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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徽长歌第4部分阅读

    人笑骂道:“省得吧,皇上怎么会出朱雀门呢,不过看到几个大官也算是兄弟们没有白来,看你们的酒楼能建在这,想是朝中有人撑腰吧。”

    店小二讪笑了一下,不敢答话,手中那毛巾把那桌子用力的抹了抹,打着唱腔道:“坐呢您,我去给几位爷倒几杯热茶。”

    店小二一下楼,几人的眼睛都转向窗外的皇城外的大道上,过了一会儿,就见道上开始热闹起来,各种各样的轿子随着仪仗前行,让人一眼就能看出那是个几品官。

    “大哥,你看,那就是他。”其中一个身材短小的裹得严严实实的人指着官道上的一众人道,她的声音清脆悦耳,赫然是个女的。

    为首的人蹭的窜到窗前,死死的盯住一群侍卫中间簇拥的一个身穿朝服的人。

    隔了半晌,那人方道:“小岚,这就是我们的二主子,小姐说了,他是公主所生,你们记着,一定要把他保护好,若那狗皇帝要杀他,咱们就是拼了性命不要,也要把我们大隋的血脉保住。”

    “是,老大。”一众人低低的应了一声。

    “那老大,咱们是不是现在就去——”

    “别冲动。”老大一把拉住站起来的人,看看四周没有人,才低声道:“你找死啊,今天是登基大典,守卫肯定比往日森严许多。”

    看几人都默不做声了,他起身走到窗外,看着忙碌起来的街道,毫不感情的道:“看看吧,这次来的目的也只是刺探新皇上的意图,能不动手还不好吗,据说小姐快到京城了,若是打草惊蛇,小姐来了,肯定给咱们好看。”——

    终于要登基了吗?

    李治站在承天门的脚下,仰视着前方看似高绝的城门。心里止不住的涌起一股子豪情。

    看,这就是我要走的道路,天下也只有我才有资格这样走。只有我才有资格祭天,因为我是这个天下的主人!

    城门两旁是数不清的禁军,每个人都神情肃穆,李治走着走着,突然想起还算小的时候,看到国庆50年时的阅兵仪式时心里忍不住的惊叹。而这时,依旧是黑头发黄皮肤黑眼睛的中国人,可这些人,是在为他站立!

    李治真想挥挥手,说上一句同志们幸苦了。可他不能,前方,还有着很长的路要他走,还有着重若千斤的玉玺等着他接,还有着千千万万的子民等着向他朝拜。

    登基大典的礼仪是相当烦琐的,幸好前生的李治对这些记得相当熟练,在司礼太监的引导下,李治终于完成了祭天的仪式,接过了传国玉玺。

    就像是举着奥运会的金牌般,李治把玉玺高高的举过头顶,一刹那,下方传来惊天动地的朝拜声,视线内所有的人全都跪下,口中高呼: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振聋发聩的声音传出皇城,街头无论是贩卖的小贩,还是算命的瞎子,全都附和高呼,一时间,长安城内竟成了声音的海洋。

    “万岁!万岁!”李治喃喃,渐渐的,他的眼睛湿润了,不是自己应该万岁,而是华夏民族应该万岁,是炎黄子孙应该万岁啊!

    一旁长孙无忌双手托起继位诏书,缓缓打开,走到祭坛中央,眼睛扫了一下下方,见李治点点头,朗声读道:

    “唐据中原,已历二世。昔日联盟初建,武德运筹演谋,始有新唐;太宗弘毅宽厚,终现贞观;挡我者死忠壮冠世,志陵中夏。维二者,皆大唐之英主也!吾畏天明命,又惧唐阼将湮于地,谨择吉日,与百官登坛,受太宗皇帝印绶,告类于天神,惟神飨祚于唐家,永绥四海!

    朕惟祖宗肇造区宇,奄求之今日,太祖嫡孙之中,先皇母弟之列,以贤以长,止予一人。幸得先皇垂青,于是俯循舆情,勉登大宝。自惟寡昧,属时多艰,若涉渊水,罔知攸济。爰当临御之始,宜新弘远之规。祖述变通,正在今日。务施实德,不尚虚文。虽承平未易遽臻,而饥渴所当先务。呜呼!历数攸归,钦应上天之命,勋亲斯託,敢忘烈祖之规?建极体唐,与民更始。朕所不逮,更赖我远近宗族中华文武同心协力、献可替否之助也。诞告多方,体予至意!”

    李治开始时没有注意,等长孙无忌开始诏书的时候,才发现长孙无忌站的地方,正是类似天坛的祭坛中央所在,这刚好利用了回声的原理,所以长孙无忌读诏书的时候,声音嗡嗡的回响在四周,给人以一种强烈的震撼力。

    长孙无忌读完,把诏书卷起,高举过头顶,李治双手接过诏书,至此,李治终于正式成为大唐王朝第三代帝王!

    之后长孙无忌又在李治的授意下宣读了三封诏书。第一封,主要是关于新皇帝登基时应该昭告天下的事宜,其中包括了大赦天下的程度、时间,这里最主要的还是继续实施太宗皇帝生前的宽仁政策,另尊太宗遗旨,“世民”二字,仍不避讳。而李治为了尊敬太宗皇帝,亦不避讳(其实是脑中的人权思想在作祟)。

    第二封,则是加官进爵的诏书了,不过上面只是寥寥几人,因为旁人还不够用诏书加冠的资格。

    大体是以长孙无忌为太尉,兼校检中书令,知尚书、门下二省事;以李世绩为特进、检校洛州刺史、洛阳宫留守;以禇遂良为侍中,高季辅兼中书令。本来李世绩被封刺史,是万万不够上诏书的资格的,但李治仍是把他加上,因为他对现在的李治来说,太重要了。

    长孙无忌读这诏书的时候,声音虽仍是雄浑有力,但站在他身旁的李治却能感觉出他的紧张和兴奋。他辅佐太宗皇帝一生,太宗对他的评语是“我有天下,多是此人之力”,可见其功劳之巨,只可惜长孙皇后在时处处牵制着这个哥哥,屡次阻止了太宗皇帝想封其为宰相的意图,今日终于得偿所愿,一展抱负,怎能不兴奋?

    长孙无忌极力的抑制住自己的兴奋感,用余光看了一下李治,见他正对着自己高深莫测的笑,心里咯噔一声,七上八下。

    无忌曾对禇遂良戏称“李治黄口小儿,不足为惧”,但这几天,尤其是自太宗驾崩以后,长孙无忌就发现李治变了,这是他多年征战培养出来的一种先天的知觉,这种知觉往往能为他察觉危机,趋吉避凶。

    而这次他就有了很不好的感觉,在想想李治刚刚的笑分明就是故意的,那绝对不是信任的笑,也不是得意的笑,而是一种看透人心的寒笑。

    第十四章 浪子可能回头否

    却说长孙无忌在宣读诏书的时候见李治对他笑,心里诸多猜测,但仍不敢耽误,拿出第三封诏书,正要读时,李治左手一伸,示意把诏书给他来读。

    下方一片哗然,自古至今,哪有皇帝自己宣读诏书的先例,许敬宗脸都绿了,可新皇刚登基,况且还在登基的祭天大典上,他纵有千个胆子,也不敢阻止李治。

    李治双目扫了马蚤动的群臣一眼,一刹那,众人只感觉李治的眼中露出无边的寒意,随着目光的转动,声音也逐渐消失。

    原本李治的登基大典是应该在太极殿举行的,但在李治的强烈要求下,被移到了承天门,在承天门上居高临下,气势顿生。

    李治脸上丝毫不带神情,双手展开诏书,一字一顿的朗声了起来。

    这封诏书,并非是由翰林学士亦或是朝臣所起,而是李治亲起的,长孙无忌和玄奘都审阅过的,而目的,就是为了巩固江山,安稳社稷,收买人心。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先皇大行,曾有言不准濮王泰来祭。朕亦为先皇之子,知其悲苦莫名,以致误听馋邪。呜呼!同为人子,自不能不以同仁视之。朕于此昭告天下,恕子不孝,违背先言。准濮王李泰来京祭拜,着削去泰濮王之位,以示惩戒。以李泰为秘书监,管理卷宗典籍、常驻京师。因其逆事,着其五年之内,不得私下相识武将。朕以天子之言而向天下道:浪子尚且能回头,何况濮王乎。泰若回头,一切既往不咎。但若其一意孤行,彼不得人心,致天下百姓安危与不顾,强起刀兵,朕迫不得已,定将一干与泰有嫌疑者斩首示众。泰所编纂之《括地志》,亦付诸一炬。泰与先皇祭期枉起刀兵,实属大逆不道,唐氏宗族里除名。钦此!”

    这封诏书,写的不伦不类,因为这是李治亲笔,并没有加以润色。李治也是故意为之,这封诏书,就是李治开始淡化文言,让百姓都能听懂,虽然这可能遭到朝中一些思想保守一派的攻讦,但李治还是无丝毫犹豫,这是他为自己计划的一辈子中排在前头的事,他一定虽然不一定要将古文泯灭,但一定要在诗词歌赋中加上诸如骈文一类的文章,有利于在百姓中流传的文章,这样,中华的文化才能更迅猛的发展,毕竟文学,并不是一个统治者能够控制的事情,李治也只能动动心思,多普及一下罢了。

    当然,李治绝对不可能只以为凭着一封诏书就能将李泰拉回来,暗地里他早就命山南道节度使曹尧文会同襄州刺史刘琮共同出兵节制李泰,把他死死的定在山南道,让他不能动弹。

    诏书读毕,下方久久无声。

    干什么,玩笑?

    这简直是皇帝给我们开的天大的玩笑,自古谋反,从来都没有回头之人,也没有这样能饶恕谋反的皇帝。从来封建统治者最重视的就是自己的权力。所以对谋反也处罚的相当严重,如谋逆者罪诛九族等。而王亲谋反,虽不似百姓之重,但也是赐其自尽的结局。李泰谋反,天时地利人和不占半点,是必败之举。皇帝竟然如此这般,莫不是真有兄弟之间的感情吗?

    众人面面相觑了半晌,又都不约而同的把头转向了李恪,因为这个时候,他最应该说点什么。

    李恪心里也是百转纠结,他对李泰谋反一事,纯粹的是瞧不起。当时他还想,这个李泰,肯定是在均州呆了几年脑子锈掉了,他想陪葬也不用这种方法吧。

    可现在李恪却开始有些担心了,不是因为李泰,而是李治。

    自从李治昨日与他散步谈心之后,李恪一整夜都辗转难眠。他反复推敲着李治的话,最终得出的结果就是李治并非他印象中的懦弱之人,反而是连他都无法看透的心机深沉之辈。自己的心思,李治如何能不知晓。但从昨日他的话中,李恪得到一个连他都不敢相信的信息。那就是李治不在乎他李恪对他的威胁,但不想他做出什么不智之举,因为他在乎的是两人之间本来还算纯洁的手足之情!

    李恪心中虽乱,但仍把注意力在外面留了一部分,当时就发觉了众人在等着他表态,这个时候李恪还能说些什么,只得又跪下高声道:

    “吾皇仁厚,濮王闻听必入京师负荆请罪,以谢圣恩。”

    李治嘴里说着,心上却不以为然,李泰他难道是傻瓜,来到京师,肯定是一个软禁的结局,李治怎么会容忍他自由活动,还给他一个从三品秘书监的职位,虽说这也没什么大不了,但李恪说什么也不肯相信他李治会有那么大的胸襟,肯饶恕谋逆者。

    之后就是一些烦琐的礼仪,待大典结束,已经近午时了。

    胡乱的用了午膳,李治根本就分不清哪个是什么菜,虽说唐朝时皇帝还不算奢华,但一顿饭十几个菜也是稀松平常。

    李治登基之日本应该是百官上朝之时,不过因为是新登基,一切事宜尚未妥当,所以李治就把朝会取消了,即使如长孙无忌等人的政事堂议事,李治都没有参加。

    唐朝上朝一共有三种,一种是朝廷举行重大集会,譬如元旦、东至,设宴等,或除旧布新,或接待万国朝贡使者、四夷宾客,有皇帝主持在承天门举行,是为“外朝”;另一种是逢每月的朔望两日(也就是正月初一和十五),百官聚集,共商国事,之所谓“中朝”;第三种则是每日都要在政事堂聚会的“同中书门下三品”朝会,是为“内朝”。

    “来人,宣司天监李淳风来见朕。”李治在书房内翻了翻他叫人搜集来的唐朝所有的关于数学方面的书籍。书不算少,里面多是古文,晦涩难懂,李治只看了几页,就被饶的七晕八素。

    “小桂子,去给朕泡被茶来。”

    小桂子答应了一声,过了一会儿端上来一杯热茶,放在桌前,轻声道:“皇上,李淳风来了。”

    “哦?”本来昏昏欲睡的李治闻言猛地做了起来,啪的把书往桌子上一扔,伸了一个懒腰,见小桂子面色古怪,笑骂道:“怎么,朕就不能学常人伸个懒腰,只要你不说就好了。”

    小桂子连忙道:“奴才不敢。”

    “行了,朕不喜欢你只会在那里唯唯诺诺的,去,把李淳风叫进来。”

    李淳风是李治印象比较深的人物,他是唐朝初期最为杰出的数学家,天文学家。当然,旁人都认为他的天算才是最出名的。李治找他来的目的就是为了证明一件对他来说意义重大的事:他所在的世界到底是不是唯物主义?

    原来李淳风曾为太宗预言“唐中弱,有女武代王”,而后果然就有武则天专权,虽这并不见与正史,但李治还是没有忘记,因为李淳风还与另一个大名鼎鼎的人物有着后世没有考证的关系,这个人就是——袁天罡。

    “微臣李淳风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李治饶有兴趣的打量着这个神仙般的人物。李淳风一身的官衣,跪拜时长髯极地,但声音还洪亮的很。

    “李卿平身吧,坐。”

    李淳风谢过天子,一撩衣角,坐在书房左侧的木椅上。

    “李大人,朕今天找你前来,就是想问一问你这天算是真是假?”

    李治看李淳风坐稳了,似笑非笑的道。

    李淳风身子稳若泰山,口中疑道:“皇上似乎不太相信这些?”

    李治没有看出李淳风的意图,心里有些失望,嘴上道:“李大人曾为先皇预言,其中有一句是‘唐中弱,有女武代王’,不知大人还记得吗?”

    李淳风状似思索了一会儿,看皇上正等着他回话,不得以道:“回皇上,却有此事。”

    “那李大人所指‘女武’,是否已被遣入感业寺的武才人呢?”

    李治戏谑道。

    第十五章 千里之行始足下

    李淳风闻听皇上的话,腾地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眼睛里充满了惊讶,隔了几息,才惊觉自己的失态,立刻跪倒在李治身前,颤声道:“皇上,臣的确不知,请皇上恕罪,臣已不能在担当司天监一职,请皇上准许臣告老还乡。”

    “怎么,你以前的预言都是欺骗先皇的?”李治一拍桌子,怒道。

    口上虽怒,心里却暗道:还以为你李淳风是隐士不惧权贵呢,不过如此。

    皇上发怒,李淳风心中确实恐惧,若皇上这话作实,自己这九族估计就保不住了,欺君之罪,还是已故去的先皇,岂是等闲。

    “臣怎敢欺骗先皇,只是这几日臣观天象,但天象似是被硬生生打断了般,前日同窗袁天罡来访,也曾验证此事,天象已乱,非臣之错,请皇上明察。”

    “哦,你说的可是真的?”李治喜道。

    “怎敢欺瞒圣上。”李淳风当当当磕了几个响头。

    “好,李大人你起来吧,朕相信你。不过照你所说,以后你都无法凭天象预言了?”

    “不敢欺瞒圣上,一年之后,天象轮回时,才能得出结论。”

    李治淡淡的哦了一句,心里却是翻江倒海,因为他终于证明了一件事,不,是几件事。

    第一,在他来之前,这个世界确实存在一些用科学无法解释的事情,李淳风的预言也有可能是真正的存在的。

    第二,自从他来了之后,这个世界就可能已经变了,变成了一个唯物主义世界,或者基本上是唯物主义。而这件事,是李治能够大展拳脚的基础,若是这个世界存在如那些修真小说中说的能飞天遁地的仙人,那李治还混个毛。

    “李淳风,不是我想摆什么架子,实在是我太希望知道这件事了,对不起。”李治在心里道歉了一番,平稳了一下情绪,起身走过书桌,手里抄起一本书,走进李淳风,一把把他抄了起来。

    “李大人不必如此,只是涉及先皇,不得不谨慎些,这也没有外人,朕今次叫李大人来只是想请教李大人几个问题罢了。”

    “臣定当知无不言。”看那皇上没有追究的意思,李淳风才松了一口气。心中暗道:自己这般,若是让袁天罡看见,说不得有要被他嘲笑一番了,可毕竟是天子,即使如江湖上的草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