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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将军列传之桐荫片羽第11部分阅读

回去,人笨不学聪明,光想着死有什么用?”

    林小胖忽然无意挣扎,唔唔的要说话,小西道:“对,你连谁害你成这样子都不知道,光想着一死了之有什么用?”她的眼睛忽然泛出绚丽的光芒,象是两面小小的魔镜,迅速闪过血泪交织的赵昊元,缠绵病榻的沈思,呕血三斗的李瑛、受尽屈辱的云皓以及……“深爱你的人正在为你痛苦,而你又为他们做了什么?”

    刹那间如醍醐灌顶,心底通透明彻:“以前我不知道我是谁,不知道我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现在下你知道了?那还要不要那些令你羞辱终生的记忆?”

    第一卷  51冰霜满路 三

    林小胖重依俯凤凰将军的身体“醒来”时,正值拂晓,冷月西沉,天边渐渐现出一丝曙光。异族名将拓跋篁正向西而跪,右手按在胸口,口中叽里咕噜的不知道说些什么。

    别人说的再好,都是假的。

    林小胖一边喃喃的给“临醒前”小西的动员令下评语,一边挣扎着换一个略微舒服的姿势。这个被人绑成虾米模样的身体才是眼下唯一的真实,想想如果横心去死,不知小西要弄出多少花样来教自己死不如生。

    在下屋檐下,不能不低头。林小胖再一次验证了这句俗话的正确性。说也奇怪,不知是不是小西又作了手脚,此番醒来,唯觉六识无比通透,耳聪目明,与记忆中的恍惚朦胧判若两世。

    像现在,拓跋篁猛回头,一眼便可以看懂了他脸上奇异的表情,甚至于他黝黑粗糙的肌肤上粗大的毛孔皆清晰可辨。甚么高大威猛骄傲冷漠杀戮之气王者之风,统统都不曾入得她眼中。

    “我没死,多承关切。”这句话自然而然就溜了出来,全不经林小胖的大脑运算。

    拓跋篁一跃而起,道:“正好。”一把抄起她将她搭在鞍轿前,利落的上马,一声呼哨,策马疾驰。

    狂风里林小胖还要与他讨价还价,只不过说的太流畅以至于搬出了许多非正常的名词,也不知是原先在哪个大片中学来的,“喂喂,优待俘虏的协定要记得遵守啊,快点给我松绑!不然我的手脚肯定是要废了!你不想我告到联合国军事法庭吧!”

    这种莫名其妙的威胁,居然能被拓跋篁接受。手脚上的绳索立时被他解开,随即腰背上一暖竟被他抱起,扶正她侧坐于他身前。林小胖脑海中刷刷闪过无数言情小说象什么暴君的女奴,抢来的新娘等等等等,遇上这种种情况,离发展一段异族恋情也就不远了……林小胖很自觉的偎向对方,还未感觉到对方的胸膛是温暖还是坚实——正值马匹奋过跃过一条干涸的山涧,一颠之下,偏侧坐又未能坐正,屁股底下一滑,竟然溜下了马。

    疾驰之间落马岂是儿戏,虽说拓跋篁及时相救,左脚踝还是崴了一下,痛得浑身上下连头皮都一起发麻。

    “真笨。”这是拓跋篁的评语。

    拓跋篁带着她避过大路向西北行,做俘虏总要有做俘虏的认知,逃跑与被抓构成了两人间的余兴节目。路上吃的苦也不必细述。渐渐的四周地貌由丘陵平原变成荒凉的戈壁,再往北地上又生起半尺来高的枯草,想是已入匈奴国境,一路上更有牧民招呼饮食住宿。

    这日林小胖又挑衅问道:“你不是大将么?怎么来来去去就是你一个人?”

    或许是时日久了渐渐生出些亲近之意,拓跋篁冷笑道:“有我,杀你够多了。”

    林小胖在他身前不安份的调整坐姿——坐在鞍轿前端突起的地方,硌得人的臀部几乎要分成四瓣来还有什么优雅可言?因戏道:“杀来杀去的有什么意思?”

    拓跋篁这几日给她气的汉语也流利极多,道:“若不杀来杀去,要你我辈有何什么用处?”

    两人争论间早已转过草原上的矮丘,其时晚霞满天,眼前各色营帐连绵不绝,林小胖愕道:“这是你的老窠?”拓跋篁还未答话,早有几名卫兵迎前来喝问道:“口令?”

    拓跋篁哈哈大笑道:“何时学会中原军队这些伎俩?叫阿固娑出来迎接我。”

    草原上的男儿倒还没染上中原军队的官僚习气,一名卫兵半信半疑的策马回报,余下几名仍然围着他们。

    拓跋篁敛起笑容,轻声对林小胖道:“知道么?你的性命,可换个狼主做。”

    林小胖笑答道:“不换不换,做得三日凤凰将军,给个神仙也不换的。”

    粗枝大叶的拓跋篁并未细想她言下之意,适时早有十几骑飞奔而来,当先是一名清秀的异族少年,隔了老远便“呼——儿——嗨——呦——”的漫声长啸,拓跋篁引吭以和,纵马相迎。引得草原上如了一般,无数人争相出帐,交头接耳,接二连三的欢呼着拥向此处。

    草原上的男儿相见,绝无哭天抹泪的小儿女情态。拓跋篁与那清秀少年并辔而行,携手长笑,相叙往事,莫逆于心。

    说得片刻,眼见便到了营帐前,出迎的族人越来越多,拓跋篁勒马挥手,欢呼如潮。

    “早知道大哥不会有事,前些日子带了族人们前去燕州相迎,却不曾接着。”那清秀少年一双乌亮的眼珠子只往林小胖身上溜。

    冷不丁拓跋篁示意周围人群安静,只一个噤声的动作,几百人便立时鸦雀无声。拓跋篁的音色低沉,伴着草原上凛冽寒风,将林小胖一颗刚刚恢复过来的心,冻成冰块。他道:“这个便是老狼主点名要生祭的凤凰将军。”

    一句话便提醒了林小胖,她眼下的身份其实是待宰的羔羊,等着上笼蒸的唐僧。正自嘲间,后领一紧,却是拓跋篁将她提起,轻轻掷在地下,开始用匈奴语向族人说话。他说一句,周围众人便欢呼一声,以致于后来载歌载舞,个个都喜形于色。

    林小胖歪在地上仰望拓跋篁,还未看清什么模样,早有几个匈奴兵士抢上前来将她按倒在地上,取过牛筋绞合着的绳索把她绑个结实。

    被拖下去的时候,林小胖扯着嗓子喊了一声:“我不怕!”只是淹没在欢呼的海洋中。拓跋篁忽然心中一动,低声用汉语向先前那位清秀少年道:“阿固娑,莫让人待慢了她,这个人脾气古怪的很,别逼死了她。”

    阿固娑亦用汉语答道:“这个人差点没要了大哥的命,怎么还这样关照她?难不成大哥也爱上汉人女子的滋味……我立刻吩咐人将她洗剥干净,送到大哥帐中。”

    拓跋篁干咳一声,道:“她到底是个女人,又一身的伤,怎么能欺负她?别让喜椤娅笑我们。”

    第一卷  52冰霜满路 四

    阿固娑哈哈大笑道:“大哥,千万别被汉人女子给骗了,她们可狡猾了。”他两人调笑皆是以汉语,因普通族人极少有人懂得汉语,所以尽管从者如潮,并无一人惊诧。

    说笑间已近大帐,拓跋篁问道:“喜椤娅呢?”

    阿固娑道:“忽然转了性子,这些天正跟我新驯服的那个汉人女子学绣花呢。想不到吧?”

    拓跋篁愕然道:“绣花?”

    “是啊,比小牛犊子还犟的喜椤娅,居然要学绣花……喜椤娅是不是去了珍珠奴那儿?去唤她……”阿固娑正回头吩咐人,不知何处来的一名俏丽的彩衣少女抢上几步打帘子,躬身道:“拓跋哥哥安好?”

    拓跋篁与阿固娑蓦然止步,相顾愕然。

    为二人掀帘的彩衣少女身量高挑,明眸皓齿,正是阿固娑的姐姐喜椤娅。拓跋篁连道不敢,闷笑便要接过帘子,阿固娑又假惺惺的让,两人倒先客气不休。闹了片刻,喜椤娅微愠,干脆一脚一个将他二人踹进帐内。

    跟从的族中众人等的便是这一刻,一时轰然叫好。

    当晚便开起“纥斡达”,汉语即是“迎接久别回家亲人的聚会”,燃起篝火,宰杀牛羊以煮或烤,倒上从南方掠来的美酒,部落里的男女少老皆欢歌笑语,随兴而之,便跳上一段舞蹈。有多情的少女少男,便趁此机会走到自己心仪的爱人面前邀舞。若是对方同意共舞,那便是对自己有意,过不多时,族里又添一桩喜事。

    跟往常一样,阿固娑与拓跋篁、喜椤娅坐在上首,并没有人敢上前邀阿固娑与拓跋共舞。而喜椤娅就不同了,接二连三便有族中的少年上前,尽管无一成功,仍然前仆后继。

    阿固娑已有了五分酒意,按着拓跋的肩膀道:“快些……你不上前,还要喜椤娅来邀你么?傻子。”

    拓跋篁又尽一碗酒,淡淡道:“你醉了。”

    阿固娑嘿嘿冷笑,忽然问道“珍珠奴呢?珍珠奴怎么不见?”

    左右侍从回答道:“珍珠奴身子不适,已经睡下了。”

    阿固娑一把揪住对方的衣襟拽过来,直问到对方脸上,“谁许她睡的?给我拖起来!快!”

    侍从答应着去了,不多时果然拖过来一名女子,长发散乱,身子娇小单薄的象张纸,在刺骨的寒风里瑟瑟发抖。瞧模样是个汉人女子,容貌倒也生的不俗。

    阿固娑将那女子抓过来,按在两人盘膝而坐的地毡上,将她的脸转向篝火,向拓跋篁道:“大哥看看这个汉女可俊么?上回去燕州虽没迎回来您,却捡回来这么个女子。如今就把她送给大哥暖席吧?”

    拓跋篁正奇怪他敢当着喜椤娅送姬人予他,还未推辞,喜椤娅早在他后腰上狠掐了一把,凑在他耳边道:“你可千万别要,阿固娑说气话呢。”

    拓跋篁便知他是醉中胡言,道:“我可不要,象这种中原的花朵那里禁得住草原上的风?”

    阿固娑脱下自己身上的袍子卷起那女子,喃喃道:“这是我们羽陵部的盖世英雄,总合了你的意吧?”

    那女子一直合着眼,拓跋篁本以为她不是昏过去,便是熟睡,岂知她忽然答道:“浑帐,我要什么,我自己会去拿,要你多管闲事?”

    阿固娑忽然咆哮道:“找死!”将那女子扛上肩头,疾奔而去,一干侍从竟没人敢跟上去。喜椤娅耸耸肩,娉娉婷婷的起身向拓跋篁邀舞,笑道:“阿固娑自欺欺人,自顾不暇,自暴自弃,自不量力,自甘堕落,自投罗网,你是他的好兄弟,不会学他的样子吧?”她新学汉语,一口气用了六个带“自”的成语,得意洋洋的俏丽容颜上异彩流动。

    拓跋篁忙站起答礼,乐手趁机拍出一阵急促动人的鼓点,族中老人手中的马头琴加倍的悠远动听。两人脚步舞动,带出新一轮的欢乐。

    拓跋篁过得好久才向喜椤娅道:“可怜的阿固娑——他到底是不是我们羽陵的族长?”

    喜椤娅的答案是:“这种族长,唉……不如换我做吧。”

    这一夜至沉醉方回,跳舞跳得靴底也磨的薄了。喜椤娅送他到帐前,这个昔日豪迈伶俐的女子忽然口齿迟钝,拨腿便跑,拓跋篁喊了几声没喊住,推开要扶自己的侍从摇头微笑着自行入帐,看也不看便胡乱钻入被窝中。

    被窝里竟然有人,这个傻小子还真的把人塞进来了?也不怕死……拓跋篁苦苦思索着。醉后的脑筋终究不管用,不知是迟了一刹或者是一个时辰,心口蓦然剧痛方惊醒,冷汗淋漓。

    “你最好不要想反击,也不要想着呼救。”那女子慢悠悠的道:“不管是那一样所需的时间,都足够这件利器再向你的心脏刺入一分——生与死的间隔,其实就这一分。”

    左胸第二、三肋骨贴近胸骨处的疼痛已不再剧烈,胸腹间有道温热的液体流动,转眼便冷若冰霜。拓跋篁咬牙切齿道:“林慧容!”他错了!同行而来的孱弱女子模样如在眼前,让他忽略了这个人的真实身份应该先是剑荡六合、纵横疆场的凤凰将军才对!

    人生中有些疏忽,一声对不起就可以解决;而另一些疏忽,是要用性命来赔偿的,有时候一个人的命还不够,还要好多人的命。

    “别这么激动,你知道我身体不好,万一失手了,不免对不住你。”对手悄声笑道:“抱我起来,吩咐备马,找个好理由出门,送我出百里之外就放过你——好不好?你知道我的希望就在这一回,不要让我失望。还有,你可一定要镇定,镇定啊。”

    “我若不呢?”明知道答案,还是想问。

    “老大,我被你们生祭也是死,乱刀砍也是死,不如临死之前拖个垫背的。”答案果然不出所料。

    这个可恨的女人。

    狂欢之后的静夜,对于羽陵部来说,防范未免太疏忽了一些。拓跋篁横抱着这颗名叫凤凰将军的煞星,纵马出营,居然只有一个兵士过来询问。

    第一卷  53冰霜满路 五

    这名兵士只问了一句就放行,是要感慨自己的威名太甚,还是要愤怒部族的警惕性太差?

    天色渐现晶明,拓跋篁突然发觉草原上的风格外凛冽,象是要顺着衣裳上一切的缝隙将人的热量搜刮走,而怀中这名女子早不复来时的温软——身量太高不够轻盈,筋骨结实不够纤弱——奇怪,怎地当时没发觉?

    同样的路,因此而显得漫无止境。

    “好了,就到这里罢。你下马,把我放在地手,我就放手。”他的对手林慧容命令道。

    拓跋篁忽然决定赌一赌,他低头望着林慧容笑道:“好。”

    他本是将林慧容搁在鞍上侧坐,左手相扶,右手挽缰,答应了一个“好”字之后。右手立刻放脱缰绳,左手同时忽然发力猛推林慧容!

    林慧容本就是在鞍上虚坐,连马蹬也不曾够着。被他这发力一推直摔下马,可是她手中的利器也在那一瞬间刺得更深。

    痛。

    马匹长嘶一声,仰天人立将他抛在地上,嗒嗒嗒的跑开。

    两个人的距离不超过三尺,拓跋篁伤在心口正中,原来刺的不甚深,但那个可恶的女人一直握着利器,行走之间不免晃动,是以伤口一直流血不止。这最后一记也不知是不是直刺入心脏,拓跋篁便是铁打的肌骨也受不得这样折磨,只觉一阵阵发昏。

    她居然还火上浇油的说:“你看,连马儿也嫌弃你的人品,抛下你去了。”

    拓跋篁怒不可遏,强撑起身子,喝道:“混帐!”

    林慧容只是摔得一下并无大碍,吓得跳起来躲开几尺,道:“原本我逃,你走回去,大家两不相干,多好的事。偏你又要节外生枝,放心好啦,我是向你的右后方刺入,你既然还能说话,说明正是伤在隔肌而非心脏,大约是死不了。如今不跟你胡说了,告辞告辞。”竟然拖着伤腿瘸一拐的扬长而去。

    草原地阔,走到好远能见到波澜起伏的丘陵,然而就算她走的不快,渐渐的也离开了视线所及的范围之内,终于不见。

    拓跋篁这才慢慢由惊怒到镇定,他思索一下,右手还是模索到胸口金光灿然的利器之上,横心一拨,左手即按在胸口。当时只觉天地万物齐暗,唯有满天金星乱舞,渐渐的便无知无觉。

    也不知过得多久,睁眼醒来竟是泪流满面的喜椤娅,她急急哽咽道:“你可醒了……”

    原来那匹马虽受惊抛主而去,终究还是回归本营。阿固娑喜椤娅便带队跟着马匹搜索,终于还是找到重伤的拓跋篁。

    阿固娑闻讯急急赶来,第一句竟然问的是:“大哥,这个东西为什么会在你这里?”他持一支金牡丹花簪追问。

    拓跋伤后视力模糊,索要过来细看,迟疑道:“我这里?这有什么特别?”

    阿固娑将簪子上的记认转向拓跋,问道:“我们找到你时,这簪子就被你抓在手里不放,掰都掰不开,怎么会在你这里?”

    那金牡丹花簪是以金叶打牡丹花的式样,花蕊中嵌着一粒红宝石。难得的是将花叶翻卷之态做的栩栩如生,其中一叶上有两个细字:墨珠,簪身极尖利,林慧容便是用此物刺入他胸膛以威胁他。

    拓跋篁如实相告,阿固娑愤然而起,回身问道:“你还有什么话说?”他问的正是那日的珍珠奴。

    珍珠奴原本身形娇弱,然而此刻面对盛怒的阿固娑,依旧镇定微笑道:“这簪子曾经是我的不错,可是我早给了喜椤娅。你想证明什么?我蓄意谋害拓跋篁还是纵虎归山放了你们的敌人?”

    在得到喜椤娅的侍女证实簪子的下落不明之后,阿固娑狂怒不减,拖着珍珠奴匆匆离去。

    “可怜的阿固娑。”喜椤娅道?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