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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将军列传之桐荫片羽第11部分阅读

    样的消耗战对方打不起,只要抵得这第一波进攻不出岔子,大可高枕无忧——

    只能说匈奴选择进攻的时日不对,若是赶到开春,恐怕就不是眼前这个样子了……是什么原因让敌人如此急迫的选择并不擅长的攻城战?紫葳依旧合着眼问自己的侧侍道:“还记不记得上回的拓跋篁突围?”

    她的侧侍姓长孙,名无悔,未被她收伏之前也是一等一的世外高人,如今随侍在侧,不过沏茶奉茶而已。闻言浅笑道:“这个拓跋篁隐身燕州城我们竟然未能发现,证明燕州试行的军户制度还有缺憾,那拓跋突围而去倒在其次了。”

    紫葳伸个懒腰,轻轻踹开捶腿侍从道:“正是,我命张墨珠去接林凤凰回来,这个张墨珠失踪已够人忧心如焚,怎地林凤凰也被人弄到那下三滥的窑子里?真真恼煞我也。”

    “您都未能事事如意,何况其它?想必当今天子更恼罢?”长孙无悔笑吟吟的侍候她穿上戎装。

    “也罢,杀退匈奴了再说。”紫葳长笑而去。

    林小胖知道匈奴围城,知道时日,已经是大年初五的事。思秋的笑脸整整瘦了一圈,整个人落了形状,还要道:“将军可好些?”

    没有120,没有110,没有119,这个世界出现的任何紧急状况只能靠自己,否则基本上处于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的局面。想如言情小说里有男主及时出现挽救——那还不如做梦去。能有思秋守在身畔,已是我佛慈悲。

    这是林小胖得出的结论。

    天色阴郁,眼前这名少年的笑容足可抵得阳光明媚,林小胖挤出一丝微笑道:“我真没想到我能捱过来。”

    思秋一时忘形,抓着她的手道:“将军,您莫瞎想。什么捱不捱的,从来没有的事。”

    他越是这样说,林小胖的脑海越是要闪回那些肮脏无耻狰狞的面孔,人类的历史由当权者随便写,自己的记忆怎能容人任意篡改?双手不由自主的捏紧,直到看见思秋冷汗涔涔的痛苦面容方觉醒过来,连忙放脱他的手问:“痛么?”

    思秋勉强道:“不痛……是渴了么?来人,伺候将军喝茶。”

    外面的青年婢女答应一声,端茶进来,一人半跨在床畔,半身立于床下扶起她,另一人奉茶至她唇边。林小胖勉强喝了几口,问道:“这是什么地方?容你抖威风?”

    思秋双手背在身后,左手不停的揉着被她捏痛的右手,闻言答道:“回将军话,这是河北道节度使紫大人府。”

    记忆的词里有一句“命若游丝,身似飞絮”,不论原词是要述叙什么,自己现在的状况,可是应了这一句的形容。林小胖莫名的冷笑,问那奉茶的婢女道:“你叫什么名字?”

    “回将军话,婢子名君缘”

    林小胖还未应景的道一句“好名字”,屋外靴声细碎,早有几个人拥着位戎装女子进来。那女子生得甚是纤秀,给厚重的戎装压的更是仿佛弱不禁风,然而顾盼间一双妙眸凌厉无匹,令人无法等闲视之。

    那女子望定她,仿佛要看到人的心肝脾肺肾里去,却不开口。唯有她的侍从道:“将军向日安好?这是我家主人,河北道节度使、燕州刺史紫大人,原是要早些来看大人的,无奈戎马倥偬,多有怠慢,还请将军原谅。”

    林小胖要迟得一刻才知道要起身见礼,紫大人抬手虚扶道:“将军且莫多礼……此来有一事相求,还望将军千万莫推辞才好。”

    林小胖迟疑道:“林某除此残躯别无他物,有什么能帮得到大人忙?”

    紫葳浅笑道:“我燕州都指挥使杨薇鹂重伤不能理军务,拟请将军暂代此职,未知将军意下如何?”

    第一卷  49冰霜满路 一

    林小胖险些要狂笑出声,挣扎着起身。思秋赶上来扶,被她一把推开,用尽所有的力气方能立在地上,然而浑身战栗,勉强拖着伤腿走两步路,立在紫葳大人面前笑道:“大人觉得林某当得此职么?”

    她这情形,连站立也诚属困难,如何能任此要职?紫葳眼中晶光闪动,深施一礼道:“葳深知此举唐突,然匈奴直点将军之名邀战,燕州一城百姓的身家性命皆悬于将军一念之间,还望将军三思。”

    匈奴点名邀战?

    林小胖捏起拳头,努力用自己拥有的知识与常识来解释这件事。“对方可是拓跋篁?把我不知道的告诉我!”

    紫葳凝视她道:“不,是撑犁部,为首的叫昭古……狼主病危,阙氏呼衍秀传讯各部,凡能取得凤凰将军生祭战死在陵那西西河的右翼王阿思翰,即拥立为下任狼主。”

    什么请代都指挥使之职?虚伪!说得难听些,便是要凤凰将军主动上战场送死。林小胖只觉天旋地转,满腔悲愤喷薄欲出。思秋抢上前扶她也被她推开,恍惚间自觉站得更直些,而在外人眼中她的身形早已摇摇欲坠。连自己的声音都听来格外遥远:“紫大人的意思是,把凤凰将军交出去,换燕州城一个平安?”

    紫葳凛然道:“是。”

    其时林小胖唯一的念头是:“老娘不干了!”若小西在这里,早教她捏成一团泥巴,什么鬼地方!不错,她可以骗自己一切侮辱磨难都是假的!因为她毕竟只是林小胖而非凤凰将军,迟早要回到自己的世界!可是眼下看来,用不着小西送她回去,她就可以直接去阎王爷面前递交诉状,告外星人老希小西草菅地球人命,岐视地球人权、蔑视生命尊严等等等等。

    去吧,去死吧,死的越快,痛苦越少。有一个声音在她脑海盘旋,久不能散。

    “我不入地狱,谁入?”林小胖呵呵轻笑,笑得人毛骨悚然。

    紫葳下面说些什么,她再也没能听进去,没人知道她早已经在地狱里。

    当八百里急报至九重宫阙里,让皇帝知道匈奴围困燕州,凤凰将军束手被缚以解兵戈之时。他的第一个反应倒是要跳起来问:“赵昊元呢?”

    正为他捶腿的侍从茫然跪倒,秀丽的脸上尽是凄楚。皇帝一把将他拉起来揽入怀中,安慰道:“莫怕莫怕,朕不是怪你。”一边回首吩咐道:“传赵昊元进宫来……还有秦南星。”

    不多时两人进得宫来,赵昊元现已由桂萼殿大学士,调任中书令,即俗谓的“西台右相、紫微令”,掌中书省。而那个秦南星更是了不得,据说是皇帝微服时觅得的高人,特意给的恩典赐同进士出身。赵昊元怎么也说是一科状元郎,却也比不得这个秦南星以布衣入仕,不到半年便升至门下省侍郎,即“黄门侍郎”,品秩在正三品上,其为人坚毅明决,近两个月来渐渐把顶头上司“两朝左相”上官雨烟都比下去了。这赵、秦二人圣眷隆重,升迁极快,特诏命其随意出入宫禁,背地里关于皇帝断袖之癖,二人皆属佞宠之类的谣言渐渐传开。可是这中书省执掌军国之政令,门下省执掌出纳帝命,合称为“两省”,正是大唐最高的政务机关,纵有谣言又奈何?

    不多时两人会齐入宫,皇帝早已收拾起狎戏娈童的风流面貌,换作天威不可测的庄严,谕命桂萼殿东暖阁召见。

    两人进来行罢大礼,皇帝命赐座,方道:“两位爱卿可知燕州城被围一事?”

    秦南星瞟一眼赵昊元,不合奏对规矩的随意道:“撑犁部好生没脑子,人家放饵他便吃,也不想想为什么。”

    皇帝哈哈大笑:“还是卿生性爽直,不比昊元这个闷葫芦,遇事一问三不知。”

    秦南星凑趣道:“除三不知外,还要加一个‘皇上圣明’。”

    赵昊元起身告罪道:“不敢。”

    皇帝望定他悠悠叹道:“可怜凤凰将军,竟做了外敌争权夺利的诱饵。”

    赵昊元神色不变道:“这一箭三雕之计,果然妙绝,皇上圣明啊。”

    秦南星终于“扑哧”笑了出来,连连告罪。皇帝众人退下,道:“南星到紫宸宫歇歇去,昊元留着。”这是要与赵昊元有心腹话说了,秦南星临去向赵昊元秋波一转,妩媚婀娜不让女子,偏落在皇帝眼中,龙颜微愠。

    待众人退下,皇帝沉吟良久方道:“时至今日,赵卿还信不过朕?”

    赵昊元默然,叹道:“此计非但能除林慧容、挑起匈奴各部战争兼灭燕州气焰。如此神策,昊元敬服。”

    皇帝自书案后立起,道:“朕也想知道,是谁出的这个主意。”

    赵昊元早拜伏在地,道:“万岁爷算无遗策,圣明之极。”

    皇帝还未行近便见他如此,回身一脚将书案踢翻,怒喝道:“卿现是什么人?天子近臣,右相身份,一人之下,千万人之上,这点容人的雅量也无!怎么这个林慧容提也提不得?”

    赵昊元磕头道:“臣不敢,臣鲁钝,臣此生唯愿林慧容平安喜乐,别无所求。”

    皇帝一把抓住他的下巴抬起他的脸来,怒目而视,面容狰狞道:“可惜她现在非但不平安,不喜乐,反倒生不如死!”

    赵昊元轻声道:“那是她活该。”

    皇帝放手哈哈大笑道:“何谓活该?”

    赵昊元道:“受不当受之罪过,可不正是活该?”下面的话,以他的城府也绝不会将其宣之于口,然而身处当时,不知怎地便讲出来了,且铿锵有力,掷地如作金石声:“谁绑她到那种地方受尽磨折,谁置其于死地,谁于风口浪尖上逼她赴死,臣一一记下了。”

    皇帝在室内踱来踱去,过了半晌才问道:“记下便怎么样?”

    赵昊元复磕头道:“臣昏馈忘形,罪该万死。”

    “好,好的很。”皇帝怒不可遏,抓过身旁案几上摆设的那只腊油冻佛手砸向赵昊元:“去死吧!”

    赵昊元偏生不避不闪,这一记正中额角,鲜血缓缓流过这人的眉、目、面、唇,以至颈,渐渐浸入朝服领中。倒似生生将这个谪仙人儿的容颜,以鲜血为刀,劈为两半。

    北风呼啸而过,室内温暖如春,九五至尊居所的陈设自不比寻常,触目皆是明黄锦绣,珠玉生晕,令人神眩。

    第一卷  50冰霜满路 二

    朝庭里右相赵昊元病重不能理事,北征军中亦有一名大将沈思莫名缠绵病榻。两人探过沈思的病回帐——虽是白昼,帅帐内昏暗不辨五指。侍卫长寒江雪待要燃灯,被主帅李瑛挥手制止。他道:“我倒真想大病一场,可惜没人领情。”寒江雪如何不知他心意,一时找不出话来说,嗫嚅半天也没找出合适的话来安慰。

    李瑛轻笑道:“我该写个信给二哥,近日有疫疠名曰林慧容,小心提防啊!”黑暗中不辨他的表情,唯听到一声轻微的呕呃之声。寒江雪心中一凛,抢上前道:“王爷!”

    “不防事。”李瑛推开他道。

    有人大说大笑掀帘入帐,也不必通报,正是秦国长公主李璃与楚国长公主李瑾带着武寿等一干将领前来,李璃先喊一声,“好浓的血腥气,没人受伤吧?”

    “哪有?”李瑛忙命人掌灯,说起当前战事将她的问题岔开不提。

    原来继年前撑犁部东袭之后,坠斤部亦于前日东向,唯有阏氏带着本族达稽部拥着病重的狼主北归。皇帝密诏不得东击,那么唯有选择北追与按兵不动。

    望着一群人争议不休,李瑛只觉心跳越来越快,而眼前越来越暗,越来越暗,以致于两眼望去尽是一片灰蒙蒙的,唯有那几盏灯烛的微光还能见。终于支持不住,眼见身子便往一边倾斜,还好寒江雪出手及时将他接在臂膀间,不过这老实侍卫说的一句话给李璃听到了,迷茫不解,“什么叫慧容疫?”

    这个新命名了一个瘟疫名字的人正在乱军之中,被人按倒在掩体之下,嗖嗖的冷箭贴着她的脸颊身子乱飞,没有一支是正中目标的。

    求死之心急切的林小胖倒有心情问左格右挡流矢,拼命护定她的匈奴军士道:“你们草原上的英雄不是箭法很准么?怎地射不中我?”

    能问出这种低级问题,这个人难道真的是各部族欲得之而后快的凤凰将军?军士甲喝道:“闭嘴!”他话音未落,一条掩袭过来的黑影,挥刀砍落他的脑袋,顺便回答了他不想回答的话,“不是射不中,而是没人想你死——”

    声音悠远,竟然是拓跋篁。他长刀飞舞,寒光四射,轻松解决掉保护她的几名军士。

    天涯何处不相逢啊,林小胖狠狠咬自己的舌尖,用剧痛让自己忘记不应该想起的记忆。竟然还能所知用唯一的那点军事知识评价他:“逞血气之勇,非名将所为。”连她自己也佩服自己的勇气。

    拓跋篁一把抄起她,将她扛上肩头,笑道:“我以亲手俘你为荣。”

    以林小胖那点医学知识分析,咬舌自尽,怕痛而不死又成哑巴;跳楼跳崖跳城墙,根本就没机会;自刎,打决定起没拿到刀剑之类的利器;割腕——省省省省吧,参考前几次的负伤经历,这个凤凰将军的身体恐怕不是流血就能弄死的。

    只能等人来砍,最13&56;看&26360;网中的剑术高手,一刀挥过,自己的眼睛还可以向自己的身体行个注目礼。所以身为祭品,要有自觉性——林小胖这样评价自己——反正是要死,横死竖死,被人砍与自己砍自己,差别只在自己费劲与否。

    可是被这个异族男子搭在肩上,渐渐离战场越来越远的时候,那无异于凌迟的耻辱记忆又清晰的在脑海里回放——无法控制。

    不是决定死么?与生死相较,荣辱有甚大不了的?

    行不多时,拓跋篁翻身上马,将她从肩头换搭在鞍前。寒风割面如刀,冰透骨髓。她的脑袋向下,血气逆行说不出的难受,整张脸正好埋在障泥中,鼻端尽是动物的马蚤味,而腹部硌着鞍桥,马匹每一步落下都是一阵压抑的钝痛,手足早已被捆得麻木。

    生不如死。

    生命里多的是生不如死的时候,不差这一回,林小胖在心中反驳自己。

    是日向晚,拓跋篁寻个山坳歇息,将她撂一在背风处,回身解鞍,忽然向她问道:“喝水?”

    当然喝,尊严那能抵得过肉体的需要?林小胖忙点头,就着他手中的水袋喝了几口水。拓跋篁忽然笑道:“你,很好看。”

    林小胖很想“噗”的向四周狂喷两分钟血雾以示自己的愤懑不平之意,莫不是小西那混蛋看见自己太过辛苦,拨一段异族的情缘安慰自己?不然当此狼狈之际,居然还有人赞赏自己的容貌?

    立刻就否定了自己这个想法,根本就是言情小说看多了的妄想后遗症。按言情路数,异族男子应当对女俘看似暴虐实则体贴,虐待越狠说明对方越陷越深。而这个拓跋篁喂她喝完水,分别解开捆缚她手足的绳索,又重行绑紧。用的是另一种手法,即将她手足背在身后并捆在一起,这样子她整个人向后仰,变成一个完美的弓形。

    天——!

    下一秒,四周情景已经换成柔和的白色,空气纯净无比。不想经大脑运算也知道这是什么地方。林小胖深深吸一口气,喝道:“小——西——!”

    化妆成美人儿的小西磨磨蹭蹭的溜出来,如花笑靥令人不能生半点负面情绪,她道:“嗨,最近好么?”

    “又来调节我的情绪,老大,给我个发泄的事由好不好?”林小胖瘫倒在地,无力的道。一回生二回熟,这次就知道是外星人用调节情绪的手段来解决她的愤怒。

    小西笑盈盈的道:“负面情绪对你的身体有害,发泄更无济于事。”看看林小胖明显要暴怒的神情,连忙运用综合调节并语言解释道:“做为一个地球人,你的遭遇确实已经达到了悲惨的下限。”

    “你是想恭喜我么?”懒洋洋的胸臆间充满欢喜的感觉——只不过这种空荡荡的欢喜浑无依据,根本就是出自外部调节而产生的。

    小西在她身边躺下来,道:“不是,你傻了么?不要忘记我是你的上帝。你想洗去不愉快的记忆,想换一段快乐的过程来代替,我都可以满足你的愿望。”

    “什么条件?”林小胖叹息道。跟这帮外星人打交道,不长个心眼都不行。傻乎乎不问俗事的林小胖,早就如凤凰台上的凤,一去不复返,唯有凤凰台空江自流。

    “不能死,你不能选择死来结束。”早有预备的小西出手快绝的按着她的嘴巴,急道:“被人出卖就杀回去,被人迫害就整回去,被人宰就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