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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笠死亡之谜第7部分阅读

    公开组建别动队外,还利用别动队的力量与日本特工之间秘密进行了一场力量和智慧的较量。

    这较量就是从上海日本东亚同文书院开始的。

    上海日本东亚同文书院成立于一八八七年,原名叫日清贸易研究所。说是研究所,其实是打着研究的旗号开展以军事为目的情报调查活动,是一个以日本陆军为后台的日本谍报机构。他们在中国除了调查市场和财政经济外,还调查地理、政治及军事等问题。所调查的每个项目都非常细致,如对主要公路的长度、宽度和路面结构,桥梁的长度、建筑材料和载重量等都查得清清楚楚。这些调查材料分别登载在该书院办的《支那研究》杂志上,并送日本陆军统帅部参考和掌握。调查人员中主要以日本留学生为主,同时还有一些军事人员参与,并在中国各界的高层中收买为他们服务的汉j。他们的足迹遍及中国各地,甚至连云南和贵州的偏远山村也去过。淞沪抗战开始后,上海日本东亚同文书院突然活跃起来,利用各种人物广泛收集情报为日本军队服务。

    对此,戴笠的特务处并不知情。

    就在戴笠为组建“军事委员会苏浙行动委员会”而奔忙时,著名的救国会“七君子”之一的章乃器先生向戴笠推荐了两名上海大学毕业的高材生程克祥和彭寿。章乃器先生告诉戴笠,程克祥和彭寿同在上海东亚同文书院做事,他们愿意用东亚同文书院的某些特殊关系,搜集日方的情报为淞沪抗战服务。此时戴笠正是用人的时候,而且也非常需要能及时掌握日方的军事等情报,所以对章乃器能推荐有用之材当然是十分感谢的。但淞沪抗战形势复杂多变,戴笠当然不会仅仅凭一位有声望的学者的介绍,就把两位素不相识的青年吸收为自己手下的特工人员。于是,戴笠叫时任“军事委员会苏浙行动委员会”书记长办公室书记兼人事科长的文强,去法租界拉都路章乃器先生的寓所与程克强和彭寿两人见面,对他们进行面对面的考察。文强到章乃器那里后才知道,程克强和彭寿与章乃器先生是师生关系,两人都是上海日本东亚同文书院的雇员。由于受恩师章乃器的教诲和影响,淞沪抗战开始后他俩出于对国家的热爱,以东亚同文书院为掩护组织一个“文友社”,表面上也为日本人服务其实是为淞沪抗战而收集日本人的情报。程克强和彭寿还提出,该“文友社”以他俩为经理和社长,另聘五六位男女记者作为活动人员。同时,程克强和彭寿还提到了办公用房、活动经费和车辆等事情。文强回到戴笠处汇报后,尽管戴笠自己对此事也没有十分的把握,但他觉得接下去所要做的事都在租界的地盘上,就算这是日方的计谋也难逃他特务处的手心。

    为此,戴笠答应了程克强和彭寿的全部要求。

    “文友社”成立后,戴笠为了完全控制这反间谍机构的主动权,他和文强商量后派黄埔六期毕业时为杭州警察局指导员的王树人,去当“文友社”的看门人兼收发,而实际上是此反间谍机构的总负责人。王树人瘸脚,又时时装出付可怜的样子,任人训斥笑骂,不但程克强、彭寿和日方的情报人员没有起疑心,就是戴笠派进“文友社”的特工也没能识破王树人就是他们的顶头上司。当程克强把三名日本间谍引进“文友社”后,戴笠立即决定派两名女特工打进去工作。为了不使程克强和彭寿及日方人员的怀疑,戴笠要文强通知程、彭俩人对这两名女特工进行当场考试,合格则用不合格则不用。这两名女特工,一个叫安占江,一个叫吴忆梅,曾任《上海晚报》的记者,不但年青漂亮和能说会写,而且在中央警校受过严格的训练,骑马、射箭和打枪样样皆精。参加考试前,戴笠和文强事先对她们进行了训练,要她们做到既不能太露以显出马脚,又不能装的太“笨”以免不能录用。果然,经过考试就被程克强和彭寿录用,并且没给人有任何的怀疑。对程克强介绍的那三名日本间谍,文强根据戴笠“不能让日方间谍进入‘文友社’”的指示,要程克强对他们也要进行考试和资历审查,而且要有可靠的保证人并交纳保证金,迫使日本特工知难而退。由于“文友社”的司机也是程克强和彭寿找来的日本特工人员,戴笠就指示安占江和吴忆梅在“文友社”内散布这个司机的坏话,逼迫他自动辞职而去。随后,戴笠又派手下人顶替了司机的位置,配合王树人开展工作。与此同时,戴笠继续通过章乃器夫妇对程克强和彭寿施加影响,让他们俩始终站在抗日救国一边,使“文友社”完全成了由戴笠所控制的反间谍机构。在此基础上,安占江和吴忆梅以“文友社”的记者为掩护深入到东亚同文书院和虹口日本海军俱乐部内,调查和收集各种情报资料,对淞沪抗战做出了很大的贡献。安占江和吴忆梅还按照戴笠的计划,将东亚同文书院内以教授身份出现的日谍福田信一引诱出来,后被绑架到上海南市警察所关押了起来。

    此时,淞沪战场进入了相持阶段。

    蒋介石对战场形势忧心如焚,假如就此撤出淞沪战场,那将会动摇国内国际对抗战的信心。如果仍然就此死拼下去,那么很有可能他投放在淞沪战场的七十多万国军就会所剩无几,而且战场形势还不会有根本性的好转。就在蒋介石万难之时,宋子文提出让《九国公约》签字国出面解决中日争端。所谓《九国公约》,是指一九二二年二月由美、英、法、日、意、比、荷、葡和中国北洋政府在华盛顿会议上签定的。该公约的主要内容是根据“中国门户开放的原则”,各签字国享有在中国通商贸易和开办企业的“机会均等”权。宋子文此议一出,以德国驻华大使等人为首纷纷出面做调停工作,使日本方面一时相当被动。于是,日军统帅部急调在华北做情报工作的南本实隆秘密潜往上海,迅速窃取中国统帅部对日作战的战略意图,并伺机暗杀宋子文。南本实隆是个中国通,因久在平津一带活动能说一口稍有天津音的中国话,能应付各种险恶的局面。他曾在华北和东北等地多次破获戴笠所布置的特工组织,仅被他逮捕和打死的特务处特工人员就有数百人。戴笠早就对他恨之入骨,数次设计要在华北将其干掉终因事先都被南本实隆察觉而没能成功,但戴笠始终没有放弃这方面的努力。所以,南本实隆还没有动身,戴笠已从打入日本军方的特工那里得知了消息。为此,戴笠决定要在上海让南本实隆命归西天。

    于是,戴笠与南本实隆间的较量悄悄地开始了。

    戴笠起初以为,南本实隆到上海后必定会在东亚同文书院和虹口日本海军俱乐部露面,为此他在这两处全都布置了内线伺机对南本实隆下手。由于执行此项任务既艰难又极危险,让戴笠费心事的是由谁来完成对南本实隆的暗杀任务。戴笠反复考虑了多日,觉得由文强来担任最合适。文强是黄埔四期生,在浙江警校特训班和南京谍参培训班工作多年,对特工情报业务和各种行动技术比较熟悉,再加上他从没有任过公开性的职务不太会引起日方的注意。文强本来就是个机敏能干而且有头脑的人,当戴笠向他讲明了任务的内容后很快就表示了完成任务的决心。文强的态度早就在戴笠的预料当中,但此次任务毕竟非同一般,他还是与文强仔细地分析了此次任务的各种难点。当文强对这些难点全都心里有数后,戴笠把一枝三号左轮手枪和三十发达姆弹连同活动经费交给了文强。可是没有想到,南本实隆到上海后没有在该去的地方露面,而是直接用重金收买日本士官读书时的同学,此时已是戴笠手下别动队参谋长的杨振华,要其提供中国军队的情报。此时的杨振华不甘就此落为汉j,也威慑于戴笠的权威,不敢贸然出卖机密。

    于是,杨振华把这情况向戴笠作了汇报。

    戴笠见情况有变,就迅速重新设计了计划。他把文强再次找来后说:“南本实隆为了急于在《九国公约》国开会之前了解我方的战略意图,到上海后就企图收买别动队参谋长杨振华。南本实隆几次要杨振华介绍我方的要人与他见面,我已让杨振华虚拟了你的身份推荐给了南本实隆。为此,我想将计就计,让你以军事委员会少将高级参谋的身份与南本实隆接触,并向他表示愿意与他们合作的愿望。你的化名杨振华已取好,就叫李文范少将。明天晚上八时,你随杨振华到静安寺路100弄10号与南本实隆见面。记住去时不能带枪,也不能带其他男女,自备汽车,但一定要换了牌照。与南本实隆见面后如问到年龄,你要把年龄报的大点,因为日本人不到五十出头是不会有少将的官衔的。还有,这次南本实隆与你见面的地点不放在日租界而在英租界,这说明通过杨振华的多次介绍南本实隆已对你有了好感,看来杨振华这个人……”戴笠就此打住了话题,从他的眼神里看得出对杨振华这个人的怀疑多于信任。不过,杨振华在淞沪抗战结束后确实投靠了日本人,可见戴笠的怀疑没有错。

    文强第一次与南本实隆见面时间很短,在证实了双方的身份后,约定两天后到虹口日本海军俱乐部进行第二次会谈。临分手时,南本实隆送给文强一大捆东西。文强难以推辞就把这捆扎着东西带到了“军事委员会苏浙行动委员会”的办公楼。戴笠的头脑里可比文强多了根“弦”,他见那东西后马上有了火气,指着文强的鼻子大骂道:“你的太没有头脑,如果这里面是炸弹,我们这些人都没有命了。”后经技术专家对那捆东西处理后,发现那里面是一万元法币。对这钱谁也没有去多想过,也许是南本实隆给文强的见面礼。文强见是虚惊一场很有些不快,戴笠可是看在眼里,马上对文强说:“你老兄沉着应变的精神可佩,我的警惕过头也是不得已。过虑则愚,过敏则乱,不如此则怠,不认真则万事无成。全胜而败不如积小胜而大胜。剑及履及,步步以慎敌之心,则有备无患。反之,掉以轻心,事无不败之理。”戴笠这番很有哲理的话,一下把文强给说明白了,很快脸上没有了不快的表情。

    两天后,文强与南本实隆如期在虹口日本海军俱乐部会面。此次会面南本实隆想通过文强搞清四个方面的问题:一是中国统帅部的抗战决心如何?二是对日作战所动员的兵力配备如何?三是利用《九国公约》签字国来限制日本是否真是宋子文的主意?四是中国对德国大使出面调停有何看法?这些问题都不是文强所能答复得了的,他只得推说待进一步了解后再作明确回话。戴笠从文强处得知了南本实隆的四个问题后,为了使已经上钩的南本实隆不生疑心,他亲自虚拟了对这几个问题的看法,并报给蒋介石备案。不过,此时的戴笠又有了新的主意,因正在组建的别动队急需要资金,他想让文强以这四个问题的答案从南本实隆那里搞个几百万块钱,以解别动队的燃眉之急。戴笠再三嘱咐文强,四个问题的答案只能一个一个给,每个答案的价格是二百万元。可当文强第三次与南本实隆见面后,一提出答案的价格南本实隆似乎没有任何犹豫就同意了,并答应下次见面就付款。戴笠得知后对文强说:“日本人素来小气,南本实隆答应的事难免有变。”果然,当文强第四、五次为答案的价格与南本实隆商谈时,南本实隆完全推翻了原来答应的价格,要求四个答案的总价不超过四百万。而且,南本实隆只同意付四十万元的现款,其余的只能以支票的形式支付,条件是文强必须要把所有的答案全部交出。此时,戴笠已感到与南本实隆讨价还价的余地已很有限,他开始为干掉南本实隆作准备了。为此,戴笠让人在赫德路租了间民房,让文强约南本实隆来此见面。文强不清楚戴笠改变约会地点的用意,也不知道戴笠已在这民房的周围已布置了杀手,他仍然与南本实隆认真商谈毫不含糊。

    不过,此次南本实隆避开所有的话题,非常明确地要文强做内线,将宋子文杀死,并答应为此事可先付十万酬金给文强,而且事成之后文强所有的收入不会少于一百万。这事令文强极度震惊,为不使南本实隆有疑心,文强应允了。回转后,他立即向戴笠汇报。戴笠听后也吃惊不小,他明白南本实隆要开始做他的事了。可就在戴笠进一步揣测南本实隆是否还有更大的阴谋时,南本实隆却把文强约了去商量暗杀宋子文的具体计划。临离开时,南本实隆给了文强五万元的现金。文强如数把这钱交给了戴笠,戴笠望着这钱知道与南本实隆间的周旋已经到头了。因为,此时在淞沪战场上的形势已经对中国军队相当不利,德国驻华大使的和谈调停已经落空,其实已经中了日方的缓兵之计。而且,南本实隆开给文强的那张三百六十万的支票,戴笠已派人到上海正金银行查询过,这支票不能马上兑现,要过一星期后才能办理。过一个星期后淞沪战场的形势已难以预料,看来南本实隆早已考虑到这步棋了。想到这里戴笠有些悔了,他不该为了那几百万块钱而没有在前几次杀了南本实隆。尽管,戴笠觉得除掉南本实隆的可能性已经不大,但他还是在赫德路的那间民房作了周密的部署,下令文强在与南本实隆见面时下手。可是第二天,在过了约定时间很久后南本实隆也没有露面。就在文强等人左右为难时,戴笠来电话说日本军队已经在杭州湾至金山卫一带登陆,所有人员全部撤离。

    文强与南本实隆从此没再见面。

    虽然,围绕南本实隆的所有计划都是戴笠安排制定,但也是文强对戴笠计划的领悟和他本人出色的表演,才使南本实隆一步步地被牵着鼻子走。可以肯定地说,如果不是淞沪战场的局势发生逆转的话,南本实隆是逃不过戴笠设下的圈套的。

    随着日本军队的大量登陆,中国军队在淞沪战场上全面撤退。

    面对潮水般溃退的场景,戴笠仍镇定自若地布置指挥着潜伏和转移方面的工作。他首先任命文强为特务处前方办事处处长,主要任务是收容别动队的人员和中国军队从淞沪战场撤退时的散兵游勇。接着,戴笠又下令文强迅速结束“文友社”的工作。由于组建“文友社”的程克强和彭寿在搜集日方情报方面做了大量的工作,特别在南本实隆到上海后他们做了许多方面的配合,戴笠觉得这俩人可信也可用。于是,戴笠决定程克强和彭寿在上海失守后潜伏下来,保持与日本间谍网的关系,进一步开展收集情报的工作。可是,当文强把戴笠的决定告诉程、彭俩人的同时,日方的情报机构要他们到南京开展谍报工作,配合日本军队进攻南京的行动。经戴笠同意后,文强把程、彭带到了南京,让他们与特务处南京潜伏区负责人钱新民接上了关系,并作为南京潜伏区的直属通信员与日方的谍报机构开展斗争。不过南京沦陷后,钱新民很快投敌叛变,程、彭被日军逮捕入狱。这期间由于周佛海的斡旋,程、彭俩人没有被处死,后他俩成了周佛海和戴笠之间的联系人。

    当然,这已是后话。

    再说文强从南京返回上海后,上海已基本失守。戴笠是在最后时刻,安排完别动队的撤退事宜后,才搭上上海至香港的最后一班船去了香港。此时的别动队除了溃散的余下的已不多了,文强按照戴笠的指示分别派出六个收容小组,分别收容别动队队员二千多人和国民党军的散兵游勇八千多人。然后,他带着这些人绕道南通、苏州和句容等地,最后到达了皖南祁门的历口镇。与文强他们同时到达的,还有戴笠在青浦和松江举办的两个特工训练班。这两个特工训练班,在撤退前因遭日军袭击和日军飞机的轰炸损失很大。特别是青浦特工训练班原来有四百多人,可到历口镇时已不到五十人了。尽管这样,戴笠仍然把他们作为自己发展特务武装的主要力量,时时牵挂和关注着。当他得知该集中到历口镇的队伍全都到齐后,就亲自赶赴到历口镇进行点名,并对零乱而又疲惫的队伍进行政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