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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将军列传之桐荫片羽第29部分阅读

    ,哪知道李璨听见响动,略略睁开眼睛,见是她便模糊的说一句“……将军。”又复睡去。

    林小胖没听清楚,也没胆再问,自寻了一条被子到床里睡去,然而枕冷衾寒,翻覆睡不着,待静下心来细数李璨的呼吸声,才觉分外粗重。犹豫再三后方在他额头试探地摸了一下,果然是异样的温度。

    “吃过药了,御医说发了汗就好。”李璨合着眼说道。

    原来他并没有睡着,只是不理她,林小胖连忙缩手,说道:“是我把你吵醒啦,真对不住,要不我……。”

    她要怎么样,其实自己也不知道,讪笑着住口。李璨漫应了一声,仍旧闭着眼纹丝不动,半晌才道:“要不将军去别房歇息吧,免得过了病气,于贵体有碍。”

    林小胖这才想起那日赵昊元给出的中策里,有“安抚李璨”这条,只是亲历了云皓的挣扎,看过了唐笑的抉择,又见证了赵昊元的深情,实在是无法面对李璨,躲到如今,终于无路可逃。

    安抚二字背后其实有无限旖旎风光,然而主角之一换成林小胖,只得笨拙的凑上去和李璨说道:“别生气啦,我不怕。”

    李璨轻声道:“我怕。”

    那天赵昊元昏迷后救过来,遣退众人,她再追问上策他也不肯说了,只得问如何安抚——这个问题蠢到此后每每思之便要抬手给自己一巴掌。

    如何安抚?赵昊元病中虚弱,抓着她衣襟的手其实没什么力道,然而她不知怎地还是被他拖近,近到两人的唇瓣只在毫厘之间,他喟叹的气息暖如春风拂面,道:“要我亲自教你么?”

    事实证明,林小胖实在不是个好徒儿,半天才期期艾艾的编出一套词来,说道:“你……你烧得厉害,我帮你物理降温吧。”

    物理降温这词现代而且半专业,其实质行动不过是把凤凰将军的身子塞进李璨被中而已。于林小胖的至大好处是寒冷的冬夜,有个超过三十八度的恒温热源可以取暖,感觉上是比独个就寝暖和得多。而李璨则任由她搂着自己却不发一言,身体一直在战栗中。

    惭愧之心大起的林小胖在他耳畔轻声道:“是我害得你很冷吧?”

    李璨声音温软好听,“是啊,不过现在好点了。”

    难得林小胖听懂了他的言外之意,回应道:“慢慢会更好的,行么?”在得到李璨“嗯”的回复之后便掖紧被角,心里忐忑不安,还以为要一夜不寐,却不知几时便已混沌睡去。

    朦胧中只觉得身畔的人挪动自己,复又俯在己身上做那亲近之事,渐渐仿佛有一阵阵酥麻沿着脊柱传遍全身,耳畔还陆续有他销魂的低语,也不知到底是梦是魇。

    一夜颠倒难明真幻,她朦胧睁眼,便见李璨清炯的眸子近在咫尺,两人之间再无衣物的阻搁,近至肌肤相贴。对望片刻,他先笑道:“傻瓜,睡的这么死,夜里失盗了也不知道呢。”

    仿佛又回到之前那个清贵优雅,令人见之心折的李璨,她此刻一点睡意也无,两颊飞红,喃喃道:“原来是真的……呀,你声音听起来好很多了。”

    “哦,想是昨晚发了汗的缘故。”李璨的双眸中似有宝光流动,“越性再试试,让我一次好利索吧。”

    他怕伤着她腹中的宝宝,动作极缓慢轻柔,没多时便草草了事,倒撩起林小胖的□来,索性埋头以吻试他身上敏感之处,他熬不住这般搜索,两臂合拢将她按在自己胸口,笑道:“小胖乖乖的别胡闹,看冻着你。”

    抬头看着他无限欢喜的容颜,连神经线条粗纩如林小胖,都生出满腔歉疚之心。

    李璨看懂了她的心思,轻声道:“我不耐烦管那些有没有的,人生百年,路还长着呢。”

    先帝教子女甚严,纵是年节时分,皇子皇女也不得迟于辰初起床,成年之后亦如此。这日薛长史着人再三速驾,李璨只作不理,林小胖却不知道规矩,只窝在他怀中听他的呼吸声,心下无限惶然,又盼着时间就此凝固才好。

    然而时光流转,岂能因人的愿望而停止?到头来还是要面对尘世种种纷扰,两人后来还是把早饭跟午饭合在一起吃的,食毕献茶之际,却有门上的小厮急急来报,说齐王府适才走了水,京兆尹正带人紧急救援云云。

    齐王李瑛在北疆征战连年,皇帝赐下王府,又何尝住过一日?还是因他腊月底要回来,李璨才奉旨整修过,又添不少仆婢,现他府上是长史官石詈带着小儿子石烬在管着,老爷子虽已经六十出头,可是身子骨健朗,精细之处是多少年轻人不及的,石烬又出了名的仔细人,这青天白日的如何能起火来——能惊动京兆尹,可绝非一般不慎失火——真是蹊跷。

    薛长史闻报亦急急赶来,依命在下首安坐,却不曾进言,且看李璨怎么说。

    李璨缓缓道:“婆婆,这火起的可真是时候——算来齐王也过岐州了吧?”

    薛长史点头道:“是,今早得报,已经到渭水河畔了,离进京不过一天的路程。”

    齐王李瑛班师回朝,原拟昨日就该到京,岂知路遇大雪,大军行路迟缓,是以迟了两三日。这不早不晚的,人还未回京,王府里倒起了一场大火。

    李璨笑问林小胖道:“你怎么看?”

    林小胖干笑道:“我不大懂,不过听妈妈……咳,我娘说,腊月廿四是除旧布新的日子,或许天意要齐王府……”

    李璨哪料到她会这么说,忙道:“傻子,你还是老实在家罢,这事古怪,少不得我去走一趟了。”他随即着人准备车马,命取出门的衣服来。

    薛长史含笑辞出,教胭脂、广花带着六个小丫头捧了冠服过来,伺候他更衣。也没有要凤凰将军回避的道理,是故林小胖只枯坐一旁,百无聊赖的望着他。

    李璨一瞥见她的模样,又气又笑道:“才说你傻,果然就扮出这副模样,给谁看呢?”

    林小胖干笑了两声,她是全无规矩概念之人,因此一句话不说,拿起脚便出去了。还是自己想了想,回身来自己撩起帘子一脚踩在门槛上说道:“我没什么事,去找陈姐姐说话,你……早点回来。”

    李璨并未回头,只向胭脂说道:“看见将军这么着出去,也不知道伺候着加件衣裳,胭脂姑娘近来也太大意了些。”

    胭脂此时正蹲在地上为他整理鞋袜,被这话唬得随势跪在地上求饶,广花也连忙带着几个小丫环陪着跪求。

    林小胖全然没经过这样的封建社会贵族立规矩的场面,因此要怔一下才明白,忙进来笑道:“是我不懂规矩,可不能怪到她头上去。”

    李璨这才回身笑道:“你不知道,胭脂几个是自幼跟着我的,最淘气没个正经样子。如今竟连将军的饮食起居也不管不理,大约过几日,连我也使不动她们了。”

    他虽话声轻柔,可那胭脂却骇得连连磕头,求饶的声音几要带着哭腔。

    林小胖含笑打诨道:“你这逻辑叫做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外面是个大晴天呢,你快放过她们,带我出去逛逛成么?天天在家闷着,都快成石头了。”

    李璨在她脑门上弹了一指头,说道:“偏你会坑人,外头那么乱,小心被狼寻了去。”话是如此说,他还是依言饶了胭脂,只命人去请薛长史安排个妥当人来教导规矩。

    安排完了诸事,他便立等着林小胖换了衣裳出门。

    齐王府一带已经由京兆戒严,禁止通行。陈王的车驾自然畅通无阻,李璨在车里笑向林小胖道:“你可要嫌无聊了,其实来也不过是看看,可怜我一个月的辛苦啊,竟是白忙活了,六弟竟一眼也没看上。”

    林小胖心中一动,悄悄寻着他的手相握,口中说道:“李瑛瑛大人快回来啦,本将军甚是思念他啊。” 李璨的手心干燥而温暖,并不是想象中的柔弱无力,林小胖又笑嘻嘻的补上一句:“不知道他现在还哭鼻子否?”

    李璨愕然道:“六弟打十岁起就没哭过,难道……”

    林小胖只是努力回忆起李瑛,觉得印象中的他象是那种遇事不顺便嚎啕大哭的少年,所以顺便扯句闲话,哪知道这种最低级别的蓄意诋毁齐王也要踢正铁板,干笑道:“我只是在给齐王的英明神武形象是抹黑而已。”

    李璨轻笑叱道:“无聊。”

    说话间便报已到齐王府,王府长史石詈忙迎出来,行过礼却挥退众人,悄声道:“陈王恕罪,里头乱糟糟的不便相请入内,且下官有急事禀告。”

    李璨挑眉问道:“哦?”

    石詈悄声道:“齐王今晨五更天时赶回来,歇了一觉说要入宫,结果不知怎地惹他大怒,烧了居处的房子还不许人救。”

    李瑛竟然提前赶回来?是什么能惹得李瑛失控?皇帝御赐的美人还是李琪现身燕州的消息?一连串的疑问,李璨忙道:“人呢?”

    石詈道:“已经进宫了……”他语意悠远,意思是陈王竟一点消息也无?

    李璨皱眉,向林小胖道:“这可是件麻烦事,你随我入宫吧。”

    林小胖可不愿意见那个曾经折磨得自己痛不欲生死去活来的狗皇帝,小声问道:“能不去么?”

    李璨略一思索,点头道:“也好,本来要带你去慈恩寺僧人舍粥的——如今就请凤凰将军自个去体恤民情吧,可好?”

    只要不去见皇帝,让她做什么都成,更何况是放她假去人间走走——跟着李璨,可不就是天上仙境?因此林小胖连连点头。

    李璨就派了藤黄带着几名侍卫随行,因问明了那慈恩寺只在一箭之地,她也不要车,也不坐马,安步当车带着几人前去。

    慈恩寺的地牢便是那时她受尽折磨之地,然而她却不知道。寺门前架起了三口大锅,由几名僧人分派,每人一碗小米粥,一个杂面窝窝。因有京兆府的差役协助着十多个僧人维持秩序,饥民倒不至于哄抢。

    林小胖立时便觉身在福窝中,倘若来到这个世界,不是沾了莎拉公主的光,而是带着自己的真身穿越,恐怕此刻便混迹乞丐之中。

    因此是幸或不幸,倒也难明。

    她尤在出神,却有一个僧人分开人群走近,身形清瘦,容颜憔悴,恍忽旧识。

    ~~~~~~~~~~~~~~~~俺是魂归来兮的更新线~~~~~~~~~~~~~~~

    长安繁华对于齐王李瑛来说,已经寥远如梦。

    太液池上的芙蓉,沉香亭畔的牡丹,明亮轩敞的凝香阁,幽长深远的千步廊,三年之后重归故地,很多人,很多事,都已经不同了。

    他自顾自的想着自己的心事,连个诚惶诚恐的样子也不屑做给眼前的皇帝看。不是自恃兄弟情深,也不是因自己统帅重兵,而是对皇权再无畏惧,是以看破,放下,心静如水。

    暴跳如雷的皇帝终于平静下来,面对明显在神游天外的人发脾气全然无用。要是别人大可以拖出去廷杖五十,但这个人不行。

    昔日青涩聪敏的少年蜕变成眼前冷静沉着的青年将领,就象是精铁忽然变成宝剑,间中淬炼的过程既不能见,凭空遥想,更觉得茫然。

    寂寥空旷的桂萼殿里,唯有他兄弟两个,李瑛垂手立在下头出神,皇帝则自顾自的端坐在龙椅上生闷气。

    足音渐近,李璨的声音自殿外遥遥传来,“臣李璨求见。”

    皇帝扬声道:“罗嗦什么,进来。”

    李璨笑吟吟进来,慢腾腾的行君臣大礼,全然不管怒目而视的皇帝和满面欢喜的李瑛,竟然还要三呼万岁。

    皇帝怒极反笑,叱道:“一个六弟闹不够,二哥你也来添乱,哪天我一口气过不来,死了也就算了。”

    “皇帝春秋正富,何来此言?”李璨笑道:“齐王年少,或有冲撞圣驾之处,然在北疆辛苦经年,足可谓赤胆忠肝,还请……”

    他这话前头还好,后面听着就不象了,没说完就已被皇帝一叠声的打断,“慢,慢,二哥你是说我……”年青的皇帝扶膝端坐在龙椅上,全无风度的亮了下雪白的牙齿,“……对六弟不好么?”

    李瑛又不是傻子,自然知道李璨这番作派是专给他看的,提醒他宝座上的青年男子已经不仅仅是手足情深的兄弟,而是泱泱大唐唯我独尊的帝王。是以他立时拜道:“瑛久历沙场,疏于礼数,是以铸此大错,求皇帝降罪。”

    他摆出君臣奏对的架势,皇帝却不理他这一套,向李璨道:“二哥来迟了,不知听了这段新闻没有。这位神仙……”他指指李瑛,叹道:“齐王经年不归,回来就烧了御赐的府第,原因却是为着朕赐的美人。”

    皇帝先前看宗正寺报来候父母品秩在五品以上的秀女名单时突发奇想,着人赐给齐王两名美女,也没有大摆香案的颁赐,只叫齐王府的长史官来,言是为伺候齐王的起居。

    按说齐王既无王妃,复又久羁北疆,做皇帝的兄长赐两个婢女也不算什么大事,不知怎地就惹到了李瑛?

    这要是换做其他将领,率军回朝,未奉诏即私自入京,罪一也;火烧御赐府第,罪二也;不需深究,只此两条就足以诛九族,更遑论其它?虽说兄弟情深,然而皇帝毕竟是皇帝。

    想到此处,李璨笑道:“按理说,齐王轻慢御赐,复行止失常,实属欺君枉上,当诛九族,不能轻纵。”

    他话气轻松,哪有一点象是建议皇帝将包括在场三人之内的皇族全部杀光的意思?连皇帝也忍不住要笑,忙又板起脸道:“有理,皇子犯法亦应与庶民同罪,依陈王的意思,要怎么样好?”

    李璨笑道:“皇帝赐宅第、美人,都是为着体恤齐王在北疆辛苦,哪知齐王年少气盛,竟然辜负圣恩,其情可悯,其罪当诛。然齐王威镇北疆,是我大唐的栋梁,又当此用人之际,不如权且记下,来日一并发落。”

    皇帝笑道:“朕还道陈王怎么也要改判齐王个号枷三日呢,竟然如此敷衍了事,‘来日一并发落’,是要朕等到何时啊?——六弟,二哥可又给你约下来日的罪过了。”

    李瑛也不由得要笑,说道:“臣弟惶恐,愿领责罚。”

    皇帝点头道:“既这样,听说左相王阗家的二女儿王佑,生的模样极好,又才高八斗,学富五车,陈王就去做这个大媒,聘来给齐王做正妃吧。”

    上官雨烟致仕,新晋左相王阗,为人执拗,然则正直勤奋,颇有清誉,虽为官近二十载,故交门生也绝不在少数,却极少往来,在如今这党朋横行的朝廷中也是异数。他的两个女儿,一名佐,一名佑,都是长安城中有名的才女。王佐今年报了重病,王佑则年龄未足,皆不能参选秀女,如今将王佑聘给李瑛,也算年岁相当。

    事前皇帝一点口风也未露出,不知是早有成竹在胸,还是临时起意。李璨才要叹息,李瑛已经说道:“万万不可,瑛已有属意之人,求皇帝收回成命。”

    他的声音朗朗有如冰玉相击,其意甚坚。

    属意之人?

    李瑛的心心念念苦恋的人,其实早已经不是秘密,便是昔年名震北疆的凤凰将军,李璨的妻主。

    李璨躲过皇帝的震惊的眼神,强笑道:“臣说还没做过媒人呢,就这么被齐王辞了,真扫兴。”

    皇帝冷冷道:“果然扫兴,李瑛你一去数年,即便当年有属意之人,定然也早属他人,与你再无关系,何必自苦?”

    李瑛轻声道:“都说苦海无边,回头是岸。其实是说的人不知道,能深缅苦海,也强过了遥不可及的隔岸相望。”

    他此话虽痴,却显见情根深种,已然不能自拨。

    李璨涩声道:“乱点鸳鸯最招人厌,齐王既然已有心爱之人,皇帝不如算了罢。”

    皇帝握紧拳头,复又伸展手掌,如此再三,恨声道:“算了?若没他那‘心爱之人’便随他胡闹又何妨?既生在皇家,不怕没人肯嫁。可是你看看他这模样,跟失心疯有甚不同?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心心念念的那人,可有一刻将他放在心上?”

    李瑛晶亮的凤眼中有一抹黯然闪过,他的答案是,“人生百年,哪能事事如意?我将她放在心上就好。”

    第一卷  87番外 短发

    宝历三年的四月初十,是凤凰将军六十大寿。

    早在二月间,林府上下已经开始作准备,连多年不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