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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疆惊龙第2部分阅读

    道:“岳松,老娘虽然不大中用了,可还没到耳聋眼瞎的地步,嘿嘿,赫赫有名的镖头,再干鹰爪,如今又卖起药来啦!”

    “嘿……”这人道:“‘血手凤”白瑶果然名不虚传。”

    “姓岳的,老娘还是那句话,快走吧,东西不在这儿。”

    “夫人,谕命在身,身不由己……”

    “谁叫你们来的?”

    “前面的人在明挑着干,童家兄弟和‘蓝燕子为谁卖命,这还须我岳某多说吗?”

    “别做你娘的春秋大梦!”

    “夫人,你怎么口出不逊?”

    白瑶一字一字的道: “江湖上什么鬼画符我没见过?你们在这儿混水摸鱼也不琢磨琢磨?告诉你,你们一敲锣我就知道你们在想什么了。”

    “未必吧,夫人!”

    “我干了一辈子驴经纪,还不知道牲口的脾气,你们不过是想捡童家兄弟的便宜罢了,只可惜没有这东西。”

    原来这人正是傍晚卖药的四人中的中年人。

    过去早名镖师.后来为官家所用,绰号“金刚手”。

    “夫人,你知道前面的局势有多糟吗?”

    “两位助拳的朋友已经抛青子挂了彩是吧?”

    “夫人,白继武能支持多久,你一定比我们还清楚。”

    白瑶道:“这儿根本没有你们要的东西,你还不走?”

    “夫人,东西不到手,交不了差,东西一到手,马上走人。”

    “找死——”屋内已经干了起来。

    此刻,小蝙蝠在白大小姐的院外,花丛后啃着鸡腿,一个人影“飕”地落在他的前面约三四步之地。

    小蝙蝠如要施袭,这方位太有利了。

    这人身材纤细,像个女人,四下一打量,正要进院,小蝙蝠立刻丢出了鸡骨头,但此人——扭身就躲过’了,道:“什么人?”回过身来,脸上有黑布面罩。

    “卖药的小妹子!”

    “卖药的?谁是卖药的?你胡扯。”

    小蝙蝠低声道:“怎么?这一会儿就把相好的忘啦!”

    “你到底是谁?”

    “我说妹子,我不是说过晚上见,不见不散的吗?”

    “你……”

    “我就是承你赐告‘金枪不倒’秘方的那位呀!”

    不错,这少女正是卖药的岳慧,他们父子女分头行事,趁着童家兄弟牵制住白家的主力,而暗暗下手找东西。

    “你找死——”岳慧撤鞭出手,一气呵成。

    小蝙蝠横越一丈,真像只蝙蝠一样。

    “我说妹子,你这是何苦?我喜欢你,你嘛,八成也不讨厌我,只是害羞罢了——”

    “唰唰”两鞭,小蝙蝠像纸做的蝙蝠随鞭飘荡,岳慧心头一惊。想不到这么一个登徒子有如此高绝的轻功。不由一怔。

    “妹子,怎么样啊?我这儿有一块玉辟邪,你拿去做个信物,你要是身上没带什么合适的东西,一方手帕或一绺青丝都成。

    “狂徒,你也配!”“唰唰唰”又是三鞭。

    全力的抽打空气,比对敌还要累些。

    “妹子,别害躁,男女之间嘛,就这么一回事儿,一回生两回熟……”

    岳慧知道自己绝非他的敌手,可是今夜各人分头行事,时间都预先估计好了,她要是不能配合,就可能弄砸。

    小妮子也不单纯,黑白分明的眼珠子一转,笑靥如花地道:“我说这位哥啊!你看小女子配吗?”

    小蝙蝠道:“这是什么话,要说不配,应该是我呀!”

    “太客气了吧——”抽冷子“唰”地一鞭攻其不备。

    小蝙蝠嚷嚷着道:“妹子,这么狠啊!”又堪堪闪了开去。

    岳慧倒抽一口冷气,知道双方相差太多,不必自讨没趣,攻一鞭扭身上了矮墙。

    小蝙蝠道: “任弱水三千,只取一瓢。妹子,下次见面,望我能后会有‘妻’。”

    岳慧气得差点哭出来,技不如人有什么办法?

    小蝙蝠侧耳听了一下,横掠过矮墙,这儿距白继武的书房不远,只见黑暗的书房中火光一闪而灭。

    他哂然一笑,在书房后窗外低声道:“我说大舅子,东西已经交给岳慧妹子带走了,你们还在翻箱倒柜找个什么劲儿?”

    书房内有人低声道:“你是什么人?”

    “我叫‘飞天玉狮’田孝德,已和令妹定情……”

    房内人一怔,道:“这恐怕不对吧,来时还没这码子事儿。”

    “就是刚刚发生的。令妹可是穿了一套藏青夜行衣裤,手持长鞭,黑色面罩对不?”

    书房中的人是老大岳家礼,心想,不论真假,反正人家已看到了。再说,年青男女,一见钟情,也并不是不可能的事儿!

    岳家礼一声没吭,竟自前窗走了。

    第 二 章

    此刻,白继武和童老大打了一百余招,始终没分高下,蓝燕子已经不耐的道:“振乾,你闪开!”

    童老大有点微喘,退了下来。

    蓝燕子道:“白继武,你也不必抱怨,我们不屑用车轮战,只是我的性子急,这种拖泥带水的打法我无法忍受,这样好了,如果在三十招以内,我不能击败你,就是东西确在你手中,今夜也不要了,以后再说,你看好不?”

    白继武道:“我已说过,这儿并没有那东西,诸位不信,白某只有接着了!

    蓝燕子拔下了尺来长的双匕。一边受了伤的盖云和海伏波,眼看着白继武—世英名也保不住了,蓝燕子是童氏兄弟的师姑,武功可想而知。

    这时,一个护院喘呼呼的奔来道:“老爷子,有j细潜到宅中来了。”

    骆奇一怔,道:“多少?”

    护院道:“不大清楚,据胡总管说,最少也有两个。”

    白继武惨然一笑道:“大概是三位的同路人吧?好在这儿根本没有那东西,就让他们去搜。”

    童氏兄弟互视一眼,蓝燕子冷冷一笑道:“你们两个去一个看看,什么人有这胆子,敢捡咱们的便宜。”

    童老二道:“我去!”

    就在童老二刚走,骆奇也匆匆走了,蓝燕子和白继武动上手,五六招内白继武守多攻少,看样子是连三十招也撑不住了。练武厅门口以及四周的孔明灯,一盏一盏地熄灭了。

    盖、海二人觉得,蓝燕子实在了得,白继武的剑术似乎游刃有余,为何却又像不支的样子,他们是行家,却想不出所以然来。

    最初大家都不怎么注意,待熄了半数以上的灯时,这才发现怪异,今夜虽有微风,但孔明灯极不易被风吹灭,当初诸葛亮发明此灯,就是为了在大风中照明用的。

    但是,一排排的灯,挨着顺序,一盏盏地熄灭了。

    此刻,场中又斗了十来招。

    待最后一盏灯也灭了时,这才看出就连这偏院附近的灯也都灭了。

    而今夜,又无星无月,双方的人都被这怪异的现象怔住了。

    白继武和蓝燕子已交换了二十招,由于蓝燕子的轻功高,双匕刁钻诡秘,白继武已无力攻击堪堪不支。

    谁都看得出来,他支撑不了三十招,只有盖、海二人大不为然,他们只是不解,难道像白继武这样的人也会怯场?

    就这时候,一条人影如行云天马,自练武厅上疾泻而下。

    有人发出惊呼之声。

    只能隐约的看出这人穿了一件十分宽大的青衣,像是披风,头脸上套了一个青布套,只露出双目,还没落地,即向场中的两人扑去。

    两人都提防是对方的人,立即分开疾退。

    他们都摸不清这人的来历。

    只见这人拿了一根木棒,约二尺来长,向蓝燕子蒲芝的双匕中一搅,白继武见来人不是找他的,也就退后停下来。

    蒲芝厉叱——声,双匕划出一团森寒银芒。

    以她的功力,绝对可以切断来人的短棒。

    但是,这根随便捡来的两尺多长的短木棒却毫发不损,更妙的是,这人自落地出棒之后,不论蒲芝如何猛攻,他没移动过半步。

    白继武本应折服而汗颜,甚至叫好,但他却显得焦急忧虑。

    他已和童老大苦战了两百招,又接了蒲芝二十来招,似乎难过三十招,可是这个人物只用一根短棒挥洒自如,蒲芝招后就渐感不支了。

    “你……你是什么人?”蒲芝既惊且怒。

    “……”来人没吭声。

    “你是哑吧?”

    “……”来人一点也不动肝火,一边的童老大越看越胆寒,自己败了还好,要是师姑失手而使师门沾辱,那还得了?

    于是童老大沉喝一声道:“想必你就是来捡我们兄弟俩便宜的人,各有各的窑口,你连江湖规矩都不懂,我童老大可不信这个邪。”

    长剑带着锐风刺到。

    蒲芝知道童老大怕弱了她这师姑的名头,故意说些气话,来冲淡他们以二对一的局面,可是她仍感不安,道:“振乾,不要搅局。”

    “师姑,这家伙欺人太甚了……”

    他以为和师姑联手,只要三两招就可以击败这人,但还不能算是联手,他以为这只是他含怒出手而师姑要退还没退出之时。

    这神秘人物似乎根本不计较童老大的加入,而且还用短棒去碰他的长剑,剑棒相击,应该发出“当当”声才对,却只听到“卜”的一声。

    童振乾大吃一惊,原来木棒上有吸力。

    就这时候,短棒回扫,把蒲芝的双匕之一荡了开去,差点脱手飞出,蒲芝羞愤不已。

    要不是这人居心仁厚,不愿使他们栽在众人之前,而留了余地,他们早就躺下去了。

    但他俩人仍死缠不休,怪客的木棒攻势突变,短棒上就像潮湿而受了高热而冒出腾腾蒸气一样。

    白、盖、海等人为之色变,童老大为之胆寒,但羞刀难入鞘,虎头蛇尾地一走,他这老脸可以不要,可不能让师姑下不了台。

    白继武等人识货,这完全是剑术宗师的神韵,举手投足之间,蕴含着无限玄机,白继武的神色十分奇怪。

    两柄匕首一支长剑,根本攻不到怪客的一尺之内。

    几乎他们姑侄的招式一递出,人家就已洞察而攻其死角了。

    童老大忽然想通了,暗道:我要是不为师姑找台阶,难道要师姑栽在白继武等人面前不成?

    童老大道:“师姑,这儿既然没有咱们要的东西,犯不着为姓白的做挡箭牌,咱们走吧!”

    这个理由似乎冠冕堂皇,既然白继武等人也不知道这人的来历,就把他当作有志一同的人物也无不可。

    蒲芝正感骑虎难下,闻言立即疾闪一丈之外道:“我们是对事不对人,绝不为白家应付危机,尊驾能说出大名吗?”

    怪客兀立不动,也不吭声。

    蒲芝一打手势,领先掠向院门,童老大一声长啸后跟上,顷刻之间,童老二已闻声赶上,飞掠而去了。

    “南海夜叉”和白继武他们怔在当场。

    此刻,怪客一掠十余丈,转眼也不见了。

    这是个小客栈的最后一个客房。

    一灯如豆,一张摇摇晃晃的八仙桌,四周坐了四个人。

    跳跃不定的灯光,在四人脸上造成阴睛不定的色调。

    中年人道:“有这回事儿?”

    少女委屈的道:“爹,你怎么会信这种鬼话?大哥也真是,居然会被那小子骗了。”

    这正是“金刚手”岳家父子四人。岳松颓然道:“白瑶这个老太婆还真不好缠。”

    岳家礼道:“爹,白瑶不承认?”

    “当然。”

    可是,这件事是大内供奉可靠的消息他派我们来的呀!”

    岳慧道:“到底是谁要找这东西?”

    “当今的十全老人……”岳松竖起大拇指向上指指。

    由于乾隆在位六十二年,福寿双全,又值鼎平之世,被誉为“十全老人”。这是因为圣祖康熙他在位六十二年,乾隆声言,如他能在位六十二年,一定逊位让与太子颐琰,也就是嘉庆。

    弘历(乾隆)这么做,是表示不愿超越圣祖在位的年限,但逊位之后,仍做他的太上皇,大权仍然握住不放。

    岳慧不解地道:“当今的太上皇要这么——件东西干什么?就算当今的太上皇酷爱菟集古玩,也不必劳师动众的……”

    岳松示意禁止女儿说下去。

    岳老二岳家义道:“当今皇上嘉庆爷呢?”

    岳松道:“皇上可能根本不知这事,知道也不敢管。”

    岳慧又忍不住了,道:“爹,为什么不敢管?”

    “这……这……”岳松碍难解释,道:“这件东西,使皇上不便置喙,很尴尬……”为什么会很尴尬?他没说。

    岳松话题一转,道:“家礼,你看到童氏兄弟离开白家的?有没有受伤?”

    “没有,不过,似乎并没占到太大便宜。”

    原来岳家父子没看到怪客出现的事。

    岳慧道:“这就想不通了,难道白继武能挡得住蓝燕子?”

    岳松摇摇头,道:“那怎么可能,白继武的底子,依我看连童老大也拾夺不了,要不,童老二怎么会到宅中去晃荡?”

    岳家礼道:“真邪门,看他们来势汹汹,绝不会放过白继武的,为什么雷声大雨点小地走了呢?莫非白家有伏兵?”

    岳松道:“不无可能,以那个叫什么‘飞天玉狮’田孝德的年轻人来说吧!他不就是一支伏兵吗?相信你们两个也不成。”

    岳慧截口道:“我想起来了,如果这人的绰号真叫‘飞天玉狮’,以他的身手,咱们不会没听说过,根本就是胡扯的。”

    岳松点点头。

    岳慧又道:“田孝德这名字也很陌生,是不是‘天晓得’的谐音?”

    父子三人互视一眼,他们相信白家已有准备,有能人援手。

    “还有一件事我不懂。”岳家礼道:“咱们是为齐老供奉跑腿儿找那东西,童家兄弟和蓝燕子也有志一同,他们是为什么人效力跑腿的?如果娘来了一切就不同了,这些货色能全部被摆平了。”

    最后这问题,自然暂时不会有答案的。

    就这时候,白宅的人大多还在紧忙碌,有的在疗伤,如盖云和海伏波,另有几名护院也被岳家父子所伤。白继武在为海伏波推拿,外总管骆奇为盖云运功疗伤。

    只有三个人已在抱头大睡,那就是老姑妈、小蝙蝠和余心竹余大夫。

    大约是天刚微亮时,白继武来到余心竹院中,低声道:“余大夫……余大夫,昨夜可曾遭到干扰?”

    余心竹虽听到了,他没有回答,也不想回答。

    白继武在窗外弄破了窗纸向内看了一阵,就带着一抹诡笑走了。

    主随客便,客人没起床,主人也不便催促。

    白家的好客作风,比之孟尝君自是差得远,却也经常是食客不断。

    大约是巳时末,午时头光景,外间响起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余心竹问:“哪一位?”

    “是我,小蝙蝠。余大夫,没有打扰你睡眠吧?”

    “没有,我早已经醒了。”余心竹道:“小蝙蝠,贵姓啊?”

    “小的叫常乐。”

    “是知足常乐那两个字吗?”

    “是的,余大夫。”

    “好名字,想必常兄很看得开罗!”

    “看不开怎么成?肩不能挑,手不能提,斗大的字不识一箩,不看开点怎么混?”

    余心竹道:“常兄太客气了吧?这儿的保镖护院有几个及得上你的?”

    小蝙蝠似乎一怔,道:“余大夫你在开我的玩笑吧!”

    余心竹道:“常兄——”

    “余大夫,我今年还没二十,你一定比我大些,千万别这么称呼,在这儿,尊卑有序,被老爷子听到,会说我——”

    余心竹道:“小蝙蝠,你别再装——”

    “余大夫,你——”

    “连卖药的小姐都远非你的敌手,喷啧!果然名不虚传,名符其实的一只小蝙蝠,可惜白爷是珠玉在前,竟是懵然不知!”

    “哈……”小蝙蝠忽然放肆地笑着,撩起门帘进入内间.往椅上一坐,还把一条大腿搭在扶手上,道:“我说余大夫,光棍眼里揉不进沙子,我是十分佩服。”

    “好说!”

    “现在该谈谈余大夫您了吧?”

    “我是一介寒士,有什么好谈的?”

    “余大夫,不,不,余大侠……不不,应该叫你一声李大侠才对,你瞒住了白家人和童氏兄弟等,可瞒不了我——”

    余心竹微微一怔,道:“常老弟,你说什么?”

    “得了吧!李大侠,当今武林中,提起寻仇北京天子脚下的中堂府要杀和珅,和神力王起了冲突的事,哪个不知?我说李梦帆李大侠,是我说错了吗?”

    李梦帆摊摊手,笑道:“厉害,厉害,常老弟,你真的姓常吗?”

    “姓名不过是一个人的记号,又何必计较它。”

    “那么常老弟的身份呢?”

    “如果我说是傅砚霜姑娘的人,派我来找你的……”

    李梦帆摇头不信。

    “如果我说是容格格的心腹,跟踪李大侠的呢?”

    李梦帆想了一下,又摇摇头,还是不信。

    小蝙蝠道:“我说是傅姑娘的人,李大侠说不信还情有可原,因为傅姑娘的事你太清楚了,可是容格格身边的人——”

    李梦帆道:“容格格和我也不过数面之缘,没有理由派人跟踪。”

    “李大侠似乎并不知道你自己在武林中造成多大的震撼,在仕女们的心坎中,占据了多大的份量。”

    李梦帆还是摇头。

    小蝙蝠道:“如果我是神力王府的人呢?”

    李梦帆道:“王爷和李某之间已无任何瓜葛,要你来这儿干什么?”

    “当然不是为了等你李大侠了。”

    “那为了什么?”

    “试问童氏兄弟又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