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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州外传第18部分阅读

    了出去。几个人计议过,两种尺寸的,一种专门卖了显贵人家,不怕精致不怕价高,须得显得出身份!一种遮得风、挡得雨、能多拉些人便成。为显着不同,前边这种索性改了记号,改成鎏金的记号倒显得富贵气派些!就咱家这四轮大轿车能使唤这记号,剩下的莫说旁人家,便是咱家旁的器械都不许使唤!”

    哈,好得福,那啥,都有品牌意识了哈!嗯,不错,全是王家大少爷孜孜不倦教诲的结果!

    学堂里开课的当口,得福领着几辆大轿车送我去登州,头里一个是样车,登州城里给各家各户的试驾车,后边几个是早先大商户订制的,从屁股后边看过去,四个金光闪闪的圈圈晃得人眼花。

    躺了轿车里翻滚的快活,得福跟前凑趣道:“少爷,今年咱这机械厂红利可是不少,您看小的该拿个啥份例?”

    这得福有眼色,自个事儿说了还不惹人烦。

    “滚,别人有,你没!算计我的都没,叫你牵头拉伙儿算计我!”闭上眼,哈,舒坦,不理他,睡一觉先!

    第五十六章 断了念想

    还是学堂里舒坦,一堆人多半年上没见个面,方兄长王兄短的亲热的不得了,全拿了大人的架子扮成熟。鞠邦彦亲热那是该当的,原本就亲近;李进、柴安国亲热也是该当的,不住嘴地讨要新奇的玩艺儿、新奇的扑克玩法,曲小妹还跟了后边凑热闹;赵二公子这般亲热便有些不同寻常,早先赵二公子虽说随和,言语间却处处透着官宦家的气派,虽没明着说啥,骨头里瞧不起商户、土包子主户。眼下却也是拉了我和姜家、鲁家的几个同窗,亲兄弟一般,再没了往日的沟壑;连家那小子往上凑合啥,知道自个是个商户家的、自个身份不够,往日里只跟姜家、鲁家的同窗来往,今儿这咋,老跑了跟前晃悠啥?

    “王兄出的好法子,连家多少年都没这般风光过,全拜了王兄所赐,眼下连家人别管去哪,没人不拿了高看一眼!”人小担不住事儿,趁了喝口茶的工夫凑了跟前小声嘀咕,看得出来,这次连家没少得了彩头。

    “连兄差矣,全拜知州大人、知县大人所赐,却与小弟无干、与王家无干,若说些感激的话儿也该赵家公子跟前说去。”立场得坚定,这个事儿与王家无关。

    “是,是,与王兄无关,这往后咱哥俩该当好生亲近亲近。家父前几日还叫了跟前训斥,拿了王兄做样子。”

    “一个屋里跟了先生求学的同窗,理当如此,连兄何须如此见外?”客套话说着给支应走,连家这位叫连绛,乃是连家长房嫡孙。前些日子连家还托人递话想跟家里攀个亲家,娘嫌连家商户出身又没个田地,怕失了家里身份,婉言回绝了。

    “王兄,王村机械厂这大轿车委实好用。”拿手比划了四个圈圈的商标道:“昨儿家里试着跑了一程,果真当得轿车的名头,坐轿一般的舒坦,骑马一般跑得飞快,好东西啊!主事的撂下话,一口价不还价,五成的订金,若是要轿车年前想都别想,早订满了,来年三四月上说话。商户人家讲究个排场门面,年上正是露个门面显摆的节骨眼上,家里命小弟走走王兄的路子,求了王兄给主事的王掌柜递个话……”

    “啥,王掌柜?”哪儿出来个王掌柜?

    “机械厂里掌柜的,专门登州、黄县来回跑着,王家出来的叫做王得福!”连绛低声道。

    得福啊,啥时候成了王大掌柜的了?

    “连兄,这机械厂里的事儿小弟却是从不过问,万事单凭主事的做主。不过,既是连兄吩咐小弟自当照办。话便递过去,成不成的眼下说不好,刚起头做这轿车,一月做得几个自个心里都没底。”面子还是要给的,毕竟一起的同窗,要不也说不过去!

    这边刚说下,姜家的姜琦、鲁家的鲁守节结了伴的过来打擂台:“王兄的门路自然走得通,我两家莱芜监上走动的多,祖父、父亲哪年都走得上几趟,不说旁的,王兄通融,家里给加三成价格,个把月的给赶造几辆如何?王兄点个头,后晌银子便给送了过去,十成全送过去,省了麻烦!”

    啥叫势力啊,这就叫势力,加三成价、银钱直接便给送了家去,不纠缠。要不说现今登州只听闻姜鲁两家,连家么,嗯,登州还有个连家?

    机械厂的王大掌柜,正躲了姐夫府上甜蜜并痛苦着,想着大把的订单甜蜜得合不拢嘴;痛苦着大把的订金,送上门来愣是不敢收。这年头讲究个信用,收了订金给不了轿车,告了官上还是便宜的,便是上门砸了招牌也没人敢吭个气,旁的不说,得福都不敢跑了登州客栈上住宿,怕人缠了给订金,收了不敢不收眼热不说,情理上便说不过,更何况登州多大小个地场,哪家都寻得到路子递个话!

    江头给得福挤兑的不轻,里外忙活着另起作坊,登州城里大把的工匠灾年上没了活计,人手倒是不缺,可这起作坊总得时间不是,江头几次过来召集人手都是天黑了进城,天亮前往回走,都不敢给人见着了。好在登州城里原本炼铁作坊兴旺,匠人倒是一抓一大把。

    原本还操心外边寻的匠人不牢靠,操心有手艺的匠人难找,问过江头才知道,朝廷禁了登州海运之前,登州城里姜、鲁、连、王十八家炼铁作坊,炼铁的、打铁的匠人多了去了,单一打造了器具运了北边交易,生意不是一般的红火。家里先前也有炼铁作坊,眼下寻的人手多半是那时王家炼铁作坊里做过活计的,全信得过的人手。便是眼下,黄县城北边,王家还有几个炼铁的作坊,不为旁的,单为了石炭,黄县城北出石炭,守了石炭炼铁图个方便。现下机械厂里打造器具使唤的铁全是自家作坊里出产的,省着好大笔税钱呢。

    江头不说,都还不知道家里还有炼铁的作坊!

    得财随了江头的马车送来了半车的鸭蛋、鸭子,看的出来得财有些眼热,一起的几个有点身份的下人,成天里厮混一起的,得福成了机械厂里大掌柜,成天大把银钱的给家里挣着;得禄领着几十个车把式这几个月做得风声鹊起的,几十辆四轮大马车走南闯北奔波着,专给各路客商蓬莱、黄县、莱州间运送着货物,同样的价儿,运的又快客商便愿意上门,同样的牲口拉的货物多了几倍,家里便大把的银钱赚着,眼下得禄虽说随了方崇珂去了河北,可也存了旁的心思,若是路途顺当,往后四轮大马车直接便拉到青州、淄州、齐州、密州;得宝跟了李戬、方崇珂四处归置着沟渠、两年三熟,除非不成,但凡有点眉目家里的主事是跑不了的,管家几次话里话外的夸奖得宝打理的妥当,便是将来替了管家打理着家里的田地也不是没有指望的事儿;便是家里的王厨子,前些日子指挥着柱子下网网了几百只的大麻鸭、几十只的大雁,眼下也信誓旦旦打着主事的谱,张嘴闭嘴的不离来年几千只鸭子,这不,刚送来半车鸭蛋、鸭子的,胖厨子说了,公鸭子除了留下配种的、现下生出来的鸭蛋全嘴里的吃食,天一冷小鸭子不好养活,大鸭子白赔了吃食,水库里今年还养不起,家里都开了几次的鸭子宴了,没哪个没跟着王胖子沾光;便是柱子现下也显摆起来,平少爷的亲随,还是管家、六叔亲封的。

    轮到自个,照旧是四处跑腿,便是来趟登州也是趁了江头的马车,连匹马都骑不得,一车里跟鸭子挤了一起过来,满身的鸭子气味。

    “滚,滚远,满嘴的怨气,咋不敢四叔跟前说道说道?”都给说乐了。

    “小的咋敢?管家跟前但凡露个话头,不给剥了皮去便算是轻的,王家待小的也确是不薄,小的心里感念着。只是这四周遭比比看看,原本班齐不离的,眼下一个个人模狗样的,心下想想便眼热。少爷不拿架子,村里人都敢跟前说个笑话,小的便斗胆少爷跟前说道两句。”

    小心翼翼地抬头看一眼,见我没着恼,复又说道:“府上下人一起说话,都言道,少爷跟前呆些日子,往后必定便有些出息。家里人不说,江头不过个打铁的,方先生不过个种地的,李先生不过……”

    “停,停,越说还越得脸了,江头也还罢了,李先生、方先生都是家里请来的,仔细言语上得罪了,气走一个,不等四叔剥你的皮,直接给你扔了水库喂鱼去!”这李戬、方崇珂好歹都是读过书的,你个得财跟人凑合啥?

    “少爷,小的也读过几天书。小时刚进家里时年幼体弱出不得力,夫人惦念上辈子的情分,村里学堂上读过四年,这些年自个夜里也没断了念书。”得财一脸的不服气,道:“比不得方先生,却不比李先生差多少。”

    “嘿,上脸!说你胖,这咋,还喘上了?”看着得财有趣:“跑我这里寻门路?成,要不,家里刚置办下些白羊,你先管着去?”

    “成!”

    “成个屁!养羊你懂?若是养羊吃肉自有王厨子打理着,若真是剪了羊毛派了旁的用处,自有杨茂打点,干啥都得行家里手不是?一边好好呆着,有了合适的差事给你记着,急啥?”

    得财冷不丁想起个事儿:“少爷,光顾着瞎叨叨,倒险些落下正事,管家令小的传话,杨茂只怕不妥!”

    “啊,咋啦?”

    “随着的船队传回话来,海上遇上龙眼风卷走了仨船,连个尸首都没找着,三船货不说,几十条人命呢。杨茂便跟了卷走的船上,管家吩咐下来,杨茂家人每年府上照旧领着份例,断不叫杨家亏着。”

    这还指望着杨茂呢,便是不给我整出个工业革命,至少也得给我整出个黄道婆吧,这倒好,刚起个头人便没了。

    许是跟杨茂不熟,倒没觉得多难过,有点子遗憾罢了。长长叹口气,难不成黄道婆她老人家怕我抢了生意,求了老天爷下此毒手不成!不管咋地,只怕娘、四叔再难指派人手下南洋,旁的不说,自家人不忍、外边的不牢靠,要紧的是,娘跟四叔打头上便没真的把这棉花当个事儿,存了哄我安心的念想罢了!

    下黑有事,又是大雪,提前发一章!

    第五十七章 大雪

    得财留了登州便没回去,一来身边除了六叔再没个旁人,六叔年岁又大;二来得财带了半车的鸭蛋鸭子啥的,平日里不显气,咱登州不是江南没人稀罕鸭子,只是在这灾年,这鸭子好歹也是个荤腥不是。

    学堂里同窗好说,姐夫家里厨子酱好鸭子,带了学堂里鞠兄、赵兄、几个分分,意思到了还透着亲近。

    鞠先生那儿得亲自押车送了过去,两位李先生那儿更加不能马虎,鸭子剥洗干净、一色的盒子盛好,顺带了几坛家里刚出窖子的老酒,坛子口红绸布扎得醒目。俩先生喜眉笑眼的收下,李仲还一个劲儿的埋怨白跑了许多鸭子没网住,可惜了!啥人呢都!还指着给人连根鸭毛都不留不成。

    “荤腥倒是个荤腥,硬是没猪肉香、没鸡肉鲜。”姐整治的好菜,一锅奶白的老汤里大块的鸭子夹杂着俩鸭头,姐夫一边吃还不耽搁挑毛病:“全没个吃肉的味道!”

    看,姐夫就没人李先生有学问,两个境界上的人,不理他,赶紧吃,再不吃就连汤都被武家三兄弟扒拉干净了。

    家里老早便把御用大轿车派了过来,单等学堂里休学。没敢用,愣是先把鞠先生送回庄子。本想着顺手就把大轿车送给先生,先生自持身份愣是没收。嗯,没收好啊,这天冷的,坐了马车里回乡多好!跟六叔一边一个坐了车里软垫子上,车跑得平稳不比骑马慢多少,当间个精致炭炉烧得小铜壶吱吱作响,车厢里暖和!

    刚出登州城便叫六叔逼了不许坐车只能骑马,没跑上十里地,看着车里暖和,自个倒是先钻了车厢。俩狗也想跟了朝里钻,叫六叔一脚一个给踹了外边。外边这风刮得呜呜的,冻得死人!

    漫天的雪花说下便下,雪片都快赶得上巴掌大了,两丈之外看不见人影都。没走一半呢车便跑不动了,马拉了轿车一尺深的雪里慢慢挪。嗯,这咱不怕,车把式穿的厚实,头顶上麻布搭个小窝棚冻不着;车厢里春天一般,暖和着呢!

    这轿车就一个毛病,没个玻璃窗,若是装上个玻璃窗,暖和和的坐了车里看着外边乌云密布、寒风嚎叫的,不得了的感觉。嗯,若是外边再有个顶风冒雪的行人,两下里一对照,更是了不得的感觉。人这都咋了,咋就想着自个暖和了看着旁人挨冻?

    听着俩狗车把式边上可着劲儿的叫唤,赶紧挑开厚实的门帘,风雪里朝外看,呀,这咋说啥就有啥呢,前边不远踉踉跄跄深一脚浅一脚走着个人,北极熊一般,全白的,看样子只怕走不到地儿便得冻死在路边。这条路顺了下去,边上都没几户人家,除非到了路尽头,嗯,也就是王村了,莫不成真是去王村的?

    吆喝着车把式停车跳下来,风大吹得一哆嗦,听不清喊啥都。没管别的,先拉了车上再说,若这样下去,明儿指定路边多个冻死鬼,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么!

    车厢里蜷着,捂了厚实的垫子,几壶热茶灌下去,终于有了人模样,躲了边角上一个劲儿哆嗦。出门也不看看天,这大的雪有个啥急事儿偏得出门?便是出门,不会穿的厚实些?这是路上遇到了我,若是遇不上人咋办?

    六叔不住嘴的埋怨,人家也不放声,光顾着哆嗦了。不对,过了这个路口便只剩下王村了,看看这人也不像个出远门的装扮,若不是大雪里迷失了方向,倒是十有八九朝王村去的。

    “黄县城里来的?”这四周遭,黄县城离得倒是不远。

    不回声,哆嗦着点头。

    “去王村的?”

    不回声,哆嗦着点头。

    “临时起意的?赶上了大雪,进退不得?”

    不回声,哆嗦着点头。

    笑了,道:“还好,路上遇到了人,这天,若没事路上都没个行人,能遇上人也是天意。”

    随手指指六叔指指自个:“王村人,顺路,到了村里胡乱寻个人家,讨几片姜,讨几碗老酒,就这壶里一煮,两碗下去啥病根都落不下,放心!”

    天儿慢慢黑下来了,车是越走越慢,掀开帘子看看,路上积雪都有两尺深,风倒是停下来了,单剩下雪,漫天泼洒白面一般的下。好兆头啊,村里秋天上种下的冬麦刚好趁了这场雪,瑞雪兆丰年么,虽说这瑞雪大了些。

    前边一串串的灯笼,走近了一看,哈,得禄、方崇珂都在,赶了一串的四轮大马车,车上大麻袋装得实成。

    “雪大,拉的又沉,一停下来便陷了雪堆里走不动,派了人手家里报信去了。”得禄一边大声禀报,眼珠子不停地挲摸着咱这大轿车。

    没顾上搭理,雪里拉过方崇珂道:“拿酒来,赶紧,轿车上来,救人呢!你也上来暖和暖和。”

    方崇珂好啊,有方崇珂便有酒!

    前面马车上解下两匹马套了大轿车上,这下好了,轿车便如同滑雪车一般走的轻快。方崇珂车厢里左摸摸右瞅瞅,没顿饭工夫便开始解开老厚的羊皮袄,外边冻得时候久了,这进来热气里一捂,俩脸蛋猴子屁股一般。

    六叔小铜壶里酒烫热了,捏了鼻子给捡来冻得半死的汉子灌下去,没半盏茶工夫,气儿也顺了,身上也不哆嗦了,嗯,还伸直了腿脚,就是那啥,咋还打起呼噜来了?

    “哈,酒量浅,这一壶酒下去便放倒了!哈哈。”方崇珂这小子挤眉弄眼的幸灾乐祸,给六叔一眼瞪得赶紧憋住,差点没噎死。哈,看来方崇珂对兰儿姐还是没死心,要不咋六叔一瞪眼便这般管用?

    柱子领几个人顶风冒雪的迎上来,见着大轿车长长舒口气:“雪大,天一黑夫人放心不下,差了小的沿路寻少爷。”

    “家里没接着信?咋没多来些人帮着得禄运送粮种?”四叔操持着家里,大事小事的安置的仔细,若放了平日里,早大队人马迎上来了。

    “没人,村里雪还大些。村里老客户家里没事,今年刚安置下来的流民不成,都是刚搭成的茅草棚子,挡得雪挡不得风。任大的风雪压坏了不少人家,管家派拨着人手挨家救助,便是俺几个也是刚抽了出来,家里再没个闲人。”

    啥,村里刚收下千多号流民,没等咋地,全给压塌了房?这大冬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