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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疆惊龙第2部分阅读

“找一件东西。”

    “你知道是谁要他们来找的吗?”

    “不知道。”

    “哦!真不知道?”

    “就算知道又怎样?”

    “如果不知道,李大侠来这有何贵干?”

    “为白姑娘治病而来。”

    “得了吧!‘回春手’固然赫赫有名,你李大侠在名份上可不是他的徒弟,你来这儿目的不问可知了。”

    李梦帆道:“常老弟说说看,说我来这儿目的是……”

    “为了别人,也为了自己。”

    “事情过了,也没什么说的了。”李梦帆有些默认了。

    “李大侠,你以为事情就这么结束了?”

    “我说常老弟,你到底是什么来路?”

    “我刚说了三个人你都不信,如果我说句实话——”放低声音又道:“我是当今皇上嘉庆爷派出来的呢?”

    李梦帆肃然想了一下,道:“还是不对。”

    “为什么?”

    “皇宫大内,固然有供奉和内廷高手,但皇上不喜欢直接和江湖中人来往,他和神力王不一样的。”

    小蝙蝠摊摊手道:“也许你以为我是j相和珅派来的?”

    李梦帆道:“果真如此,咋夜你可以抓住机会兴风作浪一番。”

    小蝙蝠道:“你怎知我不是明修栈道,暗渡陈仓?”

    李梦帆道:“小蝙蝠,你说不说?”

    小蝙蝠道:“李大侠何等身份,不会用强吧?”

    李梦帆道:“那也要一时权宜,对你这小滑头——”他一动,小蝙蝠也动,小蝙蝠的轻功了得,自然是往外间窜了。

    李梦帆却自窗中翻出,顺手把窗子卡住。

    小蝙蝠快是够快,但是仍在他尚未窜出外间时被李梦帆拦住了,他陡然一惊,又折回屋中,在窗上一拉而未拉开,回头见李梦帆负手站在炕前。

    小蝙蝠对自己的速度是相当自负的,现在他在心折之余,终于认清了自己,不过是一个小蝙蝠而已。

    以岳家父女来和李梦帆比,只怪他自己比得不伦不类。

    李梦帆道:“怎么样?小蝙蝠,你还要我动手吗?”

    “李大侠,连蓝燕子和童老大两人联手都不是你的对手,我小蝙蝠这两手岂不是班门弄斧,巫门鬼歌?”

    “那倒不敢当,说点实在的吧!”

    小蝙蝠跳下窗子,这时,院中突然传来脚步声道:“余大夫……余大夫……”

    一听就知道是胡四海的口音,李梦帆道:“是哪位?请进来!”

    胡四海进入,道:“老爷子叫四海来求余大夫,由于白家可能有祸变,为了您的安全,已不便再留客而牵连无辜,并请余大夫偏劳,把白姑娘带回令师‘回春手’江帆江大国手处,继续治疗,老爷子将感激终生——”手中提着一包沉重的东西。

    李梦帆道:“胡总管,请问会有什么变故?”

    胡四海讷讷的不便眉口。

    李梦帆道:“府上对余某既不能推心置腹,这责任太大,为何又要我来担呢?”

    胡四海不得不说了,道:“恐怕要抄家了……”

    李梦帆陡然一震,道:“白爷身犯何罪?须知‘抄家’可是钦犯的罪名呀?”

    胡四海也是个血性汉子,太阳|岤上青筋突起,道:“他奶奶的,俗语说:清官难逃滑吏手。地方官吏要扣上一顶帽子何患无词?我建议老爷子拼了再一走了之,老爷子死心眼,他说总有说理的地方。”

    李梦帆道:“昨天还不知道这码子事,怎说就要抄家呢?”

    “老爷子今天一大早就被传到县里去问话,他暗中派人带信回来,说是立刻要来抄家,罪名之一是窝藏江洋大盗。”

    “这……,’李梦帆道:“有什么证据说是白家窝藏江洋大盗?”

    “他奶奶的,这恐怕是倒打一耙吧?昨夜来的人被一位武功奇高的怪客整得灰头土脸,那些人八成和京里的显要有关联,居然把这顶大帽子扣到白爷头上来了,他妈的,这简直是欺人太甚。”

    李、常二人交换了一个眼色。

    李梦帆十分难过,没想到一份好意竟帮了倒忙。

    他本来想就此——走的,既然遇到了这码子事儿,却又不忍一走了之,只是他仍然想不通,白继武犯什么罪,竟遭抄家的命运。这事和自己究竟有什么牵连?

    “余大夫,这是百两马蹄金,白爷说作为盘缠,以及请大夫在途中买点合适的礼物,总不能让白姑娘空着手到江大侠家里去,至于欠余大侠的情,稍后再—一”

    李梦帆道:“如是暂住三两个月,这百两黄金已足,只不过我希望了解一下,白爷到底犯什么罪,芫罪又抄家?”

    “余大夫,你还是快点带着白姑娘走吧!”

    “也说不定在下能辗转托人,略尽绵薄。”

    此刻前面隐隐传来了吵杂喧嚣声。

    胡四海道:“余大夫,如果你愿意帮忙,就请立刻到此镇正北三官庙去和白姑娘见面,有一老仆在那儿陪她,就此上路。”

    李梦帆十分为难,因为他和“回春手”根本没有任何关系,只是在这会儿多说无益,道:“我是义不容辞。”

    “那就一切仰仗了,余大夫,后会有期!”抱抱拳就匆匆忙忙走了。

    这时,小蝙蝠道:“李大侠,麻烦来了是不是?”

    “的确,这也是想不到的事。”

    “可是我就想不通。”小蝙蝠道:“李大侠冒充‘回春手’之徒,到白家来——”

    李梦帆摊摊手苦笑。

    小蝙蝠道:“该不会是被白家千金迷上了吧?按理说应该不会呀!傅砚霜艳绝天下,容格格雍容华贵,还有位老玉匠的小家碧五也楚楚动人,别具一格,要说李大侠被白家小姐迷上了,可真叫人难以置信!”

    李梦帆道:“小蝙蝠,你到底是什么来路?”

    小蝙蝠同样的摊摊手,李梦帆也不再勉强,飘身而出。

    此刻白家大厅中有点火爆,既称抄家,七品正堂(县知事)应该到场主持,但来的却仅是巡检(相当于今日之警察局长)。

    一县之中,除了正堂外,另有教谕(等于今日之教育科长)、有巡检,主管治安,此外,军事重地的县份,另设有典吏,编训地方武力守备城防。

    县官坐四人大轿,教谕与巡检乘三人桥子(前二人后一人),典吏只能乘二人抬的小轿或是骑马。

    至于一般平民,任你如何富有,也只能乘二人轿子。三人以上的轿子,平民坐坐便是犯法,但有一例外,姑娘出阁,可乘四人抬的喜轿。

    这位带了八名皂役,大剌刺地坐在正位上。

    白继武陪坐在一边,另有两总管站在他的身后。

    受伤已不碍事的海伏波与盖云,真正是为朋友两肋插刀,明知抄家之罪,不小心会被株连,却不肯走。

    他们也坐在另一边,这时白继武抱拳道:“巡检大人莅临寒舍有何公干?”

    张巡检道:“奉刑部谕命来此抄家。”

    白继武面色一变,两总管也忿忿不平,盖云和海伏波更是勃然变色,便要发作,但还是盖云阻止了海伏波。

    白继武道:“抄家之罪非同小可,不知小民犯了何罪?”

    张巡检道:“窝藏江洋大盗,图谋不轨……”

    白继武道:“巡检大人请出示罪证。”

    张巡检大声道:“昨夜府上大盗明火执杖,拒绝上面派来的干员缉拿强盗,还百般庇护,白继武,你还不认罪吗?”

    白继武道:“巡检大人明察,昨夜本宅明明是遭遇强盗,全宅同心协力驱走了大盗,怎可颠倒黑白,反说是窝藏——”

    “啪”地一声,张巡检拍了桌子一下道:“混帐,罪证俱在,还敢狡赖,来人啊!”

    “喳!”

    “先给我拿下。”

    “慢着!”盖云站起道:“巡检大人说罪证俱在, 所谓罪证不外是人证物证,请问人证物证在哪儿?”

    张巡检厉声道:“大胆,本人在询问白继武,你是什么人?”

    盖云道:“白大侠的知交。”

    “这么说你也是大盗之一了?拿下。”

    “笑话,什么事都离不开一个‘理’字。张巡检,你可知国家律法?”

    “放肆,本巡检不知会被派来此抄家吗?”

    “好!”盖云沉声道:“试问县知事出庭或赴会,乘几人的轿子?”

    “四人。”

    “巡检大人乘的是——”

    “这……”张巡检为之语塞。

    盖云道:“其次,按大清律法,县里的差弁传讯被告,或到被告府上去传人及拿人,如系‘传票’,便只能到达门外石狮子脚下为止。把传票交给守门者递进去,所以官吏府第门外的石狮子离门远近都有规定,官阶愈大,离大门愈远,若公差持的是‘拘票’,便可入内拿人。请问巡检大人带来了什么公文?”

    张巡检这才掏出了一纸公文,往地上一丢道:“拿去看!”

    盖云道: “巡检大人又犯了错误,就算两榜进士出身的父母官,对百姓也不该如此嚣张,况且白爷乃是秀才出身。”

    秀才应该可以不跪的,当然还包括监生及贡生。

    清代因袭明典甚多,县太爷为七品小官,但权限极大,由于明太祖崛起于民间,他了解县官的言行会影响黎民对朝廷的观感。

    因而县官须两榜进士出身,俸禄优厚,但加以种种束缚。如县府公堂上都悬着皇上御书敕旨“尔俸尔禄,民脂民膏,下民易虐,上天难欺”字样戒语。

    胡四海厉声道:“皇上的律令,你竟敢丢在地上,你眼中还有王法吗?”

    李梦帆看看这些血性汉子,内心十分敬佩。

    就这时候,风声来自身后,李梦帆原势不变,横移五尺,来人竟是小蝙蝠,道:“李大侠,你还不走?”

    李梦帆道:“小蝙蝠,我怎么放心?”

    小蝙蝠道:“不妨,这儿有我。”

    “谁信得过你?”

    “不信也得信,白小姐还在三官庙中等你呢!”小蝙蝠道:“放心吧!李大侠,白家只是有惊无险的。”

    李梦帆不敢再耽搁,即刻离去,因为他隐隐的看出,白家的确是只有惊无险,但却说不出所以然来。

    “回春手”住在直隶固安县附近小镇上。

    就在深夜,李梦帆和白绫已到了固安县境之内。本来可以连夜赶到江府去,但有白绫再不能急赶,只好在这二十里外的另一个小镇上过夜了。

    由于此处介乎天津与北京之间,镇虽小倒也很热闹。先在街用了饭然后住店,李梦帆本以为白姑娘来自武林世家,身手不凡,可是一路上看出,天生弱质,三百多里路赶了将近五天。

    不过有一点却使他纳闷,她不像个有病的人。

    为了让她好好洗个澡休息一下,特别要了个上房,—个客厢。

    白绫洗完了澡,脆生生叫声: “李大哥……”这种称呼早在路上就改了。

    “白姑娘……”怕登徒子窥浴,他只好在门外巡逻。

    “李大哥,我已经洗好了,请进来聊聊好吗?”

    “白姑娘,太晚了,明儿还要赶路……”

    “不是只有二十几里路了吗?也不必急赶口呀!”

    李梦帆却不这么想,早日交差落得—身轻。

    于是他推门进入屋内,但是,一见室内的情形……

    白绫已经是洗完了澡,身穿一件薄薄的罗衣,在灯光下,浅色半透明的薄纱内曲线玲珑,凹凸分明。他要转身退出去。

    “李大哥——”白姑娘叫住了他。

    “白姑娘你——”

    “李大哥是不是轻视小妹了?”

    “白姑娘,夜凉了,你不是穿得太单薄了些……”

    “李大哥,我为了想请你看看,以小妹的胴体,够不够资格你这位巨匠雕刀下的活模子?”

    李梦帆本来不想再回答,但这句话多多少少和他的家学渊源沾上边儿。

    但是,像他这种雕刻大匠,不是绝对美好的事物他们绝不动刀,除非是迫不得已或有其他特殊的原因。

    的确,看外型,白绫已经够上这种条件了。

    雕玉和金石家以及武学技击名家一样,要不断地磨炼、求精,不论是刀法或构想都要不断地超越自己。

    人类所竞争的对象就是自己。

    不能超越自己,哪还谈得上超越别人?

    李梦帆顿了一下,才道:“白姑娘,你说够与不够的意思是什么——”

    白绫幽幽地道:“如果我够的话,请你拿起你的万能之刀,为我雕个半捰体——”

    “这为了什么——”

    “李大哥,这是互惠的事。”

    “这话怎么说?”

    “在小妹来说,身体形象被一位玉雕国手雕出来,可以万世不朽,而李大哥之心血也因此而流传百世。”

    李梦帆摇摇头道:“白姑娘,我以往没雕过裸女。”

    白绫道:“在天竺国,佛教宗派甚多,有一种称为‘露行外道’的,专以裸露身体为尚,梵语为‘尼虔’……”

    李梦帆也听说过,看来这位白姑娘懂的还不少呢,道: “白姑娘,在下虽有家传雕玉技艺,可惜学艺不精,再说,手边也没有上好的玉材。”

    白绫顺手自枕边摸出一块约七八寸长的长型白玉丢了过去,李梦帆如果不接,而落地破碎,那就暴殄天物了。

    他扭身接着,仔细的品鉴。

    雕玉名家哪有不能鉴定玉石优劣之理?

    “李大哥,这块玉材还凑合吧?”

    李梦帆的眼睛没离开那块玉,漫应道:“看来嘛!玉材还道地……”

    “那么李大哥可以为小妹——”

    “白姑娘,眼前可做不到,也没法做。”

    “为什么?”

    “白姑娘,这不是三两天就可以完成的事,再说,我也有三不雕的规定。白姑娘,都快四更了,请安歇吧!”

    他正要出屋,白绫又叫住了他,道:“李大哥,你忘了有人到白家去要东西的事了?”

    “没忘。”

    “你知道他们要什么?”

    “只听说是一件精美的玉雕。”

    “其实就是一个女人的裸像。”

    李梦帆心头微震,道:“裸像又怎样?”

    “如果拿不出来,白家全家将无一个活口。”

    “这一点姑娘可以放心,我还可以想想办法。”

    “李大哥,你救不了白家。”

    “为什么?”

    “因为陷害白家的人太硬了,说一句不知深浅的话,就是当今皇上,也得略让他三分。”

    “莫非是j相和珅?”

    白绫道:“可能。”

    “和珅为什么要害白家?”

    “因为小妹的亲戚在朝为官,不大卖帐,得罪了和珅,这j贼就放出了空气奇qisuu书,说是白家藏了一尊裸雕玉像——”

    “有裸雕玉像就犯法吗?”

    白绫道:“那要看雕的是什么人了?”

    李梦帆微一怔,道:“谁?”

    “如果雕的是影射太上皇和他的爱宠出浴呢?”

    “这……”这是多么可怕的事,这谣言放到谁的头上会承担得了?他的心一直往下沉……往下沉……

    “李大哥,你懂了吗?”

    “有点懂了,不过,没有就好,如果有,这是诛灭九族之罪。”

    “不,李大哥,办案的暗示,如果拿出来,大不了落个发配的罪名。”

    “这话靠得住吗?”

    “李大哥,除此之外,还有别的理由请你雕像吗?”

    “白姑娘,你可知道精雕一尊裸女要多久时间?”

    “李大哥,家兄也学过雕刻,这次家中出事,他正好和他的堂客陪了奶奶到岳家做客去了,所以我也略知雕刻的窍门。”

    “那你认为要多久?”

    “如果仅雕粗坯,可节省一半的时间。”

    “这……”李梦帆不能否认,画家有所谓“画毛、画皮不画骨”的说法,而雕塑,一般的大都犯了“雕皮、雕骨不雕神”的毛病。

    所谓“神”,就是“神韵”,这是最高境界。

    其实绘画又何独不然?绘不出神韵来岂是名画?虽然一个人像的“神韵”未必全在脸上,往往骨骸上也能看出神韵。比喻说某人生就一身仙骨,即有“神韵”在内,但最传神之处毕竟大部分在脸上。

    李梦帆道:“一半的时间要多久?”

    “不包括细修在内,以您的功力,两天就能办到。”

    这一点他不能否认,粗坯雕好,可凭记忆再细琢磨她的神韵。

    “李大哥,你不愿费数日之功,救一家人的性命吗?”

    尽管他有三不雕:心情不畅快时不动刀、没有绝对好的模子不雕、不是绝对的交情不雕。这正是取法乎上。即使他有十不雕的规定,也不能见死不救呀!

    他长叹一声道: “白姑娘,你以为随便雕出一件作品就可以搪塞过去?”

    “李大哥既然肯帮忙,就不会敷衍了事。”

    “白姑娘以为这样就可以做一个雕塑者的活模子了?”

    “我懂,李大哥,你是君子,小妹也不是轻佻的女子,总之,为了救人.可以不拘小节。我可以无遮——”

    “这——”

    “不过我有个办法,使我们的合作不会太尴尬。”

    “什么办法?”

    “此镇外有一条河对不?”

    “对,白天来时,我们曾经过那儿。”

    “该小河十分荒凉,这时候绝无人经过,我们带几盏孔明灯挂在河边树上,小妹裸露站在河边,身体倒影在河水中……”

    这果然是个折衷的办法。

    李梦帆掂掂手中这块玉,既然不能见死不救,只好试试看了。立刻回房,?br />免费小说下载shubao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