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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州外传第5部分阅读

    里边瞧瞧,好大的一个屋子,整整齐齐摆了二十几张桌椅,靠北边供着孔圣人的牌位。没多一会,便看鞠老夫子领了几个下人,带了一堆的香火啥的,后面还跟了十几个半大小子。

    赶紧上前恭恭敬敬对鞠老夫子施了一礼,这老夫子昨天姐夫领着拜见过,挺和善个老爷子。

    老夫子指派着下人把香火摆好,恭恭敬敬祭拜孔圣人,二十来个孩子也跟了先生后面似模似样的跟着祭拜,说不出的肃穆。觉得滑稽,想笑,没敢!

    先生挥挥手,示意这干弟子坐好,赶紧找了靠后靠窗的桌子坐了,打小就这样,最烦别人眼都不眨地盯着念书,看贼一般。先生坐好,清了清嗓子,不慌不忙开口道:“老夫在这官学教授三年,原本打算回家清闲几年,奈何赵知州一力相邀,却不过面皮应承下来。你等既然在这官学进学,便该当用功读书,尊崇圣人之道!万不可荒废了学业!……”

    训诫一番,算是听明白了:每天巳时上学,申时放学,每月初五、十五、二十五休学一天,春秋农忙时休学,年关上也休学探乡。倒是跟后世相差不多,不过把个暑假倒换成了春秋两季的农忙假,暗暗地想。

    先生训诫完,换了一脸的慈善:“你等哪个背得下百家姓?哪个背得下千字文?”

    下边一片的回应:“先生,学生背得下!”

    坏了,这咋上来啥都没讲,便要背诵百家姓、千字文?站起来了个小屁孩,矮我一头,还是个女的,摇头晃脑稚声稚气的就背了一遍。这谁家孩子?这咋女孩还上官学啊,你来也不要紧啊,逞啥能?还没学呢,就背的这般滚瓜乱熟的,你叫先生怎么教,还教啥啊,得给人留点余地懂不懂!啥都不懂跑来捣啥乱嘛!

    正胡思乱想,忽然就没了动静,抬头看了看,一屋子的同窗看怪物似的看着我,靠,就剩我了?!起了身,尴尬!咋说?要说自个背不下,丢人!要说自个背得下,我咋就不记得自个背得下?

    灵机一动,冲先生拱拱手:“先生,学生看天色不早,先生定是有些饥饿,待得用过些晌午饭,学生再来背出,顺便讲过其中寓意请先生一并指点可好!”

    先生点头赞道:“果然顽劣!也罢,且看你午后如何收场。”

    散了学,一把抓住旁边的帅哥同窗,等人走的差不多了,小声说道:“请兄长救我!”没法子,不是难为你,方才就数你小子背得拽!

    这老兄倒是客套,长揖到地道:“却不知兄台叫小弟如何相救?兄台莫不是背不出?”哎,说这么文绉绉的干啥,看我笑话?明明的你比我大,我叫你个兄长该当,你倒是客气个啥!

    老兄又道:“背不出对先生明言就是,现下兄台却让小弟如何救你?午休也只有半个时辰,就算小弟肯教授,兄台用功,这半个时辰却如何背得出,又如何懂得其中寓意?”

    第十二章 求学

    老兄又道:“背不出对先生明言就是,现下兄台却叫小弟如何救你?午休也只有半个时辰,就算小弟肯教授,兄台用功,这半个时辰却如何背得出,又如何懂得其中寓意?”

    赶紧说道:“兄台不知,这百家姓、千字文虽然小弟未曾学过,可也时时听人咏诵,劳烦兄台教我,半个时辰想来也该当够用!”开玩笑,虽说百家姓、千字文咱背不下来,可要说解释其中含义,这倒不是啥难事,后世的大学是白上了?好歹也是十五六年的寒窗啊!刚才咋就没想起来呢,要是刚才就跟着背,这二十几遍下来,估摸着也早就完活了!笨的!

    老兄真是好涵养,二话不说,摇头晃脑的一句一句慢慢给我背诵,用了心,一句一句跟着慢慢背,一边背一边寻思着其中的意思,理解后记忆,这是后世老师挂在嘴边上的背诵课文的法宝啊,政治考试答案全都这么背的!不知不觉,脑袋也扎了进去,周围除了老兄跟我,旁的全都看不着也听不见了。

    啥,没了?就这些?老兄点点头,心里默默复习一遍,嗯,没错就他了!冲老兄连连拱手:“多谢兄台相助!小弟这便背上一便请指点,这《百家姓》是:赵钱孙李,周吴郑王……这《千字文》是: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星宿列张……”

    没多大会儿工夫两篇启蒙教材便算是齐活儿,老兄稀奇地看着我,道:“听闻先生讲过过目不忘之人,小弟总是不信,今日见过兄台之能方知,先生诚不欺我!小弟佩服之至!小弟鞠邦彦,乃是登州鞠家子弟,敢问兄台高姓大名?”

    心下得意,说话便有些大大咧咧的:“好说好说,俺叫王平,黄县王家子弟,多谢老兄帮忙,这往后咱哥俩儿可得多加亲近。哎我说老兄,别老这般文绉绉酸气冲天的成不,鞠老夫子又不在!”

    啥?鞠老夫子,他也姓鞠?坏了,咋找了老夫子的亲戚请教呢,赶紧拱手:“那啥,方才之事还望鞠兄……嘿嘿。”一边说一边拿了眼角撇撇先生的桌椅。

    鞠邦彦会意地笑了个前仰后合:“王兄放心,哈哈,方才之事那啥,哈哈,小弟心中有数!”看这小子乐的,后槽牙都露出来了,都看着有一颗还缺着没长呢。拉了鞠邦彦到了外间,得福早拿了食盒等得急了。

    四个热腾腾的蒸包大得像鞠邦彦的脑袋,扔给这小子俩,狼吞虎咽地把剩下两个给吃了,没吃饱!回头看看,鞠邦彦这小子面前一小碟点心,做得精致,小口小口地吃着,还不时抿一口茶,这小子!一手抢回一个包子,一手拿了另一个就给塞了鞠邦彦嘴里,差点没把这小子噎死!

    鞠邦彦红了脸笑道:“王兄豪爽!”兴许是包子肉足味儿好,这鞠邦彦终于忍不住,接了蒸包,拿袖子挡了吃。

    刚吃完,手还没擦,一哄冲进来五六个小子,挑头的两个指了我道:“就是这小子背不出书,害得我等被先生瞧不起,把他打了回家,也落得个清闲爽快!”

    呵,找事!头一天就拉帮结伙给同学下马威?嘿嘿,打小就没吃过这样的亏!斜眼看看鞠邦彦,这俩是什么人啊?鞠邦严没言语,脸色发白看天数星星玩儿,看来是指望不上这胆小的兄弟了啊!

    我拱拱手,道:“两位兄台高姓大名,却不知有何指教啊?”

    挑头的那个手一指:“他是李进,俺是柴安国,识相点老实被我等打上一顿,出了胸中这口恶气!”

    仔细打量打量李进跟柴安国,这俩小子怕就是禁军都指挥使的宝贝公子吧!嗯,长得壮实,怕是打小练武练得好身子板。打架,咱恐怕不是对手,嘿嘿,得叫你跟了我的路数走!

    连忙站起身来,满脸堆笑道:“原来是两位将军的公子,在下多有耳闻,失敬失敬。既然是两位这般吩咐,本来呢叫你等打上一顿倒也无妨,不过,先生早上的训戒犹在耳边,我若是叫两位打上一顿,两位公子胸中的恶气虽说是出来了,可就怕后晌逃不脱先生的训戒,岂不是反倒害了两位公子?”

    伸手指了指先生桌案上的戒尺,长长宽宽的,鞠老夫子的严厉不是吹的,登州府出了名的。先生管教学生那自古以来便是天经地义么,不打不成器么,还别说是俩将军的少爷,这个年头,就是太子先生都打得!打了之后还得给人先生赔礼认错,不信这俩小子就不怕这个。

    柴安国挠挠头,看了戒尺直运气。接茬说道:“柴兄、李兄前来寻我,无非是想与我比试一番。照小弟心思,若是动了拳脚比试先生定然不悦,可若是我等改成文比先生想必不至于动怒,却不知李兄、柴兄意下如何?”

    柴安国刚要开口,却被李进一把拉住,抢先道:“依你看来这文比如何比?”

    看出来了,这柴安国就一个冲在前面的炮灰,背后使坏的怕就是这个李进了。盯住李进,慢慢道:“文比么,俩法子,一个嘛,既然李兄说小弟背不下书,何妨稍安片刻等午后先生亲自查验?若是确实背不下,自有先生惩处,也不劳李兄动手了。”

    柴安国愣头愣脑地道:“这个不好!”

    瞥一眼柴安国,接茬说道:“既然这个不好,小弟便跟李兄、柴兄比试比试力气如何?”

    “如何比试?”俩人异口同声问道,至若只若不是瞎子都看得出这柴安国小牛犊子一般的壮实。

    “看,这啥,白纸么,就扔这白纸如何?这边裁下两片一般大小的,哪个扔得远便算哪个气力大些,便算是赢,如何?”我一本正经道,小样,跟我玩儿这个,玩不死你!

    鞠邦彦低头凑了过来,看得出来,这小子也来了兴趣。李进、柴安国脑袋扎一起嘀咕半天,李进道:“我两个却都要与你比试!”

    行啊,来吧,不怕别的,就怕你不来这个,只若是比试这个,嘿嘿,上来一个输一个,上来两个输一双。冷笑道:“那好,等下若是我输,出了学堂门自会叫你等打上一顿,决不还手!要是侥幸赢了,你等却要如何?”

    李进道:“我等输了便任你处置,绝无怨言!”

    “好!若是你等输了,这往后便莫要再来缠我!”

    “一言为定!”

    柴安国拿了纸,看看风向,站了上风头,使足了吃奶的力气扔,嘿嘿,真不错,风给面子,借了风势顺风飘出去三尺多远。柴安国回头看我,忐忑不安的摸样。

    我拿了纸,走了跟前,双手一揉搓成个纸团,手指轻轻一弹,哈哈,咋样!“你耍赖!”柴安国脸涨得多老红,不服气地大声嚷嚷道。

    不理会柴安国,默不作声冷眼看着李进,李进一把给柴安国拽住,低声喝道:“闭嘴!”

    李进拿了我扔出去的纸团走回来,冷笑道:“好手段!看你这次还咋耍赖!”轮圆了胳膊,嘿嘿,比我强,扔得还真是远!

    嘿嘿,肚子里冷笑半天,有力气不动脑是要吃亏滴,小兄弟!捡了柴安国扔的纸片,放了桌子上,左一叠右一折折成了个纸飞机,看,看啥呢,知道你们没见过!

    叠纸飞机的手艺专门练过,大学时看过世界比赛,冠军成绩接近一百米呢,当时佩服极了,刻苦练过好一阵子呢,咱比不过世界冠军,可三四十米还是扔得出去的。

    摆好了造型,可惜没记者拍照,小臂轻轻一用力,两根手指轻轻一放,走!都没等纸飞机落地,掉头便回了学堂,还等着看啥那,那地上保准是掉了一地的眼球,切,不用看都知道!

    要说别管是啥事儿千万莫要胡得意,满心以为这世上就剩下我一个清醒的了,冷不丁却发现还一个,这鞠邦彦老兄稳沉地跟在了身后,问出来个更蠢的问题:“敢问王兄,若是旁人也把这白纸折成这等摸样,你却赢得赢不得?”

    故作神秘地把鞠邦彦耳朵招呼过来,低声道:“就告诉你一人,旁人我不告诉!狗熊他娘是咋死的,知道不?笨死的!不知道把这白纸里边包上块石头朝外边扔啊,他俩飙你也飙啊!真是的……”

    在王家少爷朗朗的背书声中,李进跟柴安国叫先生各打了五下手板,打肿了都!抢了纸飞机玩得高兴,叫先生给发现了,说是啥玩物丧志,活该!

    听我讲述《千字文》,先生时而点头时而摇头地不置可否,摆手示意我坐好,自个便开始逐字逐句讲解,这鞠老夫子学问好啊,这开口一讲便是引经据典的,偏偏还叫人能听得懂,全深入浅出的讲解。一边用心听一边拿笔纸上写着,后世都形成习惯了,这记笔记不单是有利于记忆,顺便也把字给练了不是。

    先生边讲解,边慢慢踱到我跟前,又慢慢踱回去,提笔写一页纸放了我的案头,呵呵,字写得不是一般的好,赶紧照了临!

    第十三章 求学(二)

    日子一天天过去,照旧一天天上学。叠纸飞机的独门技艺传授给李进和柴安国,清静了两天,漫天的纸飞机飞,打眼一看还以为跑步进入二十一世纪了都。原本都全是歇息的当口扔了玩儿倒也不算啥事儿,可等先生发觉这学堂里的白纸消耗惊人之时,李进和柴安国每人又是十下手板,天空总算是清静了。

    还是讲《千字文》,一遍遍来回的背、反复地写,烦了,边上书架上偷本书,《史记》?好书,全当看小说了哈,这年头,连小说都没得看!

    字写得怪帅的,呵,还是手抄本的,先生的笔迹!放了案头,一边抄,一边寻思,这司马迁老人家的古文功底还真是好,写个史书,至于这么文言文么,叫人看不懂!随手拿了纸,便把不懂的给记了下来,回头好偷偷问问鞠邦彦,这小子学问好,备不住能知道。

    扭头看看边上的鞠邦彦,哎我说,我还背不下这《千字文》的时候你就倒背如流了,还这般一本正经地抄啥千字文啊,老学小学一年级的课程,你不烦啊!不理他。

    正写得高兴、看得高兴,案头上扑拉多了一张纸,拿过来一看,呵呵,先生的手笔,刚记下看不懂的一一作了解答,抬起头,先生手里拿了戒尺,面无表情地督促众弟子抄写《千字文》。

    好先生啊!

    晌午歇息的工夫,李进、柴安国拖了我不叫走,这两个小子,估摸着叫先生打肿的手好了,又来缠我!随手食盒里摸出个鸡蛋来:“你两个能叫鸡蛋站了起来么,不能就别来缠我!”

    俩小子晌午饭都没吃的折腾,远远的看见先生朝这边来,赶紧走过去,一把把鸡蛋砸了桌上,留下两个目瞪口呆的小子。

    “又耍赖!”柴安国咆哮着站起来,四周遭同窗看傻子似的看着他俩,先生黑着脸拎着戒尺正虎视眈眈。

    鞠邦彦讲,同窗里边有我,这学堂便有趣。

    隔了天,晌午刚开始歇息,李进跟柴安国一边一个挤住,嘿嘿的笑着,阴森森地递给我个鸡蛋。靠,生的!小样,跟我斗法?

    边上围了一圈的同学,干嘛呢,这都是。

    “若是能叫它站起来,这月都不许再缠我!”烦了,没完没了了还。

    “成!反正这月就剩两天。”没等李进言语,柴安国痛快地应承下来,啊,两天?亏了!愤愤地两手使劲一转,鸡蛋陀螺似的转起来,你俩看去。鞠兄,你不饿?

    “又耍赖,前次为何不用这个法子?”柴安国怒道。

    我说柴安国,你安静点成不?没见吃饭么?鄙视地嗤了一声,送俩白眼,没搭理。

    晌午饭的时候捉弄这两个小子看来已经是深得人心啊,这两个小子眼下倒也不是啥坏人,打小骄横跋扈惯了罢了,赌输了倒也磊落,就这俩孩子叫众人说成出了名的泼皮,看来这年头人实在是够厚道的。

    吃亏吃多了,这俩小子倒还真有点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味道,不说胆怯退场,反倒是整日价翻弄心思地想着扳回场子。这一日被李进撺掇着跟女同窗比手巧,还是那个晌午没事就绣花玩的那个,老是跟赵知州的二公子眉来眼去不清不混的。

    赵二公子一向不掺和这些个耍宝的事儿,也不知咋的这天忽然也也来了兴致,低声撺掇着女同窗。不搭理这个,干啥那,跟女的比试绣花针,便是赢了也落下个不好的名声,这事儿干不得。

    李进边上嘿嘿地笑:“比试不比试这个由你,若是你赢了,我俩半月不缠你!”嘿,早盘算好的,阴我!鞠邦彦这小子边上笑眯眯地看着,也不说帮我。

    想了想,有了!

    把女同窗扯了一边商议道:“你手巧,一手好女工,若是与你比女工岂非是班门弄斧?这个不比也罢,即便是侥幸赢下了却也照旧叫别人耻笑。倒不如咱俩比一比哪个能把这绣花针放了水面不沉下去,如何?”

    嘿嘿,中学物理的试验,水的表面张力而已!拿出来蒙蒙宋朝人!

    “铁重而水轻,这绣花针如何放得水面上?王兄莫不是怕输,自个先寻个不输不赢的比试法子?”赵二公子就是聪明,这边话音刚落便上赶着追问。

    柴安国是唯恐天下不乱,飞跑着端来半盆水,伸手拔了绣花针过来。女同窗低头沉思半天,实实在在回道:“王兄莫要难为小女子了,小女子想不出能放下的法子,还请王兄教我!”

    呵,这小丫头厚道!轻声安慰道:“不是放不下,怕是原本便没想过能够放下,也没想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