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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境插队手记第13部分阅读

挥,所有的声音有节奏地跟着我的指挥,此起彼伏。

    夜里不时划过一两颗流星,它离我们那么遥远。照亮我们的,不是星星,而是小小的电灯。

    灯光下,社员流淌着劳动的汗水,洋溢着收获的笑容。

    我不由想起儿时,在窗外院子里堆起的山芋,我们在山一样高的山芋堆里爬上爬下。

    一个曾经的顽童,现在收获着自己栽种、自己收割、自己脱粒的果实……

    100、暂别知青 [本章字数:1579 最新更新时间:2013-04-03 10:51:430]

    我在边境插队的上半部的手记将在这里告一段落。

    有人问我:写了99篇,难道你们男女知青就没有一点儿爱情的故事吗?

    我只能说,各位读者,非常抱歉,刚下乡的两年多里,我真的没有。

    邵子昂曾经在水库工地想给我制造一个绯闻,但这个绯闻却让我更加远离男女感情。

    那年在水库工地,他让一位女知青帮他去拿一些药,但被拒绝了。然后,他说是我病了。那位女知青就去拿来了药,还问我病得怎么样?

    邵子昂对此一直耿耿于怀。

    在我记录所有大田劳动、上山砍柴、水库突击、食堂风波、稻地奋战、文艺排练、学习小组的事情时,都有女知青的存在,但却没有对女知青的深入描述。那是因为我那时对女知青确实很少接触,更谈不上有什么爱情的故事好奉献给读者了。

    有人说,我们这一代人的爱情体验既不如上一代,也不如下一代。

    其实,对爱情的理解,我们并不亚于任何一代人,但如果是指时间上的早和空间上的多,我想,起码就我个人来说,确实如此。

    我在邵子昂们的恶作剧之后,有意地避开了与所有女知青的单独接触,甚至有好几次晚上开会回来,想到食堂记日记百~万\小!说,只要看到有女知青在那里,我就会找个借口离开。

    知青班子开会欢送我,张春芳就问了我一个很尴尬的问题。

    开始,大家回忆了过去的一些工作,想起一些有意思的事,都笑了起来。

    我谈起了以前的知青点负责人施卫疆、短暂过渡的邵子昂,谈起了很多知青对集体的付出。

    只有张春芳对我提了意见:“你在男知青中展开活动很多,为什么在女知青中活动就少?你以前与女知青还有点接触,后来怎么越来越少了呢?”

    我一下子无言以答,想了想,还是幽默一下吧:“因为我们长大了。”

    大家大笑。

    很多家长,在男女孩子发育成熟后,就开始约束他(她)们之间的交往。我只不过是自己约束自己罢了。

    我突然想起父亲曾经说过的一句话:“什么时候你能和反对你的人成为朋友了,那你就成熟了。”

    我想老天爷应该还有另一句话:“什么时候你能和异性成为朋友了,那你就成熟了。”

    那时,我不是一个很成熟的人,因为我不善于与异往。

    好多年后,我重新回到生产队,才在上海慰问团的催促下,开始谈起恋爱,并在经历了艰难的过程后终成正果。这与很多知青直到大返城时还没有爱情的经历比起来,已经算是幸运的了。

    不过,这些故事要到我的下半部《边境插队手记》中才会出现。

    队委会也开了一个欢送会,起先很严肃,又是讲优点又是提希望的。

    欢送会结束时,王队长宣布:“趁临时食堂还没撤,队里杀一头猪,大家一起为他送行吧!”

    从下乡直到后来的大返城,我是唯一赶巧,能享受到“杀猪饯行”待遇的知青。

    肖明在那个热闹的晚上,还放起了鞭炮。老乡和知青唱歌的、朗诵诗的,一个接一个。

    我真的受宠若惊。

    酒后,我久久地佇立在知青点的院落里。

    零下二三十度的气温,满地银冰,但我却忘记了这些,脑海中浮现的是一张张生动的脸和一段段生动的往事。

    我所在的生产队,知青占到一线劳力的大多数,经过几年的煅炼后,现在已经成了生产主力。

    同时,随着年龄的增长和插队的经历,哪怕是再激进的知青,也已经过了最初的兴奋期,面对生存的现实,拿掉了套在双眼上的万花筒,去掉了“斗私”的紧箍咒,开始了正常人的思维:何时才能与亲人团聚?什么才是安居乐业的生活?还有没有希望完成学业和事业?……

    尽管有人上学、参军、招工、转点……似乎改变了命运,就像我一样。但在那个历史背景下,最终总会或多或少留下一些遗憾。

    只有这依然还留在偏远乡村和边境上的群体,与大都市还在如火如荼的运动渐行渐远,他们就像被抛在茫茫沙漠中,有迷惑,有哭泣,有怨恨,但却一路走着,一路从沙漠里捡起金子在珍藏。

    朦胧的夜色中,清真寺的轮廓清晰,而镰刀似的月亮,紧紧地钩着边上我们盖的女知青的新房子、钩着我们刚刚竖起的男知青的房架子。

    我在孤寂的月亮下释然一笑,无论上一代人构成了什么样的社会现状,热爱生活,追求美好,永远都是下一代年轻人的天性。

    (上半部完,下半部待续 2013年2月4日,上海)

    下半部

    184、全删了只留一字总可以了吧 [本章字数:12 最新更新时间:2013-11-26 20:06:160]

    无,总该符合你要求了吧?

    101、毕业待命 [本章字数:1714 最新更新时间:2013-06-10 22:36:520]

    一年半后……

    我从黑河师范毕业,在县里参加文教科的毕业生分配学习班。

    五十多名来自各个学校的毕业生,两天后,只留下三名待分配,其余都分到农村各中小学去了。

    留下待分配的三人中,一个是齐师院的,其父曾任过地委委员;一位是哈师院的,其父是省教育厅办公室主任;还有一个就是我。

    我一报到就交了一份回生产队的书面申请。

    一个工作人员告诉我:可能性不大。

    科里让我们三个先分头跟着领导下农村搞教育调查。

    刘科长带着我去了四加子、西岗子、爱辉三个公社。

    到爱辉时,我特地把刘科长请到知青点来,听听知青对我要回生产队的反映是什么。

    从知青点出来,刘科长对我说:“我理解你了。”

    回到县里,我写好农村教育的调查报告,交给刘科长。第二天一早,他对我说:“写得很好,我想过两天再让你跟搞业余教育的何老师出去一下。你已经跑了爱辉、西岗子、四加子三个公社,这一次再去上马厂、张地营子两个公社,那么就跑了我们县70的地方了,对你了解全面情况很有好处。”

    什么时候跟何老师走,具体时间没定,下午没事,科里让我抄一份材料。

    边上有两个工作人员正在整理这次报考大学的知青名单,口里不断念着:“某某大学,某某中专……”

    大概是整理得累了,他们停下来说了几句闲话:“你看,就我们的手,这么一划拉,就能定下来谁上大学,谁上中专,谁回上海,谁在黑河。这轻轻一点,就让他们有了天壤之别!”

    “什么天壤之别?我看有些上大学的水平还不如上中专的!”另一个搭话,说完还看了看我。

    我和他对了一下眼,淡淡地一笑。

    自从1973年“张铁生白卷”事件后,推荐工农兵大学生不再进行文化考试,官员走后门的现象开始出现,这让文教科的工作人员颇有微词。

    我抄完材料,正觉得无聊,忽听高朗、肖明、云龙等几个知青叫着我的名字上楼来找。

    他们住在县教育科大楼对面的车马店里,这是县城里最廉价的旅馆,农村人来县里都夜宿于此。

    几个人一放下行李,就来县教育科找我。听他们喉咙声很大,怕影响别人,我赶紧把他们引到我住的房间里。

    见我一个人住一间房,肖明一边说“灵格么!”一边问我一月工资有多少?然后又把县里所有的饭店都臭骂了一顿,因为他们今天在街里没吃着肉。

    等他们安静下来,我才问清楚,他们是来送高朗回上海的。

    与出山的同时,中央对“一片红”的做法有了些许松动,出现了一些“人性化”的苗子。

    首先,上海来的插队干部都回沪了。现在来的干部叫“慰问团”,而且讲好是临时工作,有年限的,不再像当年的插队干部那样要参加劳动,与知青同吃同住了。

    原来只有兵团和农场知青才能享受的探亲政策,现在插队知青也能享受了。

    所有插队知青都发了一张探亲证,每两年享受一次路费报销。

    手续是这样的,先由队委批准同意回上海探亲并开出介绍信;知青拿着这张介绍信到公社,如果公社也同意就再开一份介绍信;然后拿着这两份介绍信到县知青办去领取火车票。

    从上海回来的跟费先由知青自己垫付,回来后在五天内去县知青办报销,如超过五天就算作废。

    另外,每个探亲者有100斤全国粮票,假期是3个月。

    1973年和1974年,中央又连续下来两个政策:独生子女和特困家庭可以回城。

    而在这之前,最早离开边境的知青,是一些当官的子女,用的是军队内部征兵的方式。蟹有蟹路,虾有虾路,一部分知青利用老家的关系开始向南方农村转点。什么关系也没有的,就只好继续在边境“留守”。

    截止到1974年6月,我们这个知青点的53名知青,除了死亡1个,结婚嫁到外队1个,推荐上学3个,征兵1个,招工1个;内部征兵2个,自行转点6个,独生子女1个,特困家庭1个,共计走了17个,还剩下来36个知青。

    以上走的人中,高朗是最后一个。

    他属于特困家庭:母亲在西部三线支内,上海只有父亲一人带着两个身有残疾的妹妹。

    高朗多才多艺,歌唱得好,笛子吹得好,字也写得好,但他为人低调,做事认真,从不抱怨。下乡四年多一直做食堂后勤,喂了四年多的猪,挑了四年多的水。

    第二天一早,在送行知青的羡慕中,他用一双裂缝中嵌满了黑泥而无法洗净的手,提着行李登上了回长途汽车。

    回头跟大家挥手告别时,他一脸的幸福。

    从客运站出来,肖明、云龙等问我:什么时候回队里?

    我说,正在启动。

    我希望我的回归,多少能让部分插兄们在目睹身边战友一个个离去的凄凉中,得到一点快乐。

    102、兑现承诺 [本章字数:1651 最新更新时间:2013-06-11 23:09:170]

    我提笔在一本新的日记本上写下了第一行字。

    扉页上知青的名字引起我一道道回想,仿佛飘起了一条欢乐和鲜艳的彩带,彩带上翻飞着一幅幅画卷:

    有雷雨闪电,有雨后长虹,有夜读灯火,有晨起挑水,有激怒,有欢笑,有严肃,有可笑,有对膝谈心,有无情批评,有和蔼可亲,有争吵戏闹……

    有这样一条彩带,将我们联系在一起,让我这个当年的知青点负责人回忆起来总觉得有很多遗憾。

    当初为他们所做得太少,如今对他们思念得太多。

    曾有人见我每逢五一国庆暑假甚至有时周日都要回爱辉知青点,和我开玩笑,问我在爱辉是不是有女朋友?

    我在爱辉是有朋友,但不是什么女朋友。很多人不理解,觉得很神秘,觉得我深藏不露,以至于在黑河师范一年半的时间里,我能够过着没有情感纷扰而全心全意读书的日子。

    这种误解成全了我的学习,各项学习成绩都不错,还当上了校学生会学习部长。毕业时学校对我的去向还进行了讨论。

    但我喜欢知青点的生活,重回生产队是上学前的承诺,现在要兑现了。

    我觉得这是我个人选择的历史。

    从我懂事的那天起,就不断地听到“完成!完成!……”、“开始!开始!……”

    似乎一切都有头有尾,但又无头无尾。

    每一次都在开始中结束,又从结束中开始。

    谁也得不到老天的恩赐和优待,能够让纪元从他开始,能够让世界以他为终结。

    我的历史也应该是这样,在不断地完成中,又不断地开始,似乎是重复,实际是新生,从而永远不停地前进。

    我唯一遗憾的是没能够完成心中理想的大学教育。

    黑河师范有一位张老师,是东北大学毕业的,那天他和我回忆自己的大学生活。

    我问张老师:“一个人应该完成的最基本学业是什么?”

    张老师笑而不答,沉默了许久,他说:“大学本科。”

    还有一位王老师,是教古文的,那天他抖着手中的古文说:“这东西非得我讲不行,你们讲不了。”

    我问王老师:“一个人要怎么样才能超过老师?”

    王老师有点生气,迅速地回答:“我讲的东西,你们能理解十分之一就算不错了,你们别好高骛远,你们就是再学也赶不上我的水平。”

    我自己对中专的学历也没当回事。

    三个留在文教科的毕业生,却偏偏留下了我一个中专生,那两个大学生已经分配到县里的中学当老师去了。

    县文教科不同意我回生产队,把我分配在科里搞业余教育。

    刘科长对我说,作为分配就这么定了,但你的申请我们也交到了县委,最后听县委的吧。

    原来以为回生产队是十拿九稳的事,现在很有点“黄”的危险。

    我又在县文教科待了两个月,等上面的回音。

    这期间看了一些书:《希思首相》、《约翰逊回忆录》、《白轮船》、《普隆恰托夫经理的故事》、《第三帝国的覆灭》等书。

    同时,在来来回回去往各个乡镇之间时,还认识了几个人。

    一个是在从爱辉到黑河的船上,碰见的上海医疗队女护士。她是川沙县城人,68届初中生,下乡两年后,被抽调到市六医院学护士,毕业后到黑龙江巡回医疗。

    她看上去很腼腆,实际却很健谈。她告诉我,今年(74年)五月上海发生反革命暴动;还有其它上海的新闻:当上海判处一批死刑犯时,竟然有200多人要抢劫囚车……

    她最后说:上海真的老烦的,我喜欢出来巡回医疗,外头山清水秀老安静的。

    在张地营子旅馆里,碰到一个北京来出差的干部子弟,十分忧国忧民。他谈到干部子女的两极分化:一种是口称“子承父志”,靠父母功劳走后门,钻营进政府机关,野心勃勃地实行个人奋斗的。一种是热爱工农,深入基层,靠自己的一双手改天换地的。

    看看时间已经半夜12点了,他赶紧煞车,说:这个社会以后到底怎么样,现在还很难说呀。

    我想我既没有享受安静的福分和超脱,也没有思虑深远的忧愁和大志。

    我只是在不能完成大学学业的无奈下,回到了下乡前最初的梦:当一个农民作家。

    这总比什么也不是的庸庸碌碌地度过一生要好。

    终于,在国庆前,刘科长正式通知我:“县委通过讨论,根据1974年工农兵学员招生提纲上对学生去向有‘或上山下乡参加农村社会主义建设’这一条,所以,回生产队也是在允许的范围之内,已经同意你的要求。”

    县文教科搞了一个欢送仪式。刘科长说:“不管怎么说,在这里拿过三个月的工资,就算是从这里回爱辉的了。”

    但从心里说,算哪里回去的,对我来说还重要吗?

    103、转点争论 [本章字数:1858 最新更新时间:2013-06-12 21:10:280]

    1974年10月8日,我回到了知青点。

    就在当天晚上,知青点食堂里还发生了一场争论。

    争论是从仲志红回南方老家转点插队的事引起的。

    王雄涛说:“说老实话,她这样走就等于逃。”

    王晓晗一听非常气,就问他:“逃的性质是什么?”

    王雄涛一时语塞,就说:“别人怎么能呆下去,她怎么就呆不下去了?”

    王晓晗说:“你没有了解就没有发言权,她是有正常手续,经过各层批准才走的,怎么能和‘逃’联系来呢?”

    王雄涛今年初当了生产队队?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