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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州外传第29部分阅读

书,好歹这齐州也是孔孟之乡,圣人教诲“杀身成仁”,亚圣教诲“舍生取义”草民不敢违背!知州大人、王家少爷若当真能安置我等,无异于我等再生父母,便是舍了这条命给你也没啥。草民如何肯偷偷逃走却连累的再生恩人吃官司?莫说逃不回齐州,便是逃回了齐州,老娘便是没饿死也得被草民气死!少爷莫要再提这等话!”

    啊,我就是个二百五,咋忘了圣人还有这般教诲呢?

    又不肯低头承认,哈哈笑道:“阮三,这“杀身成仁、舍生取义”我如何不知?你道我差你回乡便是为着你一人?”

    阮三愕然道:“那为啥?”

    “为啥,嘿嘿。”我一边冷笑着一边琢磨着说辞:“你等这千多人只若是舍得出力,在我王村自然挣得出口饱饭吃。可是你等吃饱了,家中爹娘、兄弟姐妹、娘子、闺女小子的全饿死不成?咱大宋朝大赦多,遇着个啥事便大赦天下,赶上大赦返乡,一家老小全饿死大半,照旧是个活不下去的地境,搁少爷我这边守着圣人教诲有个啥用?”

    “这登州地界偏远,知州、知县又是挂念着百姓的好官,这税钱收的也轻些。看你等这千多人全老实本分的庄户人家,不若回乡取了一家老小,但凡遇上个啥大赦就便王村安了家岂不是好?既是你等不愿却也无妨,且先随我王村里呆上几日,看看我王村究竟如何再做打算!”王村缺人啊,这黄水河下边还几十里的荒地没开呢,若不把这般人家眷接了过来,只怕遇着个啥大赦十停能走了九停九,咱这孔孟之乡乡情重着呢。

    阮三几个全傻了眼,傻子一般的随了马边走着,行尸走肉一般。走出小半里地,也不知道是哪个先起得头,呼啦啦地上跪倒了十个,嘴里都不知道叫唤个啥,头磕的把路震得直颤悠都,给看押的队正吓一跳。

    见不得这个,马鞭子指指,喝道:“都起来,赶紧!咱王村不兴这个,上跪天地下跪父母,官家在咱王村也见不着,旁人不跪,懂不?进了王村便该守着王村的规矩,懂不!都起,赶紧!”

    家里网线坏了,耽搁两天,今儿全补上!下黑还一更

    第九章 返乡(二)

    “去,你十个人,一人跟着一串人,将方才的话都好好说道一遍,说完一串解开一串,说完一串解开一串,拴着膀子赶路都不得劲!记好了,若是有寻机逃的莫要理会,自有押运的兵丁理会,你等招呼好不逃的人便成。这逃走之人也是些不仁义的主儿,活该逃回去照样饿死!”冲几个人低声吩咐道。

    阮三咧嘴一笑,道:“少爷放心,都不彪不傻的,哪儿有口饭吃便朝哪边去,抢都抢不及的事儿,哪个不晓事儿的上赶着逃了去?何况少爷还有话撂在前边。不过,先莫急着跟这些小鱼小虾的说道,那边,死了没埋一般的那个瘦高挑,造反的时候便是议事的师爷,周边十里八乡的素有威望,也不知道为了啥事儿没给砍了脑袋。说通他,得他臂助弹压着,这七成|人丁便弹压得住。草民乃是水上讨生存的主儿,这渔民里说话有人听,可这千多人里头渔民不过占着一成,我二人加在一起弹压着这千多人便万不会乱了营!”

    阮三迈步便朝瘦高挑走过去,个兵丁伸手要拦,被我瞪一眼吓得缩回了爪子,阮三凑了瘦高挑跟前不住嘴的小声嘀咕着,瘦高挑不时抬头看我一眼。约莫一炷香工夫,阮三解了瘦高挑绳索,瘦高挑直冲冲到我马前拱手施礼道:“草民贺景中见过少爷,不知少爷方才所言当得真当不得真?”

    呵,这是个有性格的,都这般模样了还跑这里跟我论及,不杀杀这姓贺的威风只怕往后不好说话。没搭理这茬,随口说道:“莫非除了去王村,你还有旁的好去处不成?”

    贺景中便是一愣,没给贺景中言语的机会,接茬道:“当真当不得真去王村看看便知,王家讲究的是个“忠勇诚信智”,王村客户过的咋样自个说了不作数,那边骑了马上的汉子本不是我王村人氏,乃是江湖上鼎鼎有名的燕青燕壮士,依在下看来贺先生也是读过书明事理之人,何不前去寻了燕壮士一问便知。”

    贺景中摆摆手,道:“不必,在下也是乱民一个,在下只问王家少爷一句,当得真当不得真?”

    呵,还真是个死硬的脾气,就这主儿,跟杨茂板板的对撇子。微微点头道:“当得真当不得真由不得王家,若是能守着王村的规矩自然当得真,若是守不得王村规矩自然做不得真。”

    贺景中点头道:“好,要的便是王家少爷这句话。操守着王村规矩这个自该如此,在下再不晓事也知道入乡随俗的道理,只是在下有言在先,若是王家食言少不得在下要与少爷好生理论一番!”

    嘿,你个破乱民,搁着登州还没人敢这般冲我说话,赤裸裸的威胁么?冷笑道:“却不知贺先生却要与少爷我如何理论?”

    贺景中眉头一挑,道:“莫非王家少爷便不怕我等将王村翻闹个底儿朝天么?”

    哈,好笑,当我王村啥地方?

    我仰天哈哈大笑,笑罢冲贺景中说道:“不就是再聚众起事么?当我王村是甚么去处,当我王村全官军那般好欺负?贺先生想必方才未曾听得仔细,王家讲究的是个“忠勇诚信智”,这“诚信”二字讲的是啥想必贺先生心下明白,说出的话便如泼出的水,岂能说改便给改了去?这“勇”字么,嘿嘿,还真不是少爷我妄言,莫说你这千多人,你便是再多上十倍王家也是不惧!没个金刚钻咋敢揽这瓷器活?”

    膝盖碰碰长枪,胳膊肘碰碰“雪枫刀”,下巴冲六叔挑挑,道:“还造反呢,就没个眼力劲儿,看不出王家这些人是个啥来头!”

    这贺景中愣在那边,看看火候差不多,顺坡给贺景中个下台阶:“不过,少爷我还真是稀罕你这齐州汉子的硬脾气,义气、实在、直来直去的不拐弯,哈哈,是个汉子的气势!给撂句痛快话,咋办!”

    贺景中寻思寻思道:“少爷莫怪在下心直口快,我等委实也没有旁的好点的去处,少爷方才所言若是果然当得真,贺某便任凭王家驱使。我等本就是老实本分庄户人家,能有块田地耕种着填饱肚皮便再没了旁的心思!”

    “好!”扭头冲阮三几个说道:“去,随了贺先生一起,这村里庄户贺先生吩咐解了哪串便解了哪串,这水上讨生活的阮三说算,旁的不相干的有妥贴的、信得过的作保也给解了,余下的照旧绳子拴着到了王村再做计较。”

    贺景中也不道谢,深施一礼转身便走。

    我不怪他,这贺景中也是个心气儿高的主儿,眼下虽说没说个感激话,这施礼倒是诚心诚意的,等到了王村,看看王村庄户人家的收成,不怕不给王家卖死命。这种人我明白着呢,轻易不肯服了人,若是当真给收复了,嘿嘿,便如同咱这匹“踏雪追风”,死心塌地的都能给你鞠躬尽瘁!

    贺景中绳子解得缓慢,一小堆一小堆的念叨过,得了承诺方才松了这串的绳索,押运的队正慌里慌张的凑上前来,道:“王家少爷,眼下这荒郊野外的便解了绳索,只怕不妥!”

    “不妥?啥不妥?便是到了王村还能大瓦房住着,大鱼大肉伺候着不成?不照旧是个荒郊野外的?眼下看不住到了王村便看得住不成?个彪呼呼的猪脑袋,老实的后边呆着,看好没解了绳索的便是,解了绳索的王家看管着!”

    队正踉踉跄跄的跑远,不是队正说的不对,是各自出发点不同罢了。队正寻思的是路途上跑了只怕算到自个头上,到了王村跑了好歹还有王家能一起担着,王家的担当可不是个小小的队正能比得了的。我合计的是要跑便趁早跑,全剩下不跑的本份人带了王村,要不进了王村,跑几个还好说些,若是出几个逃了周边山上占山为王的,往后打不完的麻烦。

    前后足足一个多时辰,贺景中方才撵上来禀报:“回少爷,剩下百二十三个没解绳索的,三十七个是在下不熟悉又没个妥帖人作保的,八十六个是咬死了要跑的,该当如何请少爷示下。”

    看不出来,这贺景中还是个仔细人,怨不得乱军里能给旁人当个师爷。不过这八十六个咬死要跑的也够榆木疙瘩脑袋了,连个回旋都不懂,想啥说啥,就不能先假装着应承下来,回过头来再慢慢理论?点头道:“贺先生好手段,这短时候便梳理的这般清楚,在下佩服!”

    冲阮三努努嘴:“先把这八十六拉过来!”

    贺景中大惊失色道:“少爷莫不是起了杀心?这些也都是直言的汉子,便是有些言语上不妥的,照旧关了便是,何苦害了这八十六条性命?”

    “慌啥?咋就没个沉稳劲儿?谁说要杀了,直来直去的汉子总比面皮上带笑私底下捅刀子好些!”冲阮三道:“都拖了这边聚一起,少爷我有话说!”

    骑了马上来回扫视几圈,清清嗓子高声说道:“好,你等想走,好!都直心肠汉子,想走也没啥不对的,只是少爷我有几桩寻思不明白的事儿,不知道哪位好汉能给在下提点提点?”

    “这头一桩么,便是凭你等眼下的身子骨,你这八十六个能有几个回得了齐州?预备着死了路边连个埋的都没有,任由野狗撕咬?”

    “这第二桩么,看看你等额头刺青,哪个不晓得你等乃是流配的犯人?不说差人拿你,便是讨饭只怕都没人肯给。你等是饿着肚皮能撑回齐州,还是一路打家劫舍为生,还是照旧落草为寇谋这刀头舔血的营生?”

    “这第三桩么,王家咋样,王村咋样,便是寻思着返乡,将养好身子骨,逢上个大赦回乡便比不得眼下私逃了好些?自个寻思好,自个的路自个走,寻思好了,去王村的那边跟上,想走的自管走!阮三,都给解了绳子!”

    人堆静了半天,站出个四十多岁的汉子,笨手笨脚行个礼道:“大少爷说的在理,俺不走了,先前也是操心家里婆娘、小子,大少爷莫怪。”

    转身走了,哩哩啦啦领走四五十口子人,看看剩下这三四十口子傻愣愣的站着,谁也没张嘴搭腔。

    叹口气道:“有道是强扭的瓜不甜,你等也不必多言,一家自有一家难念的经,朝前走二里地便是个山岗,山岗东边一片老深的荒草地,差人落在后边,过了山岗你们便好自为之吧!有财,拿两吊钱给分分,好歹路上能换点吃食。”

    做人么,好人便要做到底,这两吊钱肯定是花的值!没看贺景中看我的眼色都变了模样。贺景中凑到跟前,低声道:“少爷,都赶不动路了,早上肚里便没个吃食,看这一个个腿脚软的。”

    看看四周,我有啥法子,这荒郊野外的,便是零星的有户人家也伺候不起这千多人的吃喝啊,更何况天色也不早了,耽搁不起工夫。伸手指指有财道:“去,快马先赶了回去,叫得宝北王村北边侯着,这千多人全安置官道北边,大锅先支上熬粥。传我的话,也就不足五十里的路途,到了王村,今晚小米粥管够!”

    第十章 大盗“龙眼风”

    天擦黑,远远的看着官道路口,一溜摆开一排大锅,锅台下边红红的火舌翻滚着隔了多老远都看得晃眼睛,腾腾的热气带了小米的香气扑鼻而来,边上得宝领了几十个村里人不知道归置着啥,那边柱子领了几十个家丁横刀执棍的立了边上,边上还竖着个老大的铜锣,哦,认识,当初拦河筑坝时召集村里人使唤过的。

    心里松了一口气,没啥,总算是到了王村地头,柱子领了这干如狼似虎的家丁一出来,便是这千多人当真作乱也顶不得个啥用。这气儿一松立马便觉得一股寒气顺着脊梁杆子直接顶了脑门上,紧接着便是一身的虚汗,闹半天这今儿一天的前后忙活着,全自个硬撑着呢。

    回头看看拖出去老长的队伍,外强中干地喝道:“别抢,都有,列好队一个一个轮番来!娘的,说你呢,就这熊样还造反那,连个队都不会列,赶紧!”

    就吆喝这几句便又是一身的虚汗,偷眼看看六叔,六叔正暗地里冲我比划大拇哥呢,比划完老头拖了燕青放声笑道:“走,家里喝酒去,今儿非得把这李戬的蒸馏器抢过来一醉方休不可。咋样,这个岁数上你有这般模样没?俺就说老四那般不成,瞅瞅,还是你我教习的成器不是!”

    没听明白,也没心思听明白,该不会是夸赞我吧!燕青低声嘀咕一句,六叔停了脚步回道:“也罢,便停上会儿看看能闹出啥阵仗来!”

    挥手叫过得宝,指了贺景中、阮三道:“事儿不明白去问有财,这俩乃是这千多人里挑头的,有啥事儿跟他俩招呼一声。事儿得宝归置好,只一条:喂饱肚皮做好活计。这你内行,旁的缓口气儿慢慢再来说道。”

    得宝麻溜的回个礼:“平少爷放心,有财都跟小的说道明白了,村上正缺着人手,这千多号人来的正好,少爷只管放心交给小的便是!”

    得宝这话说的是,眼下家里田地里的大事小情四叔差不多全交了得宝打理着,娘冬天上便给了得宝二管家的名号,眼下正一门心思卖命干活的当口,咋能不放心?

    一干人轮圈的围了大锅你争我抢的烫得直吸溜,倒把三十七个来历不明的乱民给显了出来,没法子,膀子都还拿绳索捆着呢,便是靠了前去也吃不到嘴里不是。柱子凑了跟前低声道:“少爷,那边那个眯着眼的,身上带着功夫,是个吃海上饭的行家呢。”

    “啊,咋知道是吃海上饭的?齐州靠着黄河,保不住是吃河上饭的呢!”纳闷地问道。

    “不会,”柱子摇头道:“这江河水与海水不同,海水是咸的,泡出来的肌肤与江河水泡出来的不同,海上风大,这海风吹惯了的面皮也不相同,小的自幼海船上呆惯了,这点子门道自然瞒不过小的。再有么,看这汉子下盘功夫极稳,想必是身怀不错的功夫又海船上呆惯了,下盘扎实还灵活十足,却不知这汉子是个啥来头。”

    燕青也凑过来低声道:“这些人里有些江湖上的朋友,虽说是没几个像样的人物,毕竟燕青也是江湖上行走惯了的人物,不好得罪,要不,往后江湖上行走只怕不好说话。”

    “啊,江湖上的朋友?”便是一愣,燕青呆家里这几年都差点忘记了燕青本来便是江湖上的豪杰,道:“不会有啥罪大恶极、背信弃义、欺师灭祖啥的江湖人物?”

    燕青低声道:“见过的没有,没见过的都是些小喽罗,若当真有也没啥,照了江湖上的规矩燕某取他性命便是,不叫王家为难。”

    挥手唤过有财,道:“这咋,这十几个差人大哥的酒饭还没送来?干啥吃的,赶紧领了那边好酒好菜招呼好!”

    看队正领了十个兵丁呼号着走远,依照着燕青教过的江湖上礼节抱抱拳,道:“在下王平,乃是登州王家的家主。今儿各位到了我这王村,在下若是不来撂个话,传出去没的让人笑话王村不识英雄好汉。王家本不是江湖上人物,可却也不想得罪了江湖上的朋友。看着没,边上这位便是燕青燕壮士,是江湖上的朋友你给燕壮士报个名号,不愿意报个名号的你露一手拿手的绝活,只若是你点个头,留了王村不走别让在下官上没法子交差,王家好酒好肉招呼着,断不会慢待了各位!”

    转身远远的走开站了边上看着,不想跟江湖人物结仇,可也不想跟江湖人物有个啥来往,王家是什么人家,跟寻常江湖人物来往的多了,没的折辱了王家的身份。

    就听着个顶个响亮的报号,啥“赵铁拳”、“李铜头”、“威震青州”、“单掌断岳”、“翻江龙”啥的,名号一个比一个响亮,也难怪燕青说道全小喽罗,江湖上有名有姓的高手有几个这等狂妄的?当真敢这般狂妄,早被人寻上门来都不知道死几回了都。

    没出名的盼着有个响亮的名号怕人不知道,这当真有名的生怕旁人觉得自个狂妄无知,盼着低调些。都不用问,这等报号响亮的全山中无老虎,自个称大王的猴子!

    燕青领了十几个江湖好汉迤逦着走开,看吃海上饭的汉子并没出来,忍不住走上前去,眼下?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