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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美男一手抓第41部分阅读

下,您用些吃食吧。”内侍捧着食盒,双手恭敬地捧起,复又低下了头。自今日起身,殿下还不曾用过膳食,如此下去,殿下的身体怎么撑得下去。

    三皇子扫一眼朱漆圆木的食盒,两碟小菜并一碗白米粥还散发着热气,香味远远传开,他却觉得腹中一阵翻滚,半点也吃不下。正要挥挥手命他退下,身旁另一人驱马上前,一并规劝道:“殿下,身体要紧。”

    三皇子眉间戾气未去,被他的目光扫到,一众人自觉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他就着白粥草草吃上两口,强压下胃中涌上來的呕意。那内侍倒也识趣,连忙提着食盒退下了。

    高墙之内除了巡守严密的侍卫,似与从前一般无二。然这静谧的气氛仿佛是暴风雨來临的前奏,后宫之中,原本该是甜梦的时辰却无一人入眠,这些后妃悉数集中在莫贵妃殿中,端坐主位品茗之人,赫然便是莫贵妃。

    主殿中喧闹异常,到处都是女人聒噪的争吵声,她们似乎忘了此行的目的,全然不复才进來时的不安与慌乱模样。莫贵妃半阖的眼眸敛去了所有深思,她对于殿中的喧闹无动于衷,若不是品茗的动作,几乎让人以为她已沉沉睡了过去。

    连守在莫贵妃身旁的婢女都微微蹙眉,她暗地里瞧了几次娘娘的脸色,见自己主子似真的全心全意在品茗,也不好说些什么,只双手交叠置于胸前,看着这偌大的主殿中如市集一般喧闹。

    争论似要永远继续下去,然随着皇城正门处一声令人耳鸣的响声,满室化为寂静。看着神色不明的莫贵妃,诸位后妃念及自己方才的举动,蓦然感到一丝凉意从脚底直往心眼里蹿。

    白瓷描牡丹的杯子落在桌上,杯盖与身相击,发出叮的一声脆响,这样的图案本应是皇后一人独有,此时却无人去计较这些。攻城声不断响起,余震远远传开,已到了这深宫后院处。

    “诸位姐妹可讨论出个结果了?”莫贵妃保养得当的素指抚摸着杯沿,护甲上缀着些细碎的宝石,长过一指的护甲摩挲着瓷盏,发出刺耳的响动。

    众位后妃这才感觉到深夜的凉意,想到自己方才的举动,禁不住面色发白,连身子也有些微微打颤了。稍微有些头脑的人便能瞧出眼下局势如何,她们在莫贵妃巡视的目光下,不由深敛眉头。

    “诚如诸位姐妹所见,皇上身染恶疾,十一皇子日夜时候。可鄙那三皇子狼子野心,竟趁此意图早饭,做那天地不容之事。后宫虽不得干政,我一介妇人却也知那皮之不存、毛将焉附的道理。”莫贵妃说到这里,停下了声音,将殿内众人的反应全都尽收眼底,这才继续说道。

    “诸位妹妹可曾想过,你们中留有皇上子息的却是少数,若那三皇子举事得成,待他坐上皇位的那一日,你我姐妹可有活路?”说到这最后一句,莫贵妃的声音陡然拔高,似要借此点醒这些尚在徘徊的女人们。

    听了莫贵妃的话,余下女子莫不心中一颤,她们这些人中,多的是不得皇上宠爱的人,莫贵妃所言不假。依照本朝惯例,若皇上有什么三长两短,是要她们这些无子息的后妃陪葬的。可即便不是三皇子坐那宝座,由得十一皇子即位就会放过她们么?

    想到这里,她们不由开始轻颤,积年虽不得皇上宠爱,可在这宫中,一应吃穿用度也是极好的。她们尝惯了甜,又有谁甘愿去与皇上陪葬呢?

    “本宫在这里与众位姐妹立下誓言,若有一日是我皇儿坐上龙椅,我必求得皇儿为诸位姐妹留一条后路。若有违此誓,本宫当不得好死,本宫之后代一日不得安宁。”瞧着这剂药已经下得是时候了,莫贵妃端正了脸色,信誓旦旦说道。

    不待这些女人有所反应,她再道:“时辰也不早了,诸位妹妹快回去歇着吧,有御林军守着,那三皇子一时半刻也攻不进來。”她摆摆手,守在一旁的宫人立马上前,做出了送客的姿态,容不得她们拒绝。

    208 救援难到

    京畿中的守军大多为三皇子所控制,此刻京畿中的情况可称危矣。莫贵妃不会将实情告诉那些后妃,蓝珺瑶几人却是心中有数的。

    得了莫贵妃点播的后妃们一个个心情复杂地回到了自己的宫中,心中着实困扰。莫贵妃所说句句属实,这也正是她们心中所忧。后宫中势力错综复杂,动辄牵连甚广,那是老皇帝依旧健在之时。如今朝中动乱,内有莫贵妃把持皇城,外有三皇子严阵以待,哪里都不是简单的角色。

    这些女子当中,除却一些本就属于莫贵妃一方势力之人,余下人都有些犯难。历來皇位之争,成王败寇,若压错了宝,全家上下几十口,不会有一人活命。她们当初被父兄送到宫中,身上牵扯的便不止自身的利益,今日的抉择对她们來说更是至关重要。

    攻城的器械陆续运到,三皇子一行便在皇城之外安营扎寨,他手下的辖兵定时攻城,仗着人多的优势,使得守卫之人皆疲惫不堪,又无可奈何。

    缺月逐渐散去,橙黄|色的天光柔柔散步,京畿却不复往日的那般热闹。此时本应是早市时辰,眼下街上却一片萧索,连个鬼影也沒有。家家户户紧闭大门,晨风打着旋吹起落叶飘向远方。

    乾元殿中冷气涔涔,老皇帝的尸身四周围着一圈能映出人影的冰块,殿内只有鬼见愁严守,连凌逸都迁去了旁殿。他此刻才是有苦说不得,若不是万不得已,他又怎会留在这里。只是那小丫头狡诈,他不得不时刻防备着。

    鬼见愁搓了搓失了温度的双手,运起内功抵御严寒之气。他瞅了一眼内殿的木门,复又阖上双眼假寐,若不是尚留鼻息,怕真的会让人以为这人已经坐禅。

    一夜休憩,凌逸眼中的血色退了许多,又容婢女为他修面,待出了屋门,已仿佛可见往日那个俊朗的少年。

    昨夜响动不停,他望了一眼城门的方向,面上是掩藏不住的忧愁,派去寻援兵的探子至今沒有音信,不知八哥是否能及时赶回來,凌逸口中一声叹息逸出。

    恰逢令一室房门打开,只用一根银色发带将长发盘起的蓝珺瑶走出,她换上了一身象牙色的衣衫,虽是男子装扮,那衣衫却很合身。她信步走下台阶,仿佛沒察觉一旁的凌逸。

    昨夜只歇了两个时辰,而今只觉疲惫不已。老皇帝身旁有鬼见愁守着,要寻个下手的机会不容易。若是借着三皇子打乱,引得他攻入皇城,到时定然有机可乘,只是这样做,东凌帝国内乱必起。凌逸与安宁等人依然会受牵连,虽说心中对老皇帝恨之入骨,可她到底狠不下心來使无辜的人受连累。

    蓝珺瑶心中几番衡量,终于做下决断。唇瓣被她咬得失去了眼色,若当真行不通,便纵了林掌柜他们与鬼见愁颤抖,自己再见机行事吧。事到如今,也不论会暴露自己潜藏在暗处的势力了。

    墨十如同影子一般伴在她身后,自从边关赶回,他沒一日得了空好好休息,眼角下一片青白的淤痕,眼中也失了往日的神采。他看着身前那一抹略显寂寥的身影,心底有疑似不受控制的抽痛上涌。

    墨十望了一眼城门的方向,主子一日不回,他便要代替主子守护好蓝小姐。依照她的性子,不报父母之仇定然是不肯罢休的,那鬼谷子身手高深莫测,要在他的严密守护下动手谈何容易,这样想着,墨十不禁盼望主子能快些接到京畿的消息赶回了。

    前往边关与凌祈暄送信的人不止凌逸一方,墨十亦遣了人驭快马日夜兼程赶往边疆,只怕迟了会耽搁大事。两方人马以前一后出发,却是逐渐拉近了距离。

    京畿中的动乱瞒不过陆之润安插在京畿的探子,早在三皇子一方紧锣密鼓准备起事之时,便有人将消息给主子传了回去。似他这般步步算计的人怎会错过这样好的时机。

    凌祈暄与陆之润一前一后接到消息,这几日來南霜安静了许多,将士们得以片刻的休整。这京畿的密保才传來,凌祈暄心中陡然一惊,他竟料不到那人会突然撒手而去。且依着信中所言,京畿的情况着实不容乐观。

    这里有陆之润虎视眈眈,身后家国内乱,到底如何决断,凌祈暄一时困扰起來。他能想到的陆之润亦能想到,想到这段日子來的战事,凌祈暄皱着的眉峰才稍稍舒展开來。

    霜修景既为南山老人的徒弟,本事必然不容小觑。不过是初次领军,手法才略显稚嫩。这一番磨练下來,融在骨子里的那种杀伐果断逐渐显露出來,可以看出,不出多时,便又是一位难得的将才。

    若南霜国当真由他主事,日后定是一位难得的敌手。几日的接触下來,凌祈暄便给了他如此高的评价。如此,将边关之事托付给他,也不是不可。想通了这一点,凌祈暄却无一丝轻松。蓝相夫妇是因那人而死,只怕回京难得她好脸色。

    凌祈暄思索半日,还是将此事告知了蓝卿月。这么大的事,即便他有心隐瞒,至多也只能瞒上数日,且若让别人趁此挑事,不若由自己先将此事告诉他。

    闻得双亲皆去,竟是皇上为防蓝家下得狠手,蓝卿月一时睚眦欲裂,连带着看向凌祈暄的目光,也带上了五分杀意。眸中神采化作万道利刃,毫不留情朝凌祈暄射去。念及尚被困在京畿中的胞妹,面色再转变。

    他胸中恨意难抒,却也知晓此时蓝珺瑶当比他更难过。他背过身去,克制着自己不会在冲动之下借他泄愤。紧握的双拳上青筋暴起,他心中不无讽刺,自己在这里替他凌氏打江山,爹娘又是怎么样的下场,不免心中寒意萌生。

    凌祈暄赞赏地看了一眼蓝卿月,他这份心性着实难得, 若他贸然朝自己出手,定然是打不过自己的。只是看在蓝珺瑶的面子上,他也不好伤了蓝卿月,索性他尚能自制,免去了自己动手的麻烦。

    凌祈暄唤來守在帐外的亲卫,命他去请霜修景过來。他将自己的打算详细告知于他,丝毫不避讳坐在一旁面色复杂的蓝卿月。

    听完事情的缘由,霜修景心中亦涌起浓浓的担忧,他恨不得立时抛下这里的事端到东凌京畿去。只是他不能,南霜国不能落入陆之润手中,凌祈暄定是要归国平内乱的。若他再贸然离去,只怕这些日子的辛苦毁于一旦,陆之润兼并南霜帝国,再攻东凌,四国再无一国可抵挡他的锋芒。

    沉吟片刻,霜修景应下,这边关有他守着,定不让陆之润有丝毫便宜可占。不待他继续开口,凌祈暄与他对望一眼,他们都明白各自眼中的含义。

    “有劳八皇子对我师妹照料一二,改日必重谢。”霜修景放心不下京畿中的蓝珺瑶,如此殷殷嘱托。

    “分内之事。”言语的交锋上双方持平,凌祈暄不喜他这种态度,何况霜修景看向瑶瑶时那种灼热的目光,他怎会不明其中含义如何。

    霜修景又安慰了一旁始终静坐的蓝卿月几句,与凌祈暄对望一眼,这才退出帐子,着手去安排守卫一事。

    京畿有三皇子这个不确定因素存在,情势当是刻不容缓。凌祈暄又唤來帐下几个将领,挑了三人随他一起回京,余下皆镇守边关,协助霜修景应对陆之润,以求早日解了南霜国之围。事无巨细,他皆亲自安排下去,等到太阳西斜,他才得以松下一口气。

    得了命令的将领匆忙回去收拾行装,只待月上中天,他们便连夜赶回京畿。

    陆之润手下的探子将三皇子叛乱一事报上,彼时他正与一位老者对弈,棋盘上白子逐渐将黑子包围,眼见黑子就要落败。那对面的老者头上沁了一层薄汗,只觉如坐针毡一般,正巧这探子替他解了围,老者心中一时感激之情激荡。

    陆之润本因着被打断了棋局不满,接过密信一看,脸上的不悦全然消失,半眯着眼似要把手中的密信盯出个窟窿,眼中笑意深深。

    半跪在地上的探子这才感觉周身的压力骤然消失,他的脊背挺起些许,想來是无大碍了。

    与他对坐的老者不知发生了什么事,难得见到主子露出这样真心实意的笑容,他想也不想,一料衣袍从榻上而下,拱拳道了声:“主子大喜。”

    闻言陆之润面上笑意更浓,当真是天赐良机,凌祈暄的难缠超乎他的预料,这几日來,战事也陷入僵局之中,不想老天借來东风。他要好生筹谋一番,即便是要回去平乱,他也不能让他离去得太过顺利了。

    随手将密信丢给老者,陆之润道:“有何应对之策?”

    老者也不推辞,接过密信自信望上一望,末了竟是和陆之润一样的喜色。老者眼珠子翻转,随即在陆之润耳旁一阵细语,听罢直得陆之润夸赞:“好主意。”

    209 回路多险

    缺月当空,正是人困马乏的时刻,凌祈暄身上穿着一件轻便的软甲,马背上挂着一些干粮。瞥一眼严阵以待的士兵,各个打起了精神,只待他一声令下,大军便开拔回京。

    大军的后方同样有一人着枣红色软甲,乌发用一根柔软的布条束在头顶。他面上较凌祈暄多了些肃穆,却是蓝卿月压在阵尾。他恨不得插了翅膀立时回到京城,心中却明了这回去的路定然坎坷异常,还是与大军同行裨益良多。

    帐子内如往常那般燃着油灯,约莫三成的帐子中此刻空无一人。大多人不知将军要走的消息,在他们沉沉陷入梦中的一刻,凌祈暄大手一挥,整个队伍启程。

    趁着星月,三个时辰的急行军下來,饶是一些耐力好的士兵,也感觉双腿如灌铅一般,更何况他们离去的动作要轻,不能惊扰了沉睡中的兄弟,一个个小心翼翼提着心神,此刻月已隐去了身形,凌祈暄方才命令整个队伍原地休整。

    这一路行來,不见任何阻碍,凌祈暄始终觉得心头不安。直至手下全部隐入林中休整,他心头才警醒。仿佛安静过头了,本应是朝气蓬勃的早晨连鸟鸣声也不闻一丝,整个林子里透出死一般的寂静。

    凌祈暄翻身下马,仔细到林中查探着,想要找出一丝不同寻常的地方,此时已近中秋,金黄的树叶打着旋从枝头上落下,林子里积了一层厚厚的枯叶,踩在上面嘎吱作响。

    负责收尾的蓝卿月也察觉到了这种不对劲,自入了林子,他的手便沒离过腰间悬挂的宝剑。他与凌祈暄分向两个方向查探,脚步重重踩在落叶下,似踩在云端一般,脚下松软异常。

    凌祈暄站在一个士兵落脚的地方,他倒是选了个好地方,枯叶将树干都埋起來一部分,靠在上面也舒坦。

    眼瞧着将军到了近前,那士兵尴尬地笑了笑,身子往一旁挪了挪,见凌祈暄依旧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不由挠了挠头,起身到另一株树旁休息。却是他会错了意,将这临时歇脚的地方让给了凌祈暄。

    长剑握在手中,并未出鞘。凌祈暄拿着剑柄戳了戳数根,沒有想象中的坚实,围在树干一圈的树叶不似方才堆叠得高了,他敛了心神,猛然朝着方才的地方刺出,裹着剑鞘的剑已让人感觉到了森然冷意。

    树干下露出一个半臂宽的洞口,落叶顺着洞口滑落进去。方才倚靠着这老树的侍卫后背已被冷汗打湿,显然这洞口受不得重力,若不是他好心起身离开,只怕现下落入洞中的已不是树叶而是他了。

    从上方看去,洞口深不见底,不知下边藏着些什么骇人的东西。看到这个黑洞,倚靠着大树休憩的侍卫们不由转身去扒自己身后的落叶,果不其然,这样的洞不止一个。不过一盏茶的功夫,这些人已重新握起身边的武器,背拢成一个圈子,警戒着四周的动静。

    周遭几棵两人合抱的树都被掏空,将将散落在八个方位之上。凌祈暄依稀记得这图在何处见过,待要仔细回想,却觉得脑中似被层层浓雾遮蔽。

    他站在整个圈子的正中,蓝卿月则立在圈外,他身姿轻便,围着圈子快速行上一圈。凌祈暄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的动作,脑中有什么一闪而过,一个恍惚,他口中暴喝出声:“快退出去。”

    然他这一声厉喊却差上了半分时机。只听一阵嗡鸣声渐渐逼近,原本错落有致的老树竟变得一模一样。一棵接一棵不留缝隙。连落脚的地方都渐渐被老树填满。

    这突生的变故使得处在圈中的士兵犯了愣怔,他们从不曾遇到过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