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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州外传第47部分阅读

不易,睡二更起五更,这一早忙活的便是烧饭、喂猪,这一晚忙活的便是纺线、织布,这俩一个便叫做朝云、一个便叫做晚霞吧!”

    胡乱支应一声,领着朝云、晚霞这俩小丫头朝自个院子里走,走半截腰看得福、有福正吃得满嘴流油地朝后走,上前踹一脚:“就知道自己吃,也不知道给杨先生送些吃食,这饿一宿呢!”

    杨茂跟这俩不一样,有福自家的下人,只要是厨房开饭便能自个找饭吃去,这得福虽说外边是风光的大掌柜,可回了王家向来不摆大掌柜的谱儿,便跟先前自家下人一样,想留下便留下,开饭了便自个找饭吃去,不当了客人待。可这杨茂不同,这杨茂是家里请下的主事,这身份高家里敬重着,可这亲近却比不得得福,客人么,这住、吃都比不得主人随意。

    “送两回了,还桌上放着呢,没回过神来呢……”得福小声嬉笑道。这小子气色好得很呢,看来昨儿这一宿睡得不错啊!

    看人有福,一脸灰暗的倦色不说,这脚底下都有些拌蒜,这年岁上正贪睡的时候,难不成中间便没偷空合个眼、打个盹?

    快步走回自个屋,这边桌上几碟小菜、俩馒头跟一碗小米粥都快没热呼气儿了,杨茂俩眼珠子通红通红地木雕一般的发呆,手里边羊毛背心一般的已经织到了腋窝,嘿,没看出来,这杨茂还是一把快手!

    “干啥哪,赶紧吃饭!这都热好几回了,想成仙啊!”上去卯足了力气照后背上一巴掌给打回神来,这杨茂咧半天嘴,眼珠子转悠好一会,方才愧疚道:“平少爷,不成,就能织个坎肩、背心啥的,这图样上毛线衣织不出来,这袖子不成,在下分不出线头来!只能织成坎肩、背心啥的……”

    都快给气乐了,问道:“这一大早的饭也不吃便坐了这边发愣,为的便是这事儿?”

    杨茂点头道:“四更天便织到了腋窝,一直便寻不出好法子来……”

    你傻啊,你死脑筋啊!肚子里气得要死,看这杨茂一脸的疲惫却也不忍心嘲笑。这从腋窝处直接分开线头织成一体的袖子不是没有法子,只是这法子压根不是眼下只掌握了几种最基本针法的杨茂所能掇弄的,眼下也没打算传授给这杨茂。不是藏私,这年头保暖是头一桩大事,那复杂的针法是为了顺溜好看,眼下还使唤不上,就使唤最简单的法子便成么!

    套身上的织个筒子、套胳膊的织俩筒子,挑着毛线头接起来便是,就是接口处比旁处厚些、没旁处舒坦罢了,可眼下尽够使唤,这更好的法子等这毛线衣成了气候自然便有聪明人琢磨得出来,就不信几千个巧手的织毛线衣婆娘里边没个机灵人?

    冲杨茂笑道:“吃饭,赶紧吃饭,便用这吃饭的工夫给你讲个道理如何?”

    杨茂半信半疑,迟疑半天总算是开始动弹了,指了杨茂手里筷子道:“咱们中原吃饭使唤筷子对吧,北边蛮人好些吃饭使唤手抓对吧,可除了筷子、手抓,这吃饭还有旁的法子,啥法子?”

    把小菜碟子朝杨茂身边推推,又道:“说这波斯、大食西边还有个番邦叫做法兰西,这法兰西却又与波斯、大食不同,这吃饭使唤的是刀、叉、勺子,便跟兵刃里的大刀、五股托天叉和大水瓢一般,只不过小上几十倍拿来吃饭。这刀么切开肉啊啥的,切好的便使唤这叉子叉到嘴里,这勺子么便用来喝汤啥的。有一天这法兰西海商遇着中原海商,俩人便凑了一起吃饭,这法兰西客商见着中原人手里的筷子不禁大为赞叹,这啥东西全使唤一双筷子便够了,委实了不得。不过,末了这法兰西客商却不解地指指中原客商面前的小米粥碗,问道:“请问,您是如何使用这神奇的筷子喝粥的?”唉,我说杨茂,你咋使唤这筷子喝粥啊?”

    “使唤筷子喝粥,干啥要使唤筷子喝粥?”杨茂满头雾水。

    “那你咋喝?喝口看看!”

    杨茂端起碗来喝两口,撂下饭碗却还是犯傻。

    冲杨茂笑道:“是么,就这般简单!干啥非得使唤筷子啊?干啥非得直接织出来啊,能织出来便织出来,不能一下子织出来,难不成便再没了旁的法子?那不成非得使唤筷子喝粥了?真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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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说,欠债补上,决不食言!

    谢谢赵兄啊,啥都不说,小弟这东东就为了求道,呵呵,明儿多发一章,不为旁的,就为赵兄抬举俺,俺得兜住这面子不是!

    第七十四章 有财

    该收的全收进了粮仓,今年天好日头力气足,这打下的粮食场子上晒晒干得锋快,就是这田地耕种完地都显干,李戬指挥一干人等开闸放水,沿着黄水河自上而下十几万亩田地浇灌着,虽不至于误了节气可也显得紧张、局促。

    春上、夏天里雨水足的时候水库里水存得满满的,可这时候李戬照旧不敢敞开了使唤,吩咐了人手一天十二个时辰不停歇地放水,浇完一片改换下一片,村里老小照了李戬吩咐无怨无悔地倒换着水渠。都田地里刨食儿吃的,知道这水的用处,知道贵及水,宁可人多受点罪,也断不肯水闸大开、敞敞亮亮地大开水闸放水,上边、下边一起灌溉。

    这样虽说省时间可是费水,水库里边水就那么些,若是来年春天滴雨不下该咋办,水库里边的水能省点便省点。这越是年岁大的对李戬的吩咐越是拥护,不单自个拥护,还不住地跟周遭年轻些的念叨。

    不忍心说破,照了往年看来,这今年雨水断断少不了,莫看眼下缺少点雨水,可今年断不是个旱年,这冬天只怕比着往年天儿都冷、雪都大吧!

    看今年夏天天儿热的,咱这登州古怪,若是夏天天热,这冬天里十有八九天冷雪大!这理儿还是村里老庄户讲给我听的,可到这浇地的时候却全集体健忘,没人再提这事儿!

    “咱北王庄北边,蓬莱地界,到眼下还没下种呢,地干,等雨水呢!”得禄车马行个车把式赶着马车回来,路口顺便跟个相熟的随口说两句,惹来众人一阵善意的轰笑声。

    得福大掌柜的利索地从车上跳下来,几步跑了跟前道:“紧赶慢赶的,生怕回晚了少爷回登州去了,这刚从黄县城回来呢,少爷猜猜李先生这事儿……”

    撇得福一眼,远远看着李戬身影上窜下跳地忙碌着,逮谁骂谁偏偏众人还都不跟他计较,笑道:“硬气人么,一百个里边也就一个,若是这个事儿办不妥,也没脸被人叫个得福大掌柜!银钱花得多了也算不得个利索活儿!”

    “这个数!”得福伸出俩手指头晃了晃,道:“外带“登州绿”烧制的笔洗、笔架。这小子也算是个硬气人,只是……”

    “嗯?说道、说道。”

    得福四周扫一眼,轻声道:“十足的读书人,少年得意,第一次乡试便中了秀才,后来便屡试不中,前两年爹又没了,寡母带着这秀才,一心便想光宗耀祖、出人头地,整日价闭门苦读。算是个傲气的人、硬气人!若不是一心想着金榜题名,只怕还真是不成!”

    “去几次,一漏话头便给赶了出来。拿了少爷话做说辞,这但凡能考出来的,不过是几类人:这一便是朝中、官家素有根基的世家、官宦子弟,这二么便是才名远扬的才子、名家,脱了这两条,便得撞大运,譬若说哪天赵官家微服私访撞上了稀罕你的才气。眼下,这两条都不靠边,便得费点心思经营一番,寻个靠的上的官家、或是拜个名动天下的先生,三年五载之后必当有所成就!游历年,二百两纹银足矣,与官家或是与先生攀上干系,必定得有些拿得出手的见面礼吧,这套笔洗、笔架可说是天下绝无仅有,送官家价值连城却又不失斯文,送先生更是案桌上的极品,这路便算是通开了,这后边咋样,嘿嘿……”

    “就是为了这个,这不,这休书才写好!”得福叹口气道:“人已是离了黄县,只怕若是游历不成、取不了啥功名,这人也回不来了,临走时话说的硬气、绝情!”

    心里沉沉的,也不知道是办件好事儿还是坏事儿,虽说这秀才是被得福蛊惑着走上这条路,可这幕后真正的元凶还是我啊!

    重重叹口气,道:“求仁得仁,不管他日如何,这条路总归是自个选得,好了不谢旁人,不好了也是命该如此吧!古人曰“无欲则刚”,得福,且记好了,你外边走得多,千万莫起异心,无欲则刚啊!”

    这边得福忙不迭地给李戬报喜去,这边彪子飞马来报,老夫人有请!啊,这咋,娘一向不这样啊,便是有啥事儿也都是叫传话的人传个大概,急不急的叫我自个拿捏,这咋,出啥事儿了。

    盯了彪子问几句却问不出来个究竟,只说娘就这般吩咐的,赶紧接过彪子手里的马缰绳,打马便朝家里赶。有福跑几步没赶上,只剩下瞎眼、顺眼俩一前一后跟着。

    十几里的路,一路的下坡,村里路又修得好,没多长时候便进了王村。勒勒马缰绳,这村里人多,若是冷不丁钻出来个野小子,指不定便得给撞坏喽。这马小碎步跑着,眼看到了家门,瞎眼、顺眼俩猛地呜呜叫几声,箭一般地冲进院子。

    甩蹬下马缰绳扔给守门的家丁,大踏步迈进院门,唉,这谁啊,一个黑小子正抱了我俩狗满地乱滚,俩狗欢庆的都没了狗声!

    见我进来,黑小子撒手放开俩狗,一把抱住了我两条腿,鼻涕、眼泪的直朝身上抹,唉我说你谁啊,你这刚抱完狗,抱我干啥?唉,不对,是有财?!

    大半年不见,这个头窜起来半个头,粗细么倒是没啥变化,黑得不轻,这身手倒好似灵份了老些。

    “少爷,燕教师收了小的做了弟子,眼下得管燕教师叫师父了,跟了师父身边练了半年工夫呢,师父说在外边打探消息,身上没点功夫不成!”鼻涕、眼泪的流痛快了,有财总算是撒开手,低声禀报。

    “先不急着说这个,有福,先招呼王胖子看有啥好吃的,眼下农忙,旁的不见得凑手,这鸭子总是现成的吧,吃饱饭好生歇息几天再说!”赶紧给拦住,看这有财瘦俏的,想必这一路风餐露宿的没少受罪。

    “不成,少爷!今儿下黑便得赶回黄县城去,明儿一早得禄大掌柜车马行里有大轿车去齐州,刚好搭了顺车回去!”有财道:“赶紧跟少爷说道完,还得挑拣几个得力人手跟我一起回去呢!”

    埋怨道:“好容易回来一遭,连一宿都住不下,有啥事儿写个信儿捎回来,不是说了么,给你的暗号除开你我,再没人识得!”

    先前燕青也叫有财写回来几封书信,无非是寻常的消息,朝廷尚无定论啊,一时无变故啥的,一色的汉语拼音写成的,放了这年头没人认识这个。

    有财低声道:“不单是送信,还有事儿呢。”

    说完四下瞥一眼,看有福呆了一边伺候着便再不言语,好小子,连有福都防上了,看来这多半年没白随燕青历练!

    呼哨一声把俩狗招呼进来,低声冲有福吩咐道:“去,把院门关好门外守好了,任谁都别给放了进来!”

    看院门关好,有财方才把嘴巴凑了耳朵根上,使唤瞎眼都听不见的动静道:“这事儿委实太大!师父结识了个才女名伶叫做李师师的,这李师师才艺双绝名动京师,便是当今圣上赵官家也隔三岔五前去厮混。师父却与这李师师成了莫逆之交,这北边的事儿想必瞒不过李师师耳目。”

    啥,李师师?《水浒传》里边写的是一身锦团儿一般的刺青、吹的一手好曲子,多才多艺兼之俊俏机灵的燕青、燕小乙跟这李师师结为姐弟,这咋,这些个好处全没有,单只一身好功夫的燕青咋跟李师师勾搭上了,还成了莫逆之交?

    有财照旧低声道:“这第二桩却是江湖上得了实信儿,这京东西路有些好汉却要在梁山泊起事,有些还是师父的故交好友,却邀师父同去。师父对俺言道,应下平少爷的事儿还没办利索,没个前去附和的道理,且问平少爷该当如何!”

    叹口气,这《水浒传》么后世倒是看过几遍,里边的好汉也是颇能背上些事迹来,可也知道,历史上这真实的情况,这梁山泊只不过是一小股农民起义罢了,小到正史上压根都没说几句。只说是最后被个知州张叔夜所败,压根就没等禁军出手。

    没拿着这个当回事儿,轻轻叹口气道:“跟燕师傅说,莫要进去瞎搀和,这个成不得大事儿。若是当真起事,少则两载多则三年的光景。若是燕师傅朋友,事败之后王村倒是个能投靠的去处。还有,若是当真起事,这祸害的百姓必定不在少数,莫要说道登州王家,只说登州地广人稀,兼之风调雨顺、赋税又轻,只若是到了登州,王家自有人归置,莫要再像棣州那边,指着名的过来,嫌不够招摇咋的。”

    这人呢,还是多些好,四叔早计议过,这东去扶桑咋说也得千余精壮才安稳,要说这上得战阵的要千余人,四叔的意思咋说也得过去三四千人,可我心下觉得少说也得万把人,最好两三万人才保险,百分之五的兵丁才能持久呢!可眼下,王村拢共多少人,都过去了,这边咋办?

    第七十五章 一文钱难倒英雄好汉

    有福照旧声音低的蚊子叫唤一般:“人手不够,这次回来选几个人,师父说大人、半大小子都要几个,机灵的半大小子带上几年便是个精细的细作,这大人十有八九已然是成型了,跑个腿、出把子力气、当个幌子也用得……”

    轻轻挥挥手,道:“成,你自管挑拣去,家里只若不是主事随你挑拣,这半大小子,满村上下只若是你领得走的只管领走,跟得宝打声招呼便是!”

    “还有,便是银钱,搁外边花销大,师父那百两黄金早花没了,这还是师父江湖上朋友多接济多,要不就得饿死外边了!”有福道:“师父说,做细作打探消息没银钱不成,叫我顺便带些回去。”

    “嗯,也对,要多少?”

    “师父说,这眼瞅着便要过年了,有个万把两纹银这年便勉强过得去!”有福低声回道。

    半天没言语,不是嫌弃要的银钱多,这燕青干的是啥事儿啊,间谍么,这还一下子勾搭上了大宋朝老大的秘密情人,这若是出手小气了咋成?人李师师只怕也不是单单为了这银钱,可你连这银子都掏不利索,明显不同天地下的人么,往后还咋交往?

    是家里着实没这个银钱!

    这几日快要朝登州去了,娘专门叫家里几个帐房朝我说道过,眼下家里这收成分了三块,这头一块便是家里田地里的收成,连鸭子、白羊全算上,只若是家里田地里、水库里的出产全算上,程帐房亲自掌管着。这田地里这几年收成是一年年跳着高地朝上走,单这田地便比往常多一倍不止,又是改成了两年三熟,可这花费也是照样跳着高地朝上走!没法子,两年三熟,没大牲口改的成两年三熟不?这一头耕牛多少银子,一头骡子多少银钱?不比着置办田地便宜!

    再就是这几年村里这人口有点多,每年都是大把大把的人朝这边来,虽说家里也没吃亏,花费了钱粮换了田地都说是个便宜帐,可毕竟也得大把的钱粮先花出去不是?今年都盘算好了,原本家里的粮仓还不见得够用,这下倒好,这棣州、齐州乱民加起来五千上下说话,这五千张嘴一年得吃下多少粮食?原先还都定下了存粮的调调,得宝还盘算着趁着冬闲多起几处粮仓,可眼下,原先的粮仓都得闲置。

    得宝早四处挂连着要拿今年的新麦淘换些旁人家的陈粮,麦子不要,豆菽、高粱黍、小米子啥都成,好歹还能给家里存下些粮食来。多余的银钱早给人下了定银,定些大牲口预备着来年。

    这第二处收益便是机械厂这些个作坊,便是得福、赵光毅这一坨坨,得福是大掌柜的,可这帐却是徐帐房掌管着,每月进得吓人,每月出的也吓人。知道徐帐房为啥话里话外地给赵光毅脸子看,都不敢细数这银钱的位数,眼下这机械厂各处作坊赚下的银钱全给扔进这海船龙骨上,成的不多,这败了的白折腾银钱的倒委实不少,先前都没敢多言语,匆匆安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