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开心的消息。木头有寄信回来,他没有事,是我想太多
可是那个梦到底是怎么回事,那种感觉太过真实,让我以为真的发生
心里抱有疑惑,心情却比原来好多了,被抽走的精力一点儿一点儿恢复,病情渐渐好转。
短短一个星期,我已经可以在院子里来回走动,精神很好,只是有些体力不济。勉强撑着来到驿馆,胖掌柜的小眯眼难得睁的像核桃那么大,吃惊地望着我道:
“小七姑娘你怎么瘦的这么厉害,风一吹就会倒——”
语气虽夸张,掩饰不了其中的关心,我可是这里的常客了。
“掌柜的,最近有我的信么?”
身子还是没有大好,从季府走到这里就让我头晕眼花,可是为了木头我满怀期望地问。
“几天前季府的信倒是收到有一封,你的信就——”
见我一脸期待万分的表情,掌柜有些为难地道。
“没有么,原来没有我的信啊”
恍惚地走在大街上,不管往来的行人和马车,我自顾自地想:“这就是你说的要离开我的意思吧,从此以后你心里只有季家,再没有小七”
我,不相信木头会这么对我那封家书——我要确定那封家书真的是季予默寄回来的。
夜晚来临,整个季府一片静悄悄,所有人都休息了,只有几个家丁时不时出来巡视。从小在季府长大,闭着眼睛我也能摸清哪里是哪里,潜入书房对我来说轻而易举。
季予默写来的家书,季老爷都会小心放在一个匣子里,我一定要亲眼确认才能承认
书房里黑漆漆一片,小心拿出火折子打着,就见那个木匣放在书架最显眼的地方,信却扑通扑通跳起来,不知道这个时侯的我是希望那封信是真还是假——
“一切均安,勿念!”
颤抖地打开日期标注最近的一封,里面只有薄薄的一张,斗大的字刺得我眼睛发痛。没错,这是木头的笔迹,虽然这次的字写的非常僵硬,一笔一划落纸力道非常重,确实是出自那个人没有错。
只有家人,没有小七,季予默你是个大坏蛋——
嘴上轻声骂着,脸上泪水却止不住流下来,比起对木头的恼怒,我更恨自己不争气
“他没有事,真是太好了!”
这就是现在我心里所想,知道季予默平安地活着,这个比什么都重要。
想起那晚木头向我告别的情景,他那哀伤的表情会不会真的是出了什么事?
在这里苦等也不是办法,要想弄清楚是怎么回事,必须见到季予默才知道。
我决定,到昆仑山去找他。
从京城到昆仑山路途遥远,走路的话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到,最重要的是我没有盘缠。再说我若“无缘无故”出走,会有许多人为我担心
这几天季予轩一直愁眉不展,好像被什么事情烦恼着,见他就这么在花园里转过来转过去的,我眼都花了。
“三少,你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能坐下来喝口茶么?”
说是陪我在花园散心,他这样子只会让人更加烦乱。
“文先生病了,大夫说需要好好静养”
奇怪了,季予轩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心了,他对下人虽然不错,但也从来没有见他对人这么上心过,当然本姑娘除外。
“那就静养呗,你再找个账房不就得了?”
文先生是季家的账房,他本是个落魄书生,早年机缘巧合下蒙季老爷搭救,对季家忠心耿耿,是季老爷生意上得力的帮手。
“下个月北苑卫庄主六十岁大寿,爹要我代表季家参加,正好我也要巡视沿路的生意,可文先生现在怎么动身?”
北苑,那不是里昆仑山很近了么,只要再走个七八天就可以到达。老天爷真是厚待小七啊,我心里早已有了主意,不动声色地道:
“那就再找个账房不就得了,亏得你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你说的容易,短时间哪里找像文先生这样熟练又可靠的人?”
季予默按着太阳|岤头痛道,偏他虽是季府的少爷又遗传了季老爷的经商天赋,但对那些数字完全没辙因为这件事他还被大家嘲笑好久!
“或许,我可以帮忙——”
自告奋勇地揽下这件事,季予轩这么唉声叹气的样子实在不适合他,我好心地想替他分担一些麻烦。
“对啊,我怎么没有想到,小七你那么厉害!”
季予轩两眼放光,兴匆匆地把我拉到书房,书桌上早堆了厚厚一摞账簿,季老爷除外还要大半个月才回来,这些让人头大的东西让季予轩吃了不少苦头。
拿起一本账簿从头翻了一遍,那些数目全都在我脑子里排排站,小算盘在心里噼里啪啦地响,不到半刻我就把第一本给算好了。
季予轩还不太放心,拿了账簿给文先生确认,这才对我心服口服。
“比文先生算的还要快,小七你不是人——”
季家三少有些嫉妒有些哀怨地望着我,说出的话让我立刻柳眉倒竖,这个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家伙
“小七,你简直就是神啊!”
看我要发作,季予轩立刻狗腿的改口道。心里有个“阴谋正在成形——如果让小七帮忙的话不就什么问题都解决了?”
起初我不愿意,在季少爷百般恳求下,我终于答应下来。季予轩那家伙兴奋地抱着我在书房转圈,感受到他的喜悦多日来的阴霾总算消散一些
“小七,你病才刚好,这样舟车劳顿怎么受得了?”
季茜玉看着我越来越消瘦的身子,拉着我的手不放心地道。
“没事,在家里呆久了反而闷得难受,这次出去也可以散散心——”
大家见我这么说,劝说的话都咽回嘴里。
出发的时候,季茜玉拎了个好大的包袱满头大汗地赶到,抓着马车扶手直喘气。
“二姐,用不着给我们准备这么多东西,车里东西已经够多了——”
季予轩见到那个超级大包袱,有些头痛地对季茜玉说道。
“这不是给你们的,小七一个人我不放心”
我们两个同时有了不好的预感,该不会是——
“你也要去?”
不管自己那个咋呼的三弟,季茜玉凑到我耳边轻声说:
“最近大姐夫好像察觉了什么,你休想自己一个人落跑”
不会吧,我可以想象那两个人如果发现了事实的真像该有多么生气,留季茜玉一个人应对似乎不太道义——
“我身体还没完全好,多个人也好照应。”
既然季小七小祖宗都发话了,季予轩也只有照办。
第二十九章 石桥书生
凤城,是季予轩要巡视的第一站,这里是全国第二繁华的城市,比起京城虽然少了那些横行的权贵恶少,却没有太平多少。
江湖上最大的杀手组织——无影门,其总坛就设在凤城。无影门非常神秘,他们的门主终日带着铜面具,目前见过他真面目的人只有一种人,那就是——死人。江湖上有名的百晓生有最丰富的人脉,但凭他的关系网仍然查不出来无影门门主的身份,反而折损了不少打探消息的好手。
江湖人根据他总是带着铜面具出现的特征,给他起了一个听起来有些无情的外号——铜首。铜首有四个得力收下分别是——破军、血狼、紫薇、歌月。
破军——无影门第一杀手,年龄身世不详。善使剑,他手里的水月剑乃是一件上古神器,锋锐无比,出鞘必饮血。
血狼——排行第二的杀手,年龄身世不详,杀人时喜穿红衣,性格像荒原狼一样残忍血腥。他的武器是狼纹冰爪,在他手里丧生的人均是胸前破洞,表情痛苦扭曲。
紫薇——排行第三,年龄身世不详。武功虽然比不上前面两个人,但她是用毒高手,出任务干净利落不输给男人。
歌月——杀手中排行第四,年龄身世不详。武器为水晶圆月刀,比起其它三个人,她算是比较仁慈了,出手如闪电一刀毙命,死者还来不及感到痛苦就断气身亡。
四大杀手在江湖中非常低调,只在哪里传出又有人被暗杀的时候,大家才知道他们曾经出现过。
翻完那些无聊的账簿,被季二小姐死拖活拽出了门,虽然只在这里停留三天,她还是发誓要逛遍整个凤城。明知道根本不可能,我也懒得告诉她这个城到底有多大,第一次出门又不了解状况的人总是比较兴奋。
向季家商行的伙计打听了这里最有名的景点和小吃,季茜玉兴匆匆出门了,一手上是沉甸甸的钱袋,另一手牢牢抓着我。
“小七,听说这里最有名的是闻香楼鸳鸯脆饺,光听名字就觉得一定会很好吃。”
季茜玉拉着我穿过几条街,再过一座石桥就快到了,只是桥上拥挤的人群挡住了我们的去路。四下里环顾,要想去闻香楼,这里似乎是唯一可以通过的路。被迫随季茜玉的脚步挤入了人群,她小姐今天一定要吃到那个什么鸳鸯饺才罢休。
“大爷我这衣服可是在京城锦绣阁买的,如今被你给弄脏了,说说看你要怎么赔”
光听就知道是恶霸欺人,那个倒霉鬼今天少不了吃些苦头。人好多,本姑娘都快喘不过起来了,我向来不喜欢和陌生人靠的太近,闻到那些人身上的气味让我几欲作呕。
本想快点儿离开,季茜玉那个好奇宝宝却硬拉着我挤到了最前面,强忍着不适观察目前的情形,希望可以赶快了结。
一个看上去十分瘦弱的书生被一双大脚踩在地上,大脚的主人双手叉腰,横眉竖眼地骂个不休。看那衣服的确是出自京城锦绣阁,不过我并没看出哪里弄脏了。老实说,锦绣阁的衣服穿在一头猪身上实在浪费,那个浑身都是肥肉的家伙看起来就像是在家养尊处优的二世祖五官就像是被压扁的烂柿子,让人不想再看第二眼。
那书生倒也有几分骨气,躺在地上一声不吭,脸上的淤青和嘴角的血丝让他看起来有些狼狈,不过可以看的出来那本是一张清秀好看的面孔。
“你是哑巴么,快点儿赔本少爷衣服的钱,不然就抓你去见官。”
见眼前的穷酸书生还是不说话,猪少爷加重脚上的力道使劲儿踩着他的胸口,就不相信他不知道痛。
这么倔强的个性,连句服软的话都不肯说,是想被打死么?有些惋惜地摇摇头,这个书生应该是个不错的人。下一刻,不预期撞进一双平静无波的眸子,里面没有痛苦哀伤,也没有受到侮辱该有的愤怒,就只有可怕的沉寂。
真是个奇怪的人,他看起来像是根本没有人世间的七情六欲,身上好像也少了些什么看他倒在地上毫不反抗的样子,我终于知道他缺少什么了——人气,他现在的样子就像灵魂不在身体里
“不要再打他了,你的衣服我来赔——”
头痛啊!又不是江湖侠女,做什么替人强出头,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季二小姐!
猪少爷看着眼前美貌的少女,眼睛几乎要发出绿光,嘴角口水都快流下来,他收回大脚摆出一副潇洒的样子色咪咪道:“我朱大少在凤城这么久,还没有见过你这样的美人儿——”
“猪——大少,你还是说要赔多少钱好了”
季茜玉像看到一头猪在那里装模作样,压下恶心到想吐的感觉拖长那个“朱”字道。
“美人儿,只要你肯跟本少爷回去,我就放了这个穷酸——”
再次踢了那书生一脚,猪少爷对着季茜玉笑的格外下流,脑子里开始幻想着一些同样让人恶心的画面。
“你——”
季茜玉气得不知道说什么好,这个该死的无赖!周围的人畏惧朱家在凤城的势力,没有一个人敢上前说话,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一个弱女子还有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受欺负。
“小七”
季茜玉委屈地扯着我的衣袖,像小鸡想要得到鸡妈妈的保护。很高兴她在这个时侯还这么相信我,这个时侯的她没有一点儿作为小姐和大人的自觉
没办法,还是要多管闲事,帮她小姐收拾这个烂摊子。
“猪少爷,得饶人处且饶人,您就放了那位公子吧!”
我心平气和地劝说道,手在那家伙的胳膊上轻拍了一下。旁边的人都露出不以为然的表情,这个朱恶少要是讲理的话,就不会弄到这个地步了。
猪少爷正想大声呵斥哪里来的小丫头,胳膊忽然刺痛一下,脑中一片空白,忘记了刚才要说的话。眼神呆滞地看着我,失魂地道:“放了他——”
身边的家丁看着变的奇奇怪怪的少爷,惊诧他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周围的人更是睁大了眼睛,下巴都快掉到地上。
“少爷,你这是怎么了?”
“我们走——”
猪少爷话一出口,人围观的人自动让出一条路来,没有“好戏”看,人群渐渐散去。
“你还能站起来吧赶快离开这里——”
丢下这句话,没有多看那人一眼,我拉着季茜玉快步离开。季茜玉本想对那书生再说些什么,见我面无表情拖着她往前走只好作罢。季茜玉知道我一向不喜欢多管闲事,今天要不是看到她被欺负,我是不会出手的
石桥上只剩下那个书生,环顾四下无人,他利落地一跃而起,眼中闪过一丝难解的神色,嘴角挂着兴味地笑。
那个女孩子,很有意思,他已经很久没有遇到可以令自己感兴趣的人了。
第三十章 修罗血场
“可恶的丫头,居然敢暗算本少爷——”
朱大少回府之后彻底清醒过来,他只急得当时手臂上好像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一定是那个小丫头搞的鬼
猪少爷本名朱邵有,朱家在凤城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本是商贾之家,只是朱家的大女儿嫁给了凤城最高长官,所以才由得这个猪少爷平时横行霸道、欺压百姓。
“少爷,当时您就像着了魔一样,怎么叫都不醒”
一个家丁小心描述着当时的情景,生怕朱绍有一部高兴拿自己出气。别看他们在外面耀武扬威,在朱府也不过是一群听话的狗。
“你们马上去查那两个丫头的底细,我要她们好看”
朱绍有气得一身肥肉直抖,咬牙切齿地道。本少爷看上那小娘们儿是她的福气,居然敬酒不吃吃罚酒。
季茜玉拉着我逛了几条街,终于吃到了传说中的鸳鸯脆饺,一脸满足地走出闻香楼,下一刻马上杀到路旁一家香气四溢的小吃摊。
一直到最后两个人都吃的肚子鼓胀,再也塞不下任何东西,季小姐这才拖着我悠哉游哉地打道回府。从出了闻香楼就有两个讨厌的尾巴跟在后面,我就知道多管闲事只会惹来麻烦,这两个家伙肯定是刚才那个猪少爷的爪牙。
如果是我一个人摆脱她们是轻而易举,但有季茜玉这个大小姐跟在身边,自己总不能丢下她一个人。我只想平静的过日子,为什么麻烦总是自动找上门来?那两个家伙一直跟到季家的府邸,看着我们进去再没有出来
“少爷,小的已经打听过了,那两个丫头一个是京城第一富商季云天的女儿,另一个是她的丫头。她们这次是跟着季家少爷来巡视商行,三天后离开”
还真是冤家路窄啊,凤城百姓谁不知道季家是他们朱家生意上的劲敌,每年好多生意都被季家商行给抢去。如今,季府一个小丫头也敢欺到自己头上来了朱绍有拳头握的死紧,所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他一定要季府这些人不得好死。
摆手招来心腹手下,朱绍有阴狠地冷笑着道:“通知凤阳山上的土匪头子杜老大,让他守在离开凤城的必经山路上,只要季府的人出现,一个都不许放过——”
有钱能使鬼推磨,朱家不仅有官府做靠山,平时暗中还收揽一些土匪恶霸为他们做些见不得人的事。
凤阳山上的土匪少说也有百十个,一人一刀也把那几个不知死活的季家人给砍成烂泥。这次让他们有来无回,全部成为土匪们的刀下之鬼。
奇怪,照理说不应该这么平静才是,一直到我们出城,还是没有见那个猪少爷有下一步的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