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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泡黄尘第10部分阅读

    我,也许是你自己。

    从此无法开门,

    永远,你关在我心里。

    我不去想是否能够成功,

    既然选择了远方,

    便只能风雨兼程。

    我不去想能否赢得爱情,

    既然钟情于玫瑰,

    就勇敢地吐露真诚。

    我不想身后会不会袭来寒风冷雨,

    既然目标是地平线,

    留给世界的只能是背影。

    令东平看后,眼睛里大方异彩,把眼眵都统统挤出眼眶,“曲阳,没少费你的脑细胞啊,是你写的吗?”一脸的狐疑。

    曲阳回答的斩钉切铁,不容置疑,“怎么不是,句句都是我呕心沥血,凝情聚爱,耗精损命而来,不要算了,我还能拿去发表了。”

    令东平读了几遍,“前几句有点面熟,好像在哪见过。”

    曲阳微微一笑,“《三国演义》里有个人物叫张松,张松怀揣西川地理图本欲献给曹操,曹操见张松长得不进眼,于是派杨修去接待张松,杨修拿了曹操所著兵书《孟德新书》给张松显摆,张松看后倒背如流,说这本书不是曹操写的,是战国无名氏所为,这叫过目不忘。你知道曹操听说这件事后说了一句甚话。”

    “说甚。”令东平迟疑了片刻,若有所得,惊喜地叫,“我知道了,曹操说张松这个灰猴有两把刷子,杀之、炖之、吃之。”说完自己笑个不停。

    曲阳强忍着笑,“非也,非也,曹操说张松这个圪泡圪蹴在仡佬里圪撅着屁股圪沓甚。”

    两人都笑翻在地,笑过了劲,令东平又问,“阿瞒到底咋说的。”

    曲阳踱了一个方步,缕了一把并不存在的胡须,“莫非古人与我暗合否?”

    “去,天下文章一大抄,不定你哪抄的。”

    “别管抄不抄,你说行不行吧。”

    “太含蓄了吧,美兮长得如此热烈,你这不温不火,怕是熬煮不下。”

    “热烈的咱也有啊,‘难道我监禁你,还是你霸占我’,怎么样够火候不。”

    “太流氓了。”

    “东平,你看,字里行间有表达对其的爱慕,但不是很完全,这样若有若无,若即若离,怎么理解都可以,万一马屁拍在马腿上,也有个退路,大不了说这是前人的诗作抄来互相交流,也不至于太尴尬。”

    令东平眉头一展,“行啊,曲阳,你现在也是情场高手了,说说,和李冬梅发展到什么程度,要不我给提供点膜啊。”

    曲阳打了令东平一拳,“膜什么摸,摸你的兔子去吧。”

    令东平把诗稿拿过来,用其刚劲的笔法誊抄了一遍,也不具名,直接塞给了任美兮。两天后,奇迹出现,令东平已经牵着任美兮的小手一起晃奶了。

    曲阳看得心痒痒难熬,几个月来,和李东梅可以说毫无进展,只是偶尔在一起,也是讨论功课,甚至是诗词,曲阳感觉照这样发展下去,肚子再没有可供瞎扯的素材,自己非提前阵亡不可。眼看着令东平梅开二度,看得眼热,心热。既然这剂良药如此管用,一次性搞定个任美兮,没准李冬梅也吃这一套呢,想到这,曲阳热血。拿起纸笔连抄五六遍,选了一篇满意的,交给了李东梅。

    接下来的大半天,曲阳都在矛盾斗争中度过,他反复琢磨李冬梅的反应,其中十几种结果都是连朋友也没得做,只有一种是李东梅缓缓地飘过来。

    梦想照进现实,晚自习快下的时候,李东梅果真缓缓地飘了过来,给了一个若有是无的笑,坐到曲阳的身边,曲阳紧张得要命,只有硬着头皮等着宣判。

    李东梅摸了摸兜,掏出一张纸,摊开来,正是曲阳亲笔手书。李东梅盯着曲阳,轻描淡写地问“你这是什么啊?”

    曲阳一想,是什么呢,说是情书吧,既无针对的对象,也没有署名。关键李冬梅态度不明朗,承认是情书有一定的风险。

    曲阳只好说,“看到一首不错的诗,让你看看。”

    李冬梅又端详了半天,“不对啊,前两句应该是‘难道我监禁你,还是你霸占我’。”说完这话,又觉这话从自己的口中说出,毕竟不雅,顿时双颊绯红。

    曲阳一听,完了,本来想卖弄一下,没想到班门弄斧,现眼了。

    “你也看过《围城》啊。”

    “过年的时候没什么事,翻了翻,你什么时候看的。”

    曲阳一看,已经扯到书上,心里一片坦然,看来有心栽花花不开啊,这是最安全的一种结果,没有任何改变。

    曲阳没话找话,“你觉这首诗怎么样?”

    李冬梅绯红褪去,“一般吧,这首诗在整部书中是特定场合的一首,如果写的太好方鸿渐还怎么批评这首诗呢。”

    “我也是觉得太过暴露,或者说不恰当才改了两个词。”

    “你改的挺好的,含蓄多了,也更加文雅了。你觉得《围城》写的怎么样?”

    “简直太好了,给我印象最深的是书中比喻句,应用的非常好,也非常形象。”说到这里,曲阳马上想到‘熟食铺子’,‘局部的真理’,任美兮绝对有与之媲美的资本,那将是怎样的熟食铺子般的真理啊。

    “我也非常喜欢,应该近现代写得最好的一本了,只是思想性不够突出,我最喜欢其中文人的雅,淡雅清新。那这是你写得了。”说着,李冬梅一指被当作诗的情书的下半部分。

    曲阳不好意思地笑笑,“也是抄的。”

    “曲阳,你知道吗,古时候专门有一种诗,叫集唐。”

    “什么集唐?”

    “就是把不同唐诗中句子拿出一句来,然后组成一首新的诗,并不改变一字一句,只是打乱了重新组合,却表达了新的含义,还要合仄押韵。”

    “还有这样的诗,我感觉作这样诗的人一定非常不容易,最起码得对唐诗熟悉的不能在熟悉,没准这比创作一首都费劲。”

    “那当然了,不过古人上学都在背书,拿出任何一个参加过乡试的古人,他诗词歌赋的水平一定比我们强,反倒是我们,孤陋寡闻。所以,你这首姑且算作诗吧,一首集现代诗”

    这时,晚自习下课铃已过,同学们早已蜂拥而散,跑了个精光,曲阳也没有了继续讨论的劲头,既然两人重新高尚到诗词歌赋,阳春白雪,那些风花雪月岂不格格不入,只是看着李东梅的兴头不减,才勉强应付着。

    “这么说,我这也属于创作了。”

    “应该吧,你也进行你的思考了吗。”

    “我哪有什么思考,我就是进行了一个简单加法。”

    “后面的诗是谁写的,徐志摩吗?”

    曲阳不耐烦地站起来,“难道中国写诗的只有一个徐志摩吗!我们还是走吧,一会儿宿舍该关门了。”

    李冬梅只好起身,把桌子上的纸折叠了,拿在手里。

    “你要他作甚,丢了吧。”

    李冬梅淡淡一笑,“留着,这是证据。”

    曲阳拉灭教室的灯并关上门又扭上锁,可是门里并有人,只有空朗朗的黑,钥匙也不能丢,否则真的将从此无法开门,明天还怎么上课。

    曲阳灰心丧气,爱情之花尚未开放而中道崩殂,只落得个闲愁万种。冷不防李冬梅忽然回头在曲阳的脸颊上轻轻一吻,说了句“我也喜欢你。”转身跑开了。

    曲阳立在原地,一头雾水,一时想不出个头绪,但那一吻是真实的,虽只有一刹那的接触,却深深的颤动了自己。他又开始怀疑,说的是我也喜欢你,还是我喜欢你呢。如果是我也喜欢你,那自己那封像诗的情书不就成了自己的表白了,如果不是,那是李东梅向自己表达爱意,还有拒绝的余地。可分明是说的我也喜欢你,那份信真的成为证据了。

    曲阳一路忽忽悠悠脚不着地飘到宿舍,蒙头大睡,醒时梦里无处不在那一吻的甜。

    第二天,遭遇倒春寒,天气异常的冷,曲阳一只手拽着领口往教室跑,一只手拿着一本书,门口碰到令东平,曲阳哈着热气,“东平,我那诗作怎么样?”

    “怎么样,差点被你搞砸了,美兮首先怀疑不是我写的,

    “不带这样的,洞房里骂媒人。”

    “好吧,不过比贾迪写得强,美兮跟我说,贾迪前两天也给她写了封信,满纸什么爱啊,情呀,一会儿上吊一会儿跳河的,那个恶心,别提了。”

    “哈哈,一箭双雕。”

    “什么一箭双雕?”

    两人刚好走到教室中间,火炉子烧得通红,漫射着热气。贾迪看着令东平,“体委,给加点碳。”

    令东平看着贾迪,“你怎么不加。”

    贾迪面无表情,“加个碳,又累不着你,有点公德心。”

    令东平没好气,“要加你加。”

    曲阳看气氛不对,加个碳而已,“算了,我加。”说着伸手去拿碳箱里的铲子,“嗤啦”一声,一缕白烟从曲阳的手中冒出,一股燎毛烧肉味道,曲阳“啊呀”一声,扔了手中的铲子。脑海中立马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嘴了骂了一句,“透你妈”,左手的书向贾迪打去,贾迪本能低头一躲,曲阳的右手已不顾疼痛,攥成复仇的拳头打在贾迪眉骨上,令东平也扑过来,两人一通狂轰乱炸。可叹贾迪也是准备不足,坐在座位上,不得伸展,以至于多处挂彩,泛着鲜红的颜色。好在,上课铃及时响了。

    曲阳回到座位,伸手看了一眼掌心,但见一个椭圆型的焦糊白圈斜在掌中央,有点像旧时王爷马屁股上的烙印,刺得眼睛生疼。

    第十六章:萨托二县没好人

    第十六章:萨托二县没好人

    转眼到了第一次预选的日子,张老师说,这中考有点像中状元,也得乡试、会试、殿试,要想金榜题名,得连过三关。这考试过三关好歹是读书人的本分,无非舞文弄墨,没有兵戈之争,不会丢了性命。但要去土默特右旗预选,却必须硬着头皮愣闯。

    曲阳早听人说过,这‘萨托二县没好人’,到处是土匪流寇,这萨县是土默特右旗以前的名称,虽然更名已经许久,但老百姓有固守传统的本分,依然把她叫萨县,就像我们的小名,叫着总那么亲切。村里也到处流传着萨县人各色的灰,也津津乐道去往萨县路上的麻花窑大桥的凶险,据说,有一支祖国的未来----青年朋友们组成的桥头部队,常年义务驻守在麻花窑大桥上,负责检查,税收,只是没有上缴而已。曲阳听得害怕,心里想着麻花窑大桥的雄伟及万夫莫开,足可以媲美走西口的必由之路----杀虎口的险峻。

    临行前,曲老三夫妇又再三进行了一番安全教育,直到让曲阳充分认识到土默特右旗的冷酷,并以此为理由只带了为数不多的几十元钱。曲阳彻底被吓到,现在,在他眼里,土默特右旗是十殿阎罗设下的迷魂阵,大有有去无还的可能。无可奈何下,也只好鼓鼓了胸膛,颇具风萧萧兮黄河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义无反顾。令东平他们从容自若,倒没看出有什么紧张,一脸的不在乎。为了保险起见,曲阳把十元钱悄悄地塞到鞋垫下,忐忑地跟着令东平他们一起上了路。同行的有林媛,赵克强,还有新收甜心----任美兮。

    一辆大班车裹挟着烟尘,戛然而止在路边,一位精瘦的男子跳下车,把曲阳几人一股脑推进车厢,现在曲阳终于理解什么叫鱼贯而入了,是面对一种强大力量的不由自主般的欲罢不能。

    人还未站稳,那汽车咳嗽几声,哆嗦了几下,撅着屁股打着饱嗝已经向前窜出了几十米,沙石路上瞬间卷起一泡黄尘,涂抹去刚刚走过的路,消失在一片灰蒙蒙里。曲阳哪里知道,在这一泡黄尘通向未知的路上,越走越远,终将难以回头,再也找不到来时的方向。

    车箱里已经挤满了各色人等,拥塞在这个有限的空间里,个个灰头土脸,像极了一盒大大的沙丁鱼罐头。一位带孩子的大嫂,居然袒着不白的奶坐着哺||乳|,汽车向左一拐,人群被甩向右边,那孩子倒也不含糊,使出了吃奶的劲把个奶揪得老长。令东平示意一下曲阳,曲阳笑笑,把头转向车外,免得在精神上亵渎了那位妈妈。

    今天的这辆大班车不只是吃得饱,想来喝得也不少,不时地左摇右晃,为了防止被甩出车外,给路上的行人带来意想不到的伤害,曲阳他们只好拼命地抓住顶棚悬着的横杆,宛如晾晒着的风干肉,随车摇曳。林媛叉着腿倒也稳当,任美兮胸部超标,重心向上,一时难以找到平衡,只好紧靠着令东平。林媛拉了一下曲阳,斜视了任美兮一眼“什么样子。”此时的林媛好似在食堂打饭,眼看轮到自己了,又被插队,是一种美味就在眼前,仅差分毫的触手可及却又遥不可及。

    曲阳不好明确表态,只好胡扯,“挺好的啊,郎才女貌。”

    “什么郎才女貌,我看豺狼虎豹,屎壳郎扒大粪----臭味相投。”

    赵克强努努嘴,旁边的双人座椅上坐着一位年青后生,另一个座椅被塞满被褥的编织袋所占据,还凌乱地放着几件瓦匠的工具。曲阳鼓鼓了勇气,怯生生地说,“哥,你稍让一让,让我们坐一下。”

    那人看了曲阳一眼,“你认错人了,我是独生子女,没有兄弟。”

    曲阳的脸霎时红得像个熟透的西红柿,随时有破皮的危险。赵克强还不住地挖苦,“你早上吃蜜蜂屎了,这甜。”

    令东平挤过来,一脸的冷峻,伸手一推那人的肩膀,“来,你往里坐。”

    那人看着令东平,令东平也看着他,恰是一对斗鸡,那人坚持了一会儿,说道,“我行李没地方放。”

    令东平也不言语,拿过那人的行李塞到座位底下,那人几次想开口却终未开口,令东平让任美兮坐在座位上,得意地看着曲阳,曲阳一挑大拇指,“你行,够硬”。

    任美兮拉拉林媛的手,“咱俩一起坐。”

    “不用了,你坐吧,要不让令东平和你坐下。”林媛酸酸的,好似尚未熟透的梅子。

    令东平有点不好意思,“你俩坐,不容林媛分辨,直接把她按到任美兮的腿上。”

    渐渐地有人开始小声的嘀咕,“今天这车怎么了”,“司机是咋开的……”,见背后讲话也没有遭到打击报复,调门增加了许多,“师傅,能不能开慢点”,“甚怂车”,“下次再也不坐了”……。曲阳看着令东平,“东平,这是不是应该叫怨声载道!”。

    令东平还未回答,司机以更大功率的腔调喊,“瞎嚎甚了,悄点哇,不想坐的下去。”人群顿时鸦雀无声,怨声载道不成立了。

    终于有位不怕死的老大爷颤抖着说,“哎,娃娃,晃得大爷恶心,吐在你车上呀。”

    司机回头看了大爷一眼,声色俱厉道,“不要吐在车上,吐在车窗外,这烂怂路不晃行了,尽圪洞。”话音未落,人群被颠上顶棚,那孩子幸好有奶揪着,才未脱手,大爷倒也听话,半个身子悬在车外,吐了个稀里哗啦,奈何杯水车薪,丝毫不能扑灭翻滚的烟尘。

    前方有人招手,汽车放了个‘屁’停在路边,上来的人看着人多,想要下去,车门已经关闭,绝无再开的道理。可是这破车一路上闪躲腾挪,扭屁股扯着了蛋,撂挑子不干了。司机师傅也不是好惹的,来个破口大骂,意思是要把鸟儿插到这汽车的某一部分抽动一番方后快,这车面皮娇嫩,终于忍受不了司机的肆意凌辱,才不情愿地再次上路。

    到了麻花窑大桥,司机停了车,喊了句“路上不停了,下来上厕所。”说完,自己先跳了下去,走了两步,迫不及待地拉开裤裆,想来刚才与这钢铁娘们搞得不爽,需要手动解决一下。列宁同志说过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男人们纷纷响应号召站到路边就地尿尿,更有个别有艺术细胞者随手晃动一番,地面上呈现出各种不规则几何图案。

    曲阳惊讶地问令东平,“这就是麻花窑大桥。”

    令东平说,“是啊”,说着也打开了水龙头自顾自在艺术的海洋里徜徉。

    曲阳仔细端详了一番,这赫赫有名的麻花窑大桥居然横亘在一条小渠上,宽不足三米,长不到五米,下面流着一股浑黄的水,这让曲阳想起小桥流水的诗情画意,实不知这大桥二字因何而来。

    桥上也没有梁山弟兄,倒是有几位贯看秋月春风的老汉立在桥头领略着麻花窑大桥的‘雄浑’,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