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嵩山情结系列:月冷嵩山第7部分阅读

好好地歇上一歇了!  可她再没有想到,自己一手料理大、又跟了自己这么多年的光绪,在治国理政上还是这么让人不能放心!专宠了个早早地就学会了弄权揽事的珍妃。那贱人,不仅把皇后不放在眼里,竟然嫌弃起自己这个老佛爷碍事了!她人虽不在紫禁城里,可宫里的什么事也休想瞒过她的耳目!再就是被一帮子新党摆布得不知天高地厚了!堂堂一国之君,竟这般不思后果地一份又一份地天天下旨布诏!末了一份份都成了空文!长此以往,朝廷还有什么权威和严肃?如何不惹得百官耻笑?  太后恨恨地想:这小子在拿天下开玩笑!老妇早晚会死无葬身之地的!若再任由着他的性子胡闹下去,非得捅出大乱子不可!  气恼之下,心下便盘算着:是先教导他一番、看看他知不知道懂得收敛一些呢?还是先寻个什么理由,仍旧把朝政大权先收回来,等他再长几岁、知道该怎么理政、做皇帝时,再还政于他?  如此,虽说太后一时也没有拿定该如何了断,毕竟在几位近臣面前露出了这个心思!  孰知,太后身边也安插有皇上的人,那边儿很快就得知了这边儿的风吹草动!说是太后听信了小人蛊惑,只怕有了收回朝政的心。  有关太后欲重新听政的风声传开以后,最惶乱不安的不是皇上自己,倒是一群极力倡言变法的改良人士和皇上身边的人。若太后训政,必将会寻出个什么发事的端由不可。如此一来,恐怕首先会拿他们这几个维新志士开刀的。他们的变法图强、救国救民的雄图大志,以及他们已经拥有的辅理国家朝政的大权并及前程生命,只怕全会毁于一旦的!  他们惶恐万分,紧急商议应对之策:时下,最紧要的就是要保住皇上!只要保住了皇上,就能保住变法的权力。  然而,究竟如何才能保住皇上呢?  看眼下这形势,真得想个什么釜底抽薪的法子,除去政敌,扫清障碍,才能最终保住变法和既得的辅政之权……  这些日子,为迎接皇上和太后的秋季阅操巡幸,虽正值三伏炎夏,小站新军倒比往日更是加紧了各项演兵和操练。  每天五时,士兵们会准时被催操的洋号声唤醒。  从星星满天一直到日正当午,方圆几十里的新军营里,到处都是震天动地的号令声、军乐声、练操声、马蹄声、跑步声和隆隆的枪炮声。  逸之和如松、如桦三人,除了正常的公事之外,或是和普通兵勇们一样地操练各种步法兵技,或是陪督办大人巡阅各营队的练操情况。  各营校场上,在伏天太阳的毒烈蒸烤下,随着士兵队列的每一个动作,都会扑出一股子又一股子令人作呕的汗臭气。他们身上的军服,每次出操都会被汗水全部浸透,尔后被太阳晒干,尔后再溻透……皂色的军装变成了土色,横七竖八地布满了深深浅浅的汗碱。  竖立在各处的旗帜和四周的树梢一动也不动。天上没有一丝风,也没有一丝的云彩。知了的叫声,被远远近近的号令声、喊杀声和枪炮脚步声给淹没了。校场的地面,早就被士兵的脚们踩得像洋灰凝的一般,在太阳光下反射着耀眼的亮光。  冬练三九,夏练三伏。  在这样的毒太阳下,逸之和如松简直要吃不消了!可是,已经年过不惑的舅舅,一身皂色呢料的戎装,腰佩长剑,脚登齐膝深的马靴,和他们这些年轻力壮的小伙子们一样,直挺挺地站在阅兵台上,顶着晒得头脸生疼的太阳,一脸的威仪,一动不动地一站就是好几个时辰!  每天,每一个士兵,都要靠咬几番的牙齿,才能够坚持下来。  这是一种意志的训练,毅力的训练,更是一种服从的训练。  校场上不时有中暑的士兵直挺挺地倒下,但立即就被医护官抬走了。  舅舅的眼珠斜都不斜一下。  汗水顺着他的额头流到脸上,再顺着下巴往下滴。他那双浓密的眉毛上,挂着晶亮闪光的汗珠。可是,他的眼皮却眨都不眨。偶尔,他也站到阅兵台前,亲自喊上一串号令。那底韵、那气势,直震得站在他身边的逸之那耳膜子嗡嗡作响。

    《月冷嵩山》第八章(2)

    在这样的号令下,士兵竟是格外地猛一振劲!  夏天,老天的脸说变就变--  大风骤然扬起,风沙挟着海的咸腥湿气扑面而来。  兵营四处的各色旗帜蓦地飘扬起来,忽忽猎猎地翻扬在风中。所有的树都随之剧烈地摇动起来。天空刹时一如夜暮降临时分。  逸之和舅舅等众位校阅官员,站在阅兵台上一动不动地继续观看阅操。  操练官依旧口令如山。  风声打着尖利的哨音,从东南海边席卷而来。乌云在空中交错,刹时电闪雷鸣。众士兵的队列和脚步依旧整齐划一,枪炮声也隆隆如旧。  大雨铺天盖地压下来,整个队列依旧方方整整。  进,退,转身,匍匐,仿如一座黑鸦鸦的山岩在地上”轰、轰”地移动。  立定,听训,仿如整整齐齐地码在野地里的一摞摞青黑色砖垛……  雨水冲淹了逸之汪然而下的泪水:这就是新军!是中国有史以来从冷兵器到热兵器、从形式到内容、从编制到操练全部都是最新式的正规军队。若我中国的所有军队都能按这样来治军和装备,御敌杀贼、保家卫国,必将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定然能够御列强于国门之外,抑洋夷瓜分之野心!  下操时,逸之随舅舅赶到医疗室,看望中暑的士兵。  令逸之感到惊异的是,那中暑的十来个士兵,舅舅竟然多数都能叫出他们的名字。而且,哪个士兵是哪里人氏,平时的性格是爱说笑,还是喜欢跟人掰手腕子,是喜欢吃面条还是大米……竟记得清清楚楚!还交待跟随的人:记着给这位兵做碗兰州拉面!  士兵们回答着舅舅的问话时,个个都激动地嘴角打颤,泪水噗嗒、噗嗒地直往下掉。  逸之深深地感悟到:大人带兵,有一种罕有的天赋!  正当新军大营紧张练兵的关口,皇上一纸诏书突然发到小站--意外紧急召见小站新军督办!  皇上越过直隶总督直接召见一位新军督办,这可是从未有过的事!若放在平时,这是天大的殊恩。然而,值此太后与皇上关系微妙之际,这次召见只怕福祸难料。  袁大人与徐大人整整商议了半日,才动身进京。  做为大人的贴身亲兵之一,逸之得以从小站一路护送进京。  在法华寺海棠院,逸之见到了多日不见的如茵。  如茵乍一见到逸之的脸,竟忍不住笑了起来--才多久没见?逸之白白净净的一张脸,此时眉毛、鼻子、脸庞全都黝黑黝黑地成一个色啦!倒是身上那直挺挺的洋式戎装和齐膝深的马靴,并腰间挂的左轮手枪、腰刀等,看上去比往日更显威武了!  ”我只当闯进来个夜叉呢!”如茵俏笑道。  逸之摸着自己的脸也笑了。这一笑,一口整齐的牙齿更显得白亮闪闪的:”哪天如松、如桦都回来时,就是三个夜叉了!”  逸之低头打量如茵:看她今儿穿了件洋纱撒花镶边的散口袄裤,青缎子软底绣鞋套着半大的脚,头上松松地斜挽着个丫头髻。望着她此时娇笑俏丽、令人心动的模样儿,几个月的军营训练,绷得铁似的神经一时竟柔软如绵起来。  两人一路说笑着,一路顺着青砖小径信步来到后园的海棠林。满园的海棠树上,果儿结得甚是稠密。如茵仰起头,遥想几个月前,自己还曾在此悲春悼花!如今,身边却已实实在在地站着那曾惹得自己伤春泣红的人儿!精精壮壮的身段,威威武武的气势,一切仿佛梦一般不真实,却又是恁地分明。每抬眼望他,一双含笑的眸子总在深情地凝注着自己……  满园银桂正值乍放时分,一阵阵芳香沁人心脾。逸之一直笑而不语,定定望着她,听她数叨着一些琐事儿:如舅舅的生日快到了,她想到瑞蚨祥去买些上等的绸缎衣料,亲手做一件丝棉袍子和靴子,给大表哥做一双靴子,给逸之做两件衫衣等等家常话。  逸之因一个多月都没有和康公等人见面了,听说这阵子局势不大有利,早想过去问问。可袁大人专意交待过自己,说那几个新党行事操切,当任不久,在朝廷中便得罪了诸多大臣。告诫他不要和那几个人拉开些距离的。所以,他不敢公然告假去见康公等人。一时也没有理由单独出门,正焦灼不安时,听如茵提起到瑞蚨祥买衣料,心想何不乘机出门一趟?一是可以顺势打听一下几人的情况,二是看看自己此时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想到这里,逸之立马撺掇如茵:”在小站几个月,成日闷在军营,我早想和你一起逛逛京城了。平时也没有机会,明儿,我陪你到街上买料子如何?”  如茵一听,立马高兴得什么似的!当晚就拉着逸之来到妗子的庭院,和妗子商议明儿想让逸之陪着到街上买东西的事儿。  有逸之陪着,妗子也没有不放心的理由。第二天一早,就让丫头叫管家过来,吩咐管家安排车马,又派了一个侍候的丫头跟着。逸之也没有让亲兵跟从,只把左轮手枪掖在衣服下面,他专门换下军服,穿了一件月白绉绸的夹衫,牵着马和如茵一齐出了府门。  待来到大栅栏时,如茵刚一跳下马车,逸之便突然记起什么似地,对如茵说:”嗳!有件事,我倒忘得净光!我得帮军中一位同僚往家里送一封信。他就住在崇文门一带。你看这样吧:你先到店里挑着衣料,我去去马上就回。”一边就从衣袋里掏出二百两银票塞到如茵手里:”慢慢挑!给姑姥娘、妗子和几个小表弟、小表妹也分别买些什么。别担心钱,新军的薪俸,一个普通士兵比一个七品县太爷还高呢。除了薪水,这个月,上司又格外奖了我们几个每人二百两。”

    《月冷嵩山》第八章(3)

    如茵心里一热:听他话音、这行事,分明是丈夫对妻子说话的口气么!逸之转脸又交待丫头:”你陪小姐在店里挑衣料,衣料挑好之后不要远去,就在瑞蚨祥隔壁的茶馆等着我回来。”  如茵见他行色匆匆地,只得交待了一句:”快去快回啊!”逸之一面答应着,一面早已跃上了马背,打马而去了。  南海会馆里,康有为等人正焦虑万分。虽说皇上已经下了密诏,着令他和梁启超迅速离京,不可迟延。可他一心忧虑的是,只怕这一走,变法大计亦将付之东流矣!  康公穿了一件半旧的直罗长衫,满脸胡子拉碴地,人显得又憔悴、又消瘦。见逸之突然到来,一脸的喜出望外!不及细说,急忙询问逸之:天津阅兵阴谋的传闻,梁教官听说没有?还有,前日他托徐大人说服侍郎大人出兵之事,不知结果如何?  逸之把自己刚刚在海棠院获悉的消息告知了康公:自八月初一大人奉旨觐见皇上并被特赏侍郎,立即引起了直隶总督荣禄的警觉!据军机处朋友透露:荣禄借口英俄在海参威开战,已紧急调动甘军董福祥进驻了长辛店;接着又调动聂士成军驻扎在了天津。这里面,虽有荣禄利用三家兵力,达到互相肘掣之作用。同时,也足以证明了后党对皇上突然恩拔军队将帅已引起惶乱和警觉,随即做好了防范应对!  康公听了,沉吟了好一阵后,依旧还是忍不住把想借助小站新军,以武力推行变法的计策,很是含蓄向逸之谈了。  逸之劝道:”康公,学生以为,兵事不可轻举!一旦事败,不仅会彻底毁了变法大计,更会引起两宫交恶,直接累及皇上!应慎之再慎才是!”  康公沉默了一会儿又问:”自侍郎被皇上诏见之后,侍郎那里究竟怎么想的?梁教官是否知悉一二?”  逸之说:”自皇上召见大人之后,各方顿生异常。这两天,大人正和他的幕僚商议应对之计。因未有定策,学生尚不知其详。”  --其实,有关皇上这次召见袁大人,君臣二人谈了些什么,逸之从如茵的大表哥那里还是听说了三言两语的:近日,因守旧人士的阻挠,变法屡屡受阻。皇上希望袁大人出兵武力推助变法。袁大人却就当下局势险恶,向皇上开诚布公地劝谏:当今之中国,变法不宜操之过急!更不宜武力助举。又说,康、梁等君因施行新政心切,故行事锋芒过露了些。眼下只恐得罪朝中大臣甚深。听说一些人恨不能得其肉食之而快。新旧两派已呈剑拔弩张、一触即发之势。康、梁势单力薄,莫如令之暂避一时之风,积蓄实力,静待对手气焰稍缓时,再回京重议变法之事,方为上策。皇上思虑了一番,虽态度颇为犹豫,却还是听从了大人提议:立即下旨,着令康、梁即日离京。变法大计,可待风头稍缓之后再议。  还有诸多细节,做为一介军人,也因牵涉到的袁大人的缘故,逸之不好悉数告知康公。其实,处事机敏老道的袁大人,早在这之前,就已感到了朝中局势的危机,并已分析康梁之流持政幼稚,行事操切,故而不足倚之。朝中许多曾支持变法的大臣,也因对其失望而纷纷敬而远之了。  记得那天晚上,如茵的舅舅曾专一把自己叫到了他的督办处,语重心长地说:”逸之,时下正值非常之时期,凡事要三思而后行。懂不懂啊?嗯,许多事情,操之过急,不仅于事无补,反会连累了当今皇上。那些人,太书生意气,又太锋芒毕露,不知藏行!这时,凭谁的话都已听不进劝说了。你看,变法才搞了两三个月,就已经弄得到处树敌、怨声载道的。连皇上都跟着受了连累!你不要再和他们接触了!一旦卷进去就难退身的。平时,除了跟我一起回去,你不要再单独进京了!嗯,懂不懂啊?”  逸之知道袁大人是为了自己好。加上,那一阵子新军操练也正在关口,他又刚刚被擢为武六品官职,在新军中的公务更繁忙了。所以,虽知京城情势紧张,却也没有机会离营进京与康公通达消息了。  康公在屋内踱了一番:”梁教官,不瞒你说,皇上已经下了密诏,令我和卓如暂离京城。可是,我们如何能一走了之?我们走了,变法大计怎么办?变法到了今天,不容易啊!难道白白看着它付之东流么?”  逸之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既然皇上已有诏谕,康公还是出去躲一躲的好!”  康公叹道:”我之所以不走,是放心不下皇上啊!我听说,今年九月秋操,后党要借太后和皇上巡幸之机,举发兵谏,促令太后重新听政!你想,正当皇上有难之机,我辈岂能这时离京、置皇上于不顾?”  逸之劝道:”有关秋操举变之事,很有可能是一种谣传!逸之以为,这也许正是后党有意放出的阴风。康公,你想那些后党手握重兵,若要兵谏随时可谏之,为何非要等到九月秋操之时?这样机密的大事,竟会泄露风声?”  康公望着逸之的眼睛问:”梁教官,你以为,若真有人要加害皇上时,侍郎大人会不会挺身而出,带领他的人马鼎力保护皇上?”  逸之沉吟了稍倾:”逸之以为,大人对国家朝廷还是一腔热血、满腹忠勇的。如果有人真要加害皇上,逸之保证:大人会不惜自己的身家性命奋力保护的!”  康公道:”若我们有皇上的谕旨,令他首先举兵,翦刈阻力,以武力推动变法。梁教官以为,侍郎那里有几分出兵的把握?”

    《月冷嵩山》第八章(4)

    逸之道:”康公,逸之在军事上,虽不算精道,倒也不算太外行。现在不是大人肯不肯出兵的问题,而是出兵后有几分成功的问题。如果仅仅凭着小站这几千人马的一支孤军,发动兵事,武力变革,稳操胜券的把握只恐不大。加之营中鱼龙混杂,一旦动兵,只怕小站之兵尚未发出,后党那边就闻风而动了。所以不到万不得已之时,能不动兵,最好不动兵。”  逸之一面说着,一面在一张纸上画了一张简略的军事地形图。说明从小站发兵到京城,一路几百里地,想要突破天津和长辛店两路大军防线几乎是不可能的。  康有为点头说:”我也知道,眼下动兵并非万全之策。只是,据我等获悉,有人已经在磨刀了!若等到别人把刀架在咱们脖子上了,再想反抗,只怕为时也已晚矣!故而,虽说皇上已下旨令我等离京,可是,值此关键时刻,我辈岂能丢下皇上自己逃生?我想,为了皇上,更为了变法大计,这个险还?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