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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州外传第4部分阅读

    家四叔定会办得妥妥切切!”

    四叔睁开眼,点点头,一脸的受用。

    江头点点头,拱手告辞。我边上陪着送出了大门,也不知道该送不该送,可转念一想毕竟往后就是合作伙伴,礼节上的事情多一点总比少点好,礼多人不怪么。

    睡过午觉,仍旧跑到后院去逗狗,这年头,养两条好狗就是两个忠心的保镖啊!黑眼圈听着我的脚步声,扔下含着的奶头就过来咬我,呵呵,家里的细犬生了四只小狗,没断奶还满院子乱窜的当口呢。抱着黑眼圈,怀里掏出半拉黑面馒头凑在了母狗身边,人家的孩子给要走了,就得跟人搞好关系啊!母狗在我手上嗅了半天,终于伸出舌头舔舔我,三口两口把馒头吞了。

    母狗身下拽出另一只来,一边抱一只,开心啊,俩胖嘟嘟的狗崽子怀里拱着,好歹算是个活的玩具吧。

    黑眼圈那只就叫“瞎眼”好了,远远看过去跟熊瞎子似的;这只好像没啥特点没啥缺陷啊,正在琢磨给起个啥名字呢,得福又来传话,江头和王管家正房里侯着呢!

    摇摇头,嘿嘿,操心事来了!

    契约定得扎实,不多,就十二条,可是字语里透着实在,就是有点刻板!入股比例的地场白白的一片,江头就跟四叔等我商量呢!

    低头想了想,这不成!眼下看起来江头跟四叔商量的契约严丝合缝的,可真要是等作坊,哦,不对,是机械厂发展起来了,这个契约就是漏洞百出。要是光打打钢钎啥的,这个契约合用,若是当真发展成机械厂,哼哼,等着打架吧!得改过来,最起码也得留个活口!

    打定了主意,跟四叔和江头商量:“四叔,江头,契约订的扎实,就不要改了,加上几款如何?”

    “第一款,工钱要定得扎实,总要一天三顿吃饱饭吧!都是抡大锤的,吃不饱肚子咋干活?娘不是说,磨刀不误砍柴功嘛。依我看,开头人不必多,三十几户也不必一起过来,用着多少过来多少,活计多了再加人!”

    江头脸有点红,不住地点头,四叔轻声道:“理儿倒是这个理。”

    “第二款,机械厂里一年的收益,至少得拿出三成不分红利,拿去探究新的办法,看起来三两年内是少了收益,放长远了,十倍百倍的收益,哪头大哪头小得算明白这个帐儿。留下来的收益该当单独立帐……拿这些收益探究出来的法子就是厂里的,大伙儿都有份,却又不是哪一个人的。对了,四叔,契约里得把作坊都改过来,不叫作坊,叫厂,机械厂!”

    “第三款,但凡是我们出去的器物,哪怕是一根针,都要刻上我们的记号,我们只认记号,带着记号的但凡不好用的,咱们包退包换。这记号江头还得多费心思,厂里开工就要用上呢!”

    “第四款,这股数全部按照银钱折算。家里拿出100贯现钱就做100股,我的盐水之法和江头打铁之法都按银钱数折算,折算好另立字据,若是他日机械厂要朝大里铺摊子或是周转不灵,再投进去的银钱也照着这个法子,另立字据,总股数多了罢了!”

    嗯,好像说的有点深奥,没听懂?不过这个可是关键,若是将来想占着大股份,只管朝里边多投些银钱就是,想来这三十几户加一起也没王家实力厚实吧,不说破,也不知道江头这等精明人看得破看不破。

    江头、四叔低头合计半天,四叔喃喃地说:“这个法子倒是没听说过,却也是个当用的好法子!少爷之志,嘿嘿……”

    江头一拍大腿,两眼闪闪发亮:“好!少爷其志不小,江铁远远不如!今日之后,江铁再不敢把少爷做孩童看待,只当是江铁东家!机械厂之事,一切单凭少爷东家做主!”

    赶紧站起身来,对着江头和四叔深施一礼:“小子年幼不经事,万望江头、四叔多帮衬!”

    四叔捋着胡子点点头,江头却连忙起身还了一礼:“不敢!不敢!”

    江头却又恭恭敬敬问道:“少爷,依照少爷方才所说折成银钱之法,我等原先的法子折成两百股可好?”

    漫天要价不成,家里可是要超里边投进去一百贯现钱呢,一百贯现钱才算是一百股,你这些能有个啥好法子值得了两百贯?看看四叔,脸上没有不悦的表情,想必这江头还是有些本事的,要么便是这年头看重手艺看轻钱财。也闹不清楚到底为了啥,看得福也没啥气愤的摸样,便笑道:“就依江头!”

    江头大喜道:“不知少爷盐水之法算作多少?”

    呵呵,一百加两百是三百,算七百,一共一千好算帐!

    “七百如何?”脱口而出,咋说也是绝对控股的大股东啊。

    江头的脸色有点难看,四叔轻声说:“少爷,算多了!”

    我回头冲四叔一笑:“多谢四叔点拨,只是平儿这边还有旁的法子没跟四叔说过,不妨事,断不会叫江头吃亏!”

    江头腾地站起来,脸涨得通红:“少爷若是当真再有一个盐水之法,我等就是吃点亏也认了,就七百!”

    “吃亏?哈哈,江头,你赚大发了!”调笑一句,吩咐江头道:“七百这事儿眼下就是一说,当真不当真也得叫你看看不是?都说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没叫你看看这货的成色咋能算钱?明儿一早升起炉子,各式各样的打造器物都备上一件,随便放出些手段来,叫你看看这七百贯值是不值!”

    就铁匠铺里的这点东西,你敲打了这些年咋的,你吃过的盐比俺吃过的米多咋的,你走过的桥比俺走过的路多又能咋样,咱可是站在巨人肩膀上的本科生啊,就算是欺负你也不能算是俺欺负,那也得算是巨人欺负的不是!

    早饭还没吃完,得福就在屋外面侯着呢。没法子,这年头人都守信、守时,又没个手表、闹钟啥的报时叫时的,但凡有个啥大点的事情全把这时候朝前赶生怕去晚了落人埋怨。

    江头、鼻涕虫爹,还几个四五十岁的老伯,凑的人还当真不少!江头手一挥,鼻涕虫爹立马打炉膛里拎出一根钢钎子,装模作样看了看颜色,哧溜一声扔了水里,失败!还装啥装啊,就听这进水的动静不看都知道,咋就这么笨呢!

    把鼻涕虫爹赶一边去,给鼻涕虫提留过来,这个时候就该让鼻涕虫露脸啊!冲江头摆摆手道:“江头,用不着接茬试了,行家伸伸手就知有没有啊,知道你三成的成品是咋出的了!鼻涕虫,把这根钎子扔里面烧着去!”

    鼻涕虫眼睛里透着狡猾的笑意,嘿嘿,知道了,这小兄弟还藏着掖着一块呢,原本跟鼻涕虫说道的要么鼻涕虫没全跟江头说,要么便是大大地打了些埋伏,嘿嘿,没出卖我,算是好兄弟!

    “看,红了吧,别急,没烧透呢!铁就是这块铁,为啥各人打出来便不一样?火候,要紧的是火候的把握!得先烧透,急不得!”常识吗,淬火,首先就是要保证一定的时间,让钢的内部结构有充分相变的时间,这太专业,跟他们讲不着。

    装模作样看了看:“嗯,差不多了,鼻涕虫,把钎子朝炉膛边上扒拉扒拉。”

    鼻涕虫手挺快:“嗯,就这个位置,看着没,这边火不是最旺的,都烧得通红了,不成,放边上,再等等,用不着红!”淬火温度一定要高过相变点,再高了也没用。高了不是不能淬火,关键是就那么小的一个水桶,温度高了散得开吗!懒得说还。

    冲鼻涕虫比划个动作:“看,夹出来放水里就这样,懂不?”鼻涕虫点点头,他当然懂,上次教得明白着呢。

    回过头来对江头他们几个说:“记好了,水八盐一,水十也成,盐贵!”

    “关键是冷的要快,越快越好!水里加盐就是这个道理!”相变点附近快速冷却嘛,感谢大学给了我五十九分的专业老师啊,少见的死板老师,都五十九分了还愣是不让过,这一不考记得就是牢靠,多少年不使唤这个都忘不了!

    冲鼻涕虫挥挥手:“差不多了,赶紧!”鼻涕虫夹起钢钎,插了水里,熟练地晃悠几下,好!知道那三成成品是怎么出的了,鼻涕虫这小子,嘿嘿,愣是留了这手没教,猫教老虎么!

    “看着没,晃悠几下也是为了冷得快点!”边上还诲人不倦地指点着。

    江头抄起火钳把钢钎从水桶里捞出来,放了地上跟那几个老伯细细端详着,好半晌,一个老操起锤子,当的一下,几个人一头道:“成了!就它。”

    第九章 拜师

    几个人一头道:“成了!就它。”

    江头压住满腔的欢喜,满脸的期待起身拱手道:“少爷神技!却不知少爷还有什么法子传授我等?”

    还有啥法子?我咋知道你们还有啥不会的?这不难为人么!眼满地乱瞅,大个的不看,看这边小的:嗯,剪刀、菜刀、镰刀,就认识这三样,要是那个是铁锹的话就算认识四样。咦,不对!

    “我说江头,这是菜刀呢还是砍柴刀?若是砍柴刀呢,你打这么宽做甚么,若是菜刀你打这么厚的刀背干啥,一把刀都用了两把刀的材料!还有这把镰刀,也这么厚的背!”随手拿了菜刀跟镰刀敲了敲,声音不对,菜刀声音清脆,镰刀沉闷:“还有,这镰刀为啥用铁,不使唤钢打治?”

    几个老伯惊奇地看着我,江头低声回道:“旁人家也是这般打造,打薄了,怕是淬火时不成!”

    淬火时不成?咋会呢?打了看看!

    一老伯挥手把鼻涕虫爹赶开,炉膛里夹了红红的一块出来,抡圆了胳膊叮当起来。当真的好手艺啊,没等红色退下去,一把菜刀便成了。

    也不言语,火钳夹了红红的一片伸了我眼前,刀背平整,比刚才的菜刀薄了一半还多,刀刃处斜斜的变薄,当真的好刀,开刃都省不少力气!

    看我点点头,老伯把菜刀扔了炉膛里,冲鼻涕虫点点头,退一边默不作声地等鼻涕虫显眼。鼻涕虫跃跃欲试地凑上来,伸火钳夹住,放边上,蘸水里晃荡几下,拿出来。哈,变成麻花了,弯弯的一片。

    看得我笑的,都笑得前仰后合的,江头凑上来试探道:“却不知少爷因何发笑,都是使唤的这个法子,少爷莫非另有妙法?”

    “妙法啊,有,有!”太有趣了,咋就把这个给忘了?掩不住的笑,鼻涕虫也一边陪了我傻笑,看来这巨人还真不是一般的高!冲了江头高声吩咐道:“照这样,菜刀、镰刀都打几把,扔炉里烧着等我!再预备下个水桶,弄干净了放着,得福,跟着走!”

    领着得福雄赳赳地回家挑两罐子菜油回来,咕咚咚全倒了水桶里边,四周一圈人看傻子一般看我,嘴唇还默默地上下翻飞着却听不着动静,嘿嘿,说我败家子么,咱懂唇语,不跟你等一般见识。看看炉里,打好的菜刀跟镰刀烧得都差不多了,冲鼻涕虫一努嘴,指指脚下盛了菜油的水桶吩咐道:“那个不成,使唤这个!”

    鼻涕虫手脚麻利,火钳夹了一件件朝木桶里扔,转瞬间四把菜刀、三把镰刀油光光地又从木桶里家出来,嘿嘿,成了!江头、鼻涕虫爹跟几个老伯一人捧了一件发呆,至于么,真是的,不就几把破菜刀么!还别说,也就鼻涕虫还算是正常人,凑了跟前低声问道:“我说,这菜油还能吃不?”

    滚!滚远!都啥人那,都惦记哪去了,当真是裁缝丢了剪刀——就剩尺(吃)了。

    方才打菜刀的老伯呼啦吧疯了一般,抡了菜刀当的一声砍在大锤上,把菜刀崩了老大的一豁口,老伯抱了豁口的菜刀端详半天,跟另外几个对了对眼,扭头冲江头道:“江头说得有理,这作坊当真开得!”

    江头边上赶紧纠正:“舅公,少爷说了,不叫作坊,叫机械厂。”

    哦,原来是江头的亲娘舅!挥挥手故作轻松道:“这法子没啥了不得的,要紧的是这里边的道理,法子是死的,道理是活的,把道理传给你等,遇上难题总要自己能找到法子才好!”

    江头他们几个眼珠子都红了,江头摆摆手不叫我言语:“小少爷且稍等片刻!”

    回了头道:“舅公,请您老代为操办一下,且行了师礼再听少爷教诲!”

    啥?师礼?赶紧拉了老伯:“啥?”

    老伯一脸理当如此的表情:“小少爷且稍坐片刻,这等学问传于江铁,自当先拜师才行!”

    这古代人还真是实在啊,就这么屁大小个事就要行师礼拜师,哪像后世,除了毕业分配就没给老师行过礼,呵呵。

    “这可不成,这才多点岁数啊!”拉了老大爷的手急道:“万万不成!要不私底下跟鼻涕虫说说咋样?鼻涕虫原本就是俺兄弟,兄弟间说话不用这么麻烦吧,啊?要不,全传给鼻涕虫,江头若是拜师拜鼻涕虫就是,俺这边跟鼻涕虫还是好兄弟……”

    见我惶恐,一圈人都是笑,得福却在一旁插话道:“啥师礼不师礼的。少爷这法子原本便是顶了七百个份例来的,原本就是要留了机械厂里使唤的,若见了红利少爷也是拿大头不是,却跟寻常拜师学艺不同。只不过,这等好法子,虽说要留了机械厂里使唤,却也不能嚷嚷出去不是,有一两个大匠人明白就成!”

    哎,得福机灵啊,一句话便给解了围了,不等老伯说话,赶紧拖了鼻涕虫过来,早传授早了事,就几句话的事儿么!

    江头一使眼色,几个人一起起身朝外走,边走江头还起誓一般大声道:“得福说得在理,少爷只管安心传了鼻涕虫,往后这法子机械厂里就鼻涕虫一人知晓!”

    啥,咋这古代人还讲究起知识产权了?这产权意识还不是一般的强啊!走啥走啊!赶紧连声把几个叫住:“江头,劳烦你把油桶提过来,边上站好听我吩咐,老几位,劳烦搭个手帮个忙,把那边钢钎、镰刀全拿了过来,等下要用呢。得福,把门关严实了,莫叫不相干的外人听了去,赶紧!”

    得福有眼力劲儿,话音刚落,门就闩好了。江头几个站了半天,老伯先转过身来,恭恭敬敬深施一礼:“老汉今年五十有二,还从未见过少爷这等心胸之人。先前老汉给师傅做徒弟的时候,足足三年打杂、又抡了五年大锤师傅方才开始传授,三十整方才抡上了小锤,这还算是早的。这些年莫说见过,听都不曾听闻有小少爷这般不藏私心的!小少爷若是不怕旁人说您败家的话,我等若是再要推托,就是矫情了。”

    回了头冲江头几个人喝道:“打今儿起,老汉便是王家的人了,若要负了小少爷天打雷劈!敢说这个话的都留下,说不起这个话的,自己开了门,赶紧滚!”

    没人滚!

    拿了菜刀,一边端量一边琢磨从哪里开始讲,桌上有壶茶,倒杯喝口,有点烫。嗯,不错,就从这个说起!

    “看,这是水,是水缸里的水舀到锅里烧开的,这水却跟水缸里的不同,哪里不同了,这水热!凉水烫不坏人,沸水烫死人,沸水再热点就变成汽了,也还是水!”

    四下看看,一屋的人听得满头雾水的,不成,得先说明白“温度”这词的基本概念:“若是打造一把菜刀,买刀的说要打造长八寸、宽五寸的,这八寸、五寸便是度,对吧,也叫长度,八寸和五寸就是长度不同;换作这水,缸里的水凉,杯子里的水温热,也有不同,也是度的不同,这便叫“温度”。打铁、淬火,关键就是一个温度!”

    喝水,顿了一会,看多数人眉头已经舒展开来,继续往下说道:“钢和铁,起先是冰凉的,温度低,没法打造,炉里火上烧红了,烫人,温度高了,方可打造,若是再烧,温度更高,就化成铁水。淬火,要紧的便是把握好温度的变化:起先温度要高,但是太高了也没啥用处;接下来一定得冷得快,得把温度降下来,越快越好!水里加盐,在水里来回晃荡都是为了要把温度快点降下来。一根钢钎那么粗,要是在冬天里,水凉,淬火兴许还能淬好,可眼下是夏天,水热,扔水里就不去管它,咋能淬好?便是冬天,这头几根钢钎子还成,可几根钢钎子一下去这水也热起来了,终归还是不稳当。”

    几个人有频频点头的,有茫然不解的,这个跟咱没啥干系,只若是有人听明白了就成!继续道:“菜刀又有不同,薄薄长长宽宽的一片,凉得快!虽说是凉得快淬火好,可是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