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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房嫡女第5部分阅读

老太太告个罪,今儿晚上要招待刘刺史,赵舅爷那般怕是要怠慢了。”

    “你这小丫头,倒是会省力。”青鸾笑道,随即从袖子里摸出个荷包来,塞进玉盘手里,“大太太现下在何处,你可知道。”

    玉盘笑了笑,接过荷包道,“大太太在厨房呢,听闻刘刺史来了,她便说要下厨多做几个菜。姐姐过去时,自右边走,应是不会碰上。”

    “就你懂的多!”青鸾知玉盘看透了自己的心思,脸色微红,碎了一句,才理了理鬓发走了。

    目送青鸾离去,玉盘的笑颜才慢慢褪了去,不屑道,“痴人做梦!我呸!”一边说,她一边将荷包打开,五个铜板叮咚作响的落了下来,恨得她直跺脚!

    第15章 明月皎皎事难藏

    锦州刺史刘芳今年已四十有五,亦是武将出身,早年做过黄将军手下的急先锋,形容气度带着英武之气,俨然是威风凛凛的武将。但见他一身玄色袍,佩剑随意摆在桌子上,与苏之合对坐,各握了一杯暖茶。

    二人之前在刺史府,苏之合已将虎符来龙去脉全部告之,听闻苏芷晴知道雪狮子,刘芳还颇为诧异了一下。随后二人就这穆日的身份猜测了一二,却仍是毫无头绪,只好去信给黄将军,看看他有何见解。只这信中却是不敢提虎符之事的,只言黄氏在城郊遇到过一个骑着雪狮子的少年,问京中可有这样的世家公子,又问如今京中动向。想若是到了需盗沧州刺史虎符的程度,京中不可能没有异动。

    苏之合早在前几年,为避嫌便不再参与朝中勾心斗角,俨然成了清流,也因此对诸多□并不知晓。

    刘芳却是参与其中的。

    二人之前因皆出自“黄门”而相识,但并不熟悉,对苏之合此番如此信任自己,刘芳颇为意外。

    “未想苏老弟这般信任刘某人,今日实是惊喜万分。”刘芳道。

    苏之合笑道,“我虽已远离那些是非,然则,刘老哥的为人还是听过的。今上年岁渐高,身子大不如前。太子已长,精明强干,有乃父之风,想来日后会是个好皇帝。只梁王近年来,以孝敬父亲的名义久居京城,确有些不妥了。”苏之合心知肚明的笑道。

    大夏国自开国时,共封有三家外姓王。

    其一是叶家,先祖叶孟,正是护国长公主秦苏的未婚夫,公主死后,此人发愿绝不再娶。当时的皇帝也是公主的哥哥感怀他的深情,将爵位袭给了叶孟的弟弟,由此繁衍二百年,叶家以世代子孙的赫赫功勋,矗立京城二百年不倒。

    其二乃是大夏国开国时,皇后的母家,沈家。沈家以出皇后为名,几乎历朝历代的皇帝都会娶一位沈家的适龄女子为妻,其中大部分都是皇后。当今皇三子的生母,正是沈贵妃。沈家子弟虽未必人人显赫,但在朝为官者众,势力亦不能小觑。

    其三乃林家。林家多出名宰。若说叶家以武功立威,那么林家就是以文治扬名。二百年来,大夏国继任的皇帝有七名,而林家出过的宰相却有十个,其中又有八个是累死在任上的,其家风门风,不言而喻。

    只这三家外姓王,如今的实力却不平。因十年前有过武将叛乱之事,这些年,今上一直致力于削弱武将的实力和权利。叶家是以首当其冲,虽未有损伤,但也几乎交出了全部的兵权,叶家子弟大多深居简出,蛰伏在暗处。

    而沈家则乘虚而入,让不少在地方为官的子弟掌管了地方军权。这些虽是文臣,但军营里向来有句调侃的话,叫:不怕将军能打,但怕将军识字。

    说的正是那些以文职入伍的儒将们。这些人胸有丘壑又熟读兵书,比那些个只会穷追猛打的强上不少。

    而林家虽仍然把持宰相一职,但这一代族中子弟凋零,在朝中势力并不算大。

    至于这二百年来,陆续成长起来的其他家族,虽也有些人才,但毕竟比不得这三家外姓王来的根基深厚,是以也多依附于三家。

    而朝中如今有两股势力。

    一是以林家为首的太子党,拥护的是当今太子秦怀瑾,秦怀瑾今年已有十八,圣上又着力培养,实是不易。只皇后无出,秦怀瑾虽为长子,母家势力却不强悍,拥护他的也多是文臣,唯一有军权的便是以刘芳为首的几个黄将军府出身的武官。

    而梁王秦怀远是圣上第三子,母亲正是势力最强大的沈家,手下官员,掌管南方六个最富有的郡县,且颇有几个手握兵权的重臣,别说是太子,便是当今圣上都要惧他几分。

    叶家则在夹缝中暧昧的保持着中立,看似不偏不倚,仍是以皇帝马首是瞻。

    “在京城时,黄将军曾私下与我说,今上忌惮武官过甚,提拔沈家,及至今日,尾大不掉,竟是到了不堪收拾的地步。”刘芳叹息一声,终于忍不住说道。

    苏之合听刘芳这般说,便知自己是猜对了。

    说白了,黄将军这一派,除了刘芳等几个实权人物在支持太子,其余一些藏在水底如他这般的,也是支持太子,却不表示的。

    一来,是皇上忌讳武官结党,二来,也是为了防着梁王那边。

    是以,苏之合这个所谓的清流,也是早有倾向性。而沧州刺史却是沈家的门生,此番若是沧州要有异动,兵符一丢,便可让沈家棘手。

    二人将话说开了,苏之合也跟着放了心,“刘老哥也不必太过担心,朝中不肯同流合污的,大有人在,三皇子和沈贵妃想要成事,也没那么容易。”

    刘芳轻叹一声,“但愿如此。我在沧州城埋了几个亲信的探子,也有几日未送消息回来,只怕也和此事有关。”

    苏之合皱了皱眉,“如此说来,倒该是派人……”

    二人正说到一半,外面突然传来了敲门声。

    “是谁?”

    但听看门的小厮道,“回老爷,是老太太屋里的青鸾来了。说是替老太太传话来的。”

    听闻是母亲房里的人,苏之合缓和了语气,“叫她进来吧。”

    “大老爷,奴婢青鸾。”青鸾推门而入,盈盈下拜,只见她朱唇一点,面如皎月,确是个美人,只可惜苏之合心里头哪里能装得下这些。

    “可是母亲那边有什么事?”

    “老太太遣我来问大老爷一声,刘刺史是贵客,可有什么要用的的人和东西,尽可派人支会一声,二太太自会安排。”

    刘芳听此,立时站了起来,拱了拱身,“莽撞前来,已是无礼,怎敢叨扰了老夫人。”

    苏之合却是知道母亲性子的,听此便道,“暂且无什么要用的,真需要时,我自不会与母亲客气。”

    青鸾又低声应了,再见苏之合全然没正眼看过自己,不禁有几分黯然,只好退下了。

    苏芷晴从屋里出来时,正巧看着青鸾离开,诧异道,“她怎么跑到幽兰居来了?

    玉盘跟在苏芷晴身边,撇撇嘴,酸溜溜道,“是老太太叫她来问大老爷,刘刺史这边可需要什么备下的。跑个腿而已,还要这么涂脂抹粉的,只怕醉翁之意不在酒。”

    苏芷晴扑哧笑了起来,“再乱说,就要打你嘴了,怎地和素月混久了,也学的她口没遮拦的。”

    “还不是让小姐给惯坏的,将来万一小姐嫁人了,可怎么办啊。”玉盘嘻嘻哈哈得和苏芷晴开玩笑。这几日她在大房呆久了,也知道大房的太太小姐不计较小事,只要在外面规规矩矩的,私底下说话办事都是不拘束的。

    “又贫嘴。”苏芷晴掐了掐玉盘的腰眼,换来对方哎呦一声,这才作罢。

    见刘芳过来密谈,苏芷晴反倒安心许多,苏之合毕竟在锦州,朝中又无多少势力,所能知道的甚微,若有刘芳相助,当摸清虎符后面的暗流。

    心事放下些,苏芷晴也松松快快的吃了黄氏亲自下厨的拿手好菜,可惜一时忘情,吃的多些,有点积食,便拉着玉盘出了幽兰居,想着到院子里溜达溜达。

    北地夜寒,主仆二人俱是穿着棉衣,苏芷晴又在外头罩了件白绒披风,合着花园子里满地白雪,不仔细看还当真瞧不真切呢。

    苏府的花园位于整个府邸的最中央,有沟渠泉水自西边蜿蜒而冬,至府中央汇入一汪小湖,再改道向南,据说是什么风水大师专门测过的布置。那些个门道听得苏芷晴晕晕乎乎的,简而言之就是这般布置才能旺财运官运。

    且先不提这有没有用处。这处小湖的风景倒是极不错。冬日天寒,湖水冻成了冰,上面又附了一层雪。湖边两株冬青,仍是郁郁葱葱。

    二人围着湖边溜达,刚穿过一处假山,便听见一年轻男子的声音,皆是一愣。

    “表妹!表妹!你为何要躲我?”

    “表哥莫要再跟!男女授受不亲,表哥读了这么多年的圣贤书,今日难不成还要逾距吗?”

    那男子的声音苏芷晴不熟,这清丽的女声她却是知道的,正是苏如絮。

    一时之间,主仆二人两相对视,都是尴尬万分。

    今日天晴,满月如盘,挂在天际,月光撒了遍地,是以即便是黑透了天,也依旧看的真切。

    苏芷晴此时进退两难,只好和玉盘躲在假山里不吭气。

    只见苏如絮也穿了件披风,似也是出来转转,正慢慢退到湖边去。

    而那男子隔着远些,但能见一个轮廓,穿了白色对襟的袍子,因里面的棉衣厚实,显得鼓鼓的。

    苏芷晴想了一会儿,才想到那男子应就是苏如絮的表哥赵斌。

    “我且还记得,五年前,姑母带着你和父亲母亲去礼佛。大雪封山,我们被困在山上一个月之久。那时候,我独自坐在山门口,吟道:明月何皎皎,照我罗床帏。我还未说完,你便从里面走出来,笑嘻嘻问我,表哥在想家吗?”

    赵斌的声音堪比在演电视剧,听得苏芷晴浑身哆嗦,暗暗心想,这位去演还珠格格肯定不错。

    “那都是五年前的事了!我已忘得差不多了!何况那年我才八岁!”苏如絮的声音简直是咬牙切齿,只因自幼惯了淑女做派,说不出狠话来。

    苏芷晴听得呛了口唾沫,差点咳嗽出来,憋得欲生欲死。

    “八岁已是姿态灼灼,表妹可知,自那日起,我便暗暗发誓,今生今世,一定要娶你为妻!”赵斌的声音深情又急促,他又向前了一步,苏芷晴这才遥遥看得清了些。

    赵斌今年已有十五,身形有了成年男子的雏形,模样虽看不真切,气质倒还算文质彬彬,配苏如絮也不算太差了。

    “你还是绝了这心思吧!我是绝对不会嫁给你的。”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苏如絮这话说的够绝情,够狠。“现下此处虽无人经过,但你若想借机对我……对我……我便是拼死也要护着自己的!”

    赵斌未料到苏如絮的反应这么激烈,本想再迈一步的脚又收了回去,“我绝无此意,绝无此意!表妹莫要再退,湖中危险。”一边说,赵斌的口气多少有些失落。“罢了,你即对我防备如此至深,我无话可说。这便回了,这天气严寒,表妹小心冻坏了身子,还是先回去的好。”

    苏如絮听此,这才松了口气,偷偷抹了一把眼角的泪。若说起来,她与赵斌也算青梅竹马,自幼相识。赵斌对自己又是死心塌地,未必不是良缘。可苏如絮心比天高,又怎甘心嫁给一个教书先生的儿子,到头来,自己也不过和母亲一般,困在这小小的锦州城,生的孩子,以后说不得也只能教书。

    倒不如趁早绝了赵斌的心思,也好撮合赵颖和苏朔南,叫舅舅舅妈绝了讨她做儿媳妇儿的念头!

    第16章 偏就乱点鸳鸯谱

    苏芷晴在假山后边吹了半天的冷风,对这你爱我我不爱你的戏码有些看的无聊,暗暗希望二人速速离去。谁成想,那苏如絮也不知发了哪根神经,见赵斌要走,又开口把人留下了。

    “表哥且留步。”苏如絮慢慢开口,心跳隆隆,声音里婉转片刻。

    赵斌虽有几分痴儿,自幼受的却是正统的封建礼教,是以求爱不成,倒是立时与苏如絮保持了距离,听她这般说,赵斌便答道,“表妹还有何要说?”

    “今生你我虽无缘分,但表哥待如絮的情谊,如絮时时刻刻都放在心上。我知今日表哥必定心苦。然而表哥有所不知,我那哥哥对颖儿妹妹早有几分心思。我想着你我虽成不了夫妻,若他们二人共结连理,倒也能时时走动,也不辜负了这些年的情谊。”苏如絮慢慢说道,声音细若蚊蝇,然而夜深人静,倒也听得真切。

    苏芷晴在一旁听得,一口心血跟着差点喷了出来。

    这样奇葩的逻辑,许也就是苏如絮想的出来。这是要撮合苏朔南和赵颖呢。只苏朔南若是真对赵颖有意思也就罢了,若是没意思,这个做妹妹的可就“用心良苦”了。

    若说苏如絮打着的是自己的小算盘,这赵斌于此事上,可就当真是个痴儿了。

    “若当真如此,我定是要禀告爹娘,成全他们二人的!”他扬声道。

    “如此自然最好不过。”苏如絮说罢,但听远处有脚步声渐近,是她的贴身丫鬟留香寻了过来。

    “小姐原来是逛到此处了。”留香大步上前,边说着,边将披风披到赵斌身上。

    赵斌尴尬得清咳了一声。他方才是寻了个理由,叫留香回去拿他的披风,这才得了和苏如絮独处的机会表白,如今表白未成,他二人方才说的话若是让人知道,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湖边风大,我亦有些冷了,不若还是先回去吧。”苏如絮亦是有些窘迫,带着留香当先走了。

    待三人走远,苏芷晴才带着玉盘从假山后面出来,重重叹了口气。

    只她眼角处但见湖边另一侧,树影摩挲间,有什么东西晃了晃。

    玉盘比她眼神更尖些,早一步看见,惊叫起来,“什么人在那里?”

    只见一个清瘦身影慢慢踱了出来,走近了苏芷晴才发现,那是苏朔南。

    一时之间,苏芷晴真是感慨万分。

    “大哥……”

    苏朔南苦笑起来,“未料到一时兴起,到湖边闲逛,竟是这般热闹。”

    苏芷晴对赵家的情境不熟,但见赵氏的哥哥如此兴师动众,举家来奔,也多少明白些其中意思。

    这便是苏朔南的悲惨处境,纵然顶着嫡子的头衔,到头来,仍不过是个命运不由自己的人。见他这般表情,苏芷晴便知他对那赵颖想来是没什么兴趣的。

    “大哥若是不愿,可与二伯去说。”苏芷晴犹豫了半晌,终于是忍不住说了出来。这事苏如絮做的确实忒不地道了点。

    “已无什么可说,若是二太太定下的事,父亲亦不会反对。”在这个家里渡过了十三年,有六年过的战战兢兢的苏朔南对那二位的了解自然比苏芷晴知道的多,是以心中已不抱有希望。

    苏芷晴内心唏嘘不已,只能庆幸自己投胎投的好,亲生的嫡子嫡女必定是不一样的。

    “婚姻大事乃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然则大丈夫立于世,建功立业,哪一样不是要靠自己搏来?大哥不必放在心上,三年后的乡试,想来你该是要去练练手的,虽有些早了,妹妹却是想要祝兄长马到成功。”

    苏朔南心知苏芷晴这也不过是些安慰,却仍是心头一暖,这些年来,她也算家里头一个这般真心实意替自己着想的了。且苏芷晴也说的没错,他志向高远,本就不该只想着靠岳家提携,那般行事,怎成大器?

    “那就承妹妹吉言了。”苏朔南拱手弯腰,恭恭敬敬朝苏芷晴行了个礼。

    二人这才各揣了心事的散去了。

    那边厢赵斌也是个有效率的,一回去就跟父亲提了苏如絮的事,加上赵氏早已跟赵寻吹了一晚上苏朔南如何如何才华横溢,三年后必定榜上有名。赵寻虽说知道赵氏的私心,但转念想是不是真嫡子又有什么关系。横竖日后这二房的家产、苏家大房的提携也都是实实在在的由着苏朔南继承。若苏朔南是个有本事的,日后对斌儿的前途也是好的,若是个不成器的,以他做踏板去接近大房也是不错。

    如此,当天晚上双方父母就高高兴兴的谈起了二人的婚事。

    虽说现下还是热孝的丧期,但私底下的事,只没有字据,谁又管得着?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