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目光灼灼，眼角眉梢尽是春意，不由得心魂荡漾，半晌才拿手掩在她的眼睛上，轻声道：“睡觉，别看了。”
林小胖误会了，只得竭力要做出端庄自持的模样来，问些不该问的问题道：“昊元素来明见万里，为着这点子小事违抗皇命是何等不智之事，除却怕我不要你之外，还应该有其它理由吧？”
这问题把赵昊元扰得越发心烦意乱，胡乱应道：“理由多的是，譬如昊元其实是在行欲擒故纵之计，皇帝越得不到，就会对我越好；又譬如，昊元自负才干，正要努力洗却‘以色侍人’的名声，哪里肯在污名上再涂一道黑墨？自然躲之不及；还有，说不定我早已经从了皇帝，只不过这种丑事既无对证，自然也不用和你坦白，生生做出些深情模样骗你心软，也是可能的——端看你信哪一种了。”
林小胖嗫嚅道：“我就知道，昊元哪会为着那么个虚无飘渺的理由作此蠢事？”
她的睫毛在他掌心撩拨几下，扰得原本已经镇压过的□掺着怒火在心头腾地炸开，将理智毁灭殆尽。他俯身在她唇瓣上狠狠噬咬，掩着她的眼也不放手，全无温柔体贴。
这个只能算是教诫她废话少说吧？只是赶上她体内桃花乱的药效正肆虐横行，避无可避，倒觉分外刺激可喜，不由得□出声。
赵昊元放过她的唇，冷笑道；“唉呀……原是昊元拙劣不堪，如今可生生耽误将军了……不如趁今儿把话说明白，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林小胖心中大呼冤枉，又看不清赵昊元的表情，浑身上下连手指头也动弹不得，偏身上火烧火燎的难捱，只盼着他能速速给个痛快，哪里还顾得了许多？急道：“什么怎么样？你又误会到那儿去了？我倒想问问你，到底想怎么样？”
倘若单纯是大唐王朝的西台右相与凤凰将军对垒，说到这份上或许就该翻底牌了，可是掺上夫君对妻主，又或者纯粹赵昊元对林小胖，其中是非也就难明。赵昊元叹道：“我想的，将军又未必肯允……”
林小胖心中一颤，忙道：“我答应，昊元，你要我做什么我都答应。”
赵昊元哑然失笑道：“别把话说太满，倘若我要你杀了李璨、与何穷离异、弃唐笑如敝履，你会答应么？”
这些自然不会的，别说赵昊元不屑要求，林小胖亦办不到的，她忙笑道：“到底要我怎么样，你才肯相信我？”
赵昊元放开掩她眼睛的手，教她看见自己眼中的燎原烈火，这样她要还是不懂，可实在没法子了——她若敢有半分犹豫嘲笑，立时转身离去再不管她！
好在这丫头也不算傻到了家，眼中波光潋滟，轻声道：“昊元，你可吓死我了……刚才你不是说要服侍我睡好么？。”
想了想，她又笑道：“我浑身燥热的难受，又动弹不了，帮我……把衣裳……脱了……可好？”这一句话分作几截说，实在是羞愧难当。
赵昊元去寻她身上衣带，漫不经心的问道：“是你想要，还是那药效？”
“是我。”会老实回答的人是呆子，不过话说回来，不过是欲望，要换成不相干的男人她真就忍不得么？……林小胖不知怎地想到皇帝，打个哆嗦，三成□立时都化成寒冰。
感觉到她骤然间的变化，赵昊元停下手，似笑非笑的问她，“是不是改变主意了？”
这会子说改变主意其实已经晚了，衣裳层层打开，像是在简陋的石榻上开出一朵惊丽的牡丹，而她，就是教人目不能移的根源。
“没有……”林小胖哆嗦着想说你是我的夫君我有什么好怕改什么主意只管过来缠绵不必客气揖让……可他真是“她”的夫君么？换成林小胖若是装在自己原先的身体里出现在他面前，其实想博他一顾也万难吧？那么他想渴求的，到底是这身体还是人？
“你说过凤凰将军的真名是叫莎拉公主，是么？”赵昊元象是看出了她的疑惑，仍旧将她□的身子搬起来靠在己身上拥紧她，指尖温柔的抚过她的唇瓣，轻声道：“我一直都在奇怪，为什么明明生的一模一样，偏偏从我都只是任她摆布，却喜欢欺负你。” 他说着欺负，下手揉弄她时果然毫不容情。
什么？林小胖愕然半晌说不出话来。
“第一眼瞧见你时便知道不对，说的话还有三分象，只惜眼神全不是那回事。一脸懵懂无知还要竭力作出凤凰将军的气度来，可是适逢要紧关头，再试你这身子也象是真凤凰将军，你又不说明，她也再没有命令来，我们都只好维持当时的局面不敢妄动。”
这男子在她耳畔呢喃厮磨，牙齿轻轻噬咬她的耳垂，声音沙哑魅惑，哪里是她素日又敬又畏的右相赵昊元？这会他拥着她的手一只正在捻弄她的□，另一只手早滑下去，在她蜜泉出口处的蕊珠厮意揉按。她躲又不能躲，捱又捱不过，只得打岔道：“其实你们对莎拉公主未必都是死心塌地，当年各自都有异心，对吧？”
第一卷 135琢 二
“对，平心而论，莎拉公主是我生平仅见的……你说她是天上神仙下凡，其实我是真信的，凡人哪得她那样的十全十美？颖慧明透，决断犀利，生的又绝美，又有霹雳手段，又是菩萨心肠。”赵昊元笑叹，“她肯娶我们，不过为着绝了这些人的家室之想，可以专心致志的助她完成宏愿——天下再无刀兵战乱。”
果然，外星公主的理念比普通凡人的水平不知要高上几百万个数量级——世界和平，岂非也是整个人类的终极目标？林小胖竭力胡想，还是被那不知何处生来的快感袭击，酥麻至足尖，再无余裕防备，唯有呜咽道：“不要……停！”
“妻主大人，你这句话到底是不想要，还是要我莫停？”赵昊元轻笑，指间所触到的她的蜜泉出口正在微微挛缩，沾着藌液的手指蓦地探进去，还赶得上被她的身体吮吸包裹的余韵。
林小胖虽不能动，可是感觉唯有更敏锐于未中□之时，被他如此调弄已觉得羞惭难当，又发现后腰硌着一处硬物，细想才知道究竟，更是连耳根都红透了。
赵昊元笑吟吟的在她耳畔说道：“喜欢么？”
她哪敢说个不字？胡乱答应了一声，眼前这场面也太过滛靡，索性合上眼来个不见为净。惹得他一阵轻笑，凑过来细细吻她——起先还只是唇瓣厮磨，渐渐学会舌尖纠缠那些本事来，绵绵密密，直教人气都喘不过来。他的手指只管在蜜泉中细细探寻，俟机在她里头最敏感的那处略略一勾，直教人颠倒欲死，又象是成了仙，再不愿理会人间事。
她越是痉挛悸动，赵昊元下手越是肆意，又贴着她的耳畔说些滛亵不雅之语，教人又是羞臊又是情炽又是万般糊涂，哪里还能把他和平日里端谨庄肃的西台右相联系在一起？苦熬不过，唯有求告道：“昊元饶我……”
忽觉身子一沉，原来是被赵昊元搁在石榻上，他暗声笑道：“能瞅着你这般模样，不枉我去背那半册□。”
□？她还在苦苦思索，这男子已俯身相就，擘开花瓣，直抵到蜜泉深处——甫觉圆满，似满足又似讨饶的呜咽还盘旋在咽喉间，他蓦地又退出身去，再撑进来时力道便越重了三分，往复不停，全无半点怜惜，教她半是酥麻半是痛楚，胸臆间惊悸莫名难耐，偏又不知怎地渐渐喜欢起这种折磨。
肉体所得的欢娱远快过她的意识反应，眼前光影交错，□混着喘息，明明不过是再寻常不过的床帏之事，怎么会觉得就此纠缠直至海枯石烂，天崩地裂，人生至乐也不过如此？
到底是药还是欲，是真爱还是心魔，今夕之后谁还需再深究？人间本多糊涂账，真相从来血淋淋，寻得绝对的答案就真快活了么？赵昊元望着身下宛转承欢的女子，四肢百骸里流动的俱是炽烈的欲焰，哪里还记得书上怎么说？唯有凭着本能撩拨她征服她，只怕那些疯狂的惧意再侵袭她明亮的眼睛。
历劫之后的缠绵直接烙进记忆深处，后来和赵昊元之间的亲昵竟成舒缓她情绪的密钥，每遇拂逆时试之，再无不效。
倦极累极，偏偏两人四目交望，不知说什么好，却又都不愿合眼，还是赵昊元说饿的慌，这才打破了僵局。
“昊元，什么叫不枉你去背了半册□？”这个问题本是细枝末节，可是她偏偏那时听来，只觉有无限深意在里面，记得牢了，于疏神间不由自主问了出来。
赵昊元取块点心自己吃一口，又顺手喂她，笑道：“昊元向来羡慕那些风月场上的高手，倜傥不羁，有那等人物在，简直是满座春风——”
林小胖在他身上掐了一把，含混指责道：“右相大人这是顾左右而言其它……”
赵昊元抬起她的下颌，双眸清炯炯直望到她心底里去，着意懊恼道：“上回……就是年前我和你那一次……嗯，不知道外间是怎么风传的，想是说我必是萎靡不举或者体弱不能久战没把将军伺候好吧，因此慕容大掌柜就打江南寄回来半册图谱叫什么惜玉宝鉴的，说是房中秘传之术，当然，只有前半册……嘿嘿，这殷殷之情，拳拳之意，昊元可是铭记在心呢。”
原来又是他！
林小胖把牙齿咬的咯吱咯吱响，恨恨道：“这老妖，他就打定主意不害死我不算完……我不过是，不过是在开阳堡撞见他被人当花采的现场而已……哼！”
从来没人问过她和老妖之间到底是什么样的交情，又教他费尽心机送件连城瑰宝夜纹春意图的屏风来，又不远千里寄本教材指导赵昊元房中术，然而种种形迹也太过招摇，于如今的她半点益处也无，只得往老妖的睚眦必报这毛病上做文章，以期描补前情。
赵昊元含笑垂首吻她，半晌才问道：“慕容大掌柜那般倾国绝色，想必这床帷之事也是当世高手，你曾蒙他垂青正该得意才是，怎么又拿虚词掩饰？莫非——当我是傻子么？”
谁说女人要哄，男人得骗才得家庭和睦？眼前这男人也太难糊弄，林小胖呵呵干笑几声，忙解释道：“那个……那事又不是没什么光彩，自然要装作从未发生——昊元千万不要嫌弃我胡作非为才是。”
赵昊元伸指在她额上弹了一记，笑容意味深长，他道：“要一件一件都嫌弃了去，我还有命做别的么？早被你气死了。”
两情缱绻之际，唯恨时光流逝，一夕颠倒缠绵，才作鸳鸯交颈，展眼便又要分离。林小胖伏在枕上看赵昊元着衣，一想到自己参考特种兵训练教程设计的那些练兵法门就哀吟不绝。
赵昊元斜睨着她笑道：“既然那里如此辛苦，你从速去收拾了残局和我回家——既有陈王又有财神爷这么些人，无论如何也养得起你，如此逍遥到老，岂不甚好？”
林小胖立刻收声，跳起来穿衣的速度已经有三分军人的快捷麻利，不管她是凤凰将军还是普通人林小胖，乖乖被人圈养的下场当然唯有死路一条——若非他杀，定然是自杀。指望这些人会对一个全无用处的人毫无保留的好无异痴人说梦，她自嘲的笑落在赵昊元眼中，故意问道：“怎么，嫌本相开的价钱低了么？”
林小胖低头系衣带，干笑道：“不敢不敢，只是人生苦短，若不做点有益的事，岂非愧对天地君亲师？”
赵昊元正觉得渴，倒了酒才饮了两口，闻言搁下酒盏，过来一言不发的推她后退，再退，直逼她退到那石柱上，将她的双手按到铁镣上锁好，说道：“果然提醒了我，人生苦短呵……”
第一卷 136琢 三
林小胖眼睁睁瞧着他在她唇上点个吻，手上慢条斯理的拨开自己的衣领，随即唇一路流连，在她咽喉处啃咬半晌，复又向下，最后在她右||乳|上辗转吮吸，留个殷红触目的印记，这才解却铁锁放她自由，随即帮她整好衣衫，朗笑道：“既然人生苦短，就莫要耽误辰光，快走罢。”
这男人煞有介事的锁了她，竟然只是为了要在她身上钤个印记？林小胖哪里肯依，一把捋过他的袖子张口便在他臂上咬了一口——又怕他疼不舍得，只留了一排整整齐齐的牙印。
赵昊元抬臂看了一眼，笑道：“牙口还算不错，总也值二钱银子吧。”
两人少年儿女也似的顽笑一阵，终于还是赵昊元狠下心来拖了她走，赵昊元本是安排车马送她去神策营，偏她不肯，一定要他亲自送了去，才放他自回京城。
今儿阳光极好，天色蔚蓝如洗，赵昊元遥望林小胖步行去她所谓的训练场，步伐极大，绝非寻常女儿的姿态，更跟“莲步珊珊”之类的美好意象联系不上任何一个边，可是偏生有一种磁力，教人目光不舍离开。
车畔随侍的小厮初九笑道：“爷，咱们也该回去了……嗯，有件小事，爷别嫌我罗嗦啊。”
赵昊元笑道：“快说。”
“那边栓的几匹马中那个黑色的，好似齐王的坐骑。”
初九说的果然是件小事，赵昊元略略权衡，脸上仍不动声色，笑道：“好孩子，你白茗哥哥说让你处处留心，就是这样了……想是前来看这些兵士的训练吧？且不理他，我们还是回家去。”
他身子并未完全复原，昨夜又折腾到那个时候，因此昏睡了一路，再无别话。哪知道他出京这一日，白茗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派了人在九门守着，只要见了他的车驾便立时请他回相府。
他这一向皆在将军府，自己的府第反倒很少回去，白茗听说他回来，急匆匆的赶过来，略略行了个礼便摒退左右，悄声道：“爷，两件大事，头一件是绿醅到京，第二件是匈奴小股军队侵边，秦国长公主率三千精骑迎击，岂知激战间遭了一场沙暴，我军惨败，主将秦国长公主李璃下落不明。”
齐王李瑛班师，北征军拜武寿为主帅，监军便是皇帝那两位双胞胎妹妹，楚国长公主李瑾与秦国长公主李璃。李瑾还罢了，真正是一句话不多说，一步路都不多走的人物，李璃却是个淘气的主——李瑛把自己侍卫长寒江雪留在北征军中，便是着有个得靠的人能看牢李璃不使她惹事——如今自然是没看住。
两位长公主的生父是先帝后宫中四卿九傧十二侍臣里头“十二侍臣”中的人物，然而两女才出世，先帝便密诏将处死，谁也不许提此人的名字，后来两女直到十岁上才以抱养名义记上宗正寺的玉牒——若非大逆之事，怎会如此决绝？彼时的德卿，如今的圣父皇太后裴棣正得宠，便向先帝请旨要了这两个女娃来抚养。想那后宫争斗何等残酷？若非圣父皇太后相救，只怕她俩早已夭折——所以虽只抚养到只到她们五岁，但两女和皇帝李珉的感情自然不比别的姊妹，如今最淘气招人疼的那个李璃失踪，还不知道皇帝要怎生震怒呢。
赵昊元蹙眉出神，由白茗搀着自己往书房走，不提防绿醅闻讯赶来远远见了他便在前头跪着，倒唬了他一大跳，忙搀起来道：“如今还和我闹这虚礼不是怄我么？可见了你媳妇没有？”
绿醅忙道：“回爷的话，已经见过我媳妇了，母子都好。这几个月多蒙爷的恩典，小人感激涕零。”说着又给赵昊元道喜。
赵昊元心中百味杂陈，胡乱应了声。白茗乖觉，发了几个暗号命冥卫巡查清理周围闲杂人等，又抢上去揭了帘子，绿醅搀着赵昊元进了书房，一边压低了声音回禀道：“爷派我的事已经查明了，在匈奴皇城营救沈六爷的果然是冥翼，总人数约在五百左右，现首领姓吴，绰号不死，原来一直驻扎在边界上吐蕃国那一侧，河西节度使关岚曾派人率军队多次试探，都没讨了便宜去。如今被小的这么一折腾，已经拨营南去，不知所踪。”
这名号也忒古怪，到底是巧合还是蓄意的？赵昊元揉揉自己眉心，笑道：“我竟然不知道还有吴姓的人物可担此大任的，嘿嘿……吴不死，吴不死……冥翼里是怎么称呼这位吴不死的？”
绿醅彼时是在边境上的茶马市上乔装混了三个多月才搭上线，然而在营地不过半日便被发现，要不是弄清楚他是右相的近侍，早已将性命交代在那儿了，他侧首想了想，道：“正式的称谓，是副统领。”
赵昊元点头道：“这就对了，冥翼是凤凰将军亲自组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