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遗孀第16部分阅读

    他在黎民百姓的心里是天神的化身,怪不得皇上委以他重任查办前任两广总督――李瀚章,怪不得太后对他恨之入骨,怪不得他不畏权贵,一到广东就明查间访,将两广总督李瀚章的所作所为如实上报朝廷……

    因为在这个世界上,他连死都不怕,还有什么可以让他惧怕的呢?人,只有活着,才可以享受世间的荣华富贵,才可以享受日出日落,才可以享受亲情快乐。不怕死的人,便不受世间的这一切浮华虚荣所制约。

    蒙面人胆怯了,心虚了,自己为了短暂的生命,竟泯灭天良,拨杀公正,唉……。

    但一想到杀害马大人也是身不由己,被迫无奈时,蒙面人的心里又稍稍心安些。可他还是有些于心不忍地说:“马大人,主子吩咐过,一定要我提着您的人头回去复命……”

    (备注:本文中的邓公乃邓世昌。)

    第57章:魂断赴任地,牵挂妻和女

    夜已经很深了,呼延氏坐在秋夜的庭院里,盼着马丕瑶的归来,最近半月,也可能是就要理政复职的缘故吧,马丕瑶每天都要出府,或乘车,或漫走,一来是医生让他做适理的活动,二个也是为理政复职做准备,可今天,夜这么深了,他怎么还不归来。

    尽管府邸的侍卫和公差早已分头去寻找了,可呼延氏的心里仍然忐忑不安。她站起身,抬头望了望残淡的苍穹,又不甘心地倾心听了听夜里的脚步声,当听到的仍是失望时,她才转身,缓慢地移动碎步,三步一回头地迈进房间。

    当呼延氏刚跨进房间,只听得天崩地裂、地震山摇的轰隆一声巨响,整个官邸岿然倒塌。顿时,混迷的黑夜里尘烟滚滚,辚猎作响。惊惶失措的呼延氏站在倒塌的废墟里,大声喊叫着:“老爷老爷……快来人呀……”

    可任凭呼延氏喊破喉咙,漆黑的四周却无一人应答。她无助而绝望地望着黑暗中升荡着尘土的废墟,心中是一片无际的荒凉和可怕。

    她像只失去群体的大雁一样惊惧,突然感到这个世界上只剩下她自己了,她所在的世界已经离开了人世,她觉得她喊出的声音根本波及不到人世的耳界。但她仍然呼喊着:“老爷老爷老爷……你在哪呀……”

    当她正喊得口干舌燥,汗流浃背,悲痛欲绝时,突然间,从睡梦中惊醒了。她的面前早已围了好多使女佣人和公差,大家争先恐后地安抚她。

    呼延氏战战兢兢,惊神未定地站起身,拨开围着关心她的佣人和公差,荒恐地四下环顾。她现自己仍然站在后庭的院落里,身边是石桌石凳,残淡的天幕上,隐隐地垂着无数的星星,秋凉的风有一阵没一阵地从她身上拂来拂去,不远处的房间里,亮着微黄的烛光。

    呼延氏这才松了一口气,原来刚才做了一个恶梦。但她仍心有余悸地问:“老爷呢?老爷回来了吗?”

    “老爷还没回来。”

    “已经分头去寻找他了。”

    “夫人放心,老爷经常一个人夜巡晚归。”

    “夫人莫担心,连恶鬼都惧怕马大人,恶人还能把马大人怎么样。”

    “一个多月前,老爷不是在海防工地上留宿了吗?”

    ……

    众人七嘴八舌地安慰着呼延氏。

    在这一大堆的安慰中,呼延氏的心里逐渐平静,她接过使女递过来的汗巾,擦了擦惊吓出的汗水,支散众人,郁郁闷闷地回房了。

    在使女的服侍下,我缓缓躺进温软的衾幔里。烛台上的昏黄烛光,受惊吓似的不停摇摆着,摇出一屋子的鬼怪绰影。

    呼延氏突然厌恶起那摇摆不定的烛光了,它摇碎了平静的夜,摇出了吓人的暗影,摇得她心里恐惧不安。于是,她不耐烦地吩咐坐在床前的使女:“熄灭烛光,你也回房去睡吧。”

    烛光熄灭了,可呼延氏仍然感觉到有鬼怪绰影在房间里舞蹈着,她索性闭上眼,蒙上被子,任凭自己沉没的可怕的黑暗之中。

    “夫人……”突然,她听到丈夫在外面呼唤她。狂喜的她猛地掀起锦被,跳下像牙床,顾不上穿鞋,迅速拉开房门,奔了出去。

    模模糊糊的庭院里,一阵凉风迎面扑来,呼延氏禁不住地哆嗦了一下,她的双膊便不由自主地交叉抱在肩上,冲着黑夜脱口而出:“老爷!”

    黑夜的浑迷之中,马丕瑶径直入内。

    呼延氏欢快地点起烛灯,习惯地为丈夫倒上一杯还有温度的香茶。

    与往日不同的是,马丕瑶没有端茶慢喝,而是一脸忧愁地将呼延氏拥入怀中。恋恋不舍地亲抚着,用生死离别的声音说:“夫人,老夫对不起你。”

    “又不是第一次让我担心了,怎么突然说‘对不起’了。”呼延氏觉着丈夫的声音有些不一样,想看清丈夫的表情,可昏黄的烛光中,马丕瑶始终背对着烛光,呼延氏看不清丈夫的表情,当她凑近去,很仔细地端详时,却只看到模糊的影子。不但五官模糊,丈夫的整个头颅好像只是个影子,若隐若无。。

    呼延氏使劲地揉揉眼睛,再凑近仔细看,丈夫的头颅仍然是模糊的影子。

    她惊奇地问:“老爷,我的眼睛怎么了,看不清你的五官,我想看看你的脸。”

    “看不清就不要看,看了二十年了,还没看够。”马丕瑶的声音吵哑苍凉,没有往日的宏亮清爽。腔调幽幽的,像来自很遥远的地方。

    “老爷,你怎么了,遇到什么难解的事了吗?连声音都有些变了。”呼延氏缩在马丕遥的怀里,很迷惑地问。

    “也没什么,老夫还以为再也见不到夫人了。”马丕瑶突然拥紧了呼延氏。

    “嗯。”呼延氏幸福地享受着丈夫的拥抱,刚才官邸倒塌的恶梦,因为丈夫的归来和拥抱而消失得无影无踪。

    “只是老夫想念七丫了,想快点见到她,她最近可能有难,老夫要去帮七丫躲过这一难。”马丕瑶说着,突然推开呼延氏,欲起身出门而去。

    呼延氏以为丈夫戏言,当看到他无声地飘向门口时,惊恐地睁大双眼,忙踉跄着奔过去,扯紧丈夫的衣袍,哭着哀求说:“老爷,您这是怎么了?天色这么晚了,你怎么说去就去呀,这里也有刘家的店铺,明日派人去说一声,说您想念女儿了,让女婿女儿快点来这里查看商铺,你不就见到七丫了。”

    可马丕瑶像没听到呼延氏的话,毅然出门而去。

    呼延氏扯不到马丕瑶的衣袍,每次她抓紧的衣袍像空气一样,瞬间从她的手缝里溜掉,她越拼命攒紧,衣袍就溜的越快。

    呼延氏的三寸金莲急促地点击着地面,她紧紧地追着丈夫,可马丕瑶还是将她甩在后面。眼看着丈夫就要消失在无际的黑夜里了,呼延氏这才想起呼喊:“老爷老爷……你等等我……”

    “老爷老爷呀……”呼延氏声嘶力竭地喊着,眼睁睁地看着丈夫消失。

    “老爷老爷,你这是怎么了……”呼延氏泪流满面,肝肠寸断,她喊出的声音凄厉断肠,如世界末日的降临。

    呼延氏泪眼模糊,呼天号地喊着“老爷”,跌跌撞撞地向前奔跑。突然,“嗵”的一声被脚下的碍物伴倒在地。

    呼延氏又一次惊醒了,并激灵一下坐起,见床前早已站着几个使女,窗外也是烛火煌煌,人声嘈杂,原来仍然是一个梦。

    尽管是梦,呼延氏总觉得不对劲,这样的梦怕不是什么好兆头,因为她在梦里哭得肝肠寸断,把心都哭碎了。于是,她快速下床,拉开房门,问站在烛火中的公差及男佣:“老爷还没回来?”

    本来焦急担心,窃窃私语的众人,突然看到披头散,惊恐万状的呼延氏站在门口,吓得立即闭口,默默不语地垂着头。

    “老爷还没回来吗?你们怎么不说话?”一向恭顺温良、未言先笑的呼延氏突然愤怒了,她像中了魔咒似的疯喊,“你们都哑吧了?你们怎么不说话,老爷呢?”

    其中一个公差走上前,小心谨慎地说:“夫人,出去寻找马大人的侍卫和兵卒还没回来,我们是留守官邸的,偌大的官邸又不能没有男人,所以,我们也不敢出去找老爷,马大人回来会刑罚我们的。”

    呼延氏那颗在梦中悲伤欲绝、惊恐绝望的心,这才稍稍宽松了些。刚才只是一个恶梦,幸亏是梦,幸亏不是现实。于是,她语气恢复了平时的清脆温良,漫言轻语地说:“我刚才可能做了坏梦,原来老爷还没回来呀。”

    众人见呼延氏平静下来,有胆大的人便不再顾及什么,其中一个男佣脱口而出:“我刚才好像看到老爷了……”

    “哦?”呼延氏又一次惊恐地睁大双眼,迫不及待地问,“你也看到老爷了?”

    “是的,好像是老爷,但只是他的身影而已,从我面前一闪而过,当我再仔看时,却现很模糊,而且,老爷的颈上也没有头,我这才知道是自己看花眼了。”

    在梦里被伤心绝望撕扯得千疮百孔的心,又一次碎成了碎片片。这不和自己的梦相吻合了吗?自己在梦里看到的老爷,头颅始终都是模糊的影子。

    紧接着那个男佣的话,其中一个使女也在呼延氏的身后抢着说:“是的夫人,是不是老爷回来过了,我在隔壁好像听到老爷喊“夫人”了,之后没多长时间,便听到夫人您声嘶力竭地哭喊“老爷”了,您的哭喊声很大,整个府邸都能听到。我急忙来到您房间,可怎么也喊不醒您……”

    第58章:杨氏逼儿子,青霞劝婆婆

    地平线上的夕阳,摇摇欲坠地滑落着,惶惶然,惶惶然地沉了下去。鲜红的霞光,把西天燃烧的辉煌而。一片片宁静,无声地降落在尉氏县大桥村的刘家大院。秋晚的凉气,悄悄地,轻轻地流动着,流进每一个人的身体里,暗示着严冬的到来,并不是很遥远的事了。浓厚的余辉,透过镂刻着花纹图案的木窗格子,汩汩地流进华贵而气派的厅堂里,又根据门窗的空隙形状,流动出各种鲜浓的图形。

    杨氏一个人坐在华贵气派的条几前边的红木椅子上,仰靠着猩红的引枕,双眉轻锁,双眼微闭,静静地等待着,恐慌地担心着。

    儿媳青霞已嫁进这个刘家大院,有十个月之久了,若按常理来推,应该是十月怀胎,瓜熟蒂落,该生儿育女了。可儿媳的肚子,一点也没有显山露水,并且,根据她杨氏的暗查,儿媳每月的月红,就像日出日落一样,准时无误地如期降临。这是怎么回事呢?不管是男孩女孩,你总得先怀上吧,这说明你刘马氏也是个真正的女人。难道说真是我刘家香火不旺,或是儿子娶到的官宦千金是个石女吗?

    如果儿媳真的不会生育,倒无可担忧,大不了快点给儿子纳妾收房。但是,让她杨氏担心气愤的是,她杨氏生养的儿子,却不听她这个亲娘的话,反而是信誓旦旦的说什么也不纳妾收房,说什么他嫁在开封的大姐不也是出嫁三年之后才生育的吗。唉!这真是:棍粗了折不断,儿子大了不由娘。

    尽管儿子说得有道理,可她杨氏却没有那个耐心,别说等待三年了,就是三个月年,她杨氏也是度日如年的等不得。因为,她杨氏只有耀德这一个儿子,因为她的刘家已单传了五代。不抱上孙子,她杨氏始终都坐卧不安,恐慌害怕,就像二十多年前的恐慌害怕一样,担心自己生不出男孩子,担心丈夫后继无人,担心刘家庞大的资产有一天落入外人之手。

    让人欣慰的是,昨天晚上,她杨氏与儿子做了一次郑重其事的长谈,今天请一名资深的良医过来,与青霞望诊寻看一番,如若青霞无生育疾患,便再等她两年,再纳偏房;如果青霞的身体有生育疾患,三天之内,儿子必须纳妾收房。尽管儿子很无奈,但最终还是免强点头同意了。

    现在,良医在执事女佣的领带下,正在后宅与儿媳望诊把脉。

    此时此刻,她杨氏的心里,说不出的是盼望还是担心,或说二兼而有之,她既不想儿媳有生育上的疾患,又想让儿子多纳妾收房。

    “太太!”杨氏正在沉思,执事老女佣领带着老良医进来了。

    “哦?我儿媳的身体如何?”杨氏一看到良医,便迫不及待地问。

    “卑医从望诊把脉上来推断,少太太的身体无甚大碍,依卑医看,也无须吃药,恐伤及脾胃,就顺其自然吧!什么事都可以急,还唯独这事急不得的。”中医说完就起身告辞。

    “哦。”杨氏大失所望,医良所诊断的结果,既是她内心所期望的,可又不是她内心所期望的,她心里很茅盾。因为儿媳与儿子同床内枕了十个多月却不怀胎,总得有不怀胎病由吧。但良医既然这样诊断,她做婆婆当然应该高兴才对呀。于是,她笑呵呵地说让人与良医封了一份厚礼,吩咐管家送他至大门外。

    尽管良医的诊断让杨氏高兴不起来,但她还是很欣赏这位良医的医德,良医就是良医,要是些医德败坏而又贪得无厌的庸医,即使你身体无什大碍,也要与你开上一大堆苦药,这药一吃,恐怕没啥大碍也得吃成大碍的。心里虽却翻江倒海地难受,青霞的身体虽无生育疾患,可这何年何月才能怀胎生子呀,虽说这事急不得,可哪是由得人心的呀!不行,别说两年,两个月也等不得,必须让儿子立即收个偏房,以做备应,到时候,即使青霞怀上了,多添几个刘家的香火,岂不更好;假如青霞终身也怀不上子息,那刘家香火已续,早已没有了断后之忧。

    杨氏想到这里,便让人喊来了儿子说:“郎,娘心里知道,青霞是个好媳妇,这为娘承认。可不孝有三,为后为大。你们大婚都快一年了,按常理来说,青霞早该怀胎分娩了,尽管为娘答应你,青霞如若没有生育疾患,二年以后再提纳房之事,我的儿呀,你也睁眼看看,为娘都已一大把年纪了,我们刘家又是多代单传,产业又这么庞大,我看你还是早点纳个偏房吧……”

    杨氏说着,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耀德正因为青霞的身体没有生育之疾患而兴高采烈,没想到母亲又来这么一招,昨晚还商量的好好的,这么快就反悔了。立时,他望着盼孙心切又年迈的母亲,快乐欢畅的心突然跌进了万丈深渊。可做为男人,并不是他不想纳妾收房,而是他的心里,除了青霞,再也装不下另外的女人。此时此刻,面对呜咽悲哭的母亲,耀德有点不知所措,他无奈地走到母亲身边,叹息着蹲下身,轻轻拉起母亲的手,眼情有些潮湿,也近似呜咽地说:“娘!儿这一生,有青霞就足够了,心里实在装不下另外的女人了。这话我早在新婚之夜就给青霞面前说过,男子汉大丈夫,怎能食言?”

    杨氏以为自己的悲哭会换来儿子的妥协让步,可她没想到儿子这么固执和不孝,竟然视亲娘的悲哭于不顾,心中立时愤怒升腾,决定一不做二不休,把儿子纳妾收房之事公开弄到桌面上,当成一件当前的大事来办。于是,她气哼哼地抬起泪眼,气势地问:“是你没有纳妾之心,还是不敢有纳妾之心?如果是不敢纳妾,娘来做青霞的工作,她知书达理,会理解为娘的一片苦心的。”杨氏说着,擦了一把眼泪,冲身边的佣人说,“去!请少太太过来!”

    青霞明白婆婆的心思,她一迈进厅堂,没等婆婆把话挑明,就主动向婆婆提出给丈夫纳个偏房:“娘,我也有事求您,您看我这不争气的身子,我看还是趁早先给耀德纳个小吧,赶紧为咱刘家续上烟火……”

    杨氏心里清楚,如果她这个做婆婆的提出给儿子纳房收妾,即使青霞的心里一百个不愿意,但她表面上是不会拒绝的。可杨氏怎么也没想到,青霞会主动提出来。立时,她激动的心花怒放:青霞如果不反对,那给儿子纳房的事就轻而易举、速战速决,把偏房娶进门,与儿子同床共枕,做为男人,虽然嘴上说着不愿添房纳妾,把新人娶进门,这洞房花烛一同床共枕,怕就由不得他了。杨氏想到这里,喜笑颜开地拉着青霞的手,故做疼爱地边抚摸边说:“我的好儿媳,咱娘俩算是想到一块了。给耀德纳个偏房,等她给咱生了男孩儿咱再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