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度书院 > 历史小说 > 杀手出没 > 杀手出没第5部分阅读

杀手出没第5部分阅读

    。这次历练意味着什么,他比谁都清楚。

    就是因为清楚,所以他决不能容许有人跟他抢功劳。

    千九郎是他亲自请上历练名单上的,也准备好好“犒劳犒劳”他,不在功劳之内,自然把他排除在外;十二娘十三娘两介女流之辈,到时候就算能分点功劳,也不成气候,不足为患。

    可千三郎不同。

    他不能像千九郎一样捏住千三郎,又没有把柄在手,到时候千三郎历练回府,大夫人指不定把功劳全扣他一人头上,别说抢功劳,就连自己的功劳,有大夫人那样的人在,恐怕都保不住。

    一定得想个万全法子。

    蓦地,眼珠子蹭亮,反问权夫人:“不知三哥怎么个想法。”

    权夫人以为他有什么好计策,听罢有些气馁:“他能有什么想法,肯定依着你父亲的安排行事。”天上掉馅饼的好事,还能由得挑三拣四。

    “娘,话可不能说得这么满。”瞅了一眼正思索莫长老,放低声音,“怎么就不能看作是父亲一厢情愿的心思,三哥那人多要脸面,你还真不知道!他如果知道父亲这样安排,还不是以千府郎君的身份往历练的队伍里放,这事他如果提前知道了,冲击得多大啊!没准还能瞒着大伙携款私逃。父亲那边不是没露什么风声吗?”

    千三郎为人自负自傲,虽然他们平常不怎么打交道,但并不妨碍对彼此的了解。

    权夫人眼前一亮:“确定?”

    千六郎一笑:“要不把父亲安排三哥外出历练的消息传出去,试试效果。”

    权夫人露出久违的纯粹的笑容来:“还是你鬼点子多!”准备落下章程,就想到被晾在一旁的莫长老,忙问道,“莫长老觉得如何?”

    “自是妙不可言的法子。”莫长老把恭维的话说得诚恳。

    “全靠莫长老打点着。”说着放了个钱袋在莫长老手上,“就静候莫长老佳音了。”

    “夫人放心,老夫一定安排妥当,让夫人郎君无后顾之忧。”莫长老神色恭维,把钱袋没入袖口朝权夫人作揖。

    有莫长老出马,千三郎不日将被千老爷秘密送去历练的消息不胫而走。

    暮色深沉,突如其来一阵劲风离地卷起,送走了莫长老。

    权夫人看了一眼依然走神的千六郎:“想什么?”

    千六郎茫然道:“我只当三哥与我一起历练是独一份的内幕,却没考虑父亲是如何想的……”

    最近他被千九郎缠住了所有的注意力,哪有心思关注千九郎以外的人,如今他娘亲一提醒,才恍然大悟,父亲不可能因为大夫人公然违背族规,他这么做必定另有深意。

    至于其中的深意,不外乎与千三郎有关。

    与千三郎有关的任何事,无疑都牵扯他的利益,是他想忽略都忽略不掉的。

    权夫人欣慰的笑了,柔声问道:“那是不是把有关小九的先搁置一边?”

    点头。千六郎又恢复往常的神态,自信里带些冷漠,不可一世里带些世故。

    021章 识时务

    千三郎私自离府的消息很快传到千老爷的耳里,千老爷冷着张老脸,非常不满意鼓掌之中的状态不再由他掌控。

    相比千老爷的一张还算冷静的脸,大夫人似乎有暴走的倾向。

    昨晚大半夜被噩梦惊醒,再躺下怎么也睡不着,昏昏沉沉的好容易熬到天明,心不在焉了一早上,早膳时辰却不见千三郎的身影。

    再找千三郎时,怎么也想不到等待她的是那孽障的不告而别。

    与此同时,管事娘子冲冲而来,告知老爷送三郎君历练的消息传遍了整个千府。

    一连串的闷雷打得她神还未回过来,老爷就跑她院子里兴师问罪。

    心里添了柴的火烧得正旺,冷不丁泼了一壶油,在全力控制之下,她还是觉得整个人都燃烧了起来。

    好一会儿,她才偏过头对着千老爷讽刺一笑,眼底的情绪只有千老爷看得懂:“老爷兴师问罪之前,是不是事先把整件事再从心底过滤一遍较为妥当?比起老爷我更清楚三儿的脾气,知道老爷的打算如何会乖乖听从,偷偷瞒着他还来不及,怎么会选在这档子告诉他?退几步来说,就算我与三儿通过气,如何引得全府上下都得了消息?”

    面对大夫人的质问,千老爷的眉拧得老高。

    这么跑来兴师问罪的确鲁莽,可也是得了三儿私自离府的消息太过震惊的第一反应罢了;就算他鲁莽了,她也不能把错摆台面上,还是由一妇道人家摆的,这口闷气他要如何顺?

    留意到千老爷不忿的神色,大夫人冷哼一声,几十年夫妻,她如何不知道他心底的想法。寻常要面子要里子她都会顺着他,只是这回,再不拎脾气来,哪对得起他明晃晃的兴师问罪。

    别的她能不计较就不计较,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他再怎么也不应该质疑她害三儿,这是裸的侮辱,她无法接受:“三儿历练一事老爷除了与我通过气,可还与谁说过?”

    三儿外出历练一事虽然是她提出来,但也是老爷点头同意的,自毁长城的事老爷从没做过,就算做也不会做的光明正大;这事她连管事娘子都没知会一声,既然问题不出在她这边,一定就是老爷与第三个人通过气。

    千老爷哑然。

    虽然不该怀疑了大夫人后,又去怀疑权夫人,但是这事到底做的不怎么利落,从小九提出要外出历练开始,他就把三儿也划入外出历练的队伍里。

    这本是违反族规的举动,但今时不同往日,他自有他的算计,却也并不打算上报族里,由族里一群长老拐着弯来骂他仗势不把老祖宗的族规放在眼里。

    没想到三儿对此如此抗拒,竟私自离府!

    他一时气急才会犯糊涂与大夫人争论,没想到被搏得个哑口无言;说到底对三儿的安排,他只与大夫人权夫人通过气,不是大夫人,难道……

    面色蓦地一沉:“把三儿找回来!他们几个外出历练之后,我们也得赶往耑州。目前朝中局势复杂,明王需要我们的支持。”

    千府堪称孤州一霸,跟天高皇帝远没多大关系,因为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更何千老爷的亲妹妹是本朝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贵妃,膝下儿女双全,分别是明王爷和姻枝公主。这二位深得皇恩,兄妹二人的名气在耑州乃至整个夏离王朝都有举足轻重的分量,就连太子也不可小觑。

    千老爷就是这两位亲舅舅,通俗了说他就是皇亲国戚,这也是在这片神秘的广域称霸的重要原因之一。

    眼下皇贵妃需要千府的支持,千老爷理所当然得义不容辞的站出来,且连眼都不能眨一下。

    有些事情可以选择,有些事情却无法选择,像千府和皇贵妃的关系,那就是一条绳子的蚂蚱,一损俱损一荣俱荣。就算千老爷不想蹚浑水,也容不得他不蹚,更何况千老爷的实际想法是要千府长长久久的荣耀下去,这般他就得义不容辞。

    大夫人神色一顿,语气有些为难:“三儿有心躲着,一时半会怕是难有他的消息……”

    她并不赞成老爷定居耑州,不过类似的话她从不说出口。

    老爷的决定一向没人干涉得了,一旦有了想法,就算想法与祖制相悖,族中长老一齐施加压力,也改变不了他的决定。

    她只是一个妇道人家,无权干涉他的动向,也懒得干涉。

    只是这回不知是不是突然要离开,她心里竟生出舍不得的情绪,实际上她更迫切的希望离开顷城,远离孤州,可不知为何,总觉得老爷因为皇贵妃的一封信离开而浑身不得劲。

    千老爷蹙眉,横了她一眼,意味深远:“找,找不到就抛下!少了他正好少了麻烦!”

    大夫人不可置信的睁大眼,再怎么说三儿也是他嫡亲的孩子,就算气三儿在节骨眼上私自离开,也不能说出这样伤人的话来啊,这般又置她于何地?千绪百转间,生吞了一口闷气,瞳孔微缩,语气小心翼翼起来:“老爷日理万机,这些小事哪能容你操心,三儿的事请老爷放手交给我来处理,我定会给老爷一个满意的答复。”

    不是识大体,而是识时务。

    这些年来,三儿没做出半点成绩教老爷看在眼底,上一届历练大郎君一事就算老爷暂且不提,被翻出来只是迟早的事,旧事还没翻篇,又在老爷心底划了一笔痕迹——她怎么能在这个当口不识时务?

    此届历练,老爷能惦着三儿,她已经很感激很意外很惊喜了;而三儿取代六郎君在老爷心目中的地位又是件很迫切的事,因为如今郎君们的年纪已经不小了,这一届历练过后,千府不久也会有新的当家家主,她如何能让六郎君后来居上。

    也是这次历练,她觉得老爷还没放弃三儿,可三儿在这个节骨眼上闹出这么一档子事,她都一肚子火难灭,怎么能怪老爷发火?

    千老爷略略点头:“如此便好,最近些日子劳你费心了,府邸该着手收拾的东西都收拾了吧,免得到时候手忙脚乱的没了套路。”

    “我省得,只是老爷,族里都一起迁移吗?”细细琢磨下,还是问出来了。一个族迁移并不是很容易的事,有些遇天灾都不离开故土人,孕妇老一辈之类的,自然也不适合长途跋涉。

    千老爷摇头:“自然不是,总有不愿意离开的,我自然不会勉强他们一起跟着,只带着愿意跟着一起走的。”

    松了口气,继续发问:“府邸一些外姓仆人,也按他们自己的意愿打发?”

    千老爷似乎不很在意这个,摆手道:“你看着办就好,总归这回迁移的人数不少,带上他们也无妨,免得到耑州后出乱子。”似乎想到了什么,又道,“这事先不忙,眼下重着手孩子们历练一事,万不能马虎了。”

    大夫人慎重点头。

    没多久,千老爷的贴身的长随侯在门外,千老爷唤他进屋说话,见他欲言又止,也猜到找上门所为何事,转念间沉声道:“说罢。”

    那贴身长随一时也没了顾忌:“木凉阁阁主已经确定了跟随郎君、娘子们的人员。”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张贴子,替向他,“名单再此,请老爷过目。”

    大夫人惊讶,就算再孤陋寡闻的夏离王朝的人,也听说过“木凉阁”三字,更何况她并不是孤陋寡闻之辈:“老爷……”

    她心底的话还没问出来,千老爷就解释了:“这一届历练孩子们身上的任务很重,他们需要帮手。”

    寥寥几字的解释,却让大夫人如置冰窖。

    是什么任务需要添上木凉阁的杀手做帮手才能完成?每届历练都不是一时半会能结束得了,得花多大的本钱,才能买通木凉阁杀手为一批历练的孩子护航?如此这般不也证明这届历练有她想象不到的危险?那么危险,老爷却让千府这几个孩子去是想说明什么?四个孩子中,为何偏偏填个千九郎出来作乱?这么危险,她究竟该不该及时找到三儿,如最初一般劝说三儿加入历练的队伍中……

    纷乱的念头一起涌出,争先恐后想先一步挤出去,带着不足矣道之的急迫,可出口就只猫眼那般大小,争挤过程中,犹如洪水绝提,似乎有什么被炸开,脑子被震得嗡嗡作响。

    022章 柳绿色锦帕

    话分两头,且说素娘闲暇之余,也打听到不少消息。

    素娘本不是眼观四路耳听八方那类型人,在千府,她通常是能不看就不看能不听就不听,别提多本分守己。

    毕竟在千府呆了十几年,又是大夫人身边的能人,可一点前辈的架子都没端,因此同行中人缘也一直不错。

    不过她私下打听到不少消息,主要还是挂羊头卖狗肉,大伙都以为她是大夫人暗中指使她这么做的,所以知道一些皮毛消息的人都会对她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更有甚者还隐隐透漏出某某某是知情者,顺藤摸瓜,她得到的消息也更全面。

    自然,大夫人也是派她打听一些消息的,正巧她也有要打听的消息,这顺道磨磨嘴嘴皮子的事,她当然乐意做,而且会做得人不知鬼不觉,也没给留下空子钻。

    今天她应了杨婶早些时候回大杂院,得总结最近发生的事的进展结果,可半道上,被灿娘绊住了脚。

    “灿娘,这会子你怎么外出了?”

    灿娘是个大夫人的厨娘,是千府的家生子,她进府就跟了大夫人,一手厨艺说成是鬼斧神工、出神入化也不为过;不仅如此,她还很得大夫人信任,大夫人每个月都会招她来谈心解闷什么的;可惜她是个,既没半个儿女傍身,爹娘又一心向着兄弟,索性就一不做二不休,与娘家也不曾往来过,这些年一直跟着大夫人。

    这么些年,得大夫人提携,她已经算得上大夫人的心腹了,大夫人还专门为她准备的院子,虽然院子里还有大夫人其他心腹住,但都是大夫人娘家人,是一心都为大夫人着想的管事们,互相之间相处得也算融洽。

    她怎么外出了?

    不怪素娘疑惑,这个时辰大夫人的晚膳已经撤下了,别院的厨娘都闲下来,或出门遛弯,或结游街,但这些人中,绝不包括灿娘。

    灿娘一见素娘,就风风火火的走近她,二话不说把她往偏僻的巷子里拽。

    素娘是有武功底子的人,想要摆脱一手劲大点的厨娘,不在话下,所以就算不很情愿,却还是跟着她走。

    她与灿娘的恩怨,可以追溯到老寥打跟她一个院子里,自那时候开始,这灿娘就一直看她不顺眼。

    后来琢磨出原因,她也跟灿娘解释好几回了,无奈灿娘就一直钻牛角尖,一心认为老寥跟自己有什么见不得人关系,到后来发展成为懒得再与灿娘理论。

    老寥已经走好多天,一开始她也关注过灿娘。她不明白,依灿娘的性子,老寥走了,灿娘怎么这么平静,虽说除了隐忍,做什么都无事于补,但她总觉得不对劲。

    老寥一直没接受灿娘,这并不妨碍灿娘对他有情,灿娘中意老寥,也是有心人都看在眼中的事。

    老寥走过,她固执的认为灿娘没那么快放下老寥。可事实偏不是那么一回事,因为灿娘对老寥的离开,反应太淡了,好像灿娘跟老寥一个铜子的关系也没。

    直到现在,她才可以肯定,她的直觉并没有出现偏差,灿娘的反应很不对劲。

    被灿娘拉到一个无人的空巷,才解除了束缚。

    灿娘嘴角拉出个讽刺的弧度:“不愧是有功夫的,胆子就是比寻常人大些,这黑灯瞎火的地,你反抗都不反抗一下,就跟着我来了。”

    紧了紧袄子,她语气有些冷:“如你所说,天色也不早了,我还的赶回去给女儿做饭,有什么事就明说了吧,咱们俩,半斤八两,就谁也别寒碜谁了。”

    灿娘嘴角讽刺的弧度拉大:“算起来,你女儿也十六了吧……话说你家女儿真是好的福气,不知孝顺娘亲也就罢了,还等着忙活了一天的娘亲回去给她做饭……啧啧啧……”

    素娘双手环胸,目露审视:“我素娘的女儿自是福寿绵长的命格,哪像有些在自己父母受了一肚子怨气的人,还看不惯旁人宠爱自己的孩子。”

    素娘双眼眯成一条线,平常让让你,就拿人当捏不坏的软柿子,敢拿她女儿做文章,嫌命长是吧!

    伸手指着素娘,气的直哆嗦:“你、你!”

    平常她与素娘闹归闹,可素娘从没拿刀通过她的心窝子,她也不知道素娘能说出一针见血的话来。这素娘吃炸药了还是怎么的?

    心底陡然生出一种辨别不清的情绪来,又忙着琢磨着那句话说错了,伸出的手也下意识收回。

    素娘脸色不忿的看着她,心底可怜她,又觉得这人无限可恨,不磨磨她的气焰还不闹得个没完没了:“有什么事直说,晚了我女儿该来找我了。”

    灿娘马上会晤,如果素娘女儿找来,还得重新与素娘见一面——她可没那份闲心,更重要的是,她不想见到素娘,哪怕偶然的碰面都会觉得别扭,更何况亲自跑来找她。

    “我也不好多过逗留,你先拿着这个。”说着兢兢战战从怀里掏出一条锦帕,“回去再研究,寥管事走的时候交给我的,他要我带给你。”

    那是一条柳绿色锦帕,在昏暗的灯光下,它鲜亮的色泽也能凸显出来,叠得很紧实,除此之外,看不出有什么特别。

    素娘接过锦帕的时候,发现灿娘的手有些颤抖,眼角的泪光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