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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逆九天第2部分阅读

根据写好地论述评点。有时候换作评点画卷。这样一天下来。李如荼根本没有机会探测环境。就是连思考地时间也挤不出丁点。每夜匆匆洗过便倒头大睡。每天四个时辰就是她唯一忘记自己快过劳死地美好时光。

    如此过了十数天。李如荼本就不丰腴地身子迅速瘦了一圈。不过在杨贵妃还没出现地年代。她还没感受到巨大地压力。敏珠甚为满意。这才像是相思消尽药难闻。

    日落。李如荼站在院子中。上。肩上。沾满白色地梨花花瓣。

    此时。庾夕坐于院子内地梨花树下。手指翻飞。怀抱琵琶。流泻琤崆之声。时而如女子笑靥如花。时而情丝起伏恨绵绵。绵延不绝。使人闻之欲泪。李如荼从不知宫、商、角、徵、羽。只是从没想过。男子弹琵琶地模样亦可如此好看。想必琴艺以臻化境。

    曲子她没有听过,只是浓浓的思念,与恋人相隔不相思的怅然,被庾夕演绎得丝丝入扣,难道是他如今所想?满地梨花白,风吹碎月明。庾夕爱上公主一开始就是悲剧,敢爱不敢言更是悲哀。李如荼忘记了谁说过,世上最远的距离,不是天涯海角,而是我在你身边,而你并不知道我爱你。

    梨花的花语是纯真的爱,一辈子的守侯分离,那么庾夕一早就准备为这位与自己七八分相似的公主伤心,甚至为她负上欺君死罪,在这个院子的角落梨花树下等她么?

    李如荼突然想起哲理书内,苏轼流传后世的诗句,念将起来,“若言琴上有琴声,放在匣中何不鸣?若言声在指头上,何不于君指上听?”

    琴声赫然停止,他抬眼看她,却不是看她。

    “公主,近日增益不少。”他又扬起那种没有灵魂的笑容。

    若言琴上有琴声,放在匣中何不鸣?若言声在指头上,何不于君指上听?是苏轼在“琴声之辩”中所作的哲理诗,有人说“琴声在琴上”,有人说“琴声在弹琴人的手指头上”,苏轼却不苟同。如果说琴声在指头上,是主观唯心主义;如果说琴声在琴上,是机械唯物主义。琴与手指对于琴声都是不可或缺的。

    琴不难掌握,指头人人有,但由于人的思想感情和弹琴技术的差异很大,演奏出来的乐曲是否悦耳可就大不一样了。深一层说,审美修养高的人更容易现事物的美的属性,并与之感应、交流,从而产生美。苏轼从逻辑上表达了“虽有妙音,若无妙指,终不能”,后世的哲理文经常引用。其实这是一个复杂的美学问题:产生艺术美的主客观关系。

    李如荼借用这句话,表面上是赞誉庾夕琴艺,同时自嘲弹得不好全因水平太差。心底感叹的是,即使庾夕再出众,他与新城之间只是镜花水月。

    不想被庾夕察觉到对他的一丝怜惜,李如荼右脚微退一步,侧身以对,“庾大人见笑了。”

    “禀公主,在下明日需出城处理封邑事务,许是一段时日,留敏珠侍奉左右。”庾夕语气恭敬,但眉宇间,却有几可看不见的漠视。

    “嗯……早去早回吧。我乏了。”李如荼摆着公主的端庄,挥手让他下去。

    看庾夕后脚退出院落,李如荼转身已禁不住笑意,强忍着内心的狂喜,只忍得面部抽筋,表情怪异得很。

    李如荼坐在月芽桌前,暴殄了半壶阳羡雪芽,这才按住急速跳动的心脏。

    机会来了。

    十数日,李如荼虽然没有机会踏出这个院落,但是她很清楚,为避众人耳目,庾夕以公主垂帷静养为由,禁止府内任何仆役靠近,即使是一些粗使丫头送来热水香柏木浴桶,也只能送到外屋。没有人见过假新城,也没有闲杂人会留意她悄悄离开这里。

    庾夕走后,换作一个信得过的部下,叫张成。人如其名,这张成年近四十,内敛沉稳,也是位不栉进士。敏珠亦每日侍奉左右,不敢怠慢。

    就在李如荼沉不住气那一夜,机会悄然入内。

    敏珠这时正在院落弹奏,大门背后很轻很轻的响起了叩门声。琴声戛然而止,敏珠手指按在琴弦之上不动。门外人声线微颤,嘀咕道:“敏珠姐姐。”

    敏珠眼中精光一闪,立即起身,向李如荼行了揖,“公主,敏珠这厢去看看哪个奴才坏了雅兴。”

    许是生了什么迫不得已要跑来这个院落报告的事。

    “下去吧,夜里不必来侍奉睡下。”李如荼看出了敏珠的心神不宁,挥挥手。

    回房,李如荼把身上配饰一一摘下,蹑手蹑脚地用早已收藏好的素色锦布包了一套最轻便素雅的儒服,放了两串珍珠耳环作为盘缠,塞在被窝内。接着,她取出练剑舞时穿的轻便胡服,笨手笨脚地换上,长顺手扎了个马尾。搞好这些已经香汗淋漓了,她轻轻吁了口气,手脚并爬地钻进被窝,心如鼓动,期待着五更的来临。

    根据科学论证,人在凌晨三点左右,熟睡时间。加上好几次李如荼夜里这个时间不肯用房内的夜壶,坚持越过没有路灯的走廊上茅房时,凝神静听府内的护卫巡逻的声息。只有四更末,最是安静。

    天赐良机啊!李如荼乐得差点在被窝里笑出来。想起刚转到西安美院时,有一次系里面去露营,那个暗恋她的男生因为告白失败,就敢捋虎须,在她准备冲咖啡的水里面下了蓝色小药丸。幸好那家伙神情造作,她一眼就看出水里面有问题,当场就把水锅给掀了。惩罚作恶的行径非常刺激,想起那家伙张口结舌的样子,实在是乐了几天。

    只是,走了之后,要到哪里呢?怎么生活呢?是不是,再也不能与庾夕见面呢?他和新城的故事,会是如何呢?去去去,本小姐才不管那个变态冷面人!李如荼摇摇头,不小心磕在绿松石睡狮枕上,疼得咧嘴蹦牙。

    她捂头,不想了不想了,隐约听到外面响起了四更之声,立即翻身下床,穿好鞋。猫身走到房门后,李如荼不敢马上开门,竖耳细听,外间果然毫无声响,便拉开房门,从门隙再观察一会儿。只见院落中梨花飘零,细无声息。

    她拉开刚好一个身位的门距,闪身出去,细心关上门,便向偏门轻声走去。此时周遭毫无声响,恍如天地只剩她孤孑一身走在着永远不到尽头的黑暗路上。

    再见了,唐代公主。

    李如荼没有转头再看院子一眼,确认外面没有人之后,径直打开偏门,跨步走出去。

    第四话 不惜歌者知音稀

    出了院子,李如荼才知道自己的计划有多幼稚。

    公主下嫁,皇帝必定会为爱女盖一间公主府,赐予千户封邑,有时恩宠高的公主还可封到一千四百户。所谓封邑,实际上就是将户数的赋税作为公主的薪俸。公主府里面有邑臣以及皇帝赐给的奴仆归她使唤。

    新城是唐太宗最幼女,也是长孙皇后留下的最后一滴血脉。长乐公主、晋阳公主相继逝去之后,太宗集万千宠爱于新城一身,为留新城在京中随时召见,选的夫婿长孙诠是长孙皇后的堂弟。新城下嫁之日,由于婚礼程序太过复杂,直到太宗死了,婚礼未完成,加上丧期,新城在三年后才进入精心为她建造的公主府邸。

    当时氏族阶层的文人学士,往往将其思想情调寄托于“诗情画意”中,所以竭力在家园后部或宅旁掘池造山,建造山池院或较大的园林。公主府也不例外,宅广二十多亩,整体布局严谨又开朗,色调简洁明快,屋顶舒展平远,给人以天子皇女所具备的庄重大方。

    府中正路有五进院落,是公主府内院,主要房屋之间用有直棂窗的回廊连接为四合院,给新城日常起居使用。西路是四进院落,给邑臣议事办公之用。

    府内房屋约占面积四分之一,其余是私家园林,以山池为主,池湖占面积五分之一,竹林、梨花林占面积七分之一,园中以岛、树、桥、道相间。池中有岛,岛中建亭,以桥相通。、台、琴亭、涧亭等数不胜数,并引水至小院卧室阶下。

    李如荼根本对公主府到底多大还没有概念,莫道是走出公主府,向人迹稀少的角落摸索,只道找到外墙,就可以沿着墙壁找到后门了。

    只是此刻,她不但没有找到任何一个貌似外墙的事物,还在一片竹林内来来回回地晃了几遍。

    “唉……这些死竹子,什么时候我回来烧光你!”李如荼累极半挂在的金镶玉竹上,利用韧性十足的竹身,摇得好不舒服。

    “莫嫌孤叶淡,终久不凋零。”竹林中,幽幽响起女声。

    李如荼像惊极的猫一样,全身毛孔竖立,旋身落地,眯着眼,好不容易看到立于身后的女子身影。

    “你是?”她颤声问。

    “我?我亦分不清自己何许人也。你便当我是天地间一缕孤魂罢了。”女子轻叹一声。相隔十多步。看不清她地样貌。只是语带清丽。定是如玉佳人。

    乍一听。李如荼并没有被她地鬼魂论吓破胆。这种情况之下。无论是人还是鬼。唤一声就可以至她于死地。李如荼心念千百转。如何瞒天过海呢?如果此女子为我指引。即可离开此处。

    “小姐可是前方摇月苑地人?这片竹林甚是妙!”李如荼想起刚才路经地偏僻院落。瞄了一眼。古朴地牌匾上隐约有“摇月”二字。

    “哦?如何妙法?”那女子语气虽无不屑。但是分明看出了李如荼在打哈哈。

    “此处人烟罕及。小姐深夜独倚竹林。正是:深林人不知。明月来相照。”说话间。李如荼模仿古人吟诗。背手举头望向天上一轮玉轮冰盘。一吟三咏之间。把面前一幅清幽澄静地竹林明月图徐徐展开来。

    这两句诗借自王维的《竹里馆》,本是诗人对竹弹琴,对月抒怀,静静的享受无人所知的孤独和由孤独带来的恬静洁,沉醉在独立自足的世界里,拥有不为人知、不为人夺的光明和高雅。

    女子虽只说过两句话,已透露出她过人的才情,自称孤魂时的傲然语气,便是对现状的不甘,阴冷孤清当中透露出她的高洁不俗。

    听到女子微细的抽气声,李如荼心中暗笑,缓缓转身背对她,再加重几分力度,“若非心灵澄净之人,如何得这清幽澄静之景?尘世喧嚣与我何干?众生纷纭与我何扰?小姐一缕孤魂,却是何其炽热耀眼。”

    “你是?”女子身动走将过来,反问李如荼。

    忍不住了吧?李如荼听见身边衣衫窸窣声渐近,按下心头狂喜,缓缓扭头看那女子。

    一看之下,李如荼心中扑通一声,如跌落万丈悬崖,她也不晓得,那一瞬间,自己面部就此僵硬起来。

    在朦胧的月光下,还差几步距离,李如荼就已经把女子样貌看得真切。

    此女出尘脱俗、朱粉不沾,一身娇贵罗衣,盈盈立于竹旁,相映成雅。眉宇间,熟悉得让李如荼心惊。因为,她本与新城长公主有七八分相似,此间有一女子与她不遑多让,甚至风姿更盛,只怕,便是新城长公主本人了。

    “奴婢眼拙,不知公主在此,实在该死!”李如荼一个激灵,立马跪在地上,把头低得不能再低,手臂已不受控制颤抖着。

    庾夕说新城已经启程去巂州了,为什么她还在这里?他们竭力培养一个替身,难道不是为了让新城成功与驸马天涯任逍遥?但是,为何新城会躲在这里,还一番不问世事的模样。难道……一开始,本来就不是新城自己的意思?庾夕想的是,把公主调包,来个霸王硬上弓然后金屋藏娇?庾夕啊庾夕,你简直就是阴间里面出来的人,阴招得很。

    李如荼胡思乱想之际,女子没有作声,只感到她投射在自己头颅上的视线。唉,死定了,她在考虑怎么砍自己的脑袋。

    “抬起头来。”新城婉声道。

    “是。”死就死吧,李如荼缩缩冷飕飕的背脊,抬头看向新城。

    新城本来从容自如的玉颜,像投入染缸的白绢,惊诧、哑然、迟疑、失神、恍惚、怅然、盈眶,最后交集在嘴角的笑容,如白花开在惨白的脸,随后肆意放声大笑起来。

    笑声尖锐而虚弱,如撕破了绢布塞着汩汩淌血的伤口,堵不住掩不住,新城笑得花枝乱颤,扶住身旁一支金镶玉竹。月光下,她全身的血液如被抽光,苍白无力地立于夜色中。李如荼想起了之前她说自己是一缕孤魂的语气,背上一寒,只得跪在地上呆呆地看她。

    她疯了?

    新城抬起纤纤玉指,指着李如荼的脸,笑不可仰,声音却冷得不能再冷,“汝以为汝是谁,吾又是谁?”

    李如荼脑中轰然,复又低头,伏在地上,一种寒意像被地底伸上来的鬼手抓住脚跟,慢慢地蔓布全身。

    “庾夕啊庾夕,你为何如此对我……”新城口中喃喃,李如荼听得并不真切,却能感受那份撕心裂肺之痛。

    “公主。”李如荼口中干涸,舔舔嘴唇,一阵无力感随声而降,再也说不出话来。

    “如今,叫我如何安心安命?”新城悲戚道。

    李如荼再次抬头,新城已经失坐地上,素手如溺水之人紧紧抓住几根青草。李如荼无助地摇摇头,僵跪在地。

    “将心来,吾与汝安。尔等相遇于此,便是天赐的缘份。

    李如荼抬眼望向竹林那方,眼前翠影曳曳,月色下,黑袍男子身影烟霭溟溟,带笑却冷,眼眸间深不能测。

    是那魔魅一般的男子。

    庾夕今夜与前不同,可能是风带寒意,从他身上透出萧杀之气。

    新城眼中水意盈盈,痴看庾夕越行越近,恨意才慢慢涌至眼角,“你是想我死?”

    李如荼茫无头绪,脑中打了结一般。上次镜中一瞥,惊觉庾夕喜欢新城的猜测难道是错的?此般看来,庾夕对面前的新城全无怜意,就象对待自己一样。反而新城却因为看到与自己一般模样的替身之后,心伤失仪。刚想到这里,李如荼被庾夕扫了一眼,打了个寒颤。

    “不,我想的是她死。”

    李如荼顿时吓得汗不敢出,她非常清楚,在这种时代,即使庾夕在公主府杀一百个人,也不会有官府过问。此刻她命就拿捏在庾夕手上,即使生在二十一世纪时任达不拘的她也明白,任性傲气在这个时代是只能让她死得更快。

    好,姑奶奶就先忍了你这口恶气。

    随即,李如荼马上哭哭啼啼道:“庾大人不是与我签下契约么?金银财宝还没进如荼口袋,就要取我性命,如荼不依。公主如今在此,请公主定夺。”

    李如荼心下思量着之前偶遇几句对话误打误撞到新城心坎上,即使新城在庾夕心中不如她猜测中这么重要,但是这里始终是公主府,如果新城愿扶她一把,还是能缓住形势的。如果新城蒙在鼓里,捅出庾夕自作主张的事,对自己更有利。

    庾夕提了提嘴角,似笑非笑,还是那张面无表情的死人脸。李如荼眼带泪水,心中却暗暗誓一定找机会用丙烯在庾夕脸上画只乌龟。

    新城转脸瞧着李如荼,嫣然一笑,一字一句慢慢道出真相,“你以为我是新城长公主?错矣,我与你皆是替身。”

    第五话 挟风俱兮乘往随

    原来如此。

    任李如荼再玲珑剔透,也无法在没有见过新城一面的情况下猜出个中曲折。一旦道破了面前女子的身份,一切便变得很简单。

    为了保障心爱的新城长公主能够与驸马凤凰于飞,庾夕安排了两个或以上的替身,面前此女子是其一。替身之间是不知道对方的存在的,这样才能真正的表现出实力。在一段时日的观察之下,此女子比自己表现更佳,能担替身一任。于是乎,自己就是多余之人,而且知道太多,必须灭口了。看样子,庾夕远离京城办事一说,其实是转于暗处观察自己的表现,顺道探测自己的忠诚。只不过,面前这个假新城,已经心系庾夕甚深,庾夕却心知肚明,却不理会,实在是铁石心肠。

    李如荼苦笑坐在地上,这次得罪了庾夕,假新城软弱无力,心上人便是庾夕,这下子,再次证明了自己的编剧能力确实有待加强。只是,还有机会吗?

    “翎儿,你累了,稍事休憩吧。”

    哼,唤得真亲热,翎儿翎儿地叫,想是之前一直都在用美男计。

    “是。”

    翎儿转身走向摇月苑,孤清的背影在翠叶映月光下,显得份外凄凉。悉才她看清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