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度书院 > 其他小说 > 长房嫡女 > 长房嫡女第6部分阅读

长房嫡女第6部分阅读

    得着?待一年后,苏朔南的孝期一过,就先下聘书,再等个一两年完婚也是无妨。

    如此一来,二房看似皆大欢喜,只林姨娘在偏院里听了消息,顿时眼泪直流。

    她的儿子,即便这几年相处甚少,她也是了解的。苏朔南三年后要考乡试,是苏之文亲口提过的,若当真中了个举人老爷,最起码也能在锦州城那几个读书人家里寻个亲事。

    那些个人家,谁家还没几个做官的远房亲戚,听闻城东的陈家有个亲戚是在京城里当官的呢。家里正有十一岁的女儿,再过个两三年正是刚刚好,她也曾想着待三年后苏朔南中了,可以和苏之文提一提,如此却连这点念想都没了。

    入了夜,赵氏眼瞧着都快歇下了,外头伺候的丫鬟突然来报,说是林姨娘求见。

    “这么晚了,有个什么事非得现在说?让她明日再来。”赵氏本觉得叫苏朔南娶了赵颖,已是便宜他,未料这孩子娘又来跟她添堵。

    那丫鬟似有些难以启齿,支吾了半晌才道,“林姨娘说,是为了大少爷的婚事来的……”

    “大少爷的婚事!她也知道那是大少爷的婚事!她一个姨娘,还想插手大少爷的婚事不成!叫她速速回去,再敢来胡说,家法伺候!”赵氏一听,便知林姨娘是不满意这桩婚事。她这个当家主母还没有异议,林姨娘倒敢先来插嘴,真真是犯了她的忌讳!

    第二日,赵氏便罚了她禁足,叫她好好照顾小小姐,莫要再想其他。

    待苏芷晴听了这消息时,也只能爱莫能助的叹了口气,这二房大少爷的婚姻大事,她这个大房的女儿还当真插手不上。

    这点小事,在苏府那些暗流汹涌里,很快就淹没了痕迹。就连赵氏也很快遗忘了林姨娘的存在。

    其后几日,难得的终于风平浪静了些。

    刘芳和苏之合议的差不多了,便回了刺史府。

    两边各自等着消息。

    一是沧州那边探子的来报,二是京城黄将军的回信。

    如此几日,苏老太爷的头七过了,眼瞧着便到了过年。

    按着大夏国的传统,丧事不能过年,便是人去了不足百日,但凡跨了年去,也便算热孝过去了。可以穿常服,男子正常出行,逛街,做生意了。

    如此,白灯笼,黑幔帐被下人统统除了去,府里上上下下也终于不必再一身白了。

    又下过了一场雪,年味儿就跟着来了。

    今年的苏府热闹非凡,不但三房难得的聚首,更添了姑奶奶苏颂芝,赵氏的表兄赵寻一家子,府里整日的人影穿梭,倒是比以前添了几分人气。

    年前的一阵子,历来是苏芷晴最最痛恨的时候。这时候,家家户户都在筹备年货、制新衣。男人们外出应酬,女人们则在家里赶制荷包。

    女红这东西可谓是苏芷晴自穿越一来唯一一样永远没法忍受的。她于此一道委实少了些天赋,练了这许多年,仍是绣得歪歪扭扭,在京城时便被几个闺中密友笑话的紧。她勉强绣了一阵子,便索性放弃了,都由素月代劳,任她们笑话去。

    只到了锦州苏府,这事儿又到了自己手里。她倒是想偷懒,可却扛不住妹妹们轮番来探,一齐讨论新样子,又或者围着炉子一边穿针引线,一边说笑话。

    这一日,人又是来了个齐全。苏家能自己绣荷包的,总共也就那么三个半。苏芷晴、苏如絮,赵颖,再加上苏雅兰这半个。眼下,苏雅兰对几个花样才学了一半,有些难度太大的,则又贴身丫鬟丁香代劳。

    “姐姐这是在绣什么?”赵颖绣了一会儿,有些累了,便歪着头去看苏芷晴。

    “鸭子。”苏芷晴淡定得回答,这一个分神,又是一个不留神,刺到了手指,好在那料子是大红的底子,沾了点血,也不易看出来。

    “为何要绣鸭子?这花样好生奇怪。”赵颖今年十三岁,比苏如絮小两个月,性子却是个天真有余,城府不足的,苏如絮暗里嘲笑她灵智未开。苏芷晴却觉得,这才有个十三岁的女孩子的样子。

    “本是想绣鸳鸯的,只可惜学艺不精啊学艺不精!”苏芷晴摇头晃脑,看着那图案的样子,活脱脱的苦大仇深。

    “小姐,大太太要我来说一声,你那手指头总共就十根,万一统统都扎了一遍,晚上可就没法拿筷子了。与其弄个身受重伤,不如知难而退得了。”素月捂着嘴笑道,口气里明显揶揄得厉害。大房的丫鬟们也跟着捂嘴直笑。

    这两日这般场景她们已是见惯了的。

    “你们这些小蹄子,真是反了天了啊!敢一个个来笑话你们小姐了。都给我过来,且罚你们一人帮我绣十个,若不然等守岁的时候,就不给你们包红包了。”苏芷晴嗔笑道,将手里那绣了一半的随手抛给素月。

    素月接过去端详了片刻,又忍不住笑了一回,半晌才道,“小姐饶了奴婢吧,与其在这个上面改来改去,倒不如让奴婢重绣一个呢。”

    “随你们遍!”苏芷晴懊恼地嘟了嘟嘴,难得的露出点孩子气来。

    苏如絮却是骤然冷笑一声,将手里的活计放下,“尊卑不分,成何体统!”

    苏芷晴白她一眼,懒得理会,这几日她委实是听够了。若不是苏老太太见几个孙女都不亲近,说了好几次,她实在是不愿意和苏如絮相处。

    “哎,绣得胳膊都酸了。要我说啊,这尊卑若是分明了,这活计就不该是咱们这些小姐们做的。府里养着这么多丫鬟,就是为了让她们看小姐们的笑话的吗?”苏雅兰施施然扔下荷包,也跟着笑起来。

    屋里一下子静了,几个丫鬟都是大气不敢出的。

    “我这人啊性子就是软,但凡划给我房里的,不是犯了什么大错,说笑几句也是无妨。”苏芷晴见气氛冷了,只好无奈得打个圆场。

    “是啊,大姐是京城里过来的,见多识广,这规矩啊,定然和咱们这儿是不一样的。”苏如絮又讽刺道。

    “对呀!芷晴姐姐是京里面来的,有什么好玩的事,跟我们说说吧,我还从没去过京城呢。”赵颖是个呆的,愣是没听出苏如絮那话里有话,一脸无邪得问道。

    苏芷晴差点笑了出来,方要开口说些什么,但见银镜匆匆进来,福了福身子,便道,“小姐,大太太叫您过去一趟,京里头来信了?”

    “可是我外公的信?”苏芷晴急忙站了起来,边说边往外走,线团儿撒了一地,惊得几个姐妹都吓了一跳。

    待她走了,赵颖才回过神来,“是什么事让大姐走的这般匆忙?”

    苏如絮目送苏芷晴离开的背影,神色间却渐渐阴毒起来,“说不得便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哼!”

    第17章 为亲子林氏告状

    因了苏芷晴是最终接收了兵符的人,加上黄氏的有意“培养”,一些消息,他们并不瞒她。

    苏芷晴几近是跌跌撞撞去了主屋。但见黄氏蹙着眉,手里握着一张纸,已被捏地皱巴巴的。这些日子,她亦是心怀忐忑的。刘芳那边传了些消息回来,沧州城如今已是戒严,进出城门,都受到极严重的控制。且前些日子还有一队人马自沧州出发,都是黑衣快马,探子们也摸不透这些人的意图,刘芳却知道那是暗地里来寻虎符的。

    情况比苏之合的意料更严峻些。

    见她进来,黄氏将信给了她。

    但见信里东拉西扯,尽是些家常话,竟是无一句提及之前的消息。只说近日有一批新进贡的雪狮子,被皇帝赏了几个臣子侯爵,细数起来,林家、叶家、沈家都得了一匹。

    苏芷晴怔住了,“这是……难道说外公那里已被人监视起来,以至于外公在信中如此谨慎小心?”

    “想是如此。”黄氏捂着胸口,不无担忧的说,“只怕过了年,京里就要变天了。”

    苏芷晴听此,心底微悬,嘴上仍是安慰道,“母亲莫过分担心,横竖父亲还在丁忧,若朝中这几年当真要变了天才是好呢,日后纵然官场上会不顺些,总好过搭上全家人性命。”

    “你啊,就会宽我心呢。”听苏芷晴这般说,黄氏的愁容里露出一丝笑意来。

    苏芷晴笑嘻嘻得靠过去,“让母亲宽心,母亲该夸我孝顺才是。”

    “你啊!”

    苏芷晴是不想再回去绣那劳什子的荷包,便在黄氏身边消磨了一阵,待到了中午,几个姊妹们纷纷回屋用饭,才得了空安静了一会儿。

    苏之合有了新消息,又去和刘芳商议大事。母女二人就随便吃了些简单的,正用到一半,素月打了帘子进来,有些犯难得道,“太太,大小姐,林姨娘在外头求见。”

    苏芷晴挑了挑眉,“她来做什么?”

    自那回林姨娘被赵氏拿捏着来对付大房,苏芷晴对她就略有几分不待见。她并非吝于相助之人,否则当初也不会拿出十两银子,救杏儿一命。只林姨娘委实太软弱可欺,竟随随便便就被赵氏指挥着倒打一耙。这般人,委实让人没兴趣再帮。

    “苏家历来没有二房人求到大房门上的道理,何况她家二太太是拿着管家钥匙的,有什么麻烦自去寻她,来劳烦我们做什么?”黄氏那日回去,知道了赵氏带着林姨娘去闹的事,很是几分生气,对这林姨娘也无甚好气。

    素月亦是对她不喜,听闻立时应下了,转去与林姨娘回话。

    谁料,隔了没一会儿,素月又回来道,“林姨娘在院子里跪下了,说若是太太和大小姐不见她,她便要长跪不起。”

    “还长本事了啊。”黄氏放下筷子,扫兴道,“去叫薛妈妈寻两个有气力的婆婆,把她扛出去。她爱去哪里跪,便去哪里跪,别在这幽兰居里便成。”

    “母亲可是猜到林姨娘为何而来。”苏芷晴想林姨娘被抬出去的样子,忍不住觉得有些滑稽的笑起来。

    黄氏不以为然道,“还不是为了大少爷的婚事。然则我是不愿在这档口得罪二太太的。眼瞧着便过年了,府里多少采办,多少油水,她那针尖儿似的性子,若我当真去过问此事,她也定会绕到管家的事上。我才不去讨那份嫌。我知你那堂哥为人不错,前些日子不还常来看望朔北,若是个聪明人,日后你父自会去提携,横竖是他的亲侄子,咱们操那份心做什么?”

    未料黄氏如此通透,苏芷晴有些哑然,她心中亦是这般想的,却并说出来。

    林姨娘来幽兰居,亦是绝望至极,她恨透了自己的软弱,先是害了杏儿,如今连朔南也护不住。然则,她一个姨娘,在这府里无根无萍,哪里说得上话。只儿子的前程却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埋没的。只她却未料到,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却是连黄氏的面儿都没见着,就被丢了出去。

    “姨娘还是回了吧。大太太的意思想是明白的很。上回借你十两银子,便搅合的三房都不安宁。您且行行好,莫在牵连我们这些做奴婢的了。”素月因了上回的事,对林姨娘意见很大,冷刺了她几句,这才转身走了。

    林姨娘眼神空洞,在冰凉的地上绝望得坐了半晌,才又迟缓得站了起来,她鬓上沾了雪,也顾不得收拾,“不行,我不能让她毁了我的朔南。大房不管,三房也不管,那我……那我便去求老太太!总归不能……不能……”

    一边说着,她一边跌跌撞撞得往老太太屋里去了。

    这过了晌午,老太太才刚刚歇下,青鸾如何能叫林姨娘进屋。林姨娘便在外头候着。几个丫鬟惯了捧高踩低,竟是连个遮风的地方都不肯给。冬日外头凉,林姨娘就在瑟瑟寒风里冻了一个时辰,待进去时,连声音都是哆嗦的。

    “给……给老太太请安。”

    苏老太太见她这般,颇有些莫名其妙。

    儿子们的那些个姨娘,她是极少见得,也早早发话,免了她们的请安,是以看林姨娘这般狼狈,很是惊讶。

    “这是怎的了?快些起来说话。”

    林姨娘这才爬起来,眼泪跟着便簌簌落下来。

    老太太最恨人哭哭啼啼,见着便有些生厌,问道,“这是怎么了?”

    “奴婢……奴婢……”林姨娘憋了半晌,才发现于此事,她是当真没有说话的立场,然则她毕竟是苏朔南生母,好一会儿才咬牙道,“二太太给大少爷指的婚事,奴婢以为不太妥当!”

    话音未落,门帘骤然被掀开,苏文竹蹬蹬跑进来,嘻嘻笑道,“外祖母,听说您醒了!”

    苏老太太便笑道,“文竹过来了,快上炕来,和外祖母坐一起。”

    苏文竹早已是轻车熟路,踢掉了鞋子,由着丫鬟们把他抱上炕,拱在老太太身边。

    正说着,苏颂芝也跟着进来,边走边叫道,“文竹小心些!才进屋就往你外祖母身上蹭,且不知沾了些什么灰啊草的,方才我说的你又忘了,仔细你的皮!”

    一屋子的人又自顾自得挨个行礼。苏颂芝这才注意到,林姨娘正哭着梨花带雨的站在地上。

    “呦,这是怎么了?难得见秀莲一回,竟哭的这般厉害?”苏颂芝手下微顿,惊讶道。林氏以前是苏之文的大丫鬟,后来由苏颂芝提议才被收了房,眼下见了提携过自己的主子,眼泪更是跟断了线的珠子,泪汪汪的往下落。

    这便牵扯了当年一桩旧事。

    早些年,苏颂芝和孙觉刚成婚不久,回家省亲。孙觉一下子便看中了林氏,觉得她温柔似水的性子别有一番滋味,正有意收她进房,却被苏颂芝察觉了。便费了些口舌,唬得苏之文收了林氏入房,也顺便恶心恶心赵氏。

    只林氏却是个痴傻的,对这些事并不知晓,只当这个主子当年是提拔自己,如今时隔多年,她再见着苏颂芝,仍是激动不已。

    “奴婢给姑奶奶请安。”林氏急忙道。

    “快快起来吧,上回见你我便想说,怎地比上回又清减了几分。杏儿的病可好些了?眼下可是出了什么事,怎哭的这般伤心?”苏颂芝拉着林氏,脑子转的飞快,一会儿便明白了她的意思。

    “好些了,谢姑奶奶挂念。”林氏一边说一边抹眼泪道,“想姑奶奶也是清楚的,二太太想把颖表小姐许给大少爷。奴婢虽人微言轻,但好歹是大少爷的生母,实是觉得这门婚事有些不合适……”

    “胡闹!你一个姨娘怎可去插手大少爷的婚事。”苏颂芝装模作样道,一副犯难得样子。

    老太太也是眼神一暗,有些不满的看着林姨娘。苏朔南的婚事,赵氏是跟她说起过的。儿媳妇儿那点小算盘她是清楚的。只不过赵家虽是家贫了些,但家风亦还算严谨,赵颖又是嫡出的小姐,配苏朔南,倒也不算太差。如今林姨娘来这里闹腾,可不就是明着打赵氏的脸吗?

    “此事情非得已,若不是万万分的不合适,奴婢又怎敢惊扰到老太太这里来?”林姨娘一边说,一边跪了下去,继续道,“二老爷早先便说过,大少爷的才学扎实,又有天分,三年后的乡试,中个举人并非难事。大少爷还年轻,中了举人,也不过十六岁,到时候有功名在身,说的亲事绝非今日可比。您……您说是吗……”

    第18章 议亲事祖母发威

    绣了半日的荷包,苏芷晴晌午自然是要困中觉的,这冬日午后,天色渐暗,最是适合小憩一会儿,待醒来时,天都快黑透了。

    外头传来窸窸窣窣的说话声,苏芷晴一边闭目养神,一边听着,颇有些讶然得发现,那竟是姑奶奶来了。

    苏颂芝此人,与黄氏素来是不对盘的,这几日两边也是不怎么走动,今儿个不知是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这姑奶奶竟走动到大房了。

    “可不就是这个理儿吗?可是林姨娘爱子心切,这做些糊涂事,倒也情有可原。老太太一时气愤,如今下不来台,是以我才来寻了大嫂呢。”苏颂芝一边说道,一边抿了口茶,嘴角掩着一丝笑意。

    黄氏轻叹一声,“我近日来,本就惹了母亲几回怨了,只怕去了反倒让她火气上来了。若说这事,本就是二房的事,若是二太太去求这个情,才最妥当。妹妹与其在我这里费口舌,倒不如去找二太太说道说道。”

    “哎,二嫂是个什么性子,大嫂又不是不知道。我若能劝得动她,可还会来求你吗?”

    黄氏听着,皮笑肉不笑道,“只我这人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