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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一笑江山醉第10部分阅读

    风飘扬。

    想要控制一座城,首先要控制护城卫士;其次,要控制城中百姓。控制莘城,对于我来说,问题只存在前者。明里的老太爷和刘希他们不可怕,因为他们看起来,不是穷凶极恶的人。暗地里的徐公子和他后面的公仪饰,才是真正的问题。徐公子剑术高超,公仪饰聪明绝顶。公仪饰这么多年来,收刮了不少钱财,不知她在计划着什么。

    我左思右想,如今不能轻举妄动,只能混在莘城,静观其变,再做筹谋。

    我最担心的是,当我什么都没有准备好的时候,身份就暴露了。

    我问自己,公仪饰是否能猜到我就是公仪敏?答案是否定的。

    我之所以能被莘城人认出,一则是因为他们从小看着我长大;二则是因为我和我父母长得像;三则是因为他们一直深信我没有死,终有一天会重新出现;他们也一直在等我出现。所以,当我出现的时候,阿婆和江子能一眼就认出我。

    公仪饰显然满足不了上述两个条件。原因如下:一则,公仪饰八岁被囚禁后,再也没有见过她的哥哥公仪朗。哥哥的模样早就模糊,更没有见过嫂子。何况我还未出世,公仪饰就出嫁了。所以,她对我肯定不会有什么印象。二则,公仪敏“死”了六年多,这在外界是铁板钉钉,公仪饰不会无端去怀疑。

    我暗想,只要自己小心点,应该不会露陷。

    我本归心似箭,可是琢磨透了以上几点后,我突然放宽了心。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要从长计议。

    黄昏时分,我远远看见前面有一个客栈。趁着天还未完全黑,我本可以再赶路。可是,我想起了南郭彬,他皱眉责备说:“没什么急事,就不要急着赶路。累着铁血,也累着你自己。”我嘴角微微一扬,笑意荡开,不由地柔声对铁血说:“停,我们就在这里歇脚。”

    翻身下马,我摸了摸铁血的头。铁血的速度让我很满意,最近总是奔来奔去,难为铁血了。铁血冲我眨了眨眼睛,像我的一个好友。

    这里虽然荒郊野岭,可是这个客栈建得挺雅致。三层小楼,屋外是一片翠竹。大门敞开着,可以看见假山、花草树木。隐隐有小孩的嬉闹声从里面传出。门匾是石质的,刻着“归来熙”三个苍劲大字。若不是羊皮地图上专门作了标记,我不敢相信这真的是客栈,看起来更像是一个私人庄园。

    门外并没有迎童,我过去,按着大门上的铁环,叩了叩门,没人搭理。我看了眼铁血,它懒洋洋地跟着我。它打了个响鼻,似乎在说:“看我干嘛?”

    我踌躇了下,脚踏进院子。刚转过假山,就看见有三个小男孩子在玩耍。他们看见我,一点都不慌张,反而围了过来,绕着我转了一圈。我被弄得不知所措,正想开口打听。

    年纪稍大一点的那位突然开口说:“鱼浆,你去帮公子把马带到马厩去。”

    名唤“鱼浆”的是一个看起来只有六七岁的小孩,扎着朝天辫。他从我手中接过缰绳,笑嘻嘻地说:“公子,你来得正及时。要是再慢点,说不定就没客房了。是不,辣子?”

    辣子就是那位年纪稍大些的,他点了点头,说:“你快忙去。鼻涕,你留在院子里。我去去就回。”

    名唤“鼻涕”的孩子,看起来有十岁了,却还挂着鼻涕。他把下垂的鼻涕吸回去,说:“嗯,你们快点。”

    鱼浆牵着铁血走了。

    辣子像个小大人般,伸直胳膊做了个“请”的动作,把我往楼里引,说:“公子,房间没得挑了,只剩一间贵宾房。”

    我摸了摸袖子,只剩两颗碎银了。不过贵宾房总比露宿街头好。我掏出一颗碎银,递给他,说:“安排简单的饭菜,不要酒。”

    辣子看见碎银子,神态自若,收到自己袖中,带着我往三楼走。碎银子一般是贵族才有,辣子看见了眼珠子都不动下,可知他常常接触金银。

    周围悄无声息,我怀疑辣子在骗我,怎么看也不像是客栈爆满。我忍不住问:“其他人呢?”

    辣子回答:“看热闹去了,一会就该回来了。”一脸不耐烦的样子。

    看着辣子老气横秋的样子,我放弃了继续打听。

    到了三楼,辣子推开其中一扇门,说:“公子,你先歇着。到饭点,会有人送饭菜过来的。”他顿了顿,又补充说:“房里什么都有,晚上没事别出门。”

    说过话,不顾我诧异的眼神,辣子就“蹭蹭蹭”下楼去了。一会,就听见楼下三个小孩的嬉闹声,重新响起。

    我摇了摇头,小鬼头的想法真是猜不透。我抬眼看屋子,不愧是贵宾房,床大得可以躺下三个人。我昨晚没怎么睡觉,这会看见床,困劲涌上来。我把门栓一别,就往床奔去;鞋子一脱,就上了床。自从出了毁城,我一直在东奔西跑,很少脱衣睡觉,这次也不例外。不知这样的日子,何时是个尽头。我和衣上床,很快就睡得不省人事了。

    “笃笃笃”有人敲门。我慢慢睁开眼睛,一下子清醒过来。我提高声音问:“谁?”

    “伙计,送饭菜的。”

    我穿上鞋,过去开门。伙计端着饭菜进来,看我睡眼朦胧的样子,说:“公子,你怎么没去看热闹啊?”

    我嘟囔道:“什么热闹啊?”

    伙计低笑了下,说:“原来公子是过路人。”他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就出去了。

    我感到莫名其妙。看见桌上的菜饭,我的注意力被吸引过去。几样素菜,做得鲜嫩有食欲,卖相极好。

    我咽了两口唾沫,扑过去秋风卷落叶。

    吃完饭,抹了抹嘴,我打算上床继续睡觉,耳边却传来的人声。一片叫好声直冲耳膜。我推开屋后的窗,循着声音往下看。

    夜色已黑,下面的院子里,燃起了一堆篝火。几十人绕着篝火围成一圈,兴致勃勃地站在那看。

    我凝神一看,篝火旁边,坐着一个女孩,她的双手双脚都被铁索捆着,嘴巴不知在说些什么。有个粗壮的男子,拿着铁鞭子绕着她转。时不时抽她一下。

    第四十六章 奴隶阿篙 [本章字数:2168 最新更新时间:2012-09-01 09:43:5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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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为女子,看见这一幕,我心中的无名火一下子蹿到脑门。我把辣子的警告置之脑后,“蹭蹭蹭”下楼,就往后院走去。

    走近了,发现被围的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她头发乱蓬蓬,衣服好几处被铁鞭抽烂了,露出红色的鞭痕,往外渗着血。女孩涨紫了脸用劲,铁索勒得四肢铁青。

    依稀可见,这姑娘眉清目秀、皮肤白皙。

    我观察了一会,没看懂这是在干什么。只听旁边的人在大声喊:“用劲!用劲!”

    一会,粗壮男子再次扬起了手中的铁鞭。眼看这铁鞭要再次落在女孩身上,她干涸的眼眶中是满满的痛苦。

    我跨前一步,正打算出手阻止,我的衣角被人死命拽住了。我低头一看,是辣子。他冲我摇了摇头,用手指了指旁边看热闹的人。我这才注意到,这些人衣冠楚楚,其中夹杂着几个青壮年,个个虎背熊腰,像是打手。

    我愣了那么一会会功夫,眼睁睁看见铁鞭划破夜空,落在女孩身上“啪”得一声。

    女孩咬着牙,闷哼一声。我的心莫名一揪。

    辣子做了一个让我跟他走的手势,拽了拽我的衣角,转身就走。

    我搞不清楚状况,颇为无奈,只得跟上着辣子返回自己的房间。

    辣子老气横秋地说:“不是和你说了吗?夜里不要出门!”

    我忍不住问:“辣子小兄弟,他们究竟在干什么?”

    辣子白了我一眼,说:“不关你事,少多事!”他兀自走了。

    我了无睡意,又站在窗口往下看,心中一个劲琢磨着,这是怎么回事?他们为什么要欺负一个小姑娘?

    过了半晌,我听见人群发出大声的喝彩声。我仔细一看,只见小姑娘手上、脚上的铁索悉数断裂,小姑娘摇摇晃晃站了起来。

    我瞠目结舌??这是小姑娘自己挣脱的。好一个力大无比的小女孩!

    小姑娘瘦弱的身子,在人群中若隐若现,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个篮子。她腿脚不便,摇晃着绕着人群转了一圈,一会会功夫,篮子中堆满了金叶子、碎银子。

    我暗想:原来是卖艺的。这种方式赚钱也太残忍了吧?

    一会会,人群散开,小姑娘也消失了。

    我胸口闷闷地,关了窗回床上。

    第二天,我早早起床,洗漱完下楼。因为天还尚早,大厅里只有一个伙计坐着在打盹。他听见脚步声,赶紧站起身,说:“公子,这么早就起来啊?”

    我笑了笑,说:“嗯,着急赶路。”

    结完帐,伙计有些为难,说:“现在天太早了,辣子他们几个还没有起床;现在客栈就我一个人看着。你的马??”

    我笑着说:“没事,我自己去牵就行了。马厩在后院是吗?”

    伙计点头,不好意思地说:“嗯,那就麻烦公子了。”

    我朝他点了点头,抬腿向后院走去。马厩很好找,是一独立的平房。我推门进去,一眼就看见了铁血。它听见我的脚步声,朝我看过来。

    我笑眯眯地朝它走去,突然听见一个声音:“公子!公子!”

    我的脊背一凉,以为铁血开口说话了。我盯着它的嘴巴看,见它闭着嘴巴。

    “公子!公子!”

    我确定了,是有人在叫我的名字。

    我四下张望,看见马厩的角落处有一根粗粗的柱子,一个人被铁索绑在上面。我走近了看,是昨晚那个小姑娘。

    她被打得遍体鳞伤,用求救的眼神看着我,低声说:“公子,救我!”

    我的眼泪涌了出来,她无助的样子,使我想起几年前的自己。

    我掏出匕首,帮她把捆绑了好几圈的铁索割断。

    这姑娘一解脱,就跪下来磕了个响头,说:“公子,以后你就是我的主人了。”

    我吓了一跳。

    那姑娘继续说:“主人,我是阿篙。”

    我扶她起来,说:“你这是干什么?”

    阿篙有些动情,声音哽咽,说:“主人,你救了我一命。不然,我迟早会被他们打死!就让我当你的奴隶,好好服侍你!”

    我暗自诧异。虽然我救了她一命,可是除非她自愿,没人可以强迫她当奴隶。她可以当仆人,可是不需要选择当奴隶。因为一旦当了奴隶,子孙后代,除非主人赦免,必须世代为奴。

    所谓的奴隶,有两种产生方式。一种是战争年代产生的战俘,世代为奴。一般的奴隶,为野奴,世代在城外耕作;只有极个别幸运的,被选中到城中当贵族的家奴。野奴因长期露天耕作,皮糙肉厚,目光呆滞。家奴的右边脸颊上,会印上一个狗牙的烙印。另外一种是自愿产生的。一般是因为有生命的威胁,想寻求主人的庇护。没人会为报救命之恩,选择成为奴隶。如果有例外,可能就是徐公子。

    阿篙肤质细腻、白皙,双目明亮、眉目清秀,说话语调适中、感情充沛。我可以断定,她并不是野奴。而她的脸上,也没有狗牙烙印,所以也不是家奴。

    我听了阿篙的话,沉默不说话。

    阿篙开始泪光闪闪,说:“主人,求求你,让我成为你的奴隶吧!”

    这世上,没有人会拒绝别人成为自己的奴隶。奴隶就是自己的财物,拥有所有权,可以任意差遣、生杀、赠送。可是,也有风险。因为一旦成为自己的奴隶,主人就不能让别人杀自己的奴隶。 而阿篙的这种情况,显然是想让我护得她生命的安全。如果收了她当奴隶,会引来别人的追杀,显然得不偿失。

    阿篙开始低头抽泣,却不再说话。

    我的心,又软了,说:“我先带着你走,可是成不成为奴隶,你好好想想,再做决定。”

    阿篙的眼睛亮晶晶,笑着说:“多谢主人。”她全身都是伤,一瘸一拐过去牵铁血。

    她把铁血牵到我跟前,说:“主人,请上马。”

    我叹了口气,把她抱上马。阿篙带着哭腔,说:“主人,你真好。”我的心变得好软,笑了笑,牵着铁血朝门口走去。

    我暗自庆幸自己今天起得早,大家都还在睡觉,路上没有遇见什么人。

    一出归来熙客栈,我翻身上马,怀抱着阿篙。

    我低声对铁血说:“铁血,按你最快的速度去莘城!”

    铁血慢慢加速,好像怕我和阿篙一开始坐不稳。我左手搂着阿篙,右手紧紧拽着缰绳,尽量适应铁血的速度。铁血可能也觉察到,我们有生命危险,就越跑越快,很快就把归来熙抛在身后。

    第四十七章 唇枪舌剑 [本章字数:2229 最新更新时间:2012-09-01 12:20:3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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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午时分,到了莘城。虽然莘城如今在他人治下,可是,我远远看见莘城城门,亲切依旧。我骑马到了城门,打算下马。要是有急事,出城门,可以骑马直接过;可是进城门,最好下马,不然会被卫士视作对此城不尊,说不定会惹来杀身之祸。

    刘希今天在城门口站着,看见我骑马过来,本想打招呼,却发现了我怀中闭着眼睛的阿篙。阿篙这会已经在我怀中睡着了。

    刘希眼中露出疑惑,低声问道:“她是谁啊?”

    我摇了摇头,并不说话。因为我也不知她是谁。而她的来历,一时半刻,解释不清。

    刘希见我打算下马,摆了摆手,说:“直接进吧。你怀中的小姑娘好像伤得挺重的,浑身都是伤。”

    我道了声谢,说改天找他细聊。

    进了城门,想起老太爷会医术,便带着阿篙直奔城主府。

    阿阳看见我,赶紧过来,帮我把阿篙从马背上抱下来,抱去大厅。我顾不上照顾铁血,就跟在他后面,急急往大厅走去。

    大厅里,坐着老太爷、老太太、宾丘舍、啾啾、徐公子、公仪饰。他们看见我,都站了起来。

    看见徐公子、公仪饰在大厅,我顾不上诧异,说:“老太爷,这小姑娘是我在路上捡的,被铁鞭打得浑身是伤,求求你救救她!”情急之下,我犯了大忌。老太爷并没有开医馆,而我一个和他认识没多久的人,怎么会知道老太爷会医术?

    老太爷倒没有留意到这个破绽,他看见受伤的病人,应该涌出了救死扶伤之善心。他急促地命令到:“阿阳,你把小姑娘抱到客房去!”他打开放在大厅的一个柜子,从里面取出药箱,提着药箱,跟着阿阳走。

    大厅里的其他人,除了宾丘舍和老太太,他们也在担心阿篙的伤势。别的人,包括啾啾,都用诧异的眼神瞥向我。

    我装作没看见他们的眼神,急急地说:“我过去看看。”我装作十分担心的样子,也跟了上去;或者,也不能说装,因为我真的很担心。

    阿阳把阿篙轻轻放在床上。阿篙的眉头皱了皱,身体的姿势变化,微微撕裂了伤口;她因为疼痛难忍,呻吟了一声,可是并没有睁开眼睛。

    老太爷在床沿坐下,帮她把了把脉。

    我看老天爷的眉头也拧成一团,便战战兢兢问:“老太爷,阿篙怎么了?为什么还不醒?”

    老太爷轻叹了口气,说:“这小姑娘精力耗尽、气息虚弱,现在处于半昏迷状态!”

    我和阿阳都低声惊呼一声。

    我的眼泪簌簌往下流。阿篙的样子,让我每时每刻都能想起当年逃命的自己。

    我开口问:“这??”我想问,她会死吗?

    老太爷打断我的话,说:“生命无虞,但是需要休养十几天。你去叫啾啾过来,帮这小姑娘清洗伤口。你和阿阳都去大厅待着,不用再过来了。”

    我看了眼阿篙惨白的小脸,心揪揪的。和阿阳一起去大厅,阿阳问我:“悦公子,这小姑娘是谁啊?”

    我眼神无力地看了眼阿阳,说:“在路上捡的,叫阿篙,她究竟是谁,我也不知道。”

    阿阳深吸口气,说:“这个小姑娘好可怜……”

    我板着脸,并不接话。到了大厅,阿阳让啾啾去客房。

    老太太打招呼说:“悦公子,看你浑身是汗的,肯定累着了。快坐下歇会。”

    我发现自己浑身湿漉漉的,额头上全是汗。应该是赶路赶的。我道了谢,过去寻了个位置坐下,老太爷的那句“精力耗尽”,让我想起了当年那个弱小无助的自己。为什么,这世上有那么多可怜的小孩?

    阿阳朝大家行了礼,对我说:“悦公子,我去牵铁血,你好好歇着。”

    这会阿阳惦记着铁血,我心中有些感动,低声说:“阿阳,谢谢你。”

    阿阳笑了笑,出门去了。

    老太太过来帮我沏了杯茶,说:“悦公子,先喝口茶。”

    我站起身接过茶杯,俯身道谢。眼角余光扫过大厅,发现徐公子和公仪饰都目光冷漠看着我;宾丘舍满眼担心。

    我重新坐下,捧着茶杯,喝了口茶,心情平复了些。

    宾丘舍问我:“这几天你去哪里了?阿阳说你走得很急。”口气中透着关心。

    我露出一个笑脸,说:“有点事。对了,这位是??”

    我看着公仪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