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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州外传第26部分阅读

    只怕这官家的御厨也没几个这等好手吧!”

    那边还凑趣道:“几位仁兄,后日小弟做东,还来吃这火锅,听王掌柜的说道,这天若是一暖和,便再吃不到这薄如蝉翼的羊肉片了,当真是一分价钱一分货啊!”……

    屁话,还薄如蝉翼呢,睁着眼睛说瞎话,那蝉翼若当真是这个模样,那蝉还飞个啥劲儿啊,直接给改了潜水艇得了。

    连绛一个劲儿的打着饱嗝:“今儿这火锅方才吃的舒坦,前几次只怕王兄藏私,该罚,该罚!”

    还吃的舒坦呢,没看光你自个都吃下去几盘子?还该罚呢,就不怕撑死你!

    几个大点的还偷偷地喝了点子老酒,这阵子小脸都红扑扑的,也不知道是酒劲儿架的还是火锅吃多了羊肉给顶的,这阵子这般同窗哪个都没少打我的秋风。

    俩李先生、鞠先生的年礼老早便备下了,每家一只精致的铜火锅,王村机械厂的牌号打制的醒目,外带附送白羊两头、调料若干,这等稀罕玩意儿拿来送礼最是合适不过,便是得福也不知道打造了多少火锅准备着年前送礼,是个稀罕的玩意儿又透着近亲不是。

    也就随了同窗吃饭时能宽松些,六叔、燕青大堆的兵刃里演练俩月,六叔给这王家神槊演化成枪法,燕青又整治一番得了一套枪法,没啥缘由,快、狠跟着力气本来就是个矛盾,只有爷爷那般天生神力的主儿方才当真使得好这槊法,六叔眼瞅着我就长不了这般的身子骨,虽是心中不愿也只得早早改了枪法。好在燕青是大行家,修整之下威力倒也是吓死人,照了六叔的说法,眼下这套枪法霸气上是远不如王家神槊,可是这狠辣劲儿犹胜几份,放了阵仗上难说哪个好些!

    自然是好枪法,不看旁的,巴掌宽的枪刃眼下没开刃都看着瘆人,精选的白腊木杆不单结实,韧性更是好的出奇,燕青一抖腕子都楞生生的抖出五个枪尖来,燕青便管这招叫做“梅花三弄”,抖出梅花般的五个枪尖不算,还得在瞬间连刺三枪,还都得是能虚能实的杀招。这我哪成,枪花没抖出来,反被弹起的腊木杆子砸得满头疙瘩的,都快赶上双头蛇了,难怪六叔给这招起名叫做“毒蛇吐信”。

    单单折腾枪法还不算,拳脚,俩二虎醉酒后打醉拳琢磨出来的招数要多狠辣有多狠辣,偏偏燕青还都给起个好听的名字,六叔嫌弃阵仗上拳脚不顶用,索性给寻把短刃,天天拳脚里还夹带着匕首,这哪里是习武,分明是训练杀手呢。

    原本每天只是连个扎马、绝户刀啥的,眼下倒好,除开这些不算,还加上拳脚、枪法啥的,让人还活不活了?俩酒鬼还阴损,这天儿下着雪呢,这北风刮得厉害,俩人楞生生给个火锅搬了场子边上,一边涮着火锅一边喝着老酒一边折腾我,这倒好,以前还没发现火锅有这个好处,放了风雪里愣是不耽搁热乎的吃喝,这北风越是大,这火锅里的炭火越是烧的旺盛,这锅里的水烧得吱吱的都。

    这就叫搬起石头砸了自家的脚,肚里早把燕青八辈子祖宗都问候了个遍,六叔的八辈祖宗没敢马蚤扰,这都跟家里打断骨头连着筋的情份,还不定上几辈便能牵扯到一堆里去,自个骂自个祖宗的事儿咱不能干!

    兴许是青春期,兴许是被俩武痴折腾的,这多半年我的胃口不是一般的好,个头窜的噌噌的,都破了模样了。要说这人也就是贱,这若是哪天吃饭晚会来些,晚些被六叔折腾,这浑身骨头都透着酸麻劲儿,浑身的不得劲儿;这若是折腾狠了吧,浑身的酸疼热水里泡上半个时辰都消不掉,嘿嘿,人就是贱骨头!

    万幸,我的宝马给带了登州来,这每天还有个放风的时候。四叔打秋儿黄县城骡马市上买回来的“踏雪追风”,往登州城来的时候便栓了大轿车后边带来了,我的宝马,日后的坐骑,咋能半年里不见我?每日里马槽里喂喂添添感情,每日里城外大路上跑上几十里溜溜马,六叔说了,这好马跟人一样,不溜便是个好材料也给辜废了,要想成为宝马,就得可着劲儿的溜,断了一天都不成。闹半天这马跟人一样,也全贱骨头?

    这“踏雪追风”一直没敢骑上去,这马性子烈,跟我眉来眼去的是有点情谊了,可这情谊归情谊,情谊再好也容不得旁人骑了你脖子上作威作福的不是?人全这个德行,这马,尤其是这好马,也全这模样!骑了原本老实本份的坐骑,老长的缰绳拖着“踏雪追风”,几十里路跑下来,胯下坐骑累得口泛白沫,这“踏雪追风”愣是没出几口大气儿,看来这好马赖马的,差的还真不是一般的大。这倒好,跑这几个月的马,“踏雪追风”没给练出来,倒把后边跟着的俩狗给练出来了,不声不响的闪电一般,叫个“踏雪追兔”倒也亏不了这个名号,这不,三不溜九的路边逮个兔子野鸡啥的,今儿顺手还逮着个给吵醒的猪獾。看来今儿晚上六叔、燕青又有了下酒菜了,这俩,不挑食儿,逮啥涮啥,瞎眼、顺眼的猎物,好肉全进了这俩嘴里,瞎眼、顺眼但落下个下水啥的。

    俩狗不抱怨,围了带血带屎的下水吃的热火,可我抱怨啊,成天都给折腾的,身上便没个囫囵个的时候,这“踏雪追风”也是,也不说宽慰我点儿,也不说让我骑会儿宽松宽松。

    一早上六叔折腾的我挺厉害,偷懒不想回去,便跑的远些。也不知道哪股筋犯病,冷不丁便飒利的跳了“踏雪追风”身上骑了,这马一楞神,没反应过来,稍挺会便怒了,冷不丁几个剧烈的跳跃直接就给我扔了路边。

    满眼的金星,晕晕忽忽看着这“踏雪追风”还没跑远,伸长了脖子俩眼直瞅我,冷不丁打个响鼻,喷我满脸的白沫子,这眼神还挺怪,也不知道是顽皮、是嘲弄还是不屑。

    怒了,好你个破马,天天喂你喂这长时候,骑一下咋了,至于这个样子不?六叔远远跟上来,老长的腊木杆子伸着,看我没啥事儿方才道:“莫急,这马性子烈,过上两年只怕方能降得住它!”

    干啥,还就不信了,六叔折腾我咱没啥法子,你个破马气势个啥,起身瞅着没留意,又给窜上马背,没等坐稳呢,又给折腾下来,还好,六叔大长腊木杆子扶一下没给摔实成。

    犟劲儿上来了,咱这人平时没啥,可这欺负人也别欺负狠了不是,泥人还有三分火性呢,犟劲儿上来不落个鱼死网破绝不罢手,就这脾气了还!

    第八十五章 事儿闹大发了

    天黑黑的,“踏雪追风”不尥蹶子了,撒开欢的跑,没多大工夫便将六叔甩的远远的,俩狗也看不见个踪影了。死死地抱了马鞍桥,一手紧紧地握住插在马鞍桥上的短刃,方才险些又给摔了下去,情急之下抽出随身带着的短刃,一刀便给插了马鞍桥上死死握住。这马若是再折腾,都狠得下来心肠给马宰了去,六叔都看不着踪影了,跟个破马相比还是自个小命更值钱些不是。

    好在六叔、燕青拳脚上这阵子好一通折腾我,这短刃也是放了最顺手的地方,若不然,方才那下子,便是要不了我的小命也能给摔个半死。

    “踏雪追风”越跑越快,越跑越是平稳,慢慢的也想起了六叔传授的马术,两腿轻轻夹住马鞍,松开了握住短刃的手,拉了缰绳慢慢操控着马,也不知道跑了多久,“踏雪追风”慢慢放慢脚步,最后索性停了不动,马脖子转回来,不住的伸出温呼呼的舌头舔着我的手背,收服了,这便收服了?

    没敢下马,僵硬的呆坐在马背上,不敢下马,这荒郊野外的,这天黑的,骑了马背上好歹有个伴当,这若是下了马,这马若是跑开了给我一人扔下,心里便没个依靠。

    老半天,远远的听着瞎眼、顺眼的叫声慢慢靠近,夹杂着散碎的马蹄声,黑影里冷不丁窜出六叔来,看我傻愣愣的坐着,忍不住笑道:“傻呆着干啥,这马,打今儿开始,便只听你一人使唤,这辈子都离不了你!”

    “啊,能下来了?”都听不出自个的动静了,咋还觉得有点子颤音呢。

    “自然能下来,这马你打都打不走了!”六叔哈哈大笑道。

    颤颤巍巍的从马背上跳下来,腿一软,若没六叔腊木杆子扶一下,都能坐了地上。扔了马缰绳,原地使劲活动活动腿脚,方才觉得腿脚又长回了自个身上,这马,围了身边转几个圈圈,还不住的伸舌头舔我,哈,成了!

    “歇好没?歇好赶紧回,这深更半夜荒郊野外的,只怕城门早关了吧!”六叔全没半点同情心,高声喝道。

    没奈何,跳上马背,随了六叔朝回赶。来时容易回时难,没法子,不是不急着回,这“踏雪追风”快是快,只是眼下还是生马,不懂得服从指挥,六叔没人性,一边大声呼号着提点我,也不说牵了缰绳赶紧回。中间还不住给我解释:“若要驯马,眼下便是最好的当口,今儿训上一日抵得上往后训上十日,莫嫌麻烦!”

    刚走半路上,便见着姐夫领几个兵丁打着火把一路呼号着寻来,见着我几个平安无事方才长长出口气,完了厉声喝道:“怎的这等不晓事,你姐都快急死了,赶紧随我回!”

    个五大三粗的兵丁一把揪住缰绳,骑马上牵了便朝回走,这祸闯大了!一边朝回走,一边心虚的低声跟姐夫解释着,六叔一边还好没眼色得夸赞王家大少爷的驯马英姿,个没眼力劲儿的彪老汉!

    姐夫脸上颜色变换的变色龙一般,一会是后怕、一会是惊喜、一会是羡慕、一会又是后怕。姐姐便全没有姐夫的涵养,都没等到进家门,城门口就哭号着搁我身上演练了全套的分筋错骨手,外带大力拍打功。姐真是的,都不知道给留点面子,不过,也好,也就是姐的功夫把我的魂魄全给拍了回来,要不说这小孩子生下来后背上都要给狠狠的拍一巴掌,想必也是这个道理吧。

    浑身便没觉得哪个零件对劲的,这“踏雪追风”折腾起人来愣是比六叔、燕青这俩变态还内行,端的好本事!六叔跟燕青俩倒是再没折腾我,俩人少见的没斗嘴,低头低声不知道嘀咕些啥,燕青还不时抬头瞄我一眼。懒得搭理他俩,这都不劳他俩动手,这“踏雪追风”一个就全干齐活了。

    天天遛马,都快遛上瘾了!

    得意的骑着宝马朝家里走,大轿车后边跟着里头单坐了燕青,六叔跟了边上还一个劲儿的提点,这“踏雪追风”跑起来都不一般,都快赶上大轿车稳当了。

    鞠先生、俩李先生那边的年礼早就送下了,精致的铜火锅,附送调料若干跟两头白羊,俩李先生还客气的回了礼,害的家里忙不迭的又送一堆东西。

    旁的再没了心思,眼下就一件事儿,回家过年!

    心情不是一般的好,日头挺好的晒得人暖洋洋的,天也不冷,难得的没啥风。宝马跑的快当,都没咋出力,累得六叔的坐骑直个喘粗气,眼瞅着便到了村头。

    四叔照例村口等着,见着回来,都没搭理我,直直的冲了六叔过去,没说两句话,手里鞭子便抡了六叔身上。

    眼瞅着四叔是动了真怒,六叔刚分辨两句,却被四叔低声喝骂几句再不敢言语,直直的站了一边,任由四叔抡圆了膀子左一鞭子右一鞭子的,没几下便见了血条子,嗯,这还好,天冷穿的多些,这若是天热,这几鞭子下去小半条命都没了。

    见不对劲,赶紧上去抱住四叔胳膊,都不知道该说点啥,这咋回事儿,见面就打,偏偏跟四叔不对付的六叔还就认打。见我拦住,四叔扔了手里鞭子,冷冰冰道:“家里祠堂门儿给你留着呢,自个跪了老爷灵牌前,自个去跟老爷说道说道,老爷归天之日我等跪在老爷床前是如何起誓的。”

    再不搭理六叔,牵了我手还怒气未消的朝家里走,打记事儿起便没见过四叔这样,都没敢吱声乖乖的随着四叔进了家门,厅堂里娘正虎着脸端坐了太师椅上等着我呢。六叔默不作声的肃手站了一边,兰儿姐边上仔细的伺候着,偷空给我使个眼色,也不知道是个啥意思。

    娘沉了半天脸,冷不丁开口冷笑道:“自打黄水河淹了河水回来,为娘只当是我儿开了性子,却不成想眼下越发胡闹,不好好学堂里求学闹了个野马撒的甚么欢?闹得满家子没个安生……”

    呀,麻烦了,这咋家里都知道了,这姐也真是的,任你打任你骂过,这咋,跟娘还说了?有点子心虚,想必六叔也是为了这个被四叔抽鞭子,还祠堂里罚跪,偷偷瞅瞅兰儿姐,兰儿姐正垂头沉思,仿佛自个犯错一般;偷眼瞅瞅四叔,四叔正捋着胡子满脸的怒容,唉,没啥法子,没人帮的上忙,老实儿听着吧,虽说不觉着自个有多少错,骑个马的事儿么,若是哪家孩子都全照着家里说的做,那不成傻子了,爹娘一个嘱咐不到的咋办?

    当爹娘的全这个样,这做子女的都明白,不叫做的做了没啥,要紧的是别让爹娘知晓,像我这样,娘知道了,闹得全家不安生!现下叫娘骂两句有啥大不了的,受着呗!

    不过话又说回来,等到当子女的也做了爹娘,自个原本的心思全都扔了一边,盼着子女听话莫闯祸,平平安安的一生也就知足了。

    娘训着话,我这边满脑袋跑火车,习惯了,上辈子甭管是老师训话还是家长训话还是领导开会,神色保持不变,脑袋却在满太空的自由翱翔,再长的时间都不寂寞,几十年修练的上乘内功,实打实了不得的好功夫。

    四叔明显功夫比我强些,一嗓子便给我从王家少爷大战金兀术的阵仗上揪回来,就听四叔沉声喝骂道:“不干少爷啥事,全老六鼓捣的,修习老太爷的神槊好生修习便是,跟了燕青寻思下啥鬼功夫,整天给少爷折腾成啥模样?家里的基业,莫不成还指了少爷上阵厮杀博取个功名不成?这次驯马这事儿,不用说,便是老六撺掇的,便罚他老爷跟前跪死才算解气!”

    这都啥事儿啊,逼了习练莫名其妙的功夫算是我起了个头,可也算是六叔逼着的,这骑马的事儿压根儿便跟六叔没啥关系,鬼才知道我哪根筋不对劲鬼使神差的爬上了马背,说起来六叔有个啥错?若没六叔大长腊木杆子护着,指不定摔死几次呢!当真计较起来,只怕四叔也脱不了干系,若没四叔上赶着买匹好马回来,咋会出这等事儿?这还没出啥事儿呢,便一盆屎全扣了六叔头上,啥事儿啊!

    看兰儿姐眉头皱得紧紧的,忍不住分辩道:“娘,跟六叔没啥干系,全平儿一时鬼使神差……”

    没等话说完,娘板着脸道:“哦,平儿大了,又做下了几件了不得的大事儿,为娘便说你不得了?你六叔的事儿自有你四叔派置,既是不干你四叔的事儿,你也祠堂里陪着跪了,多咱寻思明白了多咱回来!老四,给少爷祠堂里送去,不跪足仨时辰,动家法把腿给我打折!”

    悻悻的退下,转身随了四叔进了家里祠堂,远远的便看着六叔直挺挺的跪着,嘴里还念念有词,给个四叔气的照了后背便是几脚,还没忘了给我膝盖下垫个垫子。

    天慢慢见了黑儿,肚子里叽里咕噜的乱叫,这自打早晨吃了点东西,到现在还滴水未进呢,跪的腿脚发麻膝盖生疼,打生下起便没咋跪,年节上跪娘、祠堂里祭拜也都是做个样子,跪跪便起来,眼下方才明白,若论残酷,只怕这罚跪也不比满清十大酷刑差些。心里烦闷,嘴上却不敢说话,爷爷、爹上边看着呢,咱得敬着祖宗不是。

    六叔不管这个,嘴皮子都没动弹,打嗓子眼里模模糊糊挤出几句话:“嘿嘿,知道少爷是个有担待的人儿,断不会不替六叔分辨几句……”

    “嘿嘿,老四定是把满腔的怨气扔了俺头上……”

    “不分辨倒好,分辨分辨便来陪六叔跪着了不是,看着精明个孩子,咋犯糊涂?”

    找事儿?着实按捺不住,道:“六叔没良心,替你分辨几句实话,倒落下不是来了?六叔好没良心!”

    六叔终于动了嘴皮子,压低了声音说道:“嘿嘿,说这话不怕老爷听着,不怕老爷怪罪,当了老爷的面也是这个说法:家大业大的,吃喝有人管,家业有人打理,舍不得这个、舍不得那个、舍不得吃苦的,能有个啥出息?只怕守家业都守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