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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岸天涯第47部分阅读

子,发出簌簌的轻响,这是生命的一场绝唱,亦是最后的一曲哀歌。

    听着这样的声音,林晓筱忽然想放声哭一场,也算是对他们的一次挽留,但她没有,因为知道这不过是徒增烦忧。

    如果可以的话,她宁愿自己不去强出头,不再回到这片土地上,只在大草原上无忧无虑地奔驰,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该是何等快意人生。

    只是这世上没有如果,既然该发生的不该发生的,都在命运的翻手覆手间如期而至,她能做的就是尽量保持一颗平常心,去守护尚陪在自己身边的。

    只是为何这么想,却怎么也做不到呢?所谓知易行难,大概就是这样吧!

    我本是快乐无忧的小女子,是不是以前我的生活太过幸福,笑容太过灿烂,所以热闹了命运这个反复无常的家伙?竟会让我一夜之间失去这么多,将我一生的眼泪都挥霍了。

    林晓筱在心底想着,却没有缓解任何悲伤,反而觉得更加嘲讽,眼泪这种东西最是廉价,哪怕是流干了也不会心疼。

    她记起前夜在宵风怀里说的一些话,那么大气凛然,那么逍遥洒脱,原来不过是因为情未到极致,悲不够深切,才会认为哭其实也没什么,现在想来,那还真是懦弱。

    不可置否,唇边勾起一抹冷意的嘲讽,那笑意凝在嘴角,变成了痛苦的挣扎。

    她捂上心口,只觉心脏似有万千只蚂蚁在一起撕咬,疼得无以复加,好像有什么潜藏的凶兽要破壳而出,心脏都要被撑裂了。

    林晓筱四下张望两眼,极力保持平静,没有发出任何响动,一步一步,艰难地走出了院子,朝古柏耸立,白杨冲天的无人之境走去。

    她不知道该去哪里,能去哪里,也不知道要寻找什么,会遇见什么,只知道要远离人烟,不被人发现自己的异状。

    跌跌撞撞地一路前行,古径通幽,,只隐隐看到几座假山耸立在前,路旁还伫立着几块嶙峋的大石,被积雪层层包裹,白雪之下是碧幽幽的青苔,仿佛隐藏着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一路撞进了低矮的树丛,仿佛走进了一种隔世的荒芜,看似四通八达的园林,实则是无路的荒野,留给她的是找不到路的茫然,还有心口无际的疼痛。

    直到她再也没有力气多走一步,才停下奔走的步伐,无力地背靠着假山坐下,那股钻心的疼痛并没有消失,反而随着她的剧烈跑动而更加来势汹汹,好像不把她吞噬干净不罢休。

    林晓筱一只手一直揪着前襟,尖锐的指甲刺透薄薄的衣物,掐入肉里,却依然无法抵挡那种突如其来的疼痛,另一只手用力地攥紧了路旁的杂草,干枯的草叶一拉就断,在她手里化成飞灰。

    手指越发用力,直直地坳近地面,冻得很硬的泥土翻出少许土屑,柔软的手指登时变得血肉模糊,殷红的血混杂着褐色的土,看得人心惊。

    大颗大颗的汗珠自额角滴落,鼻翼都是晶莹的汗意,她痛苦地蜷缩在地上,像一个出生的婴儿,柔弱无力,凉薄的唇被咬出了森然的血意,竟是强行忍着这万般痛苦折磨,不吭一声。

    藤蔓缠绕,碧树浮烟,密林环绕,隐约传来些许悉悉索索,好像有谁在此窥探。

    林晓筱听到这隐秘的声音像是打了鸡血,立即坐了起来,那些痛苦软弱的姿态如同一场幻梦,一碰即碎。

    她戒备地看着四周,才发现自己已经走到一个荒无人烟的地方,烟雾缭绕,曲径通幽,一夜的风雪早已经将这里装点得如同茫茫雪原,除了自己的足迹,并没有其他痕迹。

    这里的幽静太不正常,完全是属于被世人遗忘的地方,也许在这里死了一个人,只要藏得好,也不见得会找的到。

    她忽然想起冷宫一词,这泱泱皇宫,燕肥环瘦,佳丽三千,却是世间冤魂最多的地方之一,真是一种莫大的讽刺。

    林晓筱艰难地撑起身子,状若无意地拍去落在衣服上的白雪,一只手悄悄握紧了藏于袖中的碧玉箫,那是她唯一的凭借。

    她根本无法再凝聚内力,只能在声势上吓一吓人,若是对方真的来者不善,看破了她的伪装,估计死期也就不远了。

    大不了拼死一战,输赢未定,也不见得一定会死,至少得装作没事的样子,她在心底安慰自己,眼中流露出一抹悲伤,出卖了她内心的恐惧,毕竟这么不明不白的死去,不知道又得使宵风伤心多久。

    如同穿越了时空的对峙,林晓筱看着前方的白色怔怔出神,戒备之色没有减弱一分。

    “哎”

    一声轻叹,凉悠悠地响起,在这片孤寂无人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林晓筱猛然回头,那声音竟然是从背后传出的,她感叹自己的感知力下降太厉害,竟然都察觉不到对方的正确方位。

    没有防备背后,她的破绽尽显,若对方有意取自己的命,那后果不堪设想。

    这算是提醒,还是警告?

    答案不得而知。

    想不通的问题就不要想了,林晓筱决心不再纠结这样无聊的问题,既然你惹到我了,不论是谁,那就坐好付出代价的觉悟。

    心念已定,她右手迅速探出,碧幽生辉,此刻她没有任何疼痛的征兆,正常得不能再正常,只是眼中时而闪过一点挣扎。

    宽大的袖子搅出一阵冷风,还未触到实物,她就感觉手腕一紧,很轻易地被人制住了。

    她迅速地转身,左手向后击出,掌风绵软无力,所以很不幸,这只手也被制住了,双手剪在身后,极度不爽。

    林晓筱挣扎几下,没有丝毫松动的痕迹,反而被握得越来越紧,生生的疼痛让她直接放弃了反抗,神色平静地看着前方。

    白衣人反倒放开了她的手,只是一只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手指掐住她的琵琶骨,随时可以让她丧失行动力。

    一个白色的影子立在她身侧,一袭白衣,俊朗,身形修长,唯有那张脸一直都在林晓筱视线的死角处,看不真切。

    她很想测过身体去瞟一眼真容,但刚刚有一点动作,扣住她肩膀的手便会毫不客气地捏紧,疼得她连呼吸都急促起来。

    林晓筱不再尝试挣扎,目光紧紧盯着那只手,指骨修长,洁白如玉,看起来瘦弱无力,像是读书人的手,只是虎口处结出了厚厚的茧,想来是长期握兵器的原因。

    “阁下为何鬼鬼祟祟,竟不肯以真容示人?”她冷冷地问道。

    那人影不怒反笑,嗓音温软低沉,很像深夜广播电台的男主持人的那种声音,只是声线透出一丝凉薄,却依稀带着令人沉迷的意味:“林晓筱?你真是不识好歹”

    林晓筱在脑海中搜索一遍,确认,这是自己没听过的声音,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又惹来了这么一尊大神,如鬼魅般神秘莫测,她很想好好说话,但无奈处于这样的情形,想着反正是死路一条,说出的话完全不经思考,横冲直撞。

    “我就是不识好歹,你又怎样?姐姐心情正不爽,所以不要惹我!”

    “是吗?”那人轻声反问,竟是带上了些许戏谑。

    “你个混蛋!放开我!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么?你抓这么紧是想干嘛?”

    林晓筱大概是气急,说话竟然拽起文来,像所有被调戏的女子一样的反应,虽然听起来很有道理,但是这些话放在她身上就一个字也不搭边。

    “哈哈你这句话倒是提醒我了!我竟然一时忘记了你原来是个女的!啧啧,你说你哪里像个女子?竟然还知道男女授受不亲?”

    白衣人先是一愣,忽的爆发出一阵大笑,像是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饶有兴致地和她开起了玩笑,话中的戏谑不言而喻。

    林晓筱心底腾起一股无名之火,很想回过头看看这人到底是什么样子,是不是真有那么欠扁,双手紧握成拳,纯粹用蛮力想要挣脱。

    “你给我滚!”嗓音充满了愤怒。

    白衣人也没料到她竟然有这么强大的爆发力,明明看起来那么瘦小,虚弱得连内力都所剩无几。

    唇角勾起淡淡的笑,霎时间竟然有勾魂动魄的效果,可惜林晓筱看不见。

    他凉薄的唇吐出没温度的几个字,让暴动中的林晓筱不再挣扎。

    “林晓筱,我看你再忍!噬心花毒可不是简单的忍忍就可以熬过去的!”

    第一百九十四章 打草惊蛇

    第一百九十四章打草惊蛇

    那几个字明明轻得没有重量,再说出口的一刹那,却宛如泰山崩塌一般,轰隆隆地炸响炸得林晓筱脑子一阵发懵,下意识地不想相信他的话。

    林晓筱放弃了挣扎,白衣人瞬时放开了她的手,颓软地垂下,垂在她身体两侧,荡起衣裙簌簌,冰冷的衣料刺得她手发疼发红,却没有一丝反应。

    “你在骗我对吗?”她自嘲地笑笑,晦涩地开口问道,声音哑得厉害。

    白衣人微怔,稍稍松开手,轻声笑道:“你觉得呢?”还是那般温软好听的声音,在林晓筱听来,却突然觉得无比寒冷,而且残忍,将她最后的希望破灭了,此刻,她的心如同坠入了冰窖,一点一点沉沦在万劫不复的寒气中。

    她的肩膀不再受到束缚,她便如同脱离了数的挽留的树叶,无声地滑落,瘫软在地,后背贴在假山上,刺骨的寒意再次穿透衣服,送入她的后心。

    那股熟悉的疼痛再次涌来,比之前还要迅猛。

    林晓筱没有再试图去抵抗,没了这心思,反而不觉得有多疼。

    手无意识地拧上前襟,胸前都是纠结的褶皱,她本来以为自己没那么好的运气,奈何命运捉弄,只不过一个小伤,竟真的让她中了那该死的噬心花。

    这算不算人品爆表?

    林晓筱清叱一声,笑意陡增,未达眼底,已冷在唇角,多是嘲弄。

    这一笑,浮生百态,看尽世间苍凉,却是悲从心来,她以为自己已经足够洒脱,到头来还是看不透,真正到了这个时候,她的心情反倒不再悲伤,那些对命运的不满都已经随风而去,她能想到的只有宵风,一身白衣,星眉剑目,俊朗出尘。

    白衣人站在她身后,只闻得她的笑,并为看清她的表情,只当是她还是不信,不觉眉头紧蹙,微翘的双眸眯出危险的狭缝,透过令人心悸的光。

    “你难道还不信?”

    林晓筱头也不抬,冷声回到:“信又如何,不信又如何?”

    白衣人愕然,他不解这话中含义,只知道林晓筱似乎是察觉到什么,但又捉摸不透她的心思。

    思索片刻,他忽然又笑出了声,有些嘲讽地说道:“其实你已经相信了,对吧?刚刚你那样痛不欲生,根本不是装出来的,只不过是你不想面对罢了!”

    他双手环在胸前,意态闲散,似乎胸有成竹,双眸一直打量着林晓筱,想要看出些许端倪,但他很快失望了。

    林晓筱还是懒得抬头,嗓音软软的,只是有些疲惫:“不就是死一次吗,说不定我还能再穿越一次,到那时我还感谢你!”

    白衣人被她表现出来的淡然震慑到了,虽然不明白她说的穿越是什么意思,但也听出了她话里的玩笑意味,眉头又是一皱,似乎是想要看穿她内心所想。

    “你还真是淡定,难道你就不怕死么?”白衣人小心翼翼地问道。

    “怕呀,怎么不怕,可是噬心花又不是个急性毒药,反正是慢慢的死去,最多经常受点折磨,更何况这个对我下毒的人我也会将他揪出来的,好好折磨,哪怕他逃到天涯海角,我也会找到他,不惜代价!”

    林晓筱抬起头,眼中光芒大绽,一扫之前的疲软姿态,看不出一丝悲伤或者痛苦的痕迹,有的只有坚定和燃烧的怒火。

    白衣人身体不自觉地抖了抖,他在林晓筱抬头的瞬间,分明听见了什么东西破土而出的声音,一颗种子迅速地发芽,长成了苍天大树,透过婆娑的树影,他看见林晓筱一袭白衣,回眸一笑,没有百媚生,而是恐怖的气势。

    他看不见林晓筱的表情,也知道她现在肯定没有柔弱的姿态,是气势大增,是战意熊熊,好似万千星光落入,她周身都散发着令人无法直视的光芒,任何人多看一眼,都会被其灼伤。

    他强自稳定心神,哑声道:“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林晓筱一边说着一边站起来,笑得一脸淡然,骨子里却透出一股子冷意与狠劲,每个字都带出嘶哑的摩擦,像是咬着牙齿发出来的。

    白衣人见得她有所动作,被她的气势所摄,也忘了自己可以再度制住她,一时竟是白影闪动,他很快地没入假山之后,林晓筱目光触及到的只是一个浅浅的影子。

    “我的意思就是我想他去死,你要相信我绝对不是个好人,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除之,这是我一贯的原则,再说了,姐姐心情也不好,所以这一次我不会有丝毫手下留情!”

    她冷冷地盯着被雪覆盖的假山,嶙峋的小洞后面透出一丝白色,她知道白衣人也没有走,但也没有出手的打算,一是考虑到糟糕的身体状况,二是猜到了这个人绝对不是正主,她要做的是打草惊蛇。

    她的话很冷,比这更冷的是她的目光,冷漠而飘忽,却有着洞穿一切的魔力,暴露在这样的目光之中,就好像被脱光了衣服供人观赏一样。

    白衣人打了个寒战,心底犹豫着是不是该走了。

    林晓筱不管他的想法,反正连面都没见着,也不存在什么不好意思,本就是没有交集没有交情的两个人,都已经决定开战了,也不在乎多得罪一个人,更何况还是个没思想的人。

    “你现在可以滚回去了,告诉他,大爷我和他杠上了,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那他就不要想安生,我一定会将他千刀万剐,挫骨扬灰,当然了,如果他有本事一直躲着不出来,那我也佩服他,缩头乌龟做到可以开宗立派了!”

    林晓筱轻笑一声,浅笑安然,目光如炬,即便是有假山的遮掩,白衣人也感觉到一股灼热让他坐立难安,一股冷意从心底蔓延,将他整个人都包围起来。

    话都说完了,天地又沉寂了,只听得见林晓筱压抑着的厚重的呼吸声。

    不知过了多久,白衣人决然地转身,一个闪越,他的身影就掠出好远,林晓筱只能依稀看见一个白色的影子,很快消失在视野里,深约数尺的积雪里只有几点淡淡的足迹,在日光下,淡得几乎看不出来。

    踏雪无痕,好俊俏的轻功!只可惜,再厉害我也有办法整死你!

    林晓筱看着他离开的方向,若有所思的说出了一句,风声呼啸而过,她的心口再度疼得无以复加,手撑着假山的石壁慢慢地坐了下来。

    她看着剧烈起伏的心口,心中一片苦涩,熬过了第一次的痛苦,之后的痛处没有那么狂暴,但是也有得受了。

    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空气,冰冷的气流没入她的肺部,竟然可以缓解疼痛,她浑不在意地用袖子抹去额头密布的汗滴,叹道:“明明是三九寒伏,竟然还出这么多汗”虽是玩笑,却无不苦涩。

    良久,林晓筱爬了起来,将身上沾的草屑尽数拍干净,确认自己没什么其他的问题才开始往回走。

    每一步都走得很艰难,她浑身都没有多少力气,刚刚因为太过痛苦跑出来,并没有觉得路有多难走,现在清醒过来,反倒变得小心翼翼了。

    刚刚走出没多远,她就听到有人在唤她的名字,温柔的,担忧的,熟悉的,不是宵风又是谁。

    她飞快地应了一句,向前跑了几步,就看见他穿着一贯的黑色劲装,身形修长,肩膀瘦削,并不宽阔的胸膛却带给人莫名的安全感。

    看到他脸上不加掩饰的担忧神色,林晓筱心中一暖,却坚定了不告诉他自己中毒的事情,虽然说过彼此不能瞒着对方,有什么事情说清楚,一起解决。

    但,这噬心花明显是有人故意为之,不可能明知道是陷阱,还傻乎乎地往里跳,这不符合林晓筱的风格,这背后的人,她会想办法揪出来的。

    宵风不管不顾地将她抱入怀中,温暖穿透衣服源源不断地送入她冰冷的身体,林晓筱舒服地应了一句,像个贪心的小猫继续往他的怀里钻,汲取着她依恋的温度。

    “宵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