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补充道
“快要吃饭了,试衣服就试衣服,年轻人,多节制着点。”
一句话说的梁夏面红耳赤的。
看来,新婚第一天,严卓给她树立的滛荡形象,已经深入她这个不喜欢她的婆婆的心里了。
要翻身?
怕是难!
还好,还好!
也许自己根本用不了多久,就不用这么小心翼翼的了任她指责了……
上了楼,推开门,床上,桌上,全是衣服……
而他正埋头看自己挑先的奖品,看见她过来拿了件衣服在她身上比划,自顾自的拧眉。
“把衣服脱了……”
“啊?”梁夏后退一步,想起刚才蒋淑锦说起的话,轻声道
“一会再试吧?吃过饭……”
“吃过饭还有吃过饭的事呢!”他意味深长的盯着她,固执的把衣服攥在手里,她不乐意,她怕蒋淑锦更加的讨厌她,可是她更害怕,自己不同意的话,他再想出什么幺蛾子折磨自己……
和蒋淑锦,每天也只是吃饭的时候上下班的时候碰面。
可是……
这个男人,他吃饭瞪着她,睡觉折磨她,上班的时候讥讽她,时不时的还要折腾一下她,每天如此……
权衡利弊,她无奈的接过那件衣服就要往浴室里面走。
“哎……你去哪里?”他拉住她
“换衣服……”话未说完,就听他呵呵冷笑
“怎么就那么矫情!能看的都看完了……”看她倔倔的还要往里走,他发狠“不许去,就在这里换!”
第二十八章 顶撞
原本以为要换衣服换出事的,谁知道蒋淑锦没有给她亲爱的儿子这点机会,就在严卓欲火要喷发的那一刻,她上楼敲响了他们的房门,温和的叫
“快出来吃饭了。”梁夏记得这是这么久以来她第二次叫她下去吃饭,一次是新婚第一天,一次是今天,以前即便是在她接连两次脚受伤,行动不便的时候她也没有这样的热心。
梁夏怎么不明白她心中所想。
放做一个平常人或许会生气,可是她真的是想谢谢她。
她害怕严卓的目光,他和她之间不需要这种柔和的目光。
不需要!
而这些天,他这样的目光出现的次数太多了,她……还不习惯。
严家的饭桌上向来是安静的,今天更是安静,一向喜欢在饭桌上‘铤而走险’说话的严慈不在。吃饭的时候一直闷声不说话的严正海突然提起
“老麦打电话给我,说是想找个时间把孩子的事情订下来。”
梁夏筷子顿了一下,很快如常。
他们即便结婚也要在两个月后吧!
两个月的时间足够了,够了。
吉安一定不会拖过两个月的,他,她太了解了。
不舍得她受那么多的苦……
两个月以后,她和严家什么关系都没有。
他们的女儿爱嫁谁,就嫁谁,爱什么时候结婚就什么时候结婚,跟她,没有关系。
她这样想着,心里竟然舒缓了很多。
严家对她来说就是一个牢笼。
在家看着蒋淑锦的脸,上班时看着严卓的臭脸……
每天晚上闭上眼睛还能觉察的到,积郁了一天的那口闷气,挡在胸口,迟迟不肯散去……
现在想着就快要解脱了,竟然像是就要高飞的小鸟一样,挥动着翅膀,随时准备起飞……
同样是闷声了半天的严卓冷眼看了看面无表情的梁夏又看看自己的父母道
“麦兆辉这个人怎么样你们了解吗?怎么这么着急把小慈嫁过去?”他说话的口气有些冲,梁夏了解。
有那个哥哥不疼爱自己的妹妹?吉安也疼她,所以会如她所愿很快的走的。
“你这是说什么话?”蒋淑锦本来就是一肚子气,听见严卓这么说心里更是不舒坦“说的好像我们做的父母的不疼自己的孩子似的!”
“妈,你知道我没这个意思!”严卓叹气“你们明明清楚他坐过监狱……”这些事情,他真的不愿意提,真的不愿意提……
梁夏的脸都白了。
她低着头,仿佛与这些事情毫无关系。
可是……
蒋淑锦冷笑
“坐过监狱怎么了,你不知道当年他是怎么做的监狱?是个女孩子不自重勾引他,被他男朋友看到,男孩子以为他做了什么事情,然后争执中正当防卫,那个人才死的!要不然怎会判那么短时间的?谁都不怪,怪那个女孩子不自重,怪她男朋友蠢!怎么能怪到兆辉身上来?即便兆辉有罪,他不她接受惩罚了吗?还想怎么着?“
严卓看着梁夏越来越苍白的脸,后悔自己为什么要这个时候提起这样的话题?
看见她握紧的手,后背上血管清晰可见。
是的,她听到了她怎么说那个女孩,她说她不自重,说她活该!
可以……
无论她怎么说她都无所谓,她无所谓的。
在严家这么些日子,随便一件事都比这个不自重更能伤她。
她该谢谢严家,将她打造的百毒不侵,自尊与她有不若无……
可是,可是,她不能听她这说她的纪元,不能!
十九岁的纪元,是因为她失去了生命,他还没来得及同他喜欢的女孩说他喜欢她,他还没有实现他到处走走的愿望,还没有兑现他许给她的诺言……
他还有好多事情都没有做。
他以为他年轻,以为自己有的是时间,她也这么觉得……
可是,十九岁的生命,因为那个男人戛然止……
而她的婆婆,她亲爱的婆婆此刻却说什么?
说他活该?她说那因为她在最璀璨的年华黯然离去的纪远活该!
她怎么可以这么说?怎么可以?
她不许!她不许!
她不许任何人这种么说她的纪远!
她把餐勺重重的放在桌上,他们都吓了一跳。
包括一直没有说话的严正海,也抬起头来问
“怎么了?夏夏?”
他们一定是吓到了,平常的梁夏是温和的逆来顺受的,在他们面前从来没有大声的说过一句话。
梁夏盯着蒋淑锦,脸色苍白,字字冰冷
“那个人该死吗?您听说过谁死了只是因为该死?他蠢吗?您没经历他们的事情怎么知道他蠢?您怎么可以这么说一个已经死去的人?您怎么可以那么冷漠,他已经死了,您为什么还要说他活该?况且!”她的目光变得冰冷
“该死不该死,不是您说了算!谁该死?害他死的那个人该死!那个人他该死?”她拼命的压抑着自己的情绪,说到最后,声音已经开始控制不住的颤抖,她看着似乎被吓住的蒋淑锦,压住在颤抖着的心,淡淡的道
“对不起,我只是有些激动。”看着蒋淑锦惊讶的样子,她冷笑
这餐饭没有吃下去的必要了吧!
“爸爸,我吃好了,先上去。”
严正海还没有从刚刚的气氛中缓和过来,只是木然的点头。
梁夏刚上了楼梯,就听见蒋淑锦暴怒的声音,她猜,她是在对自己的宝贝儿子发飙,她说
“你看看,她这是什么态度?我说她了吗?我有一个字提到她吗?她怎么能这么跟我说话,她有没有一点教养?她怎么能这样跟大人讲话……”
她亲爱的婆婆的声音被抛到脑后,空荡荡的房间只剩下静寂。
喜欢摆臭脸的楼下的那个暴怒的女人的儿这没有上来,没了他的折磨,她突然觉得有些无趣……
她逆来顺受仿佛已成了习惯。
窗外的月亮有些清冷,孤零零的挂在夜空中。
有星星,但是离的都很远。
纪远也离她很远……
可是他会开心吧?看着她刚刚的表现他会开心吧?
从来都是他帮她出气,这次她帮他。
只是,这个第一次真是好迟啊!
她斜倚在窗前,看着窗外的阳光喃喃自语
“郑蕴,纪远……”
似乎她认识很多个人,可是她依旧很孤单。
孤单,已成习惯。
估计他没在下面少挨骂,回来时脸爸不好看。
灯光下说不出的冷漠。
她收拾着衣服,感受着背的冰冷的目光。
她不回头。
只要他不叫她,她就不会回头。
知道他会发火,所以她怎么做,都无所谓,于事无补。
随他去!她铁了心。
第二十九章 温暖
很让梁夏不解的是,那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这个男人没有折腾她,没有吼她,也没有骂她。
虽然,脸色很不好看。
睡觉的时候还很反常的拥住了她。
她背对着他感受他平缓的呼吸声。
他双手环住她纤细的腰,脸颊贴在她的脖颈里,温热的气息,弄得她的脖子都痒了,他却抱的更紧瓮声说:“怎么那么瘦?腰怎么这么细?”他的声音小得令她惊讶,这个男人变幻无常,谁知道他下一分钟想些什么?会不会突然把她压倒身下,会不会像以前一样,折磨她,羞辱她?
会不会?
谁知道
她,如今的她,信天命。
她开始相信,人的一生冥冥之中早已注定,享多少福,遭多少难,都是注定。
受的苦越是多,人也就越是坦然了。
她是坦然地,声音也是平静的。
“我一直这么瘦。”说着瘦弱的身子往外躲,她不想靠他太近。
有他的问道,让她不安,睡不着。
他一手垫在了她肩下,一手揽住她的腰,双腿夹住她的双腿,不容她再动弹。
“就这么睡吧”他用样蜷缩着身子配合着她的姿势,她挣扎了几下,没有再动弹。
一个小时?还是两个小时?
夜深人静了,她终于睡着了
黑暗中听见她安稳酣甜的声音,他竟然微微的有些满足。
这样的满足充斥了整个心房,如同寒冬屋里熬制的糯米粥一样的香甜
很平和的甜。
他的胳膊已经麻了,她小小的身子并不是很重,此刻的他不讨厌这样环住她。
偶尔的她还会孩子似的突然哼一下,然后蜷缩起身子接着睡,她还是会习惯性的往和他相反的方向躲,整个身子靠着床沿,仿佛要和他划清界限一样
他开始不喜欢她离开自己那么的远,那样,让他觉得不舒服。
他几次将她拉回自己的怀里。
她躲,他就拉回来
这样反复着有些好笑的重复动作,让他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
最近的他究竟是怎么了?
那天竟然因为听见麦兆辉说:“梁夏说她恨我,怀有非分之想的只是我,是我而已。”他竟然开心。
看见她也为自己而快乐,即便只是身体上的快乐,他也舒服。
看见她累了,他会不忍心,看见她被妈妈支使着干这干那的,他会看不下去。看着她自己被自己折腾累了,他也会觉得难受。
看见她和别的男人说话,他会堵得慌。看见她刚刚苍白的脸色,他心里也揪得慌。
虽然还有气愤
他气向来温和的有些懦弱的她因为一个已经死去的男人而恼怒,发火,他气她的恼怒和自己毫无关系,他气哪个人死了还能牵动着她
可是他气恼相比更多的心疼。
他心疼她的痛苦。
他试着了解她的痛苦,那个男孩和她一起长大,其中的感受,他明白,就如同蓁蓁一样,如果突然间,某天她消失了,他怎会不痛?
他低头任由妈妈骂,还不忘为她争辩
这样的严卓很奇怪。
非常的奇怪。
他将那些归为一个男人本能的反应。
在他看来,男人对于女人,即便是自己不爱的,也有着天生的占有欲望。
他希望她属于自己一个人,忠于自己一个人,如今这个人没有背叛自己,他也有义务帮她挡些风雨,只是这样而已
天亮了,她还蜷缩在他的怀里,这点让他很开心,
看着睡的安然的她,他突然从心底里冒出了一股温暖。
不是占有的开心,是温暖。
拥着她才可以感觉到的温暖。
日子照旧,她还是每天被他捉弄,她还是每天看蒋淑锦的脸色。
严家和麦家家长还没有见面,她有时候还是会偷偷打电话被严卓逮到。
只是,他现在比从前温暖那么一点点,不再那么凶。
虽然比起其他人,他还是很凶的。
但这样她已经满足了。
她将这归结于她很卖力的在办公室取悦他。
自从那次浴室事件以后,每周,他都会挑时间让她感受一下办公室l的感觉。
她也没有反对,至少在这个时候蒋淑锦不会突然敲门叫他们吃饭。
所有的一切,平平淡淡,没有波澜。
很好了,她很自足了。
她看着日历翻得一天比天快。
她的心跳也越来越快。
快了,快了。
她默数着这难熬的日子。
终于,某天清晨严卓醒来,不见了梁夏。
身边有个纸条上面写着:“请假一天,请批示。”七个字,让他觉得很冰冷。
打她电话,不通;找她人,没地方找;想问问她的朋友,他却发现自己不认识她的任何一个朋友。
刚刚开始的春天的早晨,他觉得自己很颓败。
这个和他同床共枕的女人,他一点也不了解。
她到底去了哪里?
第三十章 相见
算是一夜未眠可是并不觉得困,眼前仿佛放映起了无声的黑白电影,一张张脸,一个个画面,似曾相识可是却又觉得遥远,里面有所有的人,却独独没有她。
地方很远,a城,小小的山坡上,孤独傲立着的小坟包。
墓碑照片上的笑脸依旧停留在19岁。
他眼神清亮,定定的看着不知道为何方的远方。
那双眼睛
她伸手触上冰凉的墓碑,半蹲在墓前,潸然泪下:生日快乐~纪远,你在那边过的好吗?
他一定过得很好吧,要比她好才可以
天气很好,云层的后面透着些许蔚蓝,澄明的好像要将她吞没。呆愣了许久,梁夏原本起伏的心绪突然得意平静。
眼泪止住,清瘦的脸上出现了许久不曾见过的笑容。
吉安躲在一旁静静地看着,手颤了颤。
她又瘦了,这个傻丫头
她似乎很放松,抱膝坐在地上,身子微微倾斜倚在墓碑上,头半仰眼睛闭着,脸上带着浅浅的笑。
她絮絮叨叨的说了许多话,慢慢的说了许多的事情。
开心的,快乐的,现在的,以前的,她的,别人的
好久她都没有这么开心的讲过话了,讲到得意的地方,还轻轻拍打纪远的墓碑,那样子,仿佛,他还在身边,他还活着。
仿佛,他还是19岁,仿佛,他还是喜欢拧着眉毛瞪她,嫌她对别人太好脾气,嫌她总是喜欢管朋友的闲事,嫌她总也不知道女孩子要有主见
他嫌她还多事情,最后却还是因为她而死。
还记得很多年前,那时候她几岁?
15岁?16岁?
她隔着那么长的岁月仿佛看见了一座小小的寺庙,古老的佛像前,三个孩子虔诚的跪拜在地,她看清了:那个最左边的那个穿白色短袖头发短短的是一个叫吉安的男孩,最右边那个穿黑色t恤背挺得笔直的是一个叫纪远的少年,而中间那个绑着半长马尾穿草绿色短袖的女孩分明就是她这是多久了?她有多久没有想到这幅画面了,久到以为自己已经忘记了
那时候他们天真的一位只要心怀虔诚,手捧香灰跪拜在地,说出自己心中所念就会顺风顺水,万事如愿,如今看来,这一切不过是他们自以为是的执念。
一场执念而已。
万事都有命运,生命于她所有的都是命中注定。
命中注定
她突然笑了,如果纪远听见她老气横秋的说命中注定,又会说她了。
他是不信命的,记得当时让他在佛像前跪下,是费了很大力气的,直到梁夏都快要急哭了,他才不耐烦的噗通跪在地上,皱着一张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