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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泡黄尘第13部分阅读

    各种时髦的行头,想到这,曲阳知道了什么是差距。“咱可说好了,我只负责鸿雁传书啊!”

    “不会你小子也看上了吧,要不先紧着你,哥们儿有得是资源。”

    曲阳顿感火烧火燎,好像被人看透内心一般,好在有啤酒的掩护,烧盘也看不出来,“胡说什么,我没那个心。”

    “有也白有,苏曼不会看上你的。”说完,焦柳闭着眼睛不住地拍打着曲阳的肩膀,好让刚才说过的话更加地落到实处,彻骨铭心。

    在学校的大门口,大家分了手,焦柳和梅度打着太极去宿舍醒酒,岳飞龙追了上来,“我就说酒无好酒宴无好宴吗,你猜,梅度一路上和我说了什么?”

    “说什么,不是让你给女生送情书吧!”

    “不是,那小子想在期末考试的时候坐到我身后,让我给传答案,还说,过一科给五十元,什么东西。”

    “你发财了,那还不好。”

    “谁稀罕他的臭钱,爱坐哪坐哪,自以为有两个臭钱了不起,什么东西,咱们怎么和他们俩一个宿舍,下学期我得要求换宿舍,否则,我也完了。”

    “别,你还是留下吧,好歹咱俩有个伴。”

    “我不是看你,我今年就申请,刚才焦柳跟你叨咕什么呢?你可别上当。”

    “也没什么,让我给捎封信。”

    “情书吧,这个花花公子,来了没几个月,换了三个女朋友了,你没来的时候有一次喝多了,说他初中的女朋友怀孕了,你说这叫什么人,也不知道是怎么考来的。我劝你别去,纯粹助纣为虐。”

    “我没答应。”

    “那最好,我回班了。”说完,岳飞龙正气凌然地消失在走廊的一头,曲阳却硬不起来,刚才还称兄论弟,吃了人家的嘴短,拿了人家的手短,已经答应人家岂可反悔。借着点酒精的麻醉,曲阳径直走到苏曼的桌前,把信放在苏曼摊开的书上。“给你的。”

    苏曼迟疑了一下,曲阳已经快步逃到自己的座位上,大喘着气,不敢抬头。

    晚自习下课铃响过,苏曼来到曲阳的桌前,拿着个信封在桌子拍拍,“醒醒,醒醒。”

    曲阳一个激灵,还以位老师查纪律呢,抹了一把口水,窘态百出。苏曼微微一笑,“同学,把这个还给你,以后别再做这种无聊的事了!”说完,轻盈地一转身,在两条‘恐龙’的陪伴下出了教室的门。

    曲阳把信拿在手里,望着苏曼的背影发呆,没有失望倒是有一丝的欣喜。王一鸣扑过来,一把抢走了信,“哈哈,曲阳,没看出来,小伙儿行啊,青春期提前了,眼光独到,敢给苏美女写情书,学习一下。”曲阳连忙去抢,奈何王一鸣跳到椅子上,怎么够不到。李潇,王辰也跑过来不住地起哄,内容基本是论证癞蛤蟆与天鹅的天壤之别。

    曲阳憋红了脸,“不是我写的。”

    王一鸣不依不饶,“被拒绝也是成功的开始吗,曲同学不要不好意思,爱要越挫越勇,雄起。”

    “真的不是我写的,不信,你看上面字。”

    王一鸣打量着信封上‘苏曼’两个字,曲阳趁机一把抢了过去,头也不回,向教室门口跑去,李潇咧着嘴:“一鸣,上面写的什么,真不是曲阳写的。”

    “我他妈上哪知道,就两字。”

    “哪两字”

    “傻逼”

    “哦,不能啊!”

    宿舍里,梅度、焦柳鼾声如雷,完全是演绎鼻腔和声共鸣曲,曲阳把信扔到焦柳的枕头边,倒在自己的床铺上,蒙头大睡。恍惚间看见两条恐龙款款地飘过来,对着自己一阵地挖苦,让自己找一面叫 ‘风月宝鉴’的镜子照照,曲阳想,‘风月宝鉴’能照吗,太过危险,于是转身尿了泡尿照了一番,尿中自己奇丑无比,破衣烂衫,形容猥亵。正当连点活着的勇气都消失殆尽的时候,不知怎么地,恐龙变成了苏曼,拉了他的手,在光影琉璃的树林中跳跃、飘荡,再看时,苏曼竟然一丝不挂,曲阳身不由己地跟随过去,一阵舒畅从头到脚漫射开来,曲阳一睁眼,窗外月光皎洁,乾坤朗朗,小腹处却一片冰凉粘湿。曲阳闭了眼,却再找不到那霎时的畅快,只好干瞪着两个乌黑的窟窿,对着一轮明月。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起床了,曲阳,还睡,该出早操了!”

    曲阳翻身起来,窗外漆黑一片,“焦柳你要死啊,大清早报丧!”

    “我还没问你呢,你倒来劲了,我那信咋回来了,你没送啊!”

    “哦,信啊,送了,被人家退回来了,我还被骂一顿。”

    “不能啊,这妞的脾气这暴,八成你没送。”

    “姓焦的,爱信不信,以后这种拉皮条的事别再找我,我得再睡会儿,哎,想起来了,你可以去问王一鸣。”

    不大功夫,走廊里传来急促的敲门声和叫骂声。

    改天,焦柳又破费了一把,请大家吃了顿稍美,由于曲阳的提醒,岳飞龙也胡吃海塞,焦柳只是对着一盘凉拌腐竹用情,左一口、右一口啄个没完。饭后大家回宿舍换了行头,焦柳对着门后的大镜子前照后照,摩丝一把一把往头上抹。曲阳找出刚添置的一双皮鞋,擦了又擦。今天可是周末,各班都在开舞会。跳舞是曲阳的长项,从来如此。焦柳提出要一起去土木工程,曲阳才知道,这小子死心不改。

    教室里,黑灯瞎火地放着轻快的节奏,‘喯嚓嚓,喯嚓嚓’地循环,桌子被推到后排摞了起来,椅子围成一圈,坐着几位胆怯的男生,羡慕却不敢轻易尝试,生怕辱没了祖宗似的。数十个星星点点的霓虹灯忽明忽暗地闪烁着,像是燃着的烟头。曲阳一到,立马围了几个人,吵嚷着要学三步,曲阳只好一个个地教,一会儿走男步,一会儿走女步,终于走到不男不女,新皮鞋被踩了好几脚,心头一阵阵发紧又不好意思显露出来。

    焦柳在椅子上坐下,潇洒地点了一支香烟,换来大多同学的白眼。走廊里一阵银铃般的笑声飘过,七八位女生一起壅了进来,还有两张陌生的脸孔。男生们冲上去,你一个他一个瓜分了个大概。苏曼搂了孔尚芳,轻盈地起舞。

    焦柳一拉曲阳,也加入到舞池当中,待旋到苏曼身边,焦柳一推曲阳,拉了苏曼踩着节奏划过去。把个恐龙之一孔尚芳留给了曲阳,曲阳只好硬着头皮,拉了孔尚芳的手,搂了孔尚芳的腰,连转了几圈,把个孔尚芳转的眯了八瞪,大有晕舞的可能。

    这跳舞真是一项伟大的发明,只要有音乐响起,形同陌路的男男女女即可以勾肩搭背,连搂带抱地共舞一曲,超越国界、超越种族、超越宗教的肢体接触,完全不会有情感上出轨的负担,也不会有伤风化的可能。对于相对保守的中国人来说,真是莫大的福音。

    一曲终了,焦柳夺门而出,孔尚芳却缠着曲阳没完,“曲阳,你得把三步的旋转和‘花’教会我。”

    曲阳心里大骂,“你怎么能姓孔呢,有辱门风啊,‘八俏舞于庭,是可忍,孰不可忍也’,是谁说的,不肖子孙,居然还要亲自上场,叔可忍,婶也不能忍啊。”

    “曲阳你想什么呢,想找苏曼跳舞啊?”

    “没有,我怎么也得把你教会了,你们老祖宗不都说过吗,‘诲人不倦’,我就来个毁人不倦,把你打造成华尔兹新一代舞娘。”

    “笑死我了,我哪有这样的老祖宗,胡说八道,再说,我也不会成为什么舞娘,顶多是舞女,呸,呸,什么舞女。”

    “是你自己说的,我觉得舞女不合适,才给你上升娘的级别,我想没人对娘有不敬的想法,是你自甘堕落,要做舞女的。”

    “你们男生真坏,尽能胡扯。”

    “大小姐,注意你横量三寸的金莲,踩死猪娃子啦!”

    孔尚芳脸一红,曲阳心头一动,每位女子都有动人的一面,是我们没有发现而已。

    乐声再起,孔尚芳拉了苏曼过来,“曲阳你带带她。”又对苏曼说,“小曼,曲阳舞跳得可好了,让他带你一下。”

    两人都窘得不自然,苏曼有点埋怨孔尚芳的好事之举,曲阳更是心虚得像是放了两月的大萝卜,手脚抽动一番只好做出请舞的姿态,苏曼搭了小手上来,曲阳不由地一阵颤栗,那是第一次拉着李冬梅的感觉。两人都望着各自的身后,目光深邃地要穿透墙壁,直奔大青山而去。好在是一只慢四的曲子,只需要静静地行进。

    曲阳舔舔干裂的唇,咽了口唾沫,“对不起,苏曼。”

    苏曼收了放眼千里的目光,“什么?”

    “我是说让同学们误会了。”

    曲阳想解释信的来由,苏曼以为曲阳要将旧话重提那信的内容,握着的手一松,“我该回去了,以后别提了,好自为之。”说完拉了孔尚芳就走。孔尚芳大喊,“小曼再玩会,我快学会了!”留下曲阳立在教室中央,依然保持着搂腰托手的姿势。王辰把手伸过来,“咱俩跳,你想什么呢?人家走了,小心眼珠子掉出来,被我一脚踩碎了。”

    曲阳回了一下神,苦笑一声,连续十来个旋转,把王辰的鞋都甩了出去才算罢休。

    宿舍内,焦柳正和梅度靠着一包花生米灌着啤酒,见曲阳没精打采地回来,焦柳提起一瓶啤酒,用牙咬开,放在曲阳面前,“兄弟,对不住,让你和天外来客共舞一曲,备受折磨,来一瓶,压压惊。”

    曲阳操起啤酒瓶,一仰脖,栽掉大半瓶,把酒瓶一墩,“什么是兄弟,这就是兄弟,见色轻友,你柔情蜜意,我是身心俱疲。”

    三人笑成一团,梅度插了话,“什么天外来客?”

    “连这多不懂,不就是外星人吗,大而无当的眼,三角招风的耳,其他就不要描述了吧。”

    焦柳喝了口酒,“我觉得这样的人得改良一下,苏曼那样的多多益善,放在家里当花瓶也养眼啊,那个外星人我看就人道毁灭了吧。”

    “错,错,此言差矣,老子说过,‘天下皆知美之为美,斯恶已’,可见美丑是相辅相成的,没有丑哪里能体现美,就像没有你这北京山顶洞人,哪能看得出梅度东北大汉的潇洒。”

    “曲阳,你别拽文啊,哥们儿有自知之明,梅度啊,差点。”

    梅度笑着对着曲阳说“他这酒没喝多,倒自我陶醉了,哎,你们班还有这种大脆瓜,那天悠给我,一定拿下。”

    焦柳接了话,“没错,介绍给梅度,这小子现在是老嫩通吃,简直就是垃圾站的站长,尽搞些破烂。”

    “曲阳你不要听他瞎说,告诉你,你要找女朋友消遣一下四年漫漫,那可以,可要找老婆,就得找这爹不亲,娘不爱的,你想,稍有姿色的能留到现在吗,早已二手三手上下其手了,只有这种货色贼纯情,没准还是chu女。”

    “太精辟了,果然是阅人无数。”

    “焦柳,你咋走那么早?”

    焦柳闷了口啤酒,“别提了,哥们儿今儿人是丢大发了,刚一迈步就踩了苏曼几脚,刚张嘴说话,人家只皱眉。”吸了一口香烟接着说,“抽完这盒哥们儿高低戒了,我就不信,这妞能蹦出我的手掌心。”

    “你这是什么手,还不是吃饭、写字、尿尿、擦屁股,都是你这手。”

    “曲阳,你瞧,梅度这嘴里是什么,别动,别动。”

    梅度抹了一把嘴,“有什么?”

    焦柳一拍大腿,“啊呀,原来是象牙。”

    “你那是口条。”

    曲阳把半瓶酒一口咽下,“我都成什么了,和你们两只畜生喝了一晚上。”

    焦柳一把拉住曲阳,“别走,回头你还得带我练练跳舞,我得学好了,尤其是华尔兹。”

    “你就别学了,你天生就顺拐,耍个猴呀什么的还成。”

    岳飞龙抱着一摞书推门进来,但见烟雾缭绕,普陀山做场法会也不过如此吧,岳飞龙紧锁着眉,去开了窗户,一股冷风灌了进来,焦柳站起身,“你有病啊,大冷天,开什么窗户。”

    岳飞龙站着没动,二人对视着,曲阳示意一下梅度,两人各拉一人,“收了,收了,睡觉。”

    焦柳操过酒瓶,把福底全倒进去,算是无声地抗议,挽回少许面子。

    转眼便是新年,各班都忙着准备,土木工程也未能脱俗,否则怕元旦过不去,永远留在午夜十二点前。联欢会在晚上六点钟准时开始,班主任杨老师发了一篇能印刷铅字的致辞,催人泪下,感人肺腑。王辰与苏曼充任主持,时而高昂,时而婉转。大多同学却在磕着瓜子,嚼着花生伴奏。随后是同学们的演出,六朵金花搞了个女生小合唱,只是有人不在调上,像是在锯木头。待木头锯完,有位男生掐着嗓子唱了段《玉堂春》,可是那个时候,开放幅度毕竟太小,同性恋还没有全面辐射,否则一定大受青睐,曲阳听着,鸡皮疙瘩掉了一地,捡都捡不起来。

    接下来是个击鼓传花的游戏,苏曼背着身喊口令,待旁边的同学把个发烫似的气球塞到曲阳手里的时候,曲阳还在找鸡皮疙瘩呢,一脸茫然看着手中的气球,想要传出去,该死短命的气球却瞬间爆裂,惹得大家哄堂大笑。

    同学们挤兑着曲阳让他出节目,曲阳搜肠刮肚寻找着能拿的出手的货色,苏曼看着曲阳的窘态,只好圆场,“让曲阳同学想一想,一会儿再出节目,咱们继续。”

    曲阳一举手,“我给大家唱个我们这里的土特产漫瀚调吧,叫《达庆老爷》。”说完有掌声想起,算是中国礼仪之邦的最佳表现形式,其实和‘看客’心里差不多,反正不需要付出什么。曲阳说完清了一番嗓子,唱道。

    你知道,天下黄河几十几道弯哎?

    几十几道弯上,几十几只船哎?

    几十几只船上,几十几根杆哎?

    几十几个艄公哎嗨吆吆把那船来搬?

    我知道,天下黄河九十九道弯来!

    九十九道弯上,九十九只船来!

    九十九只船上,九十九根杆来!

    九十九个那艄公吆吆把那船来搬!

    一曲终了,掌声雷动,倍感真诚,曲阳也觉得惊讶,这救场的曲子遍布土默特右旗的村庄,日久天长听放羊汉唱得多了便无师自通,这乡里乡亲人人会哼土掉渣的漫瀚调却迎来满堂彩。想是同学们大多来至五湖四海,生猛海鲜吃多了,山野清新给了人赏心悦目的另一番感受。

    也不知是谁的提议,让杨老师表演一个节目,杨老师毫不扭捏,从随身的包包里翻出一盘磁带交给苏曼并耳语几句,录音机里传出恰恰舞曲,杨老师去掉大衣,走到场中央,紧身的红色上衣把身体包裹地玲珑有致,摇摆起来,那个拉风曼妙。同学们看得都忘记了鼓掌,曲阳看了一眼身边的王一鸣,这小子,口水都流到桌面上,真真‘请君试问东流水,哈喇子与之谁短长’,绝对有一拼。

    校方大打温馨牌,忽发千古之滥情,由学校统一发面和馅料,各班都包饺子,以解各地学生思乡之苦。可惜校方没有国际战略眼光,否则怎么也能混个吉尼斯人数最多的包饺子世界记录。

    没煮之前,形态各异的饺子还算挺拔,可是等下锅后再捞上来,全然面目全非,像是上岸许久的鱼,个个开肠破肚。曲阳大喊,“谁吃到我包的钱了?”

    有人说,吃到个一角的,也有说吃到五角的。曲阳均摇头否定,“我包的是两块的。”

    “有两块得硬币吗?”

    “我包得是菜票。”

    片汤香里说新年,听取‘哇’声一片。

    第二十一章:怎舍得你叠被铺床

    第二十一章:怎舍得你叠被铺床

    期末考试曲阳发挥还好,过关应该没有问题。岳飞龙当然成竹在胸,任凭梅度跟在屁股后面阿谀奉承,外加打饭,打水,铺床叠被。曲阳看得可怜,长叹一声叫了一板,“唉,‘若共你多情小姐同鸳帐,怎舍得你叠被铺床’。

    梅度不甚明白,想来也不是什么好话,追着曲阳打个没完,焦柳拎着一包东西进来,“你们俩耍猴呢,上蹿下跳的。谁有空,跟哥们儿去送趟礼。”

    “送啥礼,彩礼。”梅度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

    “什么彩礼,给老师送礼,要不哥们儿就挂了。”

    曲阳也嬉笑着“那看挂在哪里,挂在十字架上,受人顶礼膜拜,挂在电线杆上,只能是个意外死亡。”

    梅度摇头不去,说是要临阵磨枪,摆脱岳飞龙的非人奴役,他要翻身把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