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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将军列传之桐荫片羽第64部分阅读

    被清湘一惊,茫然半晌方道:“请教鬼岛岛主高姓大名?”

    清湘难得见他假以辞色,笑的极是矜持道:“好象是姓李,又说不定姓刘,据说还有个正式封号叫‘天齐仁圣大帝’,们都以岛主呼之——其实这也是头一次来。”

    李是大唐国姓,刘是汉室皇族姓氏,两姓枝蔓俱多,最是普通不过的姓氏,‘天齐仁圣大帝’正是传说中阴曹地府的最高统治者。云皓虽然明知她是胡扯,听见那个“刘”字还是觉得心里碰地一声大响,两眼昏黑。

    沐二向来不喜欢说话,此时倒瞧出端倪来,伸手过来扶了他一把,轻声询问。

    其时已近初冬,草木摇落,老柳带着众行至山腰上的一个石缝前,笑向轿中的慕容越禀道:“已经到了鬼门关,前路逼仄,只能请龙王爷步行,多有怠慢,失礼失礼。”

    慕容越打个哈欠,自轿中踱出来,手指一勾召二姝前来,左臂搂住素月,右膀抱定清湘,懒洋洋的道:“偏家主子啰嗦,这荒郊野外搞那么个排场不知是给谁看呢……带路带路。”石缝虽狭,容三勾肩搭背的通过还是没甚问题的,云皓随之,沐二断后。

    清湘美目流盼,频频回望云皓,生怕他有半点不豫,然则显见云皓心思压根就不这上头,好几回都需后头的沐二推一把才能走。

    行了十多丈之后渐觉宽敞,石阶蜿蜒曲折向上,铺了道崭新的红毡,每隔三丈便有一名黑衣剑客肃立,偶尔又不知从何处传来有节奏的声响以传递信息,显然戒备森严。

    慕容越不动声色的笑道:“两个小丫头好生瞧着,这就是所谓的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万一不敌将那个机关移动,恐怕天王老子一时也难于攻进来。”

    他说的是眼前石缝尽处顶上一块巨大的石门,倘若机关发动滑下来,正好将洞门堵死。素月清湘名份上虽是婢女,实则都是他一手教出来的,当下叽叽咯咯讨论起如何搬动石门到上矶,如何设计绞链等等。

    倒是沐二趁皆不理论,轻声问云皓道:“瞧出来了?”

    云皓点头,喟然而叹——怎么瞧不出来?他是自小便被称赞的习武奇才,虽于土木机关不感兴趣,但是刘和州却当真是此道的圣手,耳濡目染,倒也算略知皮毛——这道石门九成象是刘和州的手笔。

    此时已经隐约可以瞧见正殿前的朱红鎏金盘龙石柱,再夺路而逃已经晚矣,云皓想得明白,倒觉得坦然——倘若能遇着师父,由他一剑刺死了自己,倒还干净——正好让那傻丫头不用等太久。

    转眼便瞧见殿前有青袍客降阶相迎,容貌身形熟悉之极,可不正是刘和州!

    慕容越笑吟吟的抱拳为礼,与刘和州寒喧几句方转到正题道:“万没想到能于此处遇着刘剑神——下是来拜见仁圣帝君,他老家说了有笔生意要赏给下。”

    刘和州瞧也不瞧云皓,只微笑道:“帝君事忙,此间如今便是老夫主持——生意么,遇着点小麻烦所以临时取消,歉甚。”

    慕容越闻言微怒,倒是素月挑眉喝问道:“没事耍着玩么?帝君亲自通知们要交易,连订金们都送上了门,怎地赶巴巴的来了倒说要取消?”

    刘和州不与她计较,只和慕容越道:“龙王也知风云变幻,天有不测,更何况只是生意嘛,偶尔差个一单两单的,也不算甚么大事。”

    慕容越笑道:“不谈生意,那咱就是慕容昼的叔父,如今来救侄儿回家——刘剑神给个示下罢。”

    原来是为了慕容昼。

    云皓心中一凛,抢上前扬声道:“既然用不着拿做订金,容办点旁的事罢——林慧容……她……现何处。”他只觉口干舌涩,不管是尸首还是葬身何处都不愿说出口,仿佛这样小胖就能活转回来,搂着自己的腰傻里傻气的笑。

    作者有话要说:卡文中,对手指,这个算是前天的,于是昨天和今天的,容俺先记着帐吧……

    第一卷  235缚苍龙 一

    刘和州静静望着他,半天才道:“给个选择,林慧容和慕容昼,只能选一个。”

    爱与兄弟孰重孰轻?场知道原因的无不暗自感慨,哪知云皓半点也不迟疑,长吁道:“当然是慕容昼。”他只当林慧容已死,适才问出口便已后悔至极,宁肯永远不要听旁说她已不尘世——日后上穷碧落下黄泉去寻,说不定总有一天便碰得着。眼下自然是要先救慕容昼要紧——不然慕容昼有他叔父七海龙王那么个大靠山场,也用不着他出头。

    刘和州的表情复杂,招手命道:“寒霜,来告诉他们慕容昼的下场。”

    石柱的阴影里走出个黑衣女子,朗声道:“慕容昼逃跑未果,失足掉进阿鼻地狱里去了。”

    原来此处以地府自诩,一半是借自然之力,一半是工开凿,将整座山曲折掏空,凑足十八层,本来慕容昼老实等七海龙王来接也就罢了,岂知他内功被制还自作聪明,逃跑时路线有误,陷入最底一层不说,且不慎失足落进一道缝隙里——此处极深,却是亘古以来就有的,不知通往何处,也无从打捞。

    慕容越听她说完,满面沉痛向刘和州道:“这么说来,那侄儿倒也有几分本事,武功尽失还能大闹贵府,佩服、佩服。只是既是至亲,总不好眼睁睁瞧着他无端葬身异域,连遗骸也收不回去,剑神既然不愿打捞,可容区区一试?”他当然不信对方的鬼话——谁会似慕容昼那样的妖孽竟是这般死法?他本性爽朗狷狂,不耐阴谋诡计,本是要乘机翻脸动手,只是听对方提到十八层地狱,想起曾经得到的一个模糊不详的情报说“无间碎,苍龙回”,据说正与这鬼岛上囚的一位大物有关,既然对方拿这个作饵,他正好趁机一探虚实。

    刘和州肃然道:“原是场误会,说等七海龙王接了他去也就罢了,岂知慕容大掌柜脾性如此倔犟,事发突然,不及相救,悔之莫及,惭愧惭愧——请!”

    慕容越见刘和州竟然半点也不推辞,暗生警惕,故意道:“小二,和云皓留此处,素月清湘随去。”她所说的小二,自然是指沐二,如此呢称十分难听,惹得那侍从沐二也不禁瞪了他一眼,悻然应命。云皓忧心慕容昼的生死,毅然要跟去,却被慕容越叱道:“知道们兄弟情深——可万一捞不上来,这死心眼的孩子要是哭昏可没背,留着留着。”

    刘和州漠然看了云皓一眼,见他颓然答应,心中没来由得一宽——能不用亲自对他出手总是好的。至于慕容越虽然依约只带来几,却也必会留些武功高强之以备接应,他早料着此事,对这些留守的另有安排,寒霜不待他吩咐,便已悄然退下。

    清湘故意嗔道:“爷不公平,怎地教俩女娃去做苦力,倒留他们这里闲着?”

    慕容越随刘和州而去,摇头叹道:“这丫头好不晓事,小二那年被从五行山下扒出来,就怕黑怕静怕鬼,带他何用?——总不是嫌鬼狱太静,要他去配个厉鬼夜哭?”

    他是信口胡扯,哪有当真?倒是素月入戏更快,举袖掩唇哽咽道:“想不到大掌柜那般倾国绝色竟然也会……”

    慕容越打着哈哈应道:“是是是……正好教们俩小丫头什么叫红颜枯骨,什么叫臭皮囊。”

    清湘原是要凑趣再多几句废话说遥想慕容大掌柜那般的倾国倾城,就算失足坠崖摔个稀巴烂,那也是倾城倾国的一堆烂泥啊,却被素月抢先道:“爷这就不懂了,大掌柜万一当真羽化登仙,也绝不会容他的遗蜕如寻常一般腐败的——咱们寻着,以后必要妆饰珠玉金箔陈之以庙宇,定有善男信女前来顶礼膜拜。”

    这主仆三一路上唱之和之应之,着意拣些恶趣味的来说,慕容昼若当真死了,必也被这三气得活转过来。

    可是刘和州却丝毫不为所动,他也不用从,独自带着几自另一侧的石阶往下行去,想是他有意避开此处的机密,路上并无几个,所幸路上石壁都悬有油灯照明,未觉有甚不便。曲曲折折行了约莫顿饭功夫,绕得东南西北早已分不明白,周围环境渐转为原始,偶有窄狭低矮之处需转身行走或侧头避让,石阶亦渐粗砺,空气也由清转浊。

    慕容越见刘和州竟似半点防备也无,不由得暗生警惕——敌越是好整以暇的做出这等坦荡之态,恐怕越是有狠着伏于其后。虽说这两个丫头身手不弱,且幼时都曾百巧仙门下待过,素月擅毒,清湘擅医,眼见前路竟似万分凶险,心中略有些后悔。

    终于穿过一道窄巷,前面竟豁然开阔,可惜油灯火把等物照不及远,不知多高多远,只能看清前面不远便是道深渊,宽不足三丈,不用行近都知深不见底,对岸唯有黑暗——仿佛有形有质,可以随时将闯进来的类吞噬。

    左侧一片平地上有五个黑衣鸦雀没声的围着火堆枯坐,见是刘和州带来,忙跳起来默不作声的行礼。

    灯笼火把火折绳索铁钩箩筐等应用物事整整齐齐摆了一地,甚至还搬来了一具辘轳且已经架好,显见是准备放下去探察来着,只是瞧那大堆器物的整齐程度,竟似还未下去。

    慕容越使了个眼色命她二警戒,自己踱到深渊叹道:“那苦命的侄儿就是从这儿掉了下去吗?”

    刘和州示意下属从火堆里取了两三枝燃着的柴禾,将其中之一抛入深渊,眼见那点红光直直坠下去,终于不见,却始终不曾听到落地的声音。又抛了一枝向对岸,火焰半空中便已熄灭,唯余一点红炭对岸磕散,隐约可见与这边地势相似。

    慕容越故意叹道:“可怜,可叹……”

    忽然不知何处隐约传来男子的呼救声,虽说沙哑低微,但总让觉得有三分似慕容昼!场的都非庸手,众警觉四顾,有战战兢的指着深渊哆嗦道:“是……是那里!”

    正说话间,呼救声又响了一遍,却忽转为惨厉,一声之后,嘎然而止。

    那奇怪的声音响起时素月正和清湘检查绳索等物,此刻立即道:“求爷准属下去瞧瞧。”她是用毒高手,说话间已经将鹿皮手套戴好。清湘急忙道:“一个怎么能成?也得去!”

    有刘和州这里,慕容越自然不能轻易犯此险境,清湘虽医术精湛,但毕竟莽撞,素月胆大心细,确实是最佳选,因此只道:“素月去,小心。”

    “莫不是鬼……”另有个黑衣小声嘟囔。清湘知道这会子由不得自己使性子,飞起一脚踹向那屁股道:“什么鬼不鬼的,有鬼叫他出来跟老娘单挑!”

    慕容越带头哈哈大笑,连刘和州亦摇头莞尔,众忙陪着笑了一阵,那挨踹的自不敢翻脸,自己悄悄揉揉屁股也就算了。

    素月头也不抬的取了些干粮清水火折等应用物事,朗笑道:“有剑神和七海龙王,鬼神也当退避三舍,放心好了。”

    几名黑衣连忙装好辘轳,约定暗号,用绳索勾着箩筐,放她下去。素月拎着盏灯笼,身上着的是秋香色喜上梅梢暗纹的蜀锦劲装,暗夜里分外明显,然而绳索越放越长,极目下穷,终于还是看不到了。

    慕容越一直若无其事的观察对岸,轻功若修炼到一掠三丈,已属绝顶物,场恐怕也只有刘和州与自己才能办到。虽然近一两年没考察过小昼的武学进境,恐怕他巅峰状态也未必能办到,更何况武功被制?

    而刘和州态度诚恳之至,更是挑不出半分疑点,难道“春风十里,桃花红遍”的慕容家大掌柜,当真折此处?

    作者有话要说:对手指,惰性发作,竟然空了两天没更新,俺错了(重复一百遍)……

    第一卷  236缚苍龙 二

    虽没有风,地上墙上的几盏灯里的油也不多,火苗恍惚不定象是随时都会熄灭——这是鬼岛所谓阿鼻地狱中的磨心小地狱,方圆不到两丈,因地处偏僻向来都是关押重犯所用。室内粗糙的石壁上以精铁所铸的镣铐锁着位赤着上身的男子,想是才用刑不久,身上青紫交错尽是鞭痕,他的头脸为黑色布罩所蒙,瞧不出身份容貌。

    只是竟还有一条细细的玄铁链穿他的右侧锁骨,另一端锁石壁上,偶尔略有牵动鲜血便直涌出来,叠干涸的的血渍上,映得他白皙的肌肤竟有些妖丽动。

    ——身之骨骼,尤以锁骨最脆弱,何况以铁链洞穿?倘若骤然使力,此骨必断,因此这手段向是为制武功高手逃狱所用。

    酉廿九是还未拿到正式名号的杀手,因只以地支数字为记,他与酉卅同组,两都只是十八九岁的年纪,虽说熬过了严苛的杀手训练,到底还是有点少年的好奇心——尤其这次竟说是亘古至今第一等的绝色,连十殿阎罗中的平等王都着了他的道,被他诱去偷袭好友都市王、卞城王——彼时二王正下棋,哪料想挚友突施杀手?竟皆重伤!

    所以上头才命将这单独关押,且严令任何不得靠近,否则立斩不赦。

    也是合该有事,才用了刑不到一个多时辰,便轮到他们这一组值守。添了灯油,巡视一圈要走时酉廿九向那瞟了一眼,两同组已有年余,酉卅知他所想,压低声音道:“会出命的,快走!”

    “就看一眼……他锁着呢,咱们这戒备森严,哪会有事?” 酉廿九央告道。一个男也能被称为江湖第一美,不知要漂亮到什么份上?更何况听上头的意思,错过今日,估计这辈子都没甚么机会再见了。

    两争执了一阵,终于还是酉廿九赢,算计这会子无经过,又探出去瞧了一瞧,酉卅已经站那身前,将罩头的黑布一揭——

    这男子约莫二十多岁年纪,鬓发凌乱,面色苍白,双眸紧合,虽不动不笑,竟也有三分倾城之意,可是要和传闻里美的惊天动地比也忒过失实。

    两不禁都有些失望,哪知这男子竟然恰于此时醒转过来,双眸晶亮,如月射寒江。

    那一刹,纵天做了地,官做了吏,水面秤砣浮,黄河彻底枯,沧海桑田再变幻上千万年,也不愿将视线挪开半分。

    刘和州引慕容越等去看慕容昼殒命之处,寒霜亦不动声色的悄然避开,留下来的沐二与云皓被侍从延请入偏殿用茶,须臾有位青衫男子大笑进殿,揖道:“下傅诚,忝任楚江王一职,久闻销魂剑客大名,今日终于一见,幸何如之,请教这位高大名?”

    云皓正自茫然,“傅诚”二字好生熟悉,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只缓缓起身还礼,倒是沐二报了自己的姓名,道:“原来是血影楼主傅青冥,久仰。”

    沐二向来寡言,他能客气说“久仰”二字,已是极意外之事。云皓幡然醒悟,喝问道:“唐笑呢?”

    傅诚,别号青冥山,以剑为名亲创血影楼,去年才授位于唐笑,江湖都道他退位之后不知所踪,哪知竟鬼岛上重见此!且听来鬼岛是连十殿阎罗的尊号都借来使的,他竟然还做了楚江王!

    “唐笑忘恩负义,已经革了他的楼主之位,送到阿鼻地狱受那抽筋擂骨之刑。”傅青冥目光闪动,笑道,“辜负销魂剑客惦记了。”他随即换了话题,说起江湖上的轶闻趣事,想不到江湖传言中杀无算的血影楼主竟然如此长袖善舞,当真举座如沐春风。只惜云皓和沐二一个有心事,一个本就不喜说话,扯了半盏茶的光景始终聊不起来,正巧有侍从殿外晃了一刹,傅青冥喝道:“谁?”

    进来的却是个细巧干净的孩子,约莫十四五岁,行礼既毕道:“平等王请您过去,说有要事相商。”

    傅青冥含笑告罪离去,沐二与云皓对望一眼,皆觉疑窦丛生。云皓悄声道:“与唐笑兄弟数年,从未听他提过这位傅楼主的为如何——只是也忒蹊跷了。”

    须知云皓与沐二的身份,或许搁江湖上也算号物,可今日只能算陪着慕容越前来的侍从,扔到偏殿里着监视行动也就成了——倘若是武功高强的劲敌,多派上一万也是成的,万万用不着傅青冥这样的物赶来相陪,且他又特意告诉他们唐笑现阿鼻地狱中受刑,而且平等王正是民间传说中执掌阿鼻地狱的十殿阎罗之一——简直就是明示他二速去救。

    陷阱还是机会?

    七海龙王只带了这几前来,本就只是打算搅和一番,至好是找着慕容昼——依和鬼岛岛主的关系及各武功,想不难全身而退。刘和州适才提到慕容昼,也说地狱最底层,可不正是阿鼻地狱?

    两都是老于江湖之辈,当下再不犹豫,一个眼色便知对方心思,沐二若无其事的出殿,云皓假作观看石壁上的字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