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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将军列传之桐荫片羽第70部分阅读

    唯见正堂东南连着东厢的部分坍塌了一角,隐隐瞧见有有异样的火苗窜起,这时节天黑得早,屋内早燃起了蜡烛油灯,必是引燃了帐幔等物。她略一犹豫,身边风声飒然,却是慕容朝掠上来,匆匆一瞥便侧首朝外面喝道:“准备救火!”

    他话声刚落,又是女子的惊呼声中夹杂着一声声巨响,隐约可见西厢的墙壁摇摇欲坠。

    杜蘅忙阻止道:“不行!”这会慕容夜理智尽失,靠近他约等于送死——木石所造的房屋尚且如此下场,更何况血肉之躯?

    慕容朝正色道:“听任火势蔓延,家主神智迷失之下如何逃生?”

    杜蘅懒得跟他多辩,道:“夏晚堂弟子听令!本堂主现去相助家主脱险,凡趁机生事、擅闯此院者,概以作乱论处,杀无赦!”

    她的直属众弟子轰然应声,冬蕴堂几位长老皆知事关重大,议定之后皆散开往各处布防,钱凤兰亦命高百尺、朱稽等带沿院巡视、增派各处手等等,自己却带几个拦院门口,面沉如水,只差没写明贸然闯入者杀的字样。

    慕容府所谓春暮、夏晚、秋爽、冬蕴合称“内四堂”,最早是为了便于管理内院服侍的弟子、仆役而设,因此名称皆起的浅白如话。后来渐次演变为慕容府嫡系一支的势力,春暮堂负责培养教导新,夏晚堂负责府内警戒安全,秋爽堂是家主直属战力,冬蕴堂则聚齐先辈里年高德劭的老以辅佐家主。因此内四堂堂主地位尊崇且俱是家主至亲,除家主之外不受旁约束——比如慕容昼下嫁林慧容后,立即交卸大掌柜印信,仍保留春暮堂主的职务却无反对便是为此。

    慕容朝因是旁支,所任的大掌柜又是外三行之首,权力虽大却也管不得内四堂的事务。他新担大任,当此危难之际更要展现出对家主的赤诚之心,因此朗声道:“随杜堂主前去,其他等坚守岗位,营救咱们家主第一要紧,凡作乱者立斩不饶!”自有他的马答应不提。

    两虽然布置的内容差不多,然则细细推敲却颇有不同,杜蘅匆匆瞪了他一眼,身形轻盈如蝶,掠入场中。她忧心慕容夜的安危,却也愁林慧容万一死慕容家主手里,麻烦可就大了。因此也顾不得自己安危,直扑声音最响的西厢。

    哪知才到跟前,碎屑飞崩,正赶上半边墙壁迎面倒来!杜蘅抬掌护住面门,足尖倾倒来的墙面上略略一点,往后翻了个筋斗落一丈开外,堪堪避开。反倒是慕容朝本就比杜蘅落后了一步,此刻正好刹杜蘅身边。

    墙已倒,檐未塌的电光火石之间,杜蘅仿佛瞧见慕容夜与林慧容的身影,但是那情形太过诡异,她不由得问慕容朝,“看到了么?”

    慕容朝怔了怔,才道:“那女卡着家主的脖子……”

    两骇然相顾,看情形出手击毁墙壁的是慕容夜,而彼时林慧容正以手肘勒着慕容夜的脖颈往回拖,按理说江湖上不入流的打架,尤其是贴身近战时出现这样的状况一点也不希奇,可是被制的那个竟然是慕容夜就让百思不得其解了——难不成当年那些靠近家主者死无全尸的传闻都是假的?还是凤凰将军深藏不露,其实她才是真正的高手?

    太阳立即从西边出来,或者白昼见满天繁星也不及这情景来的震撼,杜蘅胡乱迸了一句脏话,复又绕至西厢另一侧,此刻再不闻那猛兽撞击般的巨响,唯有火势逐渐蔓延的毕剥声与砖石坠地的砰砰声。

    杜蘅朝窗棂上劈了两掌,得隙见两正僵持不下,慕容夜倒地上,林慧容呼呼喘着粗气,左手按着他的右臂,右手卡着他的咽喉,右膝抵他脐下丹田处。

    “救命啊!”林慧容抬头见她,才喊了一嗓子便被慕容夜发力震飞,撞危如累卵的主梁上又摔下来,灰尘弥漫,断椽碎瓦如冰雹乱落亦无力躲闭,唯有抱着头慢慢爬起。

    饶是杜蘅也算高手,竟没瞧见慕容夜是如何震开她的。只是他并未及时追击,任由碎石砸自己身上却一动不动,唯有胸膛剧烈起伏。

    慕容朝赶过来以掌作刀两三下便将窗棂斩碎,与杜蘅商量道:“救凤凰将军,来保护家主?”

    杜蘅斜身掠了进去,喝道:“不要命了?”彼时林慧容正爬起来又毛手毛脚的向慕容夜抓去,杜蘅这句话也不知是叱责林慧容呢还是嗤笑慕容朝不自量力。她出手快绝,先毫不客气的将林慧容的手拍开,又去捏他牙关,企图将昏睡之药给他服下,只是他的薄唇才启一线,杜蘅的手臂却被他的护身真气震的酸麻难当,不得不颓然放手,她还不及想及其它办法,转眸又见顶上主梁砸下!

    林慧容奋力跳起来,以肩膀和手扛住了主梁!同时慕容朝亦及时赶到,他知受杜蘅猜忌,故意不去招惹慕容夜,奋力接过那根主梁,喝道:“快走!”

    这会不是啰嗦客气的时候,林慧容忍住肩膀的巨痛,俯身抱起慕容夜,两步便跨至窗户处,杜蘅迟疑了一刹终于没有给慕容朝使点绊子,嫌她动作太慢,赶上来要接过慕容夜,哪知他竟毫无预兆的拍出一掌,差点打中杜蘅。

    饶是如此,掌风掠处,将这侧唯一完好的墙壁亦打得摇摇晃晃。

    林慧容知他又要发作,奋力将他掀到墙上扭着胳膊按住——可叹慕容家主这一辈子打架俱是与高手对决,纵有失手,亦不损气度,哪似今日这般倒霉被她接二连三以如此难看的姿态制伏?

    这情形也太诡异——很早之前慕容夜的父亲也试过制伏发疯状态下的慕容夜,岂知等闲高手沾之即被他身周弥漫的真气震开,接近不得,杜蘅仍然奇道:“他的护身真气…………?”

    原来林慧容发现,只消以身体的|岤道与慕容夜相触,便会有一股汹涌磅礴的冰寒真气涌来,能多坚持一会,慕容夜发疯的症状亦会因此而消减,因此咬牙苦笑道:“鬼知道怎么回事,好象是他身上的真气乱窜,如黄河改道,无法控制——而只要能接触他身上的|岤道,就可以变成他的下游支流,多分担一会,他就能有片刻清醒。”

    说话间慕容夜又挣扎乱动,额头将墙壁撞的摇摇晃晃,林慧容腾不出手来制之,一时还未想到善策,墙壁却已经挨不住这般重击,泥灰劈啪乱落。

    那边慕容朝却已经支不住了,牙缝里挤出一声厉喝,“走!”

    作者有话要说:对手指,这个是前天的……

    古话说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此生待明日,万事成蹉跎……好孩子不要学俺。

    俺努力争取今天再更新一次,握拳,耶!

    第一卷  262算来唯有我知音 三

    烟尘乱舞,危墙欲坠,烈焰展眼逼近,仿佛要炙得眉发俱燃,偏偏经脉内冰寒透骨,林慧容几乎压制不住暴发如狂的慕容夜,恨不能牙齿也用上。

    杜蘅见情势危急,顾不得太多,道:“抱紧他,先出去再说!”她出手如电,往两附近的墙壁周围拍了十几掌,最后横腿一踹,将墙壁开了个口子。林慧容本就是仗着墙壁的反作用力将慕容夜死死困住,这下一失依凭,却是按着慕容夜挟着碎砖石往外扑去,不由得惊呼出声。

    杜蘅抄起她的腰带奋力将两掷出,不巧砸倒园中一片蔷薇,而林慧容竟然是垫底的那个,一时痛不可忍,却还知道收紧臂膀将慕容夜箍怀中。一时痛楚稍减,才发现怀中的不再挣扎,少年家主清瘦的身子僵硬如木。

    “放手,醒了。”慕容夜幽幽道。

    杜蘅救下两,随即奔至慕容朝跟前,指尖径袭他心口,慕容朝不避不闪,望着她笑道:“杜堂主这是想杀下灭口?”

    杜蘅的手指点他心口,却不忙杀,将一双好看的眼睛笑的弯如月牙,道:“有件事想请问大掌柜,先前慕容昼潜伏于杭州城,到底皇帝是怎么知道的?”

    “不敢,下资质愚钝且消息闭塞,不太清楚此事首尾,杜堂主是怀疑……”慕容朝坦然道。

    杜蘅甜笑道:“真不巧,本堂主偶尔听说江南节度使李瞻曾于大掌柜去杭州的前一夜,接见过另一个姓慕容的,据说此还坦承投靠之意,以及报效之心。”

    慕容朝并不上当,愕然道:“啊?竟有此事?”

    杜蘅拿手指头他心口戳了又戳,无奈笑叹道:“最好把这事弄清楚了,不然这大掌柜的位置,怎么来的,还要怎么还回去。”

    她并不是当真有杀意,眼见火越烧越旺,再玩下去恐怕把自己都赔进去,这才收手,朗笑而去,“大掌柜英明神武,自然有法子脱困的,对吧?”

    慕容朝还真不愿意当有史以来第一位被烧死的大掌柜,然而理论上他只要松手,正烧着的半个屋顶便当头塌下来,他见杜蘅平安遁去,微笑撒手,自窗口掠出,身形快捷如魅。

    慕容昼醒来时见周围环境不对,陈设布置绝非自己寝居,守着他的也只有薛诚、林十五并几个仆役,问起只说他昏迷时原先的寝居不慎走了水,所以移他来这院里。

    可是林慧容那个万年闲为何也不见?慕容昼一时犯了疑惑,哑声问道:“她呢?”

    那俩面面相觑,半晌薛诚才道:“家主请去前头说事,就回来。”

    慕容昼只道薛诚是个老实,自来说一是一说二是二的,哪知眼瞅着窗棂上从阳光灿烂到暮色沉沉,仍然不见那鸟的踪迹,不免想得多了,唤过林十五来,问道:“去把她给找过来,现!”

    林十五噤若寒蝉,飞也似的去了,过了约莫顿饭功夫,才见林慧容一瘸一拐的进来,伏床前悄声笑道:“今儿可好些了?”

    慕容昼见她举止僵硬,右颊略肿些,额角脸颊十多条细细的血痕,全然不似旧时模样,沉声道:“又去鬼混了?”

    林慧容脸上的伤痕却是栽到蔷薇花丛里落下的,背、臀、腿后亦有不少花刺的伤口,两个丫环拿镊子足挑了半个时辰才算完,恐他担心不便细细交代,只得苦笑道:“啊,那个……后院遇着蔷薇花精,于是打了一架,就这样子了。”

    鬼才信,慕容昼忽然明白书里说“患得患失”是个什么心情,一时烦恼莫名,黯然不语。

    林慧容不知他想些什么,更不敢造次,不久林十五端过药来,她殷殷服侍慕容昼用药,偏偏一条右臂转运不灵变,情状更是可疑,只是再三追问也不肯说。

    晚间就寝时,慕容昼命她自己外床上歇着,只说近来妖怪多,还是她守着放心,倒把林慧容羞得无地自容。

    半夜朦胧间忽然听见慕容昼问道:“小夜现怎么样?”

    林慧容脊背疼痛不能仰卧,俯枕上漫应道:“他那脾气又不是不知道,除非手折脚断动弹不得,否则睡一觉起来就还是那德性,死撑到底……哎,怎么猜到的?”

    “受了伤,可薛诚、林十五俱好好的,因此不是有外敌围攻;咱们家里敢动的的家伙,还真想不出来——那就多半跟也是熟;小夜、杜蘅一整天不来看,必是有大事而且肯定是小夜不能如常理事,杜蘅才会连跑一趟来瞧的时间都没有;而小夜……数数日子,就知道怎么回事了么——可是发作了?要不要紧?”

    林慧容作悲情状哀嚎道:“得赶快好起来,他可不能没有啊……”

    慕容昼听完她说的情况,不时追问其中不尽不实被她一句带过的疑点,最终耸然动容,苦笑道:“他不能没有,那呢?”

    林慧容万不至于实诚到要讲真话的份上,轻声道:“那就更不能没有了。”

    慕容家主发疯这场灾劫不仅作为高度机密被封禁于参与者的记忆中,且更以另一种充满奇幻色彩的形式传往外界,据说是观音菩萨路过,好心降下三昧真火,将盘踞慕容昼身上许久以来的晦气一烧而光——要不然,重伤濒死的慕容昼怎么好的那么快?

    正月里传出消息,慕容府已经为老妖准备好了棺材,二月底慕容昼便能叫搀着去宗祠里参观差点用着了的那家什,评价是:仓促间还能寻着寸许厚楠木板,也算难得了——老子却之不恭,就收下家主这份心意了。

    他还要求把这棺材开列到嫁妆单子里,一口咬定要讨“升官发财”的口彩,可怜凤凰将军哪敢辩驳,怯生生的小小声说了一句咱不要这个成么,被他情深意切婉转哀怨威逼利诱敲诈了不少丧权辱国条约,这事才算完。

    因他的身体渐好,凤凰将军府里便派来接林慧容回去准备迎娶诸事。其实要依着慕容昼自己,随便办一下糊弄过去就是了,可是头一个慕容夜偏就不依——他自那天之后身体时好时坏,府内诸事俱赖杜蘅处理,外头自然是慕容朝撑场面——说是不管嫁娶,也不管对方家里身份怎样,总归是慕容府难得见的大喜事,慕容昼又是长房长孙,万万没有凑和的道理。

    再则侍夫虽无需向官府报备,对方毕竟来头太大,赵昊元与何穷商议了,也当成家里一件正经大事准备,早先修书给京里陈王李璨及沈思,据传两皆遣使来江南送礼以恭贺凤凰将军——林慧容听到这个消息,虽不敢表露出来,背着慕容昼时长吁短叹,愁眉紧锁之状也不用多说,幸有个乖觉的林十五,每逢此刻便拿旁话岔开,姐弟俩感情极好,慕容昼就不免烦恼些。

    作者有话要说:于是……懒惰的人是可耻的,请好孩子们万万不要学俺。

    090210 多谢dch捉早,宽面条泪感激中……

    第一卷  263算来唯有我知音 四

    这回却是大丫头蓝宝带了来接她——林慧容这些天拘慕容府,副业是偶尔帮忙打个下手伺候慕容老妖,正经专职是陪他消遣,动辄被他嘲的气噎喉堵偏又不能和病较真,因此早盼着这一天呢——就算来是向来看她不顺眼的蓝宝,也觉万分欢喜。

    蓝宝退了一步躬身施礼,不着痕迹的卸开了林慧容拍她肩膀的手,笑吟吟的又向慕容昼道:“五爷说这些天将军府上多有叨扰,命婢子代为拜谢。”

    此时已近黄昏,慕容昼原本是才吃了药,却不肯如林慧容所愿好生去睡,非要穿了衣裳跟过来接见来使。他是何等冰雪聪明的物?冷眼旁观瞧那丫头的神色,约略猜出几分端倪,顿时兴味索然,懒洋洋的客气了几句,绝口不提让林慧容回去的事,只推说精神不好,令仆役恭请来使去歇息。

    林慧容不好驳他面子,自己又觉得莫名其妙,木无表情的搀他回房休息。

    慕容昼立榻前,却故意摒退从,幽幽哀叹了两声见她不理,又俯她耳边长长叹息,林慧容没奈何只得问道:“叹什么气呢。”

    慕容昼端详着她的表情,拖过她的手命她帮自己解衣,轻声道:“道何穷是块木头,没想到还是块颇解风情的木头——瞧他把家姑娘调理的嫩生生似根水葱儿……怎么偏就长成棵歪脖柳呢?”

    慕容昼身上几条要紧难缠的伤口才结了疤,慕容夜特意嘱咐薛诚几看好了他,不许使力以免伤口崩裂,林慧容哪敢招惹他?远远的伸直胳膊帮他解了外衣,又蹲下去帮他脱鞋除袜,头也不抬的顺着慕容昼的话头道:“她们姐妹仨生的一模一样,又都貌美伶俐,见尤怜,何穷更是差点没当亲闺女养。”

    “……”慕容昼嗤之以鼻,取过被子盖好了自己,闷声低叹道:“被卖了还数钱呢。”

    林慧容正寻思着怎么和他提要回去的话茬,抚掌笑道:“要真是被卖了,区区还是很乐意帮数了钱再走的——”

    两互相讥刺取乐,慕容昼渐觉朦胧,恍惚听那鸟嗫嚅说起要回去的事,故作不经意的道:“这儿陪了这么久,很惦记家里那帮男么?也不嫌多!”

    林慧容想直说其实也就多了一个,又觉他近日玩的上瘾,愈演愈是入戏,真要激得他再故意弄几口血吐来不免罪过,只得讪笑道:“总之,好生养病,来日方长呢。”

    她见慕容昼合眸不语,鼻息渐沉,只道他已经睡着了,才起身却觉衣襟被一扯——原来是方才说话时慕容昼拿着她衣带上的流苏作耍,想是缠手指间不曾取下——她一起身,便惊动了慕容昼,这厮困得一双妙目似睁非睁,还要大说瞎话道:“冷,睡不着。”

    林慧容知道若不顺着这老妖,必有无数麻烦接踵而至,为国泰民安考虑还是遂了他的愿较妥,因此胡乱答应了,唤仆役来将这屋里的蜡烛尽数熄去,唯余下地上三四盏油灯,她自去洗潄卸妆,整理妥当之后过来除了外衣,借着昏暗遮羞,胡乱将己身往他被中一塞,柔声道:“这回好点么?”

    慕容昼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