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临了，摸了半天没摸到酒葫芦，又是哈哈大笑半天：“哈，树人说到这石头么，无非就是下面垫上圆木，前面几十上百个人绳子拉了，后面十几个人杠子顶了向前翘，能有什么好法子？树人莫要小看了这一块石头，便是这一块石头，百十个人，天能运得过去便是万幸！运上十块巨石，倒有多半沉在半路再也不动，委实难办！偏生筑坝时，排水泄洪之水闸又缺他不得，三里之内有这等巨石已是万幸！”
“那这小点的碎石如何搬运？”
“小点的碎石无非是肩挑人抬，好点的是小车推、牛马车拉罢了，未曾听说有更好的法子。”
哈，原来这样啊，别的不知道，光是这巨石我就有办法给运过去。后世起重队的大叔大爷们，几十吨重的设备、十几个人，人手一个撬杠，使唤的的全是巧劲，你说摆哪儿就是哪儿分毫不差，这个咱没干过，可咱见过的多了！
笑眯眯地跟李戬说道：“李兄，小弟便有这新奇的法子，别的不说，但说这巨石，若是路修得了，二十个人多半天工夫就运得过去一块。李兄若是不急，待到动工之日一看便知，也不瞒了李兄，只是，若是小弟提前跟李兄说过，李兄何以教我？”哈，看准你李戬是个急性子，能等上几个月，那就不是李戬了！
李戬哈哈大笑：“莫不是鞠老夫子的得意门生跟李先生的不屑弟子对起了擂台？先生往日说道，李戬之弊病有二，其一便是好酒贪杯，想来这些时日树人已是心知肚明，在下还要多谢树人每日厚赐美酒，哈哈。”
“这其二么，便是偏好这河工水利之事，如醉如痴。在下自幼便随了先生东奔西走，一来是在下自幼父母双亡了无依靠，幸得先生收留；二来却是因为偏好这河工水利之事乐此不疲，除开这两样，旁的事物在下再难提起兴趣。若是说起来，只怕先生对这第二点诟病的更多吧。你若是另有良策，便是明日李戬也是等不得的，如何等得日后？”李戬倒是个坦荡的实在人。
“想必树人也已看出，在下也确有别的法子，只是尚未筹划好李仲先生不知罢了。若是树人寻得法子，李戬就替你筹划了王村这陂塘之事如何？”
“啥，陂塘？”欺负人么，啥是陂塘啊！
李戬看我不解，耐着性子说道：“若说树人所谋划这筑坝之事倒也并非稀奇事，虽说是在这登州无人效仿，我朝淮南山地人家多有为之，只不过淮南所为多是自家独户所为，多则也不过几十户。蓄水不过一池、浇地不过百十亩。树人所为，动辄千余户人家，耗费钱粮在万石之上，所蓄之水，跑的起千石客船、灌得了十万亩田地，别说是在大灾之年，便是在好年景里有这等气魄也着实叫人钦佩。”
李戬话音一转：“只不过，这陂塘之事讲的是蓄水、养殖、修渠、肥田、灌溉。依李戬之见，筑坝之时便当谋划好陂塘之事。筑了坝拦了水、修好水渠，旱了便放水灌溉，水塘里水塘边多养禽畜，得了粪便挖了淤泥还可肥田，一举数得。树人现今只是存了蓄水筑坝之心，旁的怕是尚未谋划吧！”
啥叫尚未谋划呀，那是压根就不懂啊！
一把拽住李戬：“一言为定！我这运石之法李兄必定不知，陂塘之事就拜托李兄代为筹划！”
李戬一摆手抬着自个身价讲条件：“莫急，筹划这陂塘之事往少里说也需一两年工夫，树人单靠一个运石之法便……”
“李兄有何吩咐尽管明言！”豪迈道。哈，家里酒还多着呢，不怕你要酒喝，你呆上一两年，我就真的变成了个舒舒服服的小地主喽。哦，不对，那得是个大地主！就冲这，家里酒便是叫你全给喝干了又咋地！
李戬嘿嘿笑道：“那便请树人明言方才算不算算计于我？要不，今儿下黑还请树人陪在下喝个痛快？”
“啊？喝酒，喝酒，自然是喝酒！”话一出口便懊悔不已，失言哪，真是做贼三年不打自招！若不是心里有鬼为啥要喝酒？喝酒还不是又被灌得大醉，还有啥套不出来的？懊悔的拍拍脑袋，李戬指了我额头笑得得意。
得禄是救星啊，正没话说的当口赶了马车回来。赶紧上前看看，哈，到底是我家的马车，做的结实耐看，轮轴上还套了一圈铜瓦，拉车的马也是膘肥体壮的，要不说拉起来咋就是轻便呢！比划比划，不满意：“还有好的没？才这么长个车，一车拉得了多少？”
得禄委屈道：“少爷，这便是家里最好的马车了，放眼便是整个黄县城，拉货的马车也没几个比得上咱家这个。小的赶着这车随着管家，便是大名府也走过一遭。”
用手比划道：“那个，这摸样的，四个轱辘的，家里没有？”
“少爷，这四个轱辘的马车莫说是咱家没有，连听说都没听说过，这马车若是四个轱辘，岂不是只能跑一条直线却如何拐弯？”
这个年头竟然没有四轮马车？两轮的马车跟四轮马车没法比啊，最重要的是两轮马车要是货物装的不均衡，多余的重量全得靠辕马来负担，不但限制了载重量，更使行驶速度大受影响。见过四轮马车打马飞奔的，啥时候还见过两轮马车飞奔的？哦，兴许也有，备不住哪次马受惊了！
冲了得禄喊道：“赶紧，家里马车机械厂送了去，叫江头多备木料再找几个木匠，要好手！赶紧！”
回头又冲李戬道：“李兄，小弟今日不能陪您饮酒，少则日、多则十日八日，小弟再向李兄赔罪如何？若是李兄无事，明日头晌机械厂里来寻小弟，告辞！”
第二十九章 四轮大马车（二）
得禄这傻小子果真没带啥吃的过来，饿得前胸都贴上后背了！家里也过了吃饭的点了，厨房里抓两个凉饽饽一边吃一边骑马朝机械厂走。顺眼围了马前马后跑着兴奋的汪汪直叫，瞎眼一声不吭马后边跟着，要说这狗也是跟人一样各有各的性情，这瞎眼象得福，不声不响的贼有眼色，清早大老早的听着我脚步声便不声不响跟了后边，前几天天天跟着跑了山里满山的乱窜，撵得兔子野鸡满山乱跑，就是一只也没逮着；顺眼憨笨憨笨的象得禄，成天叫的欢畅东跑西颠的，就是没眼色跑不到点上，白天满院子乱跑就是找不到我，这好不容易找着了，看给高兴的。
得禄还没到，机械厂里就有几个木匠叮叮当当地干活，咋回事，江头能掐会算不成？江头赶紧过来小声说道：“几个木匠手艺倒是不错，前些日子便有不少活计请了他们帮忙，零碎下来工钱倒也不少，跟得福商量过的，索性聘了下来，这工钱倒是反倒便宜些！”
“既然是机械厂里雇了下来，便该按了手艺定工钱，切莫为了是木匠定得低了，马上还有大用呢！若是还有好的木匠也及早找了进来，后头几个月怕是要有大活计，没个几十号木匠怕是不成。哦，对了，好的石匠也找几个进来！”
“去，把手艺最好的木匠叫来，有事吩咐。”
江头招招手喊一声，跑过来了个呆头呆脑的木匠，一看就不是本村人。傻不愣登地过来就要大礼参拜，就不象村里的人，见面拱拱手，低头不见抬头见的，随意惯了。
一把给拉住了：“咱这机械厂不兴这个，只讲究个忠勇诚信智，旁的到在其次，手艺拿得出手就成。啊，手艺咋样？照实里说。”
吭次半天，蚊子叫似的挤出几个词：“登州城里的老刘比小的强些……”
啥，整个登州城里就一个比他强的，那你还谦虚个啥，就不懂的展现自我？拉住了，又是写又是画的，二十个细木棒子一尺长短，关键是要园，要粗细一致、要光滑；十二片木板子，一指厚薄、两寸宽、一尺五寸宽，厚薄要均匀、要光滑。
比划半天，木匠没啥反应，怒道：“听懂没？”有点急了都。
木匠点点头：“嗯。”
“听懂了咋不走？”
“东家没叫走呢！”
给气得，屁股上踹一脚：“赶紧滚，天黑前就要！”
木匠掉头磨磨蹭蹭的走了，边走嘴里还不老实：“这点活计还要我动手？小半个时辰的活计嘛……”嘿，还真是个蔫驴，天黑前弄不好，看我咋拾掇你！
江头一边听得迷迷糊糊的，忙不迭问道：“少爷，这又是啥新玩意，这等小巧顶的了什么用处？”
“少管，有大用处，那谁，愣着干啥，找两个手艺好的师傅过来，鼻涕虫也过来，再找个木匠，有事，赶紧！”
江头扭头进去提溜出来俩满脸兴奋的铁匠，哈，都是熟人，一边满把的擦着汗，一边问道：“少爷可是有日子没来指点我等了，今日过来不知有什么新法子教给我等？”
没工夫答理他们，得禄刚进门呢，“得禄，卸了马赶紧回家，笨的，也不知道带点吃食回来，下次记得，顺便把顺眼带回去，呆了一边光叫唤，不够烦人钱的。”
指着马车冲江头道：“马车，会打造么？”
江头为难道：“少爷，这马车是木匠打造的，我等却未曾打造过，只是这车轴上的轮毂和轱辘上的轮毂，机械厂里的铜匠打造过。”
木匠却道：“东家若是打造马车只管吩咐，小的倒是常年打造，这手艺到还说得过去！”
啊，这年头是木匠造车啊！不管，接茬说道：“这车却与寻常不同，看，这后边与家里的马车一般无二，这前面却还需再装一对轱辘，能做不？”
木匠愣了半天：“东家，这车小的倒是能够打造，只是这车打造好却如何使唤，莫要打造一堆废物出来才好。”
“能造就好，你管废物不废物？江头，这轱辘上的铜套照旧，这车轴上的铜箍铜套换成软钢淬了火的，得结实，能做不？钢套铜套得做几十上百套，全都一个尺寸、不许一副一个摸样，能做不？”
江头吃惊地瞪着眼，看木匠在，憋了半天愣是没问啥跟俩铁匠师傅小声嘀咕着，鼻涕虫也不时插两句话，看来这段日子这鼻涕虫的地位提高的很快啊，都能跟老师傅探讨探讨了！
嘀咕半天，江头抬起头冲我点点头。
“好，既然能做我也不多说，看这前轮与寻常不同，这轱辘跟车轴装好后，却不直接装在车上，得装在这个圆盘上，车身也装在这个圆盘上，这叫做转向机构，懂不？不装这个，四轮马车便转不了方向，只能直来直去地走，这四轮马车，要紧的便是这转向机构，机械厂里不妨称之为转向舵。马车前辕我不管，叫木匠自个掂量着打造，不要辕马，要四匹马一起拉。车长要有这车的两个长，拉货用的，只管照了结实里造，能造不？”
看木匠点点头，冲木匠摆摆手：“你忙你的，这转向舵你不管，我自与江头共同打造，你等了用就成。”
挥挥手，领着江头朝里屋走，几个木匠听得入神懵懵懂懂也想跟着进去，却被江头含笑挡在了外边，就是吗，既然这年头四轮马车都没有，这转向舵便是其中的关键所在，机械厂里自然得做成个独家垄断产品，这王村机械厂也算有了头一个定型的大型产品不是？做开了，满世界独此一份，想不挣钱都不成，哈哈！我太能耐了。
这边桌上蘸了茶水画个图样，江头几个人看明白了就动手打造，叮当半天，没成，咋，打不出来？那好，咱改设计。又是叮当半天，咋，还不成，没啥，咱再改设计！
江头伸手拦住我，两眼闪闪放光道：“少爷，今儿便打到这里，少爷的法子甚是巧妙，可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这等马车若是打造的出，咱这王村机械厂便算在咱大宋出了名。只是这等法子我等前所未见，今晚且让小的仔细想上一想，明日一早继续来过。不知少爷意下如何！”
“也好！”好啥啊，这个江头就知道出名、千古留名啥的，要是换了得福，立马就算得出一年挣得下多少银钱，若是换了徐帐房，三下五除二就算得出一辆马车的本钱。拉着江头叮嘱到：“这钢套铜套的，得找两个仔细人专门打造，不必人人都能打造，一来是熟能生巧么，二来也不至于叫别家偷学了去，这转向舵也是如此！”
“该当叫一个人只做铜套，一个人只做钢套方好！”鼻涕虫插口道。好小子，有头脑！
江头接口赞道：“正该如此！”
放心了，有江头、鼻涕虫看着这个错不了！刚出门，衣袖子便被人揪住，李戬的大嗓门快喊破天：“关起门来一个后晌，捣什么鬼？”抬头看看天，都看不见太阳了。
“好我的李兄，你就叫小弟喘口气吧，忙了一个后晌了都。”忙不迭讨饶。
一边得禄还跟了凑热闹：“少爷，这四轮马车……”
啥四轮马车那，八字还没一撇儿呢，你急个啥！这小子就是对马车感兴趣，过两年你也不用娶媳妇了，天天抱着马车睡觉得了！
“一边呆着，忙活半天，还没影的事儿呢！过两天你自然知道。”气道。
哎，这啥呢？马车上堆了一堆，圆圆的棒子、平整的木板，就是有点不对，咋看都不象器物，整个一堆工艺品么！哈，这木匠的水平还真不是一般的高！抱着一堆木头看不够，嘿嘿，巨石，搬运巨石算个啥，全靠你了！
嘿嘿笑着，扭头冲李戬说道：“李兄，今晚家里请你喝酒，明儿便劳烦李兄大驾开始替小弟归置这陂塘之事如何？哈哈哈……”
“得禄，王庄上跟李先生禀报一声，就说李兄今晚住了家里不回去，李兄不在跟前叫下人仔细伺候好两位先生，哈哈哈……”一边笑着一手抱着一堆木头，一手拖着李戬往家里走。小样，你就扎扎实实帮我归置几年吧，等我成了富裕得流油的小地主再放你重获自由！哦，不，得是是大地主才成，起码得刘文彩那样鱼肉乡里的大地主才成！
家里事前没准备，匆匆忙忙置办好几个下酒菜，看起来不是待客之道。不过好在家里的酒好，李戬这个家伙，有好酒就成！啥，酒也不喝了？看完再喝？那可不成，看，六叔外面等着呢，要不，你先跟六叔比划比划？不啊，那你先喝着，小弟去去就来！
啥时候吃饭最香？不知道吧，折腾了一天，晌午又没有正理八经吃饭，回来又叫六叔加劲折腾一遍，泡了个滚烫的澡，再抱着后院大块的磨刀石回来，桌上饭菜就剩下一小半，边上李戬还不紧不慢地吃着。眼珠子都红了，狼一般扑过去，打个嚏喷的工夫桌上剩下的饭菜叫我一扫而空连点菜汤都没剩下，摸着圆鼓鼓的肚子，满足了，幸福啊，幸福就是饿了的时候就有饭吃，还得能吃饱！
李戬冲奶娘摆摆手道：“树人回来了，要不咱上菜了！”
啥？
李戬笑眯眯地说道：“树人莫怪，在下见树人迟迟未归，便叫下人撤下两道菜厨房里温着，恰好奶娘过来说道，老夫人又命厨房多备下几道菜，想必这时侯也该备好了！”
好你个李戬，恨得牙根痒痒！看着满桌子的菜，李戬慢条斯理地吃着，不时抿口酒，滋润啊！我的肚子撑的像个酒坛子，光一边吭哧着喘粗气了。
一晃快三十章快十万字了，轻轻松松当个乐呵，莫要当做千万宠爱在一身的王霸，呵呵，一辈子就跟流星一样，有个一回两回出彩就得了，当真能经历所有的精彩啊，当个休闲看看一笑罢了，不求旁的哈！
第三十章 李戬的办法
李戬这小子，就跟他自个说的一样，除了爱好水利坡塘之外就是好喝酒，都没用我陪，左一杯右一杯，拿着我圆鼓鼓的肚皮当作下酒小菜，自个就把自个喝了个酩酊大醉，第二天早饭都吃过了还在蒙头大睡。吩咐家里人给照顾好了，骑马便到了机械厂，昨儿的转向舵还没个头绪呢！
别的工匠还没出工呢，江头、鼻涕虫几个人已是头扎了一起嘀咕着，连我进来都没感觉，亏的瞎眼汪汪叫了两声才围了过来。江头手里拿着几张图样一声不吭地递过来，嗯，不错，知道自个动脑琢磨了！
看看图感觉没一个能成的，怕打击积极性，没敢说，鼓励道：“嗯，不错，正该如此，如此方能体现出来“忠勇诚信智”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