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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将军列传之桐荫片羽第39部分阅读

    终不提出去的事,心下黯然,终于还是道:“今儿是上元节,我们出去看灯吧,胜过在此胡扯。”

    林小胖抬眸疑道:“我们?你骗我!”

    唐笑道:“我记得上元节的灯市是要戴面具的,二月初二之后我便再无自由,如今放肆一下又何妨?”

    林小胖立时鼓舞起来,然而四壁无门无窗,如何能够出去?她忙追问道:“你知道怎么出去的,对吧?”

    唐笑叹道:“我也只是听说过此地名为混沌,这还是第一次见识呢——外头冻的跟什么似的,这里却温暖如春,莫非就是传说中的仙境?”

    以外星人的手段,保持某地恒温二十五度又有何难?不过他这话提醒了林小胖,她从上到下,又从下到上研究唐笑的身体,直把他看的恼羞成怒,拽过她来命她背向着自己,喝道:“老实些,不然……”

    语意间的威胁还是听得出来的,林小胖不敢招惹,忙道饶命,把心思都放在如何出去上。这里抽屉的打开方法跟外面地道里需算时辰才能开启的门及七巧连环锁纯粹走的是两个路线,可以猜得出原来外星人也不喜欢麻烦,那么出去的法子,或者也不复杂才对。

    她起先以为是掌纹控制,拿手四处乱拍却一无所获,又以为是声控,扯着嗓子从芝麻开门西瓜开门喊到老希开门小西开门四周都纹丝不动,唐笑只跟在她身后不许她回头,见她喊的累了,说道:“歇歇吧小疯子,要是从此出不去,倒也不错。”

    林小胖才不理他,继续喊昊元开门云皓开门,她本是和唐笑赌气,哪知道喊到唐笑开门,竟然真的有处悄没声息的裂开一道门,寒风骤灌入此地。

    那门开的蹊跷,关的也快,幸好唐笑反应快绝,一把抓住她掠出门外,身后随即合上,所差只在一线。果然景像就自不同——竟是个四壁粗糙的石室,正中有一个四尺来高的石台,台阶下整齐摆着一套男子的衣服。唐笑道:“原来竟然是叫我开门,有趣。”

    他虽有内功护体,倒不觉得太冷,然而终究是脸皮薄,急急去穿衣服,说道:“这便是我疗伤之所。”原来石台中空,伤者躺进去合上盖子立时全无知觉,直到伤愈之后自己醒来,上头的盖子会自行打开——不论再重的伤,迟不过五个时辰便可痊愈,连一点疤痕都不留。

    林小胖笑眯眯的拖长了声音道:“哦——原来如此,我说你身上……”下面的话却被唐笑的唇堵在咽喉间,他良久才放过她,贴着她的唇喃喃道:“小胖,记住,我以后只是血影楼主,再跟你没什么纠葛了。”

    林小胖还待再问,他运指如风,已经点了她的颊车、肩井、章门、环跳、犊鼻诸|岤,要说令人瘫软不动的大|岤也多,要是对敌的话百会、膻中、血海诸|岤随便选一个都使得,偏他怕时间太久伤着林小胖的经络,从头到脚尽捡些次要的|岤道,这才制得住她。

    颊车|岤正当两颊颌骨关节处,虽不及哑门可以令人全无发声之力,可是此|岤道也不似哑门般受制超过两个时辰便有性命之忧,只是不能如常运动下巴而已,是以林小胖呜咽几声终不成调。

    唐笑潜运内力将她横抱在手中,觅路出去,半晌才轻叹道:“其实你也知道我是骗你开门的……对不起,我才惹了那么大场官司,如今群敌环伺,不能让你跟着我担惊受怕,要是……唉,也不知这辈子还有无福气陪你过上元节。”

    他将脸颊凑过去蹭掉林小胖的泪水,笑道:“傻子,怎么就哭个不休了?小心日后眼睛疼。” 足音空旷,虽说通道里每隔六尺便嵌有鸽蛋大小的宝珠以作照明之用,唐笑还是绊了好几次,不过路再长,终归有尽头。

    出口却是在挨着将军府二里多远的一所宅院的井中,唐笑侧耳听上头全无动静,这才抱着林小胖攀上井沿。

    意料之外却又是情理之中,何穷正搬张躺椅在井边不远处晒太阳,身边摆着两几,都是各色茶食并酒菜,他听见响动,揉揉眼睛坐起身子笑道:“终于出来了,可教我好等。”

    说着何穷便笑吟吟的起身来接林小胖,唐笑抱着林小胖避过,说道:“慢,她把那几样东西又翻出来了,身上现在好几百斤重呢,我若解开她|岤道,怕她又生事端,不如你就多看她一会吧,一个时辰之后气血流转自然就解开了。”

    何穷摇头叹道:“我倒不妨事,只是皇帝立等着凤凰将军入宫觐见,现在漫天寻她,快把人逼死了呢。”

    第一卷  127初砺 一至五

    他见唐笑脸上杀机渐盛,忙又道:“几拨人满城寻你,伤可好了?快走快走,越远越好,你这番毁了皇帝的大事,这回长安城又到处都是白道中人……小心被他暗算了去。”

    唐笑如何不知长安城中的局势?他小心翼翼将林小胖搁在何穷躺的那椅上,低声道:“魔道风云龙虎会京华,那些正派人士自然也是来凑这个热闹,和那几人一比我算得了什么?没那么扎眼,放心。”

    他是自谦之词,血影楼虽不能与魔教、天魔宫这样的黑道名门抗衡,但是别树一帜,号称楼上杀手过万,也绝非等闲。可惜先是年前魔教战神龙毅淹留长安,接着便是龙毅的老对头,天魔宫左护法风不羁闻讯大张旗鼓追杀过来,继之魔教琅缳谷谷主西门孤云现身长安附近,邪魔聚会,立时招惹得白道人士蜂涌而至。

    这回天南海北黑白两道高手云集京城,一个不小心就在街上碰见丐帮卓帮主,或是慈恩寺前撞着疯和尚,再不然便是妙真观里烧香遇着跛道人,连红花夫人都有芳踪偶现,端的是惊天动地。究其缘由,不过是因为龙毅因其妻陈香雪露了行藏而已,如今倒惹出无数想也想不到的是非来。

    唐笑转身向何穷说道:“我以后可没法子再跟这鸟人有甚牵扯了,你多辛苦照应罢。”

    他的事何穷前后知道不少,唯道:“显见是血影楼主了,身份不同,竟客气成这样。”

    唐笑喟然长叹,头也不转的回手在林小胖肩上一拍,真气流转将她的所有受制|岤道解开,接着不待她有所反应,身影一掠即没。

    今日上元节皇帝在紫宸殿赐宴,在京的五品官皆有份,除却赵昊元确实病重之外,头一个李璨就躲不过,沈思自然也没法推辞,原本李璨已为凤凰将军报病告假,他午后便入宫去了,哪知不多时藤黄急急回来传讯,说陈王传讯出来说皇帝急召见凤凰将军。

    接着便有宫人传旨,着凤凰将军立即入觐——偏她又在密室,催又催不得,只能报个外出游玩未归,一方面着人满城去找以掩人耳目,一方面何穷请赵昊元去府中那头出口守着,而自己则亲自在这里等,且不论她是从哪儿现身都立时拦下再说。

    如今凤凰将军业已寻回,何穷回到府中便一叠声的命去唤人回来,又道:“可怜昊元病成那样,还眼巴巴在那儿等你,你且去换朝觐的衣裳,临去时莫忘记去看看他。”

    林小胖神色恍惚,还是被何穷推了一把才道:“好。”

    何穷凝望她,笑叹道:“这小唐哪儿来的魇魔法道?才这会就把你的三魂七魄勾走了大半。”

    林小胖无心虚应,只干笑了两声。

    不知道是朝廷的疏忽还是皇帝有意为之,凤凰将军虽遭流放,其品级侯爵却始终未变,只是李璨怕她天真漫烂的脾气招祸,所以一直代她告假,使之不用参加朝会并各类大典。要细数起来,这还算是她回京头一次加与宴集,朝里那一干豺狼虎豹,哪一个能轻易惹得?单只李璨在那里,未必护得了她周全。

    不知是劳累还是气恼之故,赵昊元回房便又发起热来,请医用药折腾了老半天。何穷自也不得闲,猛地见按品大妆的林小胖被清溪搀着立在帘帷外,迎上去道:“昊元这会子不太好,方才还嘱咐我叫你务必等着,他有话要对你说。”

    林小胖揪着他的衣袖问道:“我能不能陪着昊元,不用去见皇帝?”

    何穷拖着她的手进去,笑道:“怎么又犯傻了?迟早要去那场中竞逐生死,早一刻晚一刻可有什么区别?”

    赵昊元见她来,挤出一线微笑,半晌才道:“要忍。”他实在是有千万件事要一一教她,恨不能自己立时好了跟去纵不能庇佑她平平安安,能让她少受些烦恼也是好的,可实在是力不能支,唯有叮嘱她这朝堂求生第一要诀。

    林小胖点点头,答道:“倘若忍无可忍,我就从头再忍。”

    这下连一旁的何穷也要笑叹道:“会说不行,要做到才成。”

    赵昊元含笑在枕上摇了摇头,轻声道:“去吧。”

    林小胖才出门,便听见他又发起咳喘来,她要夺路回头却被何穷一把拦下,出力推着她往外走,说道:“如今昊元不好,这些人的身家性命都在你身上呢,万一有绝不能答应的事,不妨虚与委蛇,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一个叫她忍,另一个搬出语录来要她虚与委蛇,莫非此行当真有那么凶险?林小胖一路上满腹疑惑,身旁只有一个清溪,到底是不能问。清溪见她欲言又止,便含笑说道:“将军恕清溪心直口快说实话,今日之事大是蹊跷呢。倘若陈王知道皇帝要召见将军,必然会阻止——若不阻止,自然要回府来等将军一同去,怎么只着人和藤黄说要皇帝要召见,立时就有御旨来?前后闹了一个多时辰,竟然不见陈王再派人来,连藤黄都知道不妙……”

    她这话中有话,林小胖倒也算有三分自知之明,疑惑道:“难道陈王……”

    清溪叹道:“未必,如今唐三爷才杀了曹大儒坏了皇帝的好事,偏赵右相抱恙,沈将军也在宫中,倘若真有异变,恐怕何五爷独力难支——将军府、右相府、何五爷在京的生意总共加起来好几百口人呢,仓猝之间……”

    林小胖愕然,封建社会皇权至尊,所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就是直陈其威力,历朝历代重臣惹了皇帝被抄家弃市的事还少了?陈王再与皇帝兄弟情深,倘若真与皇帝起了争执,皇帝也绝不会下手容情,偏赵昊元身体不好,何穷又不涉朝廷事,竟没有个能出面掌舵之人。林小胖更惊讶的是清溪言下之意,竟是举兵谋反倒也未尝不可,只是时机不对,赢面不大。

    原来未必人人都觉得君叫臣死,死就该死啊。林小胖忽觉心底安静,拍拍她肩膀,回手将原本悄悄戴上的天机掌护摘下来,掖在袖中,笑道:“我知道了。”她本来是打算觐见时万一有差池,皇帝要拖她下去乱棍打死时好反抗,能跟皇帝同归于尽是最好,可是看来她自己身上还担着无数人的性命,快意恩仇倒不打紧,因此害了旁人的性命可是得不偿失,更何况旁人里面还有赵昊元、李璨、何穷、沈思……

    今日赐宴在大明宫紫宸殿,是以马车在建福门停下,自有一直等候的女官带着人接引她进去,情理之外意料之中的是:不许凤凰将军带一个从人入宫,连清溪也被严令阻在门外。

    林小胖摆摆手,头也不回的吩咐道:“你们只管留着,不怕。”行了没两步便向为首的女官问道:“瞧我糊涂的,还没请教姐姐高姓大名?”

    瞧她决事如此俐落,不象是传说中的糊涂将军,女官停步微微躬身道:“不敢,我姓裴,单名一个蕖字。”

    若是有李璨或是赵昊元相陪,甚至清溪能跟来,立即会提点她裴蕖是皇帝贴身的执事女官,怎么会派她来亲自迎候?其中必有蹊跷,只惜林小胖此时还不知道。

    裴蕖见她听了自己名字竟然神色如旧,一时倒犯了疑惑,在朝为官第一件要事就是探听皇帝的喜好,那些够资格参与朝会的、五品以上官员个个都把皇帝近侍的名字的都滚瓜烂熟,怎么听了她的名字眼前这位竟然不动声色——是城府太深还是糊涂太过?

    由建福门入,过昭庆门,进光顺门,东去便是今日赐宴之所的紫宸殿,裴蕖却领着林小胖直接进了延英殿,命她在廊下等候,自己上前请内侍通传。

    大明宫林小胖虽未亲身来过,李璨却曾画过图纸给她,指点哪些是外臣不得擅入之处——为怕她哪天被人轻易暗算了去。这延英殿是先帝早年批阅奏折、召见重臣之所,他兄弟几个都常随侍于此,新皇登基之后向不肯来的——如今又怎么会选在这里召见?

    不多时内侍传出圣谕来,宣凤凰将军入觐。

    “将军请。”裴蕖的笑容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林小胖心中一动,记下了这个笑容,走过她面前时轻声道:“多谢。”

    殿内灯火通明,年轻的皇帝端坐在宝座上出神,左右乌压压两排侍卫直排到殿门口,想要同归于尽的念头于此时显得分外可笑,林小胖心中喟叹,远远的拜倒行大礼,举止有度,倒也挑不出什么毛病来。

    “林慧容,你可知罪?”皇帝“啪”的一声将案上的一本折子摔过来,距离过远没砸到林小胖身上,在金砖上滑了一阵,尤距她有半尺距离。

    林小胖哪敢去捡,心道果然立时发难可不知是哪一桩事,忙磕头道:“罪臣惶恐,罪臣年前小产,一直告假在家中休养,几可称足不出户,不知所犯何罪?”

    皇帝扶着御案怒喝道:“胡说!昨日国子监前大喊‘唐笑’的不是你?劫走疑犯李锦心的姚迢不是你府上的幕僚?”

    林小胖早将谎话拟好,当下显出栗栗危惧之态,急急禀道:“冤枉!冤枉!昨日罪臣本是要去国子监凑热闹,哪知路上遇着罪臣失散已久的夫婿唐笑,才诉别情,便听人说前头国子监闹出命案,再问才知道是一位大儒被人当场杀害。唐笑旧时曾误入歧途,如今又在凶案附近,生怕被人误会了去,所以他要罪臣先回家等候,自己先走了,罪臣情急之下大喊他的名字,追出去好远还是没追到,哪知被龙禁卫误会,还遭了好一顿毒打。”

    皇帝怒极反笑,问道:“众目睽睽之下一剑封喉,虽被龙禁卫的重伤还能逃遁匿迹,若非凤凰将军相助,谁能逃得了?”

    林小胖拿额头磕得地上金砖咚咚山响,腹中痛骂这封建礼教真是害死人也不用多说,脸上还要绷着焦虑的表情道:“冤枉啊冤枉,我家唐笑……我家唐笑……我家唐笑,皇帝适才说杀人者重伤?”

    皇帝越见她这般模样越气,喝道:“是又怎么?”

    林小胖忙道:“求皇帝给罪臣一个辩白的机会——倘若我家唐笑和龙禁卫当面对质,倘若唐笑身上一点伤都没有,是不是就足证清白?”她说这句话是脸上哀戚欲绝,腹中其实早已经笑抽了筋,任谁也万万不会想到有人受了重伤于两三个时辰内恢复如常,唐笑全身上下她可已经验明无误,半点疤痕也找不出来,若要当面对质,那是只赢不输的局面。

    “不用,主凶是废皇太女!”皇帝阴恻恻道,“而凤凰将军你,又做了一回从犯……来人,给她瞧证据。”

    不用林小胖喊冤枉,两个侍卫拖进来个被打的不成|人形的囚犯,另外有执事的女官拿供状给她看,原来这囚犯供称废皇太女派他去血影楼下单要求某日某时杀害大儒曹阳明,并且指定唐笑出手——为此还加了三倍的酬劳。

    “普天之下皆知下月初二,唐笑接任血影楼主,恭喜凤凰将军又多得一有力臂助。”皇帝强捺下怒意说道。

    要屈打成招多容易,林小胖忽然想起沈思身上的伤痕,他是怎么熬过来的?那个拓跋皇帝又想知道什么?倘若皇帝的消息是真,那么皇太女为什么要在这个骨节眼上杀曹阳明?为何又指定唐笑出手?

    一连串的疑问暂无可解,她打个寒战,苦笑道:“罪臣惶恐,压根不知道这些事,既然皇帝见疑,罪臣唯求速死以明心迹。”

    皇帝暴喝道:“想死?先赔我二哥的命来!”

    他这声喝问把林小胖问个目瞪口呆,眼前金星乱舞,茫然问道:“什么?”

    不待皇帝吩咐,一旁早有人抬过陈王李璨来,俊脸苍白,双目紧阖,额上缠着白布,一角殷红刺眼。林小胖踉踉跄跄扑过去抓着他衣襟死命摇晃,“快醒快醒!你从来不骗我的!”

    才分别不过半日!这个温润如玉的男子竟然就那么安静的躺在地上,全无声息。

    她才放声大哭,又慌忙去试他脉搏,急切之间又试得出什么来?但闻四周靴声飒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