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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州外传第66部分阅读

    山神的传说,偏偏就我没听说过!媳妇打小便喜好雪景,雪若是下得好时,不管外头如何严寒,定要出去疯一阵子。到了这片草场,头一年便遇着了雪狐。按说狐性多疑不容人近身,媳妇那年也就七八岁摸样,又是尚未习武、手无缚鸡之力,谁成想雪狐竟然不伤我、也不避我。媳妇见这雪狐可爱便也上前逗弄,一来二去若是冬天里天见不着,这雪狐都能找上门来。草场上牧民也有不少亲眼见过的,周遭百里都说这便是山神显身!自此之后,便是大萨满见了媳妇都是客客气气,从不为难。”

    第五十九章 咱也是有媳妇的人了

    小猪妹妹道:“婆婆方才所问便是由此而来,想小女子如何能有这等见识?前年冬天里,恍惚间仿佛到了传说中的那个山洞一般,一如传说当中平平整整的巨石,当间还一个水洼,只是水洼里却没了多少水。冥冥间好似有个天籁之音对媳妇说,天意如此,金国先灭辽国、后灭大宋搅乱天下,媳妇该当前来登州寻我夫婿。若是寻得着,对相公、对儿媳、对耶律家、对王家都是幸事,若是寻不着便是天大的祸事!”

    庆幸道:“所幸一路上虽说吃了不少苦头,总算是到了登州,没费劲便凑巧路遇相公。相公的容颜跟巨石上水洼里显出来的一模一样,故而媳妇一见之下便知这是我家相公!只是,当日恍惚间醒来却发现身在自家帐篷中,是真、是梦到现下媳妇也是不知!起初媳妇也是不信,可一开春草场便是数十年未见之大旱,雪狐也再不见踪影。媳妇想起巨石上水洼里就没剩下来多点水,这才信了梦中之事,匆匆忙忙率族人南迁。媳妇想,若是在登州找着相公便算是天作之合,媳妇定当尽力辅佐相公。若是找遍登州找不着相公,媳妇便浪迹天涯做个行侠仗义的江湖女侠,行走的地界多了兴许便能找着相公!”

    呵呵,这谎话圆的!还说啥呢,打着神的名义、还说神的说辞都应验过的,旁人能咋说?

    娘沉吟半晌,低声道:“还请耶律姑娘写下自家生辰八字,待老身寻人看过八字再作计较不迟!”

    小猪妹妹飒利地做个万福,边上桌上摊开张纸,随手抄起来根铅笔运笔如风。唉我说,你咋这样呢,这铅笔满大宋除开王村就没哪个使唤的。你倒好,边上有笔墨不使唤单单使唤铅笔,没见娘的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真是的!

    写罢递了娘手里,娘笑笑提起毛笔另清撰一份揣到怀里,低声道:“耶律姑娘该当记好,乾统年号乃是辽国的年号,搁了大宋还是不使唤的好!乾统四年便是大宋朝的崇宁三年!”

    言罢起身出了房门,高声招呼人请程账房过来。

    啥,崇宁三年?我才是崇宁五年生人的么!这咋,咋比我还大两岁?上辈子是我比你大两岁啊,这咋,这事儿也讲秋后算账啊!

    低声埋怨道:“这咋比我还大两岁啊!”

    小猪妹妹柳眉倒竖,怒道:“咋,怨我啊?你咋不再大上几岁!”

    唉,疼!不怨你还不成啊,咱大宋朝重文轻武,咱要文斗不要武斗成不?

    “不成!”小猪妹妹凶神恶煞一般,道:“你娘不愿意咋办?”

    “啥我娘?”不满地瞪小猪妹妹一眼,道:“咱娘,咱俩的娘!就我一个儿子咋会不愿意?不愿意死给他看!”

    嘴凑了小猪妹妹耳朵边上,调笑道:“要不,咱俩先把生米做成熟饭?娘急着抱孙子都急红了眼,只要这肚子一大,嘿嘿!唉,正经说话呢,咋又打!”

    小猪妹妹笑得邪性,边笑边道:“嗯,成,奉子成婚么,亏你想的好主意!这多少年没拾掇你了,全攒了今儿一天使唤不成啊!”

    有啥法子,人都到了从前老辈子了,咋说都能受点儿三从四德的影响吧,脾气也该当软和点儿不是。这咋,换了小猪妹妹身上,蛮夷之地的刁蛮凶狠反倒是更那啥了!

    又不敢叫出声来,冷不丁就见小猪妹妹搁我身上肆虐的小手变得春风拂面一般,轻轻给方才拧皱了的衣裳整整熨帖了,满脸的千依百顺乖乖女摸样,咋变幻得这般飒利呢?想必是娘要进来了吧!

    娘递给程账房两张纸片,低声问道:“程账房,若论生辰八字、黄道吉日你是此中高手,方圆多少里出了名的,且来看看这俩生辰到底如何?”

    纸片索索的声音,程账房半晌没言语,倒忍不住给勾起来好奇的心思来,竖起耳朵来听着。果不其然,程账房动静跟蚊子叫唤一般:“夫人,这个自然是小少爷生辰,这个自然便是家里看好的闺女生辰,夫人对生辰八字也是行家,想必在下不说夫人也能看出端倪来。先不论生辰八字合与不合,单看这闺女生辰便是个硬气的命,寻常人家自然消受不起,说重点儿是克夫命倒也不为过。只是世间万物说穿了不过是阴阳二字,阴阳相合方好。”

    半晌又道:“不过生辰八字一道源于上古河图洛书,在下才学是如此分辨,换了此道高手或许别有天地。夫人忘了,先前都道小少爷五行缺水,后边遇着高人方才知晓,小少爷五行缺水自然不假,只是却是天生的旺水命,看家里这水库,岂不是暗合着这个?登州缺水小少爷便修造个偌大的水库!李伟、李仲两位先生也是此道高手,先前无事之时曾与两位先生探究此道,两位先生却也说少爷是旺水命!可见生辰八字一道也有高手,若依在下之见,不妨再把两位先生请回来好生看看如何?倒也便当,俩先生前几日说要走,叫这大雨一耽搁,十有八九还在王庄宅子里呆着吧!”

    娘喜道:“幸好叫这场雨给耽搁的,四轮大轿车都预备妥当了,临走却变了天,这便赶紧差人上门请去!”

    听外头没动静,顺手把小猪妹妹揽了怀里先狠狠亲一口。这一口便足足亲了顿饭工夫俩人都不肯撒嘴,好容易分开,小猪妹妹猫一般蜷了我怀里,拿手指头轻轻戳戳我肋巴条,脸红润得鲜艳。低声笑道:“还亲,都说我命硬克夫命呢!”

    不理这个,又狠狠亲几下低声问道:“唉,我说,你咋也跑这年头来了?”

    小猪妹妹嗔道:“不跑过来看着,我咋能放心?干坏事儿咋办?”

    头埋了我怀里扭半天,低声道:“那天看你原本靠了河岸,却不知为何又返身转回到河里,心里一急跑到河边拼命用车头锁拉你,眼前突然一黑,再醒过来便成了几岁的闺女呆在草场上。估摸着您老的经历也差不多吧!”

    又亲一口,低头叹道:“老天爷待我着实不薄,怕我一人跑过来孤单寂寞,还把我小猪妹妹给一并送过来,往后再不敢胡乱骂老天爷!唉,那啥,咋知道我在这边?果真是听你那雪狐说道的不成?”

    小猪妹妹头都不抬,埋了怀里笑得扭来扭去,道:“骗你娘的,咱俩都是登州这边人,你又是黄水河里出的事儿,不到这边来找你,你哪辈子找得到塞外草原上?若不是上赶着来找你,再见着你时几个老婆一堆孩子都生出来了,我咋办?挨个拿刀子全给砍了不成?”

    赶紧糊弄小猪妹妹,道:“放心,找不着你这辈子都不娶媳妇!唉,咋不早几年过来找我?”

    小猪妹妹怒道:“就知道糊弄我,若是先前有老婆、有孩子赶紧看仔细了,莫叫我知道!若传了我耳朵里头,早晚全拿刀剁了去!咋不早几年过来找你,你咋不过去找我呢?”

    “唉,咋又不讲理了呢,我咋知道你在那边?”上辈子的臭脾气这辈子不说改点,咋还变本加厉了?怒道:“少吃干醋,说没老婆就没老婆,晚几年过来兴许就有了,现下没有!”

    唉,咋又打?

    小猪妹妹阴森森道:“过几年也不许有,就我一个,敢领回来一个试试?”

    不讲理,咱更不讲理!

    搂紧了小猪妹妹一通折腾,给折腾得脸通红瘫在我怀里,老实了!

    蚊子叫一般的动静:“辽国、大宋是啥关系,当两国边关就这么容易过?再说了,若不练好武艺,这几千里路我过得来啊,一路上多少打家劫舍的贼人啊!当耶律红霞的名号白叫了?四下闯荡为的就是练好武艺能过来找你,咋,过来晚了还对不住你?”

    “对得住,对得住!”满肚皮胡感动,道:“不愧是俺的小猪妹妹!唉,那啥,这雪狐也是你胡编的吧!”

    小猪妹妹吃吃笑道:“雪狐的说辞倒不是我编排的,草原上原本就有!刚过去的时候草场不过二十户人家,是个小部族受人欺负,大萨满也是每每落井下石。心下气不过,便叫师公掏了只雪狐崽子过来养了几年,拿这个说事儿罢了!草原上人没心机都当了真,方圆百里再没人敢来欺负,便是大萨满也不敢轻易得罪!你当这些个大萨满还真有神通啊,遇着比他们更会装神弄鬼的,上赶着敬着还来不及呢!几年间过来依附的不下百户呢,也是好大的威风呢!”

    胸脯子一腆牛气道:“百来户算啥,你男人我这头不到万户倒也差不离,大地主呢!”

    正说道呢,就听外头隐隐约约传来俩先生的动静。低沉点儿的是李伟,就听李伟道:“夫人,老夫学浅看不准这段姻缘,老夫能看破的只是这段姻缘纠缠甚深,绝非打眼看上去这般简单!若是寻常人一百个里头少说有九十九是说不合。这闺女初看上去也是克夫命,可若是当真机缘巧合,便是了不得的旺夫命!”

    娘轻声道:“还请先生再用心看看,看能看出来不能?”

    李仲道:“夫人莫要为难李兄了,知道这个是树人的八字,心里头先有了亲疏的界限,再来看难免失之偏颇。再看也不过如此,患得患失罢了!”

    正说着呢,门外有人朗声笑道:“甚么八字难得到两位李兄?小弟也来凑个热闹如何?”

    第六十章 咱也是有媳妇的人了(二)

    正说着呢,门外有人朗声笑道:“甚么八字难得到两位李兄?小弟也来凑个热闹如何?”

    李仲大笑道:“哈,原来是乐静先生?乐静先生才学远胜我等,想来必定看得透彻!夫人放心,这位是济南府李昭李先生,乐静先生的大名我等甚是佩服,当年河工上便没少向李兄请教!”

    李伟却道:“李兄乃是此道高手,还请指教!”

    李昭沉吟半晌,问道:“这男儿却是何方人氏?”

    娘道:“便是登州人氏!”

    李昭又道:“这女娃却是何方人氏?”

    娘低头沉吟却不言语,咋说啊,就说是辽国人氏?

    李昭又道:“既如此,老夫也不多问,这女娃若是北方人氏便是段好姻缘,越朝北越好!若是旁处人氏还是赶紧断了这门念想好!”

    几个人一齐问道:“这却是如何?”

    李昭朗声道:“别的不同两位李兄想必早已看出,故而左右为难不敢断言。就比李兄多看一点,这男儿五行缺水却又是个旺水之命,何为旺水之命?人能旺水水亦能旺人,这登州乃是东方,东方属木,这闺女是土命,北方却是属水,故而这闺女虽说寻常看来命硬却不是克夫命,土生木、木亦不畏水更何况还是个旺水之命?天作的姻缘!”

    俩先生、程账房几个连声叹服,李昭不听这些个阿谀奉承,沉声道:“能劳动夫人亲自询问的,想必是夫人亲近之人!若这男儿是树人的八字便了不得,树人开办船场打造海船,哪里见过水能克得了海船的?没水跑得甚么海船?”

    抱着小猪妹妹狠狠亲一口,低声笑道:“知道还想干啥不?”

    小猪妹妹脸红得啥一样,拿肚皮使劲挤挤两腿间竖起来的,嘤咛道:“想干啥?”

    又狠狠亲一口,笑道:“就想抱了李昭好好亲上几口!唉,疼!咋又打!”

    屋里头旖旎风光,外头娘却不甘心,刨根问底道:“若以先生看来,这闺女若是离开北边北边便大旱,却作何说辞?”

    半晌没动静,李昭叹口气道:“若是当真如此,这姻缘、这八字老夫却不敢断,便是断得出也不敢说出口!”

    李伟劝慰道:“夫人,当真如此,受李兄指点老夫倒也猜得到,还是及早预备下婚事莫辜负了这天作之合!”

    “天作之合,听着没?”小猪妹妹拿手指头捅捅我,道:“等下叫这老头算算咱家是你做主还是我当家!”

    “啊,这个啊,这个不用人算,咱自个能算!男尊女卑、三从四德懂不?”调笑道。

    咋样,咱汉家三从四德厉害不?刚说这名头呢,小猪妹妹飒利地离我一丈多远顺手还整理好衣裳,顺眉顺眼地一边站好,就是那啥,一张苹果一般可爱的红脸一时半会缓不过来!

    娘脚步轻飘飘进来,凑到小猪妹妹跟前笑眯眯看着,越看越是稀罕。娘把小猪妹妹揽在怀里亲的不行,随手抹下手腕上镯子套在小猪妹妹腕子上,笑道:“娘成亲的时候家里传下来的,倒不值什么钱!多好的闺女啊,看水灵的!”

    呵,这一眨眼咋这样了?娘变得也太快了吧!

    娘亲半天,道:“平儿是个有出息的孩子,跟娘尽力帮衬着平儿,莫叫家里事儿分了平儿心!”

    小猪妹妹轻声应下来,声音甜得挠得人心怪痒痒的。

    娘又轻声道:“现下也是自家人了,说话也不怕见外,眼下辽国、大宋正在开兵见仗,令尊又正是我朝之劲敌,两国又是多年的死对头,若是提及王家媳妇乃是辽国重臣之女颇多不便……”

    小猪妹妹乖巧道:“婆婆所言极是,媳妇既然入了王家门,往后便是王家人,跟旁人家再没半分牵连!往后便是耶律这两个字也再不提及,毕竟耶律不是中原姓氏!”

    看娘给美得,有啥啊,一句话就给讨好成这摸样了?要说小猪妹妹还真有这份能耐,若是存心想着讨好哪个三下五除二便能打得火热,上辈子便有这个能耐!

    看得我直瞪眼,现下倒好似小猪妹妹是娘的亲闺女,我倒成了姑爷!忍不住开口道:“既如此便去了耶律只叫肖珠!”

    嘿嘿,俺小猪妹妹的名字上辈子就是这么来的!没等肖珠说啥,娘开口赞道:“好!就叫肖珠,原本便是这个名字,汉家又有肖姓,倒也不算欺瞒他人!”

    小猪妹妹背脸恶狠狠挖我一眼,却听娘又道:“媳妇家在登州这边娘家又没人,明媒正娶却是难办。不过,既然媳妇师公在此想必也做得了这主,不如便由娘跟媳妇师公做主、却请两位李先生做个大媒,总得明媒正娶方不辱没了媳妇!”

    “但凭婆婆做主!”这声婆婆叫得甜的,还啥明媒正娶,就走个过场么!

    “只是令师公那边……”

    “媳妇这便去请!”小猪妹妹是个伶俐人,这话都不用娘多说啥,多善解人意的媳妇啊!

    小猪妹妹去请师公,娘却闪身出门去请俩李先生,大媒么自然马虎不得,不赶紧忙活娘啥时候才能抱上孙子啊!

    六叔不知道啥时候蹭进门来,低声笑骂道:“好小子,这咋路上随手捡个闺女便成了媳妇了?叫夫人逼疯了吧,还好这闺女摸样倒也俊俏!”

    作出满脸的无奈状,鬼鬼祟祟、装模作样四下看看无人,低声道:“六叔莫要对旁人讲,不娶个媳妇回来、不生个小子出来娘咋会放我去南登州,家里议事之时六叔不也是这个说辞?”

    “滚,滚远!”六叔笑骂道:“打见了面便再没撒手,先前多少好人家闺女却是看都不看,说,到底为啥?”

    “那六叔一向自诩不近女色,却是如何娶了六婶的?”反唇相讥道。

    六叔挠挠头,道:“那不是一不留神怀了兰丫头么,咋,莫非你一见面便怀得上个小子?这倒是奇闻了!”

    “没听俩李先生跟乐静先生说么,天作之合,平儿哪敢违了天意?这辈子就这一个媳妇,再没了旁的念想!”心下透爽,胡乱跟六叔起哄。

    “咋,皮痒了不是?还拾掇不了你了?”六叔催命鬼一般紧盯不放,威胁道:“那成,不说六叔现下也没啥好法子,只是方崇珂、李戬、杨茂那几个都不是啥善良之辈,又都算是家里的近亲岁数也不大,若是有人煽风点火,嘿嘿,只怕这闹洞房……”

    要了命了,干啥啊,这年头没啥娱乐,遇着谁家娶媳妇都跟过年看戏一般,朝死里折腾。若是再叫六叔一挑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