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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十日谈第8部分阅读

们车间旁边是个木工组,一帮小伙子,她跟他们每个人都有一腿。

    午休时或者下班之前,我们的安顿师傅就沉着脸到木工组去找自己的老婆。他其实比谁都明白,可就是执迷不悟。比如,蕾卡从浴室出来了,后面还跟着一个正提裤子的小木匠。

    安顿好象压根没看见这个小木匠,只对老婆说:“你洗好了吧,蕾什卡?咱们回家吧。”

    最糟糕的一次是他当场抓住了蕾卡,那正是快下班的时候。她在木工组,正躺在一堆锯末刨花儿上,木工组长金卡压在她身上。他俩正干得起劲儿时,安顿轻轻走了过来,很有礼貌地问道:“你们在这儿干什么呢?”

    蕾卡正在兴头上,快要达到高嘲了。她恶狠狠地从情人身下瞪了丈夫一眼说:“你看不见吗?我们正干呢。”

    可怜的安顿转身回了办公室。蕾卡跟金卡办完了事,放下裙子,理理头发,出来了。她若无其事地走进办公室说:“咱们回家吧,安托沙。”

    可他坐在那儿,眼睛盯着桌子,一声不吭。那小马蚤货哄他:“你还真以为我跟金卡在锯末堆上干哪。我刚才是逗你玩儿呢。我们只是在那儿比劲呢,看谁能打过谁。好了,快起来,咱们回家吧,该吃晚饭了。”

    安顿默默地站起来跟着老婆回家了,再也没提过木工组里发生的事。他信了她的话。他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只相信她的话——不是在兴头儿上说的那句话,而是她的谎言,这才是他想听到的。

    下面轮到尼尔娅讲故事了。

    故事之八

    音乐教师尼尔娅的故事里也出现了苏联工人的形象。

    你们刚讲的这两个故事使我想起一个笑话,我先讲给你们听听,然后再讲一段我的亲身经历。

    先说笑话,这是奥尔佳的故事提醒了我——关于男人对妻子不轨行为的态度以及他们猜忌种种。两位老友见了面,都是刚结婚不久,其中一个向另一个打听他的小妻子是否对他不忠,还说道:“我总怀疑我老婆跟哪位花匠勾搭上了。我每次下班回来,桌子上都摆着瓶鲜花,窗台上简直成了植物园。

    一定是她有个跟花草打交道的情人。我心里明白妻子背叛了我。“

    另一位叹了口气说:“我也怀疑自己的老婆跟电工搞上了。”

    他朋友惊异地问:“你是怎么发现的?是不是每天都换新灯泡?”

    “不是。有一次我提前一个小时下班,回到家发现老婆在床上躺着呢,身旁还躺着一个电工。所以我才开始怀疑她是不是跟这个电工有什么越轨的行为。”

    笑话就讲到这儿,现在开始讲我那段真实经历。有一次厨房的电线短路了:线是嵌在墙里的,可墙非常潮湿。该去叫电工来修,可就是腾不出人手来。老人都得了流感,年轻人都要上班。而请电工必须得一大早儿就去,不然就一个人也找不到。那天我们音乐学校正好有场音乐会。我换上演出服,好好打扮一番,然后在去学校之前先找了一趟修缮科。老天爷保佑,电工正好在那儿。他红光满面,一双眼睛色迷迷的,好象能把人的衣服剥下来。

    “我家墙里的电线短路了,需要换一根新电线,”我告诉他。

    他流里流气地笑了一声:“哈,象你这样的美人儿,我们总会找到新电线的。我5点钟去。”

    他其实也没说什么过分的话,只不过象一男人那样开开玩笑,我也没在意。我急急忙忙地走了,忘了这回事。

    我5点左右回到家。一会儿听见门铃响了,正是那位电工。我还没来得及换上衣服,就穿着睡裙。他站在门口,笑嘻嘻地望着我,也不说话。我说:“请进来吧,我告诉你毛病出在哪儿。”

    他答道:“我已经知道你的毛病出在哪儿了。咱们试试看吧。”

    我耸耸肩,把他领进厨房。我给他开了门,他突然看着我说:“可这不是厨房吗?”

    “是啊,就是厨房呀。你看墙都黑了——短路了。”

    他用惊异的目光望着我说:“这么说是真的出了毛病?那你干吗打扮得那么漂亮去找我?”

    “那跟你有什么关系?我打扮是为了工作,今天有个音乐会……”听到这儿,他扔下工具袋,开始凿墙皮。他再也不看我一眼。我看到这小伙子已经干起来了,就回了自己的屋子。他修好之后把我叫过去。

    我一看都修好了,便问他:“多少钱?”

    他笑着说:“掏什么钱呢?电线的钱是公家出的。我以为你叫我来是为了另一种病呢。

    我自己身上的电线嘛,一般我总要10卢布。如果您感兴趣的话,我随时可以侍候您。“

    从此我才知道我们的电工师傅所从事的第二职业是什么。以后再去找人修理什么时,我总是让丈夫去。

    女人们对这位电工的第二职业非常惊讶,特别是阿尔宾娜,“而且还这么便宜。比莫斯科夫斯基车站的清洁工还便宜。

    显然他干这行也是为了满足自己的需要。居然在这方面我们也赶上了腐朽的西方国家,真让人高兴。“

    “怎么,他们那边也有这种事吗?”

    “男妓吗?随便挑。我从报上看到他们还有给女人服务的妓院呢。进去后挑个中意的男人,好好地乐一阵子——当然,你花得起钱就行。不过,这也许是我们的报纸胡编乱造的,我也不知道……”“真让人恶心。”爱丽什卡喊道。

    “可要是偷偷摸摸的,那就不恶心了吗?”

    大家都同意阿尔宾娜的看法,认为暗娼并不比公开卖滛好多少。然后是爱玛讲的故事。

    故事之九

    女导演爱玛讲的故事,与其说是讲“不忠与嫉妒”这个话题,不如说是找到了一个问题的答案:为什么许多苏联妇女被烦恼的事情纠缠不休。

    我给大家讲个故事,说的是一个小城里的那些金发碧眼女人们是如何背叛自己丈夫的。

    为什么非得是金发碧眼的女人呢?你们听听就知道了。

    事情发生在南方的一个小城里,城市的名字保密——说不定有谁的亲朋好友就在那里住呢。跟我丈夫离婚后我就到这个小城去当剧团导演。我在那个地方很惹人注目,身后有一大群追求者。还有一个好朋友在当地的文化局当局长。在戏剧学校时我们在一起上过课,可后来他却转到了另一个舞台——党政工作的大舞台,而且爬得还挺快的。我到那里工作后,他看在老同学的份儿上很照顾我。他马上就把导演的位子给了我,还帮我弄到一套单元房。而且这一切都是不要报酬的,尽管他在上学的时候就是个有名的好色之徒。

    到那以后的第一个冬天来临了,似乎还相当寒冷;小城在南方,但却坐落在山区,属内陆性气候:夏天炎热,冬天寒冷。这我可没想到。我跟丈夫离的时候卖掉了西伯利亚的毛皮大衣,现在没衣服穿了。我穿着件皮夹克上下班,估计自己用不了多久就会得肺炎。我必须弄件暖和的大衣穿。那一阵正时兴羊皮大衣,城里那些有钱的漂亮女人每人一件,一个个走在街上,神气十足的样子。所以我也想弄一件穿穿,我也不比她们差,就连剧团里的那些女演员有的还穿上了羊皮大衣呢。我问了一个又一个:“你这大衣哪儿买的?”

    她们每个人都答的不一样,就象是商量好了似的。有的说是奥德萨,有的说是莫斯科,还有的说是里加。可她们大衣的款式都一模一样,我觉得有点奇怪。于是就去找老朋友帮忙:“听着,高吉,我都快冻成冰棍儿了。你能帮我搞件羊皮大衣吗?”

    他一蹦三尺高。

    “什么。你,羊皮大衣。这绝对不行,你不可能。你随便挑什么样的都中,可绝不能穿羊皮的。你如果愿意我可以给你买辆汽车,你可以开车上下班。”

    “你这是什么意思,高吉?我要辆车干什么,我又不会开。

    我就想要羊皮大衣,我快冻死了。“

    “不行,你不能从我这弄羊皮大衣。你是个正派女子,上学的时候我们有饭同吃,有钱同花,你就如同我的亲姐姐一样——你不能穿羊皮大衣。”

    可他又不说为什么。我估计可能是当地的愚味的风俗,认为女人穿羊皮不正经。后来我偶然地发现了其中的奥妙。原来,高吉和所有高加索人一样,迷恋金发碧眼的女人,能把城里所有漂亮的金发女人搞到手,他们认为这是件极为光荣的事。就连在戏剧学校时他还常说他不敢奢望把所有的金发女人都睡一遍,但至少应该有这个志向。这个小城里金发的女人不多,南方的城市里黑发美女最多。高吉常常拿羊皮大衣作诱饵,使金发美女上钩。这些大衣都是从西乌克兰的一个熟人那儿搞来的,那里出产这种皮大衣。结果,这些金发女郎们几乎人手一件。这些女士中有当地领导的夫人,有女演员,大学教师和医生。我后来也加入了她们的行列。可是没有几个人知道那些羊皮大衣都是出自高吉之手。碰巧很多高级领导的娇妻都是金发美女,象检察长的夫人啦,地委书记的太太啦,等等。其实他们的丈夫不费吹灰之力就能给她们弄件羊皮大衣穿。可她们偏不,都想从高吉这儿搞一件。后来我常常逗高吉说:“幸亏这里的金发女人不多,要是你爱黑发美人儿的话,你能供得起么。”

    高吉搔搔脑袋,装作着急的样子说:“那样的话,不出一年就得玩儿完,不是我朋友工厂里的羊皮大衣玩儿完,就是我自己玩儿完。”

    最后一位是爱丽什卡。她一句话让大家吃了一惊:“我给你们讲讲我是怎样连续3次背叛我的瑟约什卡的吧。”

    “你?你们小两口不是挺恩爱的嘛。”

    “正因为如此。你们听着吧。”

    故事之十

    胖丫头爱丽什卡讲了她是如何为了“跟大家一样”,才做了对不起丈夫的事。

    我一直跟瑟约什卡过得很好。后来我交了个新朋友,她叫桑娅,长得象洋娃娃那么好看,可骨子里却是个马蚤货。她老在我耳旁唠叨个没完,说我如何不懂生活,不懂男人,就因为瑟约什卡是我唯一熟悉的男人。

    “你没有亲过别人吗?”有一天她问我。

    “亲过,象亲戚朋友什么的。”

    “其他的男人呢?”

    “当然没亲过。有这个必要吗?”

    “所以呀,你连你的瑟约什卡都不了解。跟别的男人比起来他到底如何?也许他跟你不是一种类型呢,你却根本不知道。”

    然后她又讲起了性生活不和谐之类的话。我反驳说:“可我跟丈夫都很满意呀,我们俩一有机会,星期日一整天都在床上过。”

    “正是这样呢。”她说,“如果跟别的人也许整个星期连续7天都在床上过的呢。你从来没跟别人试过,象个瞎猫一样,碰上了瑟约什卡就很知足了。”

    她整天跟我说这些,最后我真有点动心了。也许她说的有道理?可能真有比瑟约什卡更好的人,我自己还不知道呢。

    这些念头搅得我心神不定,坐立不安。看电影时,里面如果有个英俊潇洒的大明星,我就想:我要是亲亲他会不会比亲瑟约什卡更好?在床上时,我总把瑟约什卡想象成别人,看看自己有什么感觉。为此我日渐消瘦,体重也减了。难以想象吧?就这么厉害。

    一次丈夫出差,我决定试着背叛他一次,看桑娅说的对不对。在内心深处,我觉得瑟约什卡是最棒的。我说对了……别打岔,我会告诉你们的。我开始考虑到哪儿去找合适的人眩最后终于选中了3个人:一位是让所有的女孩子着迷的全能歌手;第二位是喜剧团的著名演员;第三位是在美国举行过个人画展的放荡不羁的艺术家。我弄到了他们的地址,给他们每人写了一封信:“为了我的家庭幸福,我恳切地要求和您私通一次。万望您能首肯。”

    每封信中我还夹了一张我的照片及电话号码。三位都立即表示同意,我把他们安排在连续三天之中。你们猜结果如何?他们中间没有一个比得上瑟约什卡,没有一个。我兴高采烈地把这消息告诉了桑娅。瑟约什卡回来后我给了他无限的快乐,然后把一切都告诉他了,还建议他也去找几个女人试试,看看哪个更好,是我还是她们。可他却说没有这个必要,因为跟我结婚之前他已经睡过几个女人,结果发现我是最好的。

    我有时觉得他也许是哄我才这么说的。你们说呢?

    大家听了爱丽什卡的恶作剧,都笑了起来。谁也不真的相信她的故事,但都装作相信的样子。爱玛出于礼貌问道:“你在跟别人试验的时候发现了什么新的感觉了吗?”

    “唔,他们都想让我高兴。我把原委都跟他们讲了,也告诉他们应该怎样做。他们用的是力气。而瑟约什卡用的是爱心。这就是不能相比的原因。”

    “可见你并不那么傻,爱丽什卡。你可能很天真单纯,但你还是很有主意。”拉丽莎很圆滑地说道。“可这种怪念头不能太多了,不然真要出麻烦的。”

    “当然不会的。我现在已满足了。我后来跟桑娅闹翻了。

    谁知道她还会让我做出什么蠢事来。“

    到了睡觉的时间,女人们还笑着爱丽什卡的“心理加生理的疗法”。这样就结束了第五天。

    第六天

    强j犯与受害者

    第六天的早晨,流浪女吉娜提醒大家说:“嘿,姐妹们。

    咱们不是说过要讲讲那些想强j我们的男人吗,你们忘了吗?“

    “你还不如别提这个茬呢。”奥尔佳抱怨道。

    可又没人提出个新话题,所以决定今天就讲这个。

    到了晚上,婴儿都睡觉了,拉丽莎开始讲起她的故事。

    故事之一

    生物学家拉丽莎讲了她差点成了持不同政见者,可后来事情又有所变化。

    我很想再给大家讲个小笑话,可我们在这儿不仅仅是要说笑话取乐,还要谈论严肃的话题,所以我这次讲一段我的痛苦经历,请大家思考。

    在这段往事中,佳丽娜,我曾与你们不同政见者圈子里的人有过交往。这在列宁格勒的知识阶层是很普遍的现象;知识界差不多人人都有朋友或者朋友的朋友持不同政见。况且这对我来说也不奇怪;既然找不到一个象弗洛德卡那样的英雄,自然会把目标转向这些我们时代的英雄们——持不同政见者。在60年代这种机会很多,人们常常为某个受迫害的政治犯请愿、征集签名什么的。如今这类事情似乎是平静下去了,人们也更谨慎了,可当时能加入到不同政见者的圈子里几乎成了一种时髦。我相中的那位不同政见者名叫弗洛德亚;之所以看中他大概就是因为他的名字:我的情人之中大约有一半都叫弗洛德亚。他是个活泼、开朗的小伙子,而且智力过人。他精通所有欧洲语言,还精通文学——不仅仅是看过那些被查禁的文学作品。他在劳改营呆过,就是那个著名的弗拉基米尔监狱,在那里他结识了布柯夫斯基和金茨堡。也就是说,他已是小有名气的了。

    凡是跟不同政见者相爱的人,都没有时间花前月下,卿卿我我;我也不例外,整天为他的工作忙碌着。象签发文件材料呀,传递信息呀,到了晚上还得不停地打字,找那些地下刊物、传单之类。虽然累得要死,我却感到生活变得更有意义了。这当然同政治无关,只是我觉得自己又找到了第二个弗洛德卡。要适应那种生活,开始我觉得相当困难。我也开始写诗了,记得还在一首诗中把自己比作一朵暴风雪中的小雪花,在风暴中成长——反正就是那一类的。我知道这很傻气,但我当时感到非常快活。

    还有一件对我来说相当困难的事:我习惯支配别人,可这时我得学会服从,这已经成为我心目中幸福的象征了。现在我是不会用自己的独立去换什么幸福的,可为了认识到这一点,我付出了昂贵的代价……我盲目地信任我的新弗洛德亚——还能信任谁呢?他经受了各种各样的考验和锻炼,成为一名合格的民主斗士。他的那些“营中朋友”曾著书记述了他们和他的传奇式友谊。他曾两次被关进监狱,他都经受住了,没有屈服,出来之后依然如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