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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州外传第16部分阅读

    没的辜废了你的好手艺!”

    “莫说别家,便是府里过年,不也请了你来帮忙?一手做豆腐的好手艺,家里建个风吹的磨盘,小点的不用磨面一般大小,便是拿了旁人豆菽帮了做些豆腐,也能落下些豆渣不是?”

    第四十九章 大麻鸭

    宝山家的千恩万谢地走了,剩下个彪老汉吊着胳膊跃跃欲试,胖厨子喝骂道:“先回,呆了家里显眼不成!跟少爷禀报过,家里自会寻你说话。”

    “啥法子?”见老汉走远,赶紧问道。

    “少爷,小的是个厨子,没旁的心思,整日里净打着吃的主意,寻思的也是些吃的主意,不知……”

    先前厨子从没这么露过脸,还拿起把来了。

    屁股上踹一脚:“废啥话,当用便成,管你是啥主意!忙来忙去的,不全为了吃食忙活?”

    胖厨子也不在意,摸摸屁股嘻嘻一笑:“少爷,家里这大坝筑好,除了放水浇地不算,还派得上旁的用处。”

    “嗯,好好说道说道!”高兴,眼下就爱听这种事,只要是筑坝的好处、派上用场的事都爱听,没法子,人全这样,自个费了心思操持的事,谁不望了旁人说个好?

    “多大个水库,多宽个水面,都不用人管,过上几年单是水库里打鱼都养得活十户八户的人家,更别说这彪老汉一家!”

    “嗯,也算是个主意,不过,这彪老汉一家,只怕打鱼是指望不得,打鱼也得有把子力气才成。”老汉家里就自个跟小子俩精壮劳力,吃饭的嘴却多,前些年婆娘、儿媳赛着伴的生养,儿子、闺女、孙子、孙女的一堆,两辈上的人,分不出大小都。

    闺女、孙女的好说,随便送了哪家有小子的做个童养媳,好歹有口饭吃,多少还能换回来些粮食糊口,这小子就不成,舍不得送便是送都没人要!

    “少爷,家里可不只有水库,那水面上不是还有个不小的岛子么,再说了,眼下这水里只怕也没个鱼虾的,要打鱼也是几年后的事儿,眼下应不得景。”厨子诲人不倦地启发我。

    “不错,是有个岛子,前几日还想着上去转转,若是景致好些,修几间房娘也好夏日里住了避暑。”

    “就是个土丘,修了屋夫人住只怕不妥。不过,这岛子上倒是个养鸭子的好去处,四周水库围了,也不担心黄鼠狼偷吃,水库里水草、杂鱼少不了,养上些鸭子,除开冬天上冻,平日里都省得喂了!”

    哈,真是人多了出圣人啊,啥叫人才,胖厨子这样,干一行、爱一行、专一行的就是人才啊,这琢磨吃都琢磨出这道道来了!

    刚兴奋起来,转念一想,复又垂头丧气道:“好倒是好,只是哪里去找鸭子?村里眼下只怕连鸭毛都没剩下吧!”

    胖厨子嘻嘻笑道:“这有何妨!眨眼天便凉下来,每年秋天这登州天上便有不少大绿头,胡乱逮些便成!”

    “啥叫大绿头?”

    胖厨子拿了自个脑袋乱比划,全没半分背晦:“野鸭,头上绿的,都叫大绿头,也有叫大麻鸭的……”

    “停,停,打后莫叫大绿头,全叫了大麻鸭,听了别扭!”赶紧给胖厨子打住。

    “成,大麻鸭!每年秋天这大麻鸭打北边飞过来,在这登州一落脚,寻点吃食歇息歇息接茬朝南边飞,黄水河跟东海的接口处每年都落下不少。今年咱这水坝筑成了,老大的一片水面,只怕落下的大麻鸭不在少数,指使柱子领人逮上些拧断翅膀养着,秋冬上白落下些鸭蛋,打春上孵出些幼鸭,三四个月的光景便长到两三斤,养上几年,野鸭子便也成了家鸭子。”

    “啊,能成?”

    “成!便是家里的老母猪,发情时也常赶了山里寻野猪交配,生下猪崽壮实好养活!这鸭子咋会不成?若不成,只管把小人当鸭子煮了吃!”胖厨子信誓旦旦。

    “嗯,如此甚好!回头跟四叔说说,少收彪老汉些鸭子!两成如何,老汉不易啊!”

    “那可不成,少爷!”胖厨子火烧屁股一般急道:“一年少说也是千只鸭子,收两成咋成?换成银钱也是两百贯!”

    “啥?两百贯!”这咋做善事还作出产业了?难道真是好心有好报?

    “那啥,找四叔禀报,四叔定!若真是能有千只鸭子,便让你主事也无妨!”

    “好嘞!”胖厨子答应的痛快,飞跑着找四叔禀报去了,嘿,莫不成咱还真能成个养鸭专业户?

    惬意地靠了椅背上,手里拿本书,边上摆壶凉白开呆呆的发愣,嗯,这才是象咱这样的地主阶级应该享受的生活。这旱情一下子便缓和下来,一场透雨,几天的工夫满山满地的全绿了,说个不中听的,现今便是挖些野菜也有地方挖去。

    知县能干,整船的白米运了过来整日里派发着,县里的百姓心也老早平稳了,白花花的白米看着便让人心安,现今围了县里衙门上的庄户人家不是为了讨要赈济,全是催了讨要种子机具的,都急着赶节气,这春粮秋粮都误了两季,庄户人家都是心里急。

    县里早差人传话过来,赈济的粮食少不了王村的,只是王村眼下还有口吃的,先到的粮食尽着断了吃食的人家先派发。村里人倒也不担心,毕竟便是没了赈济各家也过得下去,只是心里有点纳闷,这赈济的粮食我当然想要,每年交出去这许多税粮,灾年上能要点便要点,白要的谁不要?只是这赈灾,好像过得下去的历来便没个派粮的说法,这咋了,有粮没处用去?

    这正想呢,外边人声鼎沸的,整个府里开锅一般,这咋啦?出了大门,便看着四叔指挥着下人卸了侧门门板,得禄指挥了一溜的马车直接赶了粮仓门口停下,满府里的男丁全给集中过来,忙不迭地往下大包小包的搬着,我说这几天没看着得禄,也没看着这几十辆马车,感情运粮去了!

    四叔不住声地呵斥:“悄声,怕当哑巴卖了?喊山呢?”

    “四叔,这咋?哪来的白米,官家派粮了?要派也是给村里人家派,也没给咱家派的道理!”

    四叔左右瞅瞅,一使眼色俩人到个僻静处,道:“官家单一指派了连家东海外买粮,眼下满登州赈济的白米全都连家外边运来的。怕人多嘴杂,旁家船只一概不许,独独许了咱家两条船跑了一趟,水军上抽去了三成,还剩着千四五百石粮,一色的白米,顺带捎了些猪羊回来。前些日子登州赈济粮没全放下来,得禄赶了马车等在登州没敢上路,这不,赈济的粮食一派发下来,得禄连夜便运了回来。这也刚刚运了一小半,卸了车歇口气连夜便往回赶,这粮全进了库仓,这心里才安稳。”

    “啥?四叔,为啥是连家?咱家为啥派了船去?”

    四叔压低了声音:“咱这黄县城里有几个大户人家,咱王家算是一个,五六万亩的田地,家里还有些旁的买卖;鞠家算是一个,一两百年的大家,家里地没咱家多,买卖也没咱家兴盛,却是人丁兴旺,读书的、做官的人多;作坊上却是姜家、鲁家,冶铁、晒盐的大户,虽说也有些田地,自家里出的粮食不够自家里吃的,年年往王家、鞠家买粮;若说了行商,却是连家首屈一指,早些年几十条千石的仓船,便是三千石的也有着几条,忙了登州与北边、东边的海运,外边人提起登州、黄县的只知有连家,不知有姜、鲁、鞠、王这四大家。后来朝廷连年与辽国开战,禁了登州朝北的海运,连家又没个田地经营方才萧条下来,这些年单一靠着给姜、鲁两家运些铁矿石勉力维持,仓船也只在登州、密州间来回跑着,登州便只知姜、鲁两家,再不知还有个连家。可若是说到仓船海运,咱这登州首屈一指的还是连家,海路上又熟,故此官家单一指派了连家运粮。兴许是念着少爷给知县老爷出了这个法子,方才许了咱家两条船跑一趟。”

    嗯,还是没合计明白,连家运粮倒也是顺理成章的,只是许了我家两条船是个啥意思?

    四叔边上一脸的兴奋:“若说这海运当真是利厚,怨不得当年连家养得下这许多仓船。咱家只带些丝绸、瓷器、宣纸啥的,也没个值钱的;恰逢那边稻米大熟,两头算下来,倒比着寻常年景买粮还便宜些……”

    这个是自然,贸易么,就是相同的东西搁了不同的地场有不同的价格罢了。这年头信息沟通很难,海路运输又是靠天吃饭风险高,若是利润不丰厚才出鬼了。这是运粮,若是运别的,吓死人的利润。只是朝廷禁了外边的海运,咱个平头百姓不去触这个霉头罢了,要不然的话,单一靠了海运也是不得了的收益!

    冷不丁一激灵:“四叔,可千万莫做了旁人的替罪羊!毕竟朝廷还禁着海运呢。”

    四叔笑得像个老狐狸:“四叔省得!船全打着连家的旗号,随船的人都是妥实人,早有安排。咱家只运这一次,官家也只许咱家运这一次,解了灾荒也就罢了。”

    嗯,这就好!这赚钱的法子咱有,犯不着跟官家顶着对头,哪朝哪代都是,再强横个个人,跟握着刀把子的顶上牛便是个鸡蛋碰石头的结局。便是当真没个赚钱的法子,好好守了这几万亩的田地安心做个地主,饿得死我不成?

    就一个字:稳!稳定是压倒一切的核心任务,行险暴利的事儿,偶尔做一次便罢了,长久行险不是王家的行事风格!

    先给各位捧场的各位大大施个礼:您老新年快乐,大吉大利,南来、北往、西去、东来事事顺!

    不凑字数哈,书友催促更新速度,东东也觉得对不住列位看官,几句体己话还得说说,多担待哈!

    没哪个不想着一更一万一夕数更,东东打工一族又是职业特点,这每到年关、节前满世界奔波着,驴一般的活法,没法子,忙啊,没法子硬逼着自个那啥,一周五更东东已是筋疲力尽,等等,过几天回去想法子赶赶哈!

    第五十章 派粮的道道

    主事的人是个仔细人,稻米不算,随船运了些猪羊啥的,若没这些,几个月上见不到荤腥不说,只怕年关上连祭祖的猪头都没了,总不成再杀头老母猪?若是再杀了,只怕王村的猪便要就此绝种了。

    主事的人见我不住眼地盯着猪看,心里直发毛,一个劲的不好意思道:“平少爷,不是在下不尽心,没法子的事,这倭国人生的矮小,养下的猪狗也矮小。”

    伸手指指个半大的黑猪:“这个,在倭国便算是大的了。整日里连个遮羞布都舍不得多用,胯裆底下的物件也跟个蚕茧一般,没个大点的物件。”

    “哈,那啥,挺好,想的仔细!眼下没工夫理你,学堂里求学时,只管姐夫家里来,有些事儿得好生问问!”

    管事的答应着退下去,伸手指着一头长相酷似小泉一郎的花猪道:“王厨子,拖去宰了,这都多长时间没个肉吃了,赶紧宰,晚上府上开开荤!”

    王厨子都快流出哈喇子了,拖了小泉一郎就走,花猪抵死着不动,被胖厨子哐哐的踹两脚,哼哼唧唧跟着王厨子走了。嘿,还真是什么人养什么猪,连这倭国进口的猪都是一副欠揍的模样。

    满府里都是猪肉的香味,得宝跟头把式的进来,不对啊,这些日子四叔把得宝指派给了李戬和方崇珂使唤,满地里跑的灰头土脸的,该不是闻着猪肉的香气偷着跑回来的吧?

    “咋啦?回来偷肉吃不成!”全没个稳沉的模样,恨的屁股上踹一脚。

    “没,寻管家禀报,官上来了差人放粮!”得宝胡乱抹把汗,却抹了满手的黄土,脸更花花了。

    “放粮?好事啊,寻四叔干啥,官家只管放便是,又不说给家里放粮!”放粮跟家里没啥关联,官家便从没说给家里放过粮,放粮也从没经了家里的手过,都是直接派了庄户人家手里,得宝不知道?管家说过多少次了都!

    “不是,后边还跟了老大片人,全外乡人!”得宝偷偷瞅我一眼,不安地回道。

    啥,外乡人?外乡人跑我王村干啥?

    “打探仔细了再回来禀报,四叔那里我去寻他!”先给得宝打发走,没找着四叔,转头跑了娘屋里。

    “嘿嘿,安着什么好心!”娘听得一个劲冷笑:“先前管家禀报,官上许了咱家两条船随了连家出海,还当是知县念着平儿的主意,现今看来,嘿嘿……”

    “娘,到底是个啥意思?”

    “嘿嘿,平儿,这便是欺我王家孤儿寡母的,打的好算盘!”娘俩眼精光闪闪的:“平儿往回想想,先前知县求了我家,虽说捐了一百石粮食,对这黄县照旧是杯水车薪,哪里赈济得了这一县的百姓?平儿出了个主意,虽说违了朝廷律法,知县知州若没旁的法子,也只得如此,毕竟灾民作乱更是大祸。怕留下后祸,只派了连家一家出海,余下各大户出些银钱。”

    “娘,官府的事,各家为啥出银钱啊!”

    “平儿,话不是这么讲,若是闹起了民乱,莫说知县知府乌纱帽不保,便是各家,顶了为富不仁的名头,民乱里遭抢遭砸的亏空便没个定数,两下计较起来不若出些银钱,买些稻米回来安抚住一县百姓才是正道。各家出钱的出钱,出船的出船,都担着些干系,便是来日漏了口风,却叫官家追究哪个?便是汴京,只怕也只能睁只眼闭只眼、只当没看着罢了,若是真有不开眼的追究下来,百姓都出得了万民折!”

    “只有咱王家,筑坝上派了上万石的粮食,王村上下得了钱粮,便是起了民乱也万万冲不得王村。官上便不好家里来讨些捐钱,又怕口风打王家传了出去,只得许下王家两条船运粮,一并栓了知县、知州一条船上,便再没个担心。”

    啊,这样啊!

    “娘,既是如此,那我家为啥要跟了两条船去?不怕来日官府追究?”不解了,娘啥都知道,这咋就聪明人办糊涂事呢?

    “家里筑坝,上万石的粮食搭进去,这等好处为何不占?若是不借机运些稻米回来,光是府里上下百十口子人便要挨饿。何况,但凡是我家不去,不识抬举不说,只怕满登州有点子身份的大家便没个不防着王家的,满登州的对头,往后王家可就不易了!”

    哦,明白了。

    “只是若是如此,我王家又没开罪登州的各大家,这知县派粮还带了这许多人干啥?”

    娘笑了:“嘿嘿,知县大老爷的好主意!整个盘算下来,就王家落了好处。其他各家捐了银钱安抚下全县百姓,捐钱全捐了黑影底下,王家派粮派的大明大亮的,还白得了条水坝、拦成老大个水库,趁机还运回两船稻米。且不说赚下多少,这仁厚的名声是坐实了,钱粮换成了水库,至少是没亏,比着别家强太多了。这安抚本县百姓谁家也没啥话说,本县百姓安置好了,这外乡逃荒过来的本县大户再也懒得搭理,官上也没个照看的定例。知县大老爷便打着我家的主意,嘿嘿,官家大明大亮的王村赈粮,但凡传个话出去,只说王村赈粮放过这官府便再无余粮,王村各家手里又都有存粮,这些外乡人不跑了王村却跑了哪里去?若非如此,知县老爷又怎会如此热心给王村赈粮?若真是存了好心赈粮,却如何只派发五成?图个说道罢了!”

    哈,都啥事啊,原本就想着筑个水坝、家里得个水库,村里人得些工粮也好渡过灾年,这咋还闹出这许多花花肠子来了?

    “拿了赈粮把流民引了王村门口,便是官府村口上施粥,有一顿、没一顿的,祸害的还不是王村?王家是管还是不管?管便合了知县的心意;若是不管,有粮便施粥,无粮官上便不施,祸害王村不说,先是坏了王家几十年仁厚的名声。”

    正说着,四叔闪身进来道:“夫人,没两千口子也相去不远,粗粗算下来,少说也是千五百往上说话。拖家带口的,问下来,青州、莱州那边的,若是不管,只怕都没个气力返乡,饿着多半年了。”

    四叔刚一进来娘便收了精明,一副慈眉善目的模样:“老四,你也来说道说道,家里眼下该当如何处置?”

    四叔摇头叹口气,道:“左右是个为难!”

    也确实是为难,刚想着灾荒过去了,只要是地里播好了种子、水库里有水、村里人手里有粮,家里刚存下千多石的稻米,这灾荒便算是过去了,谁成想又来了这一出!

    “村上人堵了村口,家里护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