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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国色第139部分阅读

    精良丝毫不逊色于李唐的关中府军。

    其二赵军现在战略态势,也强过窦建德,当时宇文化及为李神通所灭,魏郡,汲郡都在李唐手中,窦建德只是刚刚击败李神通夺取了黎阳而已,但现在李重九先灭了许国,魏,汲二郡在手。

    如此进攻河内发,就近了许多,若是掩护黎阳至虎牢关前的粮道,也是大有好处。窦建德当年就是战线拉锯太长,被袭了粮道,导致军心混乱。

    其三就是李世民现在处境不妙,在李重九反间计下,李世民与李渊,李建成,李元吉父子兄弟之情,已是岌岌可危。出征在外的大将受到质疑,势必会多少影响唐军作战的士气。

    而反观赵国,李重九一贯是一元化政治,身为帝皇亲自领兵征战,全军上下对他俯首帖耳。在赵国绝不会出现皇帝与大将不和的局面。

    此外,李重九还有两个没有摆在台面上的优势,这是李唐所暂时无法察觉,甚至赵国大部分谋臣大将暂时也不知道的。

    李重九言道:“朕决定,令徐世绩,王马汉两位,率两万人马沿着黄河攻打河内,而其余大军,则于白马渡登岸,出兵虎牢!”

    王世充一方人露出惊喜交加的神色,赵军大将们都是惊讶,本以为听了姬川的话,李重九会改变策略的,没想到还是要出兵虎牢关。

    李重九不由想到远在塞外软禁之中的窦建德,心想窦建德啊,窦建德,没想到我还是作出了当年与你一样的抉择,但不知这一次,又是如何呢?

    二月十一日。

    春日依旧迟迟,黄河南北仍是天寒地冻。六万赵军主力在白马渡登岸,一万水军驾乘三百多艘战舰,泛舟运粮,溯河西上,呈水路并肩之势。

    李重九在齐郡时,令虞世南代笔发出了第二封讨唐檄文,言李渊之祖本赵郡无名氏,寒门之后,本无懿德,窃以陇西李氏之后自居,攀附门楣。先隋两代天子,不以李渊父子卑微,委以大器。但李渊身受前朝旧恩,委以太原留守重任,却辜负天恩,起兵反隋。

    李渊入主长安后强臣弱主,奉幼帝,暗强臣弱主之谋,怀曹操,司马懿之心,行赵高,王莽之实。

    士林愤痛,民怨弥重;一夫奋臂,举州同声。而今大赵汇聚水陆大军五十万伐唐,望各州官吏百姓,整聚义旗之下。

    李重九传檄天下后,王世充之弟徐州行台王世辩遣大将郭士衡率军一万与李重九会合,王薄率一万齐郡战士,加入讨伐赵国的大军。

    原先降伏李唐的管州刺史郭士安,得知李重九大军逼近后,向虎牢关方向求援,希望李世民能派出兵马救援。

    但李唐的援军刚出了虎牢关时,管州已被李重九麾下前锋罗士信攻破。

    而同时徐世绩,王马汉的两万人马在河内与唐军李神通部接战,结果李神通部为夏军降将苏定方所破。

    赵军援郑声势浩大,连战连胜,消息顿时飞快地传入了关中。

    在长安李唐皇宫之中。

    李渊收拿着李重九讨唐檄文时,脸上阵阵寒笑,特别待看到李渊之祖本赵郡无名氏,寒门之后,本无懿德,窃以陇西李氏之后自居,攀附门楣后。整张檄文在李渊手中扭曲着。李渊冷笑道:“竖子竟然辱我,我李渊祖上乃是无名氏,你呢?中山李氏根本是无稽之谈。”

    “陛下,保重龙体啊!”裴寂连忙言道。

    李渊站起身来道:“朕没事,此人也就口头逞能罢了,朕会让他知道,有的人就算蹦跶了一时,也长久不了一世。此人心胸狭隘,看来还是记得当初拒婚之事,竖子,就是竖子,心胸狭隘,成不了气候。”

    裴寂看李渊这么说,也是感慨,李重九若是根本不可能与李唐相提并论的势力,李渊又何必发火,而李渊现在如此动气,只能说大唐现在实没有取胜赵国的把握。

    “现在秦王已攻陷虎牢堵上缺口,但王世充得知秦王离开后,派大将单雄信,杨公卿出城作战,齐王在城下吃了败战,总管卢君愕战死!齐王恳求秦王退兵,秦王不肯,齐王,屈突通又请解洛阳之围,驻险要而守,秦王又不肯。这里是齐王的奏折,弹劾秦王拥兵自重等八罪。”

    “封爱卿,你在洛阳军中一段,你怎么看?”

    封德彝言道:“秦王殿下是想一战而全功,既攻破洛阳,又于虎牢关外击败赵军,生擒李重九,要一举两克,若是放赵军入虎牢,让二贼合力,恐怕其势更强。”

    “不过齐王殿下也说得十分在理,我军已攻下王世充六十余州,其地大半归降我土,王世充就算此战能存,也不过是比王薄,徐圆朗,孟海公之流稍强,见好就收也是足够了,将来徐徐图之,不过一到两年,洛阳之地可拿于掌中。”

    封德彝这话说得模棱两可,而裴寂接过话道:“陛下,老臣有句话,不知说得说不得?”

    李渊道:“裴卿,你我岂是一般君臣,但说无妨。”

    裴寂道:“那微臣就斗胆直言了,正如封兄所言,我看秦王要一战而建功,并非是为了国家社稷,而是为了自己名望与功业。”

    说到这里李渊,封德彝都是一震。

    封德彝暗骂,心道自己本是秦王太子之间左右逢源的,但裴寂这句话,就似刚才自己帮太子说秦王坏话的。

    而李渊则是懂得裴寂的意思,李世民是想乘着自己身为主帅之际,一战击败李重九,王世充两大强敌,扫清河北,立下不世功勋,但若是现在退兵,将来伐郑的大功恐怕就不会落在他手上了,更不用说身在幽燕的李重九。

    这是要功高震主啊,震得李建成还是李渊,此中不得而知。

    “陛下,张婕妤求见!”

    李渊不快递道:“朕在商议国家大事,她进来做什么?”

    “似乎与秦王殿下有关!”

    裴寂,封德彝见机知是李渊家事当下告退,而张婕妤入殿后,向李渊哭诉道:“陛下你要为臣妾做主啊?”

    尹德妃与张婕妤都是李渊晚年最宠的妃子,见他向自己哭诉,李渊温和地道:“爱妃,什么事?”

    张婕妤道:“洛阳城外本有良田几十顷,乃是我家祖产,但听闻秦王尚未攻克洛阳,就私下将此几十顷田转赠给淮安王李神通。求陛下给臣妾做主啊!”

    李渊听了顿时勃然大怒。

    第五百六十章节 戎马倥偬

    洛阳尚未攻陷,战事还未结束,李世民居然私赠田产给李神通,这是什么行为?

    李神通与李世民具是领兵大将,李世民赠田给李神通的用意又是何在?

    李渊心底怒意翻腾。

    换做他人,李渊还不会那么生气,最令李渊动怒并不在于此。李神通何人,一来是李唐宗室,大唐王爵,二来李神通乃是宗正卿,管辖大唐上下宗室。三来李神通是手握重兵的大将,坐镇一方,独担一面。

    在历史上,任何君主都绝不能容忍,麾下大将之间相互结党的行径。而李世民私授田地,拉拢外将的行为,已是触及了李渊的逆鳞。李世民这么做很难不令人联想到谋朝篡位,割据自立。

    张婕妤看李渊的神色,心底亦是一阵恍惚,她这么做,当然是李建成授意的。

    李世民确实将洛阳外几十顷,私自赠给淮安王李神通。不过这几十顷田却并非张婕妤之父的,而是另有其人。

    此事为李建成得知后,当下抓为李世民把柄,秘密贿赂张婕妤,让她将此事捅给李渊得知,并允诺事后这些田,赠予张婕妤。

    于是此事成了李建成攻讦李世民的把柄。

    李渊当下喝令:“来人!”

    当下在殿后侯诏的中书舍人等人入殿,李渊道:“封为秦王为天策上将,领司徒、陕东道大行台尚书令,位在王公上,食邑增至三万户。”

    中书舍人当下在圣旨上下挥笔书就。

    说到这里,李渊话音顿了顿道:“此次攻郑,已令宵小胆颤,但战事已半年之久,师老兵疲,不宜再战,领秦王,齐王二人即日退兵,不得有误!”

    中书舍人笔尖一颤,墨水差点滴落,但见李渊神色,当下不敢犹豫,继续提毫疾书。

    “陛下,请你过目。”

    李渊点点头将诏书放在一旁道:“六百里加急发至洛阳,虎牢前线,沿途任何人,胆敢延误者斩!”

    “诺!”

    下达诏令后,李渊看向殿外负手而立,默然长叹。

    虎牢关外春雷响动!

    李世民身披蓑衣,站在关前,神色明暗不定。

    房玄龄躬身向李世民禀告道:“消息已确认,劫走了秦王妃和世子的八成乃是赵国细作干的,目的就是要让天子对秦王殿下怀疑,而太子那边方面我们的内应,也猜测可能是赵军细作,向太子殿下进的谗言,现在太子殿下分别让裴寂,张婕妤向天子进言,特别是张婕妤竟然将洛阳几十顷田赠给淮安王之事告诉了陛下。”

    杜如晦道:“陛下在攻打洛阳前,允许殿下攻下洛阳后一切封赏,随意赠给有功之臣,淮安王又有何不可。”

    刘弘基道:“换做其他大将也就罢了,但淮安王的身份实在敏感,他并非是秦王部下,而是平起平坐的藩镇大将。此事太子殿下作得很聪明,不自己动手,反而让张婕妤倒打我们一耙,真不知太子是如何捅出来的。”

    房玄龄向李世民道:“此事殿下应立即上书自辩。”

    “恐怕是迟了啊!以陛下的性格恐怕不会放过此事。”杜如晦皱眉道。

    李世民看向众将道:“若是父皇真的信我用我,我就算不上书自辩,也是无妨,但若是不信我,我上书也是无用。”

    杜如晦道:“殿下,陛下身为一国之君,考虑自是不同,最怕是三人成虎啊。殿下可能要做好最坏的准备,万一陛下要殿下班师回朝……”

    “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李世民毫不犹豫打断杜如晦的话,这时虎牢关上黑云翻滚,一副就要下暴雨的征兆。

    这时城楼下传来脚步声,侯君集上前道:“赵军已拔去荥阳、阳翟等县,现在前锋已抵汜水!”

    刘弘基不忿道:“李重九这小人,不敢堂堂正正与秦王交锋,偏偏耍弄这些阴谋诡计,真是卑鄙。眼下送上门来,正好一战让赵军知道我们关中精锐的厉害。”

    轰隆!

    天空之中银蛇万道。

    黄河激流澎湃,波涛翻滚。

    虎牢关外,大雨已是如泼墨般降下。

    苍天昏暗一片,大雨浇盖着行军之中的赵军,载车的驮马,陷在道旁水坑之中,左右赵军士卒们正奋力的推上。

    穿着蓑衣,打着绑腿的赵军士卒排成长长的队列,踏着泥泞前进,传令的骑兵火速奔驰而过,从队前奔至队尾,并大喝着。

    “陛下有令,前方十里扎营!”

    “陛下有令,前方十里扎营!”

    声音差点被雷声盖过,披着蓑衣的赵军仍是大声喊着。

    一名满身泥水的士卒靠着一辆运载甲床的两轮马车上,长出着气道:“我不行了,看来还没到虎牢关下,我就要累死在这,算了还是早点给我个痛快吧!”

    话刚说完,这名士卒屁股就挨了一脚,陈阿四骂道:“说什么丧气话!你他妈的,你死了,谁给你老娘送终,是兄弟的,就不要说这样拖累人的话。”

    那名士卒见陈阿四发火,连忙起身道:“头,我不就发发牢马蚤吗?虎牢关前我还要赚军功呢。”

    “推车!”

    陈阿四大喝一声,他身为伙长,麾下连他在内十名士卒,一伙乃是赵军府兵最低级的建制。

    按照大赵府兵的规定,一伙每名士卒一张弓,三十支箭镞,隋刀一柄,布马槽,铁马盂各一,刀枪旁牌弓弩各备,一伙中要有六匹驮马,一口大锅,两具甲床。

    这也是当年大隋府兵的编制,但是陈阿四他们伙从乡兵转为府兵,不过一个月,全伙上下挽马才配了三匹,弓弩箭矢也是不足。

    这一次突然遭遇大雨,陈阿四这一伙人就摊在半路上,看着身周的赵军一路一路的经过。这些人不由垂头丧气起来。

    “要搭把手吗?”一群赵军士卒远远叫道。

    “谢了兄弟。”陈阿四当下大喜。

    众人当下奋力将两轮马车推出泥泞之中,都是一阵欢呼。陈阿四当下将手往衣服上摸了摸,擦得干了,从驮袋里拿出几块干肉,给对方领头的队正道:“俺娘腌制的,兄弟们拿着。”

    那队正哈哈一笑,当下毫不客气地接过,爽朗地笑着道:“这几日吃炒米都吃得腻味了,终于可以开开荤了。”当下头目给众弟兄们分食,众人啃得津津有味,彼此也拿出点炒米来交换。

    队正开口道:“兄弟,哪里人?”

    “幽京人!”

    “呵!天子脚下出来的人咧!”

    “什么天子脚下,还不是一样当兵,兄弟你呢?”

    那队正用牙撕着干肉道:“雍奴县的,小地方出来的。之前是涿郡郡兵,混得一直不怎么样,饭都吃不饱,后来跟着徐将军归顺了天子,打了三年战,在易水之战中,斩首三具,叙功两级,从伙长拔为队正!”

    陈阿四听了啧啧羡慕道:“我也就是之前,守备幽京时在城墙上斩杀一名突厥人,才被拔为伙长,大战却没有打过。这么说兄弟是武卫军的?”

    “是啊。”

    “和你打听个人,陈初九知道吗?”

    “知道啊,隔壁营的小九,”那队正开口道,“前几日攻阳翟时,他攻入县衙,生擒了李唐的主薄,已临阵叙功两转,被提拔为队副了。”

    陈阿四啊地一声,满脸都是惊喜交加的神情。陈阿四麾下的士卒也是纷纷上前向陈阿四恭贺。

    “他是你的什么人啊?”

    “一个爹妈的亲兄弟啊!”陈阿四脸上满满的自豪。

    对方听了一掌拍在陈阿四的肩膀上道:“兄弟有你的啊!小九,他是个人才,眼前已被旅率编入踏白军中,派至汜水前线去了!”

    陈阿四听到这里又是满满的担忧。踏白军就是斥候军,皆是编选军中勇锐士卒,在前锋大军前侦查刺探前方敌情。在赵军之中踏白军的士卒,折损率非常高,在有的大战之中,甚至达到三成。

    陈阿四刚才的欢喜,顿时如被一盆冷水浇灭。

    队正看陈阿四的神色会意道:“兄弟啊,战场那么多年,咱们见过多少好兄弟在自己面前咽气的,大战一旦打起来,就生死由命,正所谓三分修自身,七分看运气,若是走了背运,就是当伙头军的也是没用。”

    陈阿四点点头道:“兄弟,你帮我捎个口信给他,中不?”

    队正道:“这虎牢前线十万人马中找人,就是大海捞针,但只要兄弟命还在,遇到了一定给他带话。你要给他说什么?”

    陈阿四一愣,他本是有很多话想要告诉陈初九的,但这一刻却不知说什么。

    “头!”几名部下见陈阿四发愣,不由发问,队正看了也是呵呵直笑。

    雨水哗哗地打在众人的肩上,四野一片莽莽,骑兵飞驰的马蹄声,士卒一高一地脚踏在泥地里的嗞嗞声,混在一起,空气里充满泥土气息。

    “告诉他照顾好自己,俺娘等他回去。”陈阿四愣了半天,还是说了这句话。

    熟悉他的士卒都是呵呵一笑,觉得陈阿四来来去去都是这几句话毫无新意。而那队正也是一愣,但脸上笑容却收住,他一脸正色抱拳道:“晓得了!”

    说完两边人马各自上路,陈阿四这一伙人亦收拾妥当,继续推着马车上路。

    众人也没有说什么再见,再会的话,戎马倥偬,很多时候一见,就是最后一面。

    天空春雷闷响,大雨仍是在下着。

    第五百六十一章 身后荣光

    汲郡,临河县。河县位于黎阳以东,相较于永济渠西岸,黎阳,大名,等邺城故地的繁华。东岸这里显得要萧条一些。

    春汛一起,不少也是走船的山东汉子,他们乘着春天黄河水势稍大,就驾自家舟船将海盐,运至内地来贩卖。

    这时候山西的潞盐,渤海的海盐,都还来不及将盐运至,临河,黎阳两县,以及沿永济渠的州县的几个大盐铺都是缺货时。

    走船的山东汉子们,虽是河北这时候,唐郑两家打得天翻地覆地界不太平,但他们还是乘这盐价最高的时候,将盐送至临河县,赚这笔辛苦钱。

    临河县的码头,满目都是扛着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