡群,但看他神情却已不如先前那般笃定,见林山进来,也不叙礼,一面手势招呼坐下,一面对正束手站在他面前的一个差役头儿吩咐道。

    这人并不在方才那些看热闹的人当中,想来应该不是方才跑掉的那个英二的亲信,林山坐下来之后,微微抬头看了看他,这人老成得很,见上官看自己,赶紧抬起头来迎上目光禀道:“啫!禀林大人,卑职南城察院左坊吏目熊有能,前日里在辖境内接获一起殴人伤重案子,并连夜擒获人犯上禀毛大人,因是杀人未遂的重案,南城察院无权自传,正要移送刑部定案的。大人您在这儿刚好,卑职当着毛大人的面儿就便移交。”

    “老熊你拣紧要的禀!”毛昶熙在旁边喝了一句道:“林大人是毛某至交,你少他娘的卖什么功!”

    “啫——”那姓熊的听了果然加快了语速,也少了七扯八绕的东西,垂头拱手道:“是个戏班子争风吃醋的案子,一个湖北武昌府来的武生谋杀一个南城本地的票友未遂。二人均由本坊收监,但行凶人犯已于昨日为南城巡检司衙门索走,现正羁押于此处。大人——”

    不是说有什么人犯人认识本人的么?难道就是这爷们?林山看了看站在一旁看外间吆五喝六集合人马的毛昶熙,终于盘算出来这小子何以这么热心的非得把自己拉这来了——他说的没错,他是要整这个英某人。只是由头未必就是什么忤逆上官,什么上头交代的差事交办下来不用心之类的假玩意罢了——有九门提督做后台,这点事情最多也只是个奉职不勤的小过失,怎么也不能像他说的那样“死到临头”的。

    恐怕叫他“死到临头”的,就是这个什么给他南城巡检司索走的什么人犯了。

    想到这里心里差不多就有了点数,仍是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看向毛昶熙道:“这事情却是我的职分,回头叫人送刑部衙门去便是。是了,不是说有个犯人识得我的?难道就是这凶犯?莫不是攀诬吧?”

    这可不能乱认。林山这会儿的表情做的很是到位,有点畏惧却又要撑着面子的样子,那是他尽量装出来的,心里想着后世时做北京某局某个系统招标时出了乱子给检察院找上门的往事,脸上自然就做到位了。

    像是看穿了他的心事,毛昶熙一笑摇头道:“心北,不是那个凶犯识得你,是那个差点要了命的识得你,据他说是家里跟文忠公有些往来的,与你也是熟识的。要不要见?不过有一条,心北你要是接这桩案子的话,审定前私会总有些嫌疑。眼下你跟联顺结下了梁子,这些细微处,总归还是小心些好。”

    这。。倒成了我跟联顺结上梁子了,你老哥比我还能忽悠。林山苦笑了笑,应过他的话头道:“是啊,这怎么办呢?怎么办呢?是了,那人我见是不见的好?”眼前的水越来越混,新来乍到的,林山觉得自己还是装一装呆的好。

    毛昶熙脸上蓄着难以言述的微笑,看了他一阵,这才挥手叫那熊有能出去,又看了林山半天,直把人看的心里发毛,这才拍了拍林山的肩膀道:“心北,好生考虑我的话吧。京师这两年里变局横生,承奉恩禄庸碌无为倒也罢了,可心北你不是那样的人啊!文忠公故旧大抵在南,前日里你又于曾老九有恩,真的我做哥哥的劝你一句,走吧!”

    这番话说的情真意切,林山不由得抬头看着他的眼睛,先前那些被他利用的感觉顿时不翼而飞。眼睛是心灵的窗户,有这样一双坚毅眼神的,不会是害你的人。

    “外放,哪有那么容易的。。。”先头听他说起过好像自己在图谋外放什么的,但又不知道详情,只好来了这么一句含糊的。

    “容易,朝廷如今便是这样,你要走未必走得了。”毛昶熙咧嘴苦笑了一下:“所以就只好请那些大爷们赶你走了。”

    原来如此!林山心里顿时透亮起来,这家伙闹这么大阵仗,就是希望京师里有人容不下他,把他赶走!

    只听他继续说道:“再说了,今岁海漕不济,山东地面又不太平,弄得京师米价陡涨,如今也是长安居不易嘛!文忠公一生清贫,何况就算有钱,你也不见的肯白送给那些大佬们吧!如今真是可笑,有些老大人们一面清名在外,一面又大把大把的收罗古籍珍玩,也不知道哪来的钱!怎样心北?跟我去河南吧,你如今是从六品,我保你一年内一个稳当当的知府顶戴如何?”

    基本上话说到这个程度,如果换做是以前的林拱枢的话,断然不会再有什么后话的,人家这真是真心实意帮你!不过就是这手段。。。故意带着老子来闯祸,这不是赶鸭子上架嘛!

    林山当然看得透他这份心,这会儿他怎么好贸贸然答应下来?毕竟他是个北京人,一时之间要他下决定离开这篇“生他养他”的土地还有些舍不得。再一个,方才又听说自己于曾家有恩,断断续续的新鲜消息也让他不好就走,起码总要把北京的情况弄个明白吧——毕竟就算要去河南,那也不可能在地方上呆一辈子,将来总还是要回来的。有些事情现在不去做,难道将来再从头做起?

    再一个就是起码的自尊了,如今跟他去这算什么?那算是灰溜溜离开北京——指着人家毛老哥罩你一辈子?谁晓得丫的管杀管不管埋?

    这么一思索间,毛昶熙已经略有所悟了,笑了笑道:“那便过些时日再说。贵昆仑也是宦场上历久了的人,回头商量了再说。行了,现下我给你做个旁证,你略会一会那个挨打的,一炷香功夫吧,我们这便去陶然亭左近宣谕!”说着,朝门外一招手,对过来的人吩咐了命令,又叫那个熊有能去查检一下应备的物事之类。便叫人把那个受害者带了上来。

    “三爷,三公子,三少爷!”来人显然有一份自来熟的本领,虽是头上身上贴着几块膏药,但行李过后仍是一脸欢笑的巴望着林山,见反应不如预想,还略带些委屈腔调道:“四少爷,您不认得小的啦?先头林老爷置我家,不,您家那宅子的时候,您见过小人的。小人,小人端桂,老端详的儿子,端桂啊!”

    还真不认得你,听这名字像是个旗人。思绪还停留在方才毛昶熙那一场真切的谈话之中的林山嘀咕了一句。但还是装作刚想起来的样子拍手道:“啊,是你啊!你如今在哪安置啊?老端详身子骨还结实?怎么弄成这副德性?你放心,你这就回去,我吩咐人听你的供,若是确凿的话,我保你一个天公地道!”

    说着望了望毛昶熙,他半点也不想跟这个有些娘气的满洲人多话,眼神里便加了层意思。

    毛昶熙会意,点头道:“留个人,在这里侯着,录他的供,录完了放人,回头再禀林大人处置,明白了?”

    “是,是。。。小的明白。大人您走好,走好!”在他略带些谄媚的恭送声中,两人穿衣戴帽出门而去。

    南城巡检司的人马早已集合好,在熊有能的指挥下,正在分发用具。空气中略有些石灰粉的刺鼻气味。林山敏感的看了过去,只见每队人马都有一个木桶,白白的一桶石灰粉,每桶都配了一把大拖把。这阵仗。。。

    难道是做拆迁的勾当?到人家房子上画“拆”字儿?

    林山不由得莞尔一笑,这还是他来到这世界以来第一次笑得这么畅快。只是这心情好了也不能忘了事啊,看这样子就要出发了,可是这来的头号目的——邢彪呢?

    毛昶熙在台阶上有些不耐烦的踱着步儿,不时看一两眼外头,终于停下脚步道:“看样子英老二是搬不来救兵了!老熊,点人!”

    第六章 果然冲突

    邢彪没找着,但差事误不得。也许是已经定了要离开北京的缘故,毛昶熙并不像林山这般上心什么雪夜醉卧的名声问题,只是派了南城巡检衙门一个老成些的去顺天府各处放粥处找人,顺便又使人去刑部衙门点人,这个事也是林山心里上心的——他毕竟是个冒名的刑部职官,更不像毛昶熙说的那样是什么“律条上的行家”,刑部的人一来,说不定漏的破绽更多。但眼下势如骑虎,姓毛的硬拉着不放,非得去办这个差事。

    当然免不了又是一堆的理由,诸如这是刑部和顺天府的差事之类的,你林拱枢的顶头上司刑部右侍郎和我毛昶熙的顶头上司顺天府尹是同一个黄宗汉云云,黄宗汉又跟何桂清有什么私人关系之类的,总之说的天花乱坠,这差事办下来于你没半点坏处只有好处的宗旨明确了的。

    老毛是个能干精明的人,林山知道对这样的人,不能老是这么瞻前顾后的,顶着林则徐儿子的名声这么行事下去,只怕人家很快就要瞧不起你了。所以也就很爽快,也不等刑部来人了,径自随着顺天府和南城察院的人马浩浩荡荡往南下洼子陶然亭一片而去。

    一路上俱是熟悉的地名,却是完全陌生的风景,林山一路上虽是有些心事,但也仍是颇有些兴味的骑在那熊有能牵来的马上,用后世在内蒙海拉尔那边旅游时学来的骑马经验,与毛昶熙并骑而行。

    这天太阳甚大,原本积得约有小腿肚深的雪,在这一路繁华的去向已经化的七七八八了,就是背阴的地方有些个结冰,偶尔有一两个倒霉的摔上一跤,落在眼里,也都是市井生活的平凡乐趣。

    只是这时代却是不是什么太平年景,看得出来,路上往来的人大抵都是衣着平凡,脸上也是脏兮兮的一脸苦相,想来生活并不轻松。

    这种光景到过了麻钱胡同,到了一条大道上的时候,便更是明显。

    马头还没出胡同,就听到前面大街上起反一般的热闹,一阵阵的吆喝声此起彼伏,目光所到之处,尽是些衣难蔽体的花子,甩着脏兮兮的大辫子,一团蚂蚁一般往东面呼啸而去,不时有人摔倒,但却坑也不吭一声的,爬起来又端着破碗往动跑去。

    这种情景叫后世太平盛世长大的林山看着直觉心里酸楚不已,脸上不忍之色显而易见。这真是何等世界!想象着方才英二吃的那满面油光的样子,再看看眼前这一群黑柴火棒子似的“人”。。。这都是天子脚下!

    “可怜!”边上毛昶熙也重重叹了一声,右手一抬,招来巡检衙门那个已经有些熟溜了两位大人路数,看上去也老成听话些的老差役叫做舒七保的吩咐道:“前头是不是万明寺粥铺?衙门里有人在那支应着吗?”

    这才将林山从悲悯的情怀中拉回现实,转脸看那舒七保,只见这个一脸忠厚的老成|人很恭谨的一拱手,脸上却是一脸难色,只是期期艾艾的说了一句“回大人话”之后,便再也没什么话了。

    再回头看其它差役们脸上尴尬的表情便知道,万明寺是没有派人去的。

    “黄大人的谕令,南城衙门是收得到的吧?本官问过通判梁同新大人,南城是重中之重。。。”

    “回答人话,是有谕令的。只是英二爷。。。不,英分司的意思是。。。”看他一脸难色,毛昶熙也不与他计较,换了副平和些的语气道:“这些情形本官都知晓,那是英良自取死路,与你们无干碍的。但如今这维持的差事咱们要办起来。你瞧瞧——”指着前头大街上一群群络绎不绝,只见去不见回的乞丐群道:“这情形儿不对。不行,得去人。舒七保你点人,麻利点!”

    “啫!”舒七保干脆的应了一声,但随即很快支吾道:“不过大人。。。那里如今应该是步军统领衙门的人在维持,咱们过去。。。”

    步军统领衙门,便是联顺的地盘了,这刚刚跟他小舅子闹翻了,现在又去抢人家差事,这舒七保虑的还是很有道理的。

    “怎么?这是你们本分的差事,不肯做?劳动别人就这么踏实?”毛昶熙与林山对视一眼,冷冷的道:“这些人一望而知,打西面米市街来的,隔邻就是牛街回民区,闹起事来你们一个个人头落地!到如今了,还敢颟顸如此?来人!分两队人出来,跟本官去万明寺!其余人等随林大人办专差!”

    他是该管的官儿,话说到这份上,没人再敢磨蹭,立马便分成两队,分别而去。

    对于他这个安排,林山心里倒还觉得挺好,他是极不愿再跟步军统领衙门起冲突的,今天捅的篓子已经够大了。他这般安排也好,起码那份容易见功的事情给自己做了,黄宗汉那边记自己一笔是显然的。若是再跟着去跟步军统领衙门闹起来的话,只怕是真的不能在京城里立足了。

    还没看清这年头什么个模样呢,得罪人太多可不是什么好事。何桂清倒还好说毕竟只是个地方上的人,要是跟地头蛇步军统领衙门真的杠上了,那兴许没言官扫你,但谁知道要吃什么苦头?

    当下略交待了两句,便目送那两队孤零零的人马拐向东面的万明寺而去,自己径自带队穿街向南,去干城管的差事——南下洼子陶然亭这一片的大水塘对面,便是万岁爷郊天的场所天坛先农坛,远远望过来这边要是有什么有碍观瞻的地方,一律用石灰水刷成白色,这是一,再一个就是维持,驱散聚集在此的流民——过几天刑部还是要再来人的,防着万一有个什么脑袋坏掉了的搞出什么名堂来,到皇帝郊天那天闹出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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