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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墨者黑第19部分阅读

    尸,再没有半点生气。

    这些青袖教徒每个都有十年以上的功力,但是二十人却连一招也接不下……

    “玉长老,你这是要违抗教主的命令。决意叛出魔教?”

    一袭魔教中罕见的白衣。面如冠玉,声温气润。桃花眼似笑非笑,好一位翩翩贵公子。若是不说,谁能想到这人居然会是魔教除教主外地位最高的右护法,白无常,姬无言。

    厅长少说十余丈,只见他身形微动,就已立于中年美妇面前。

    “巫蓉见过右护法。”

    中年美妇狠狠一咬牙,单膝跪下,恭敬地行礼。

    这就是魔教,实力决定一切。不问年龄,不看资历,不讲情面!不甘心有什么用?只要有本事,你可以拿走任何人的项上人头取而代之,包括教主。

    “噢?原来玉长老还认得我这个右护法。”

    白玉般的修长手指轻轻抚上腰间别着的紫萧,中年美妇见状不由一颤,连忙磕头:“属下多有冒犯,请右护法责罚。但是,恕属下无法理解护法传出地,传出地命令。”

    “呵,玉长老不是一直都想看到袁家遭殃么?怎么现在反倒,替他们说起好话来了。”

    巫蓉眼中一黯:“属下,属下只是……”

    “够了!”姬无言话音才落,人已从黑沉沉的大厅里消失,唯剩余音犹在:“这是教主的意思,要潼门口袁家上下,一个不留!若玉长老不忍心,就尽管去告密吧。不过还需记得,魔教不留叛徒!教主还有数日便可出关,到时候有什么结果……玉长老应该还没有忘记你前任地下场吧!”

    巫蓉跪在地上半响没有动弹,愤恨地刮着坚硬的石面,生生划出几道白色痕迹,细长的指甲也因为主人的虐待统统断裂了她当然忘不了,三千刀凌迟,哀嚎声整整响了五天……

    第七十二章 血月

    天色将暗,岫城东门前路人稀疏零落,逢值的守门卫兵看闭门的时辰已到,不耐烦地吆喝:“快走!快走!门要关了!再不进来今晚上就往野外窝着!”

    几个挑着货担的行脚商人显然是耽误了时辰,赶得满头大汗。一看还来得及进城,顾不得喘口气就往前直冲,路过时还不忘记朝守卫讨好地笑笑。

    暮色朦胧,不过一会行脚商人的背影便已消失不见。

    四个彪形壮士猿臂绷紧,用力使劲推,才让三丈余高的厚重铜门缓缓移动。缘柱年久不管,已经生出些铁锈,“嘎吱”声闷闷作响。

    此时驿马道上,数匹骠骑驰骋,烟尘漫漫随风沸起,一道宏亮的男音传来:“几位兵爷,且慢,待我等入城!”

    守卫面面相觑,向大道上张望,只能隐约听到马匹有力整齐的踏蹄声,人影却是不见半个。

    “娘的,关门的时辰老早过了,谁管这么多!”

    卫兵甲恼恨地啐一口唾沫,狠狠骂到。卫兵乙丙丁显然也脸色忿忿,颇有同感。

    守门一整天,除去中午那几个粗麦馒头和半斤玉米面,几个人肚子里现在可是半点存货都没,脾气确实不好。加上岫城人来人往,十个一看也够他们受的。

    四人合力,铜门间眼看只剩三尺余宽,马蹄声愈加靠近。

    只听数道马嘶惊起,三道黑影以极快的速度从门间穿过。铁掌踏在石路上更显清脆,渐渐远去,徒留下四个目瞪口呆的守卫。

    “我地娘哎!”卫兵甲一擦嘴边无意识中流下地艳羡口水:“你。你们看见没!那些马。可真是俊啊!什么时候。老子去搞他一匹。可就了……啊!癞头乙。你他妈拍我做什么!”

    “搞你个头!光看马顶个屁用。马是好。可是马上地人是你能惹得起地?关门关门。现在就是天皇老子来了。老子也不放行了!”

    涵阳三人十日前从翠螺山出。一路几乎马不停蹄。今天终于赶到岫城。离西邬皇都樊曳仅剩不到三十多里。不日便可到达。

    “司徒姑娘。墨公子。连日来都只顾着赶路。对两位确实稍有怠慢。”

    袁易之一勒缰绳。驱使马匹停在路边。回过头招呼。不愧是世家公子。就算连日奔波使人疲惫不堪。仪态上也不落半分狼狈。依旧彬彬有礼。唇边浮上几抹歉疚。倒是真心实意。

    当时袁信问及两人姓名时。涵阳顿觉不妥。仲孙乃是东陵皇姓。肯定不能用。而“谷”姓。她又是打从心底排斥。前生地她做梦都想离开谷家。今生更不愿再有任何牵扯。索性直接取司徒冷地姓来用。司徒虽然不算大姓。可也没到引人瞩目地地步。

    “家父在岫城尚有几位好友,今日不妨由在下去和世伯求住一宿,两位也能住地舒坦些,你们看……”

    “不劳烦三少费心了,我与师兄随意找家客栈住下便可。明日辰时我们在南门见就好。”

    涵阳抚了抚马颈上被夜露打湿的长鬃,声音脆生生的,却是拒绝。

    马头一转,眼看两人就要背道而去,袁易之见状情急中只得催马小跑跟上:“司徒姑娘,且慢!”

    “世伯在岫城中小有薄产,府邸比之袁府也是不需多让,姑娘尽可放心。”

    袁易之以为两人不愿意去是因为担心住宿不好,却不知道要真是贫门小户。涵阳倒还乐意。最怕那些富贵人家,规矩多得要死不说,一个个还天生趾高气扬的模样。虽然不甚在意别人心中所想,但又何必没事找事去自讨没趣?

    秀眉微拢,拒绝之意更加明显,无论袁易之好说歹说,就是不去。

    眼看磨蹭着都快走出一道街,涵阳还是没有半点软化,而做师兄的那位则好整以暇。明显唯师妹耳是也。最后的结果只能是以袁易之屈服告终,索性他也不去住什么世伯家。陪着一起窝在客栈里头了。岫城原本不过是一个小镇,因为临近皇都才逐渐展到中型郡城地规模。三人为了缩短路程,挑的多是小道走,所以一路上遇到最好的也就是几个富裕点的县,吃住自然好不到哪里去。

    这点辛苦对涵阳和墨染当然不算什么,袁易之因为性格因素也不太在意。毕竟不只是涵阳急着赶路,他心里也急。不知道为何,从离开袁家庄那日开始,惴惴不安的感觉就越来越强烈……

    心中堵得慌,袁易之索性站到窗边,盯着一轮明月呆。

    银辉皎洁,渐渐玉盘外轮似乎染上一丝血红,猛地眨了眨疲累的眼睛,再看时血红已然消逝,就像,从来没有出现过……

    “果然是太累了。”摇摇头,半掩窗棂,重新退回床榻边。

    “不晓得司徒姑娘在做什么……”心念一起,也不管大半夜贸然去人家女孩子家房间合不合适。

    才打开房门欲踏出去,极佳的视力却清晰地瞥见一抹熟悉的背影刚刚进入隔壁卧房。修长的手指紧紧握了握门缘,脑海中蓦然想起父亲临行时做地嘱托,踏出的脚还是收了回去。

    涵阳盘腿坐在床边,脑中清明一片,柔和的内力缓慢地由丹田始起,游遍周身,若有似无地淡绿色气息隐约可见。

    为了用最短的时间到达樊曳拿到清芯兰,进而脱离袁家这趟浑水,她是卯足功夫赶路。连和师兄多讲几句话的时间都没有,更不用说修炼内力了。

    空气里浮现淡淡的气息波动,运功时的涵阳尤其敏感,有人进来!

    猛地睁开双眼,同一时间缠在左腕上的万韧天蚕丝亦悄无声息地朝闯入飞窜而去。来人倒也不躲,只是笑吟吟随手关合房门,慵懒地半倚在门背上。

    一瞥,清亮冷酷的眼底杀气收敛,天蚕丝也被半途收回袖中。

    “师兄,你总是不敲门就闯进来。真不怕我哪天眼睛不好使,误杀了?”

    “误杀?小师妹,为兄还不了解你么,要真有那个本事又哪里还会等到今天。不管明的暗的,打败为兄不是小师妹毕生愿望么?”低沉而微带磁性地嗓音藏有几分笑意,撩袍坐下。反客为主地自倒茶水,一派悠哉:“有梦想是好的,不过能不能实现就该两说了。”

    纵然气急,涵阳也吐不出半个字反驳。想想好女子不和妖孽乱斗,也就作罢。修炼中时间总过得很快,此时更觉口渴,又懒得拿杯子重新倒,索性把墨染手上地茶杯一抢,咕噜咕噜两口喝个精光。

    墨染盯着空空如也的手心。有一瞬失神,等涵阳低头时又恢复正常。“师兄,现在你该告诉我。当初是怎么说服袁信那个老狐狸割让清芯兰了吧?”

    墨染笑笑,倒不再卖关子。他来本来就是为了这件事,涵阳的性格他明白。一路上不问,是因为袁易之的关系,不方便,并不等于不想知道。而且她本就该懂得,说也无妨。

    烛火灼灼,等墨染把始末大概说完后,白蜡就由一指之长变成两寸之短。

    “这么说。袁信是宁愿保全袁家那莫须有的名声,也不愿救他妻子的命?”小巧地鼻端微微一皱,涵阳难得可怜起一个人来。

    也许纪氏地所作所为在平常人看来,狠毒,无可救药。换到她眼里,却不觉得怎样。为了自己想要得到的东西,用尽一切手段,本就是应该,天上不会平白掉下馅饼。

    可怜就可怜在。你为一个人做了这么多,到头来还是被牺牲的那一个。什么只要别人幸福自己就幸福,狗屁理论,两个人都快乐才是她的目标。

    “不愿向魔教长老求药,是因为怕传出去坏了他袁氏一门数百年的声誉,怕被人背后说袁家和魔教勾结,这些我都可以理解,但是只是为了堵住师兄你的嘴,不把只有魔教长老才能救他妻子的口风透露出去。就舍得拿出一直打死不给的清芯兰……”摸了摸下巴。涵阳有些费解:“不太合常理啊……这件事公布出去,非但伤不了袁家地名誉。还会让一群蠢蠢地正义人士对魔教更加痛恨,对袁家更加同情才对……”

    墨染弹了弹杯壁,没有说话,反倒对起窗外地月亮怔,剩下涵阳一人自言自语:“除非,除非……”

    锐目里一道清明:“除非那位玉长老和袁老头地关系,已经深到碰都碰不得地地步……”

    年龄相当,地位相当,如果说是仇人,不如说是情人更靠谱……

    “小师妹。”

    “啊?”

    墨染指了指那轮银月,黑玉般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淡淡的红。涵阳眼尖看见了,连忙有些紧张地走近,握了握墨染的手:“师兄,你没事吧?”

    “我没事,但是别人会有事。”

    “别人?不是师傅吧!”

    无奈地扣了扣某人的脑门,因为血月出现而且勾起的魔性正在慢慢平息:“傻子,当然不是。要是师傅有事我现在还能站在这里?”

    挑挑眉,涵阳顿时换成随意轻松的模样:“哦,那别人遭殃关我什么事。”

    突然想起墨染虽然精通五行八卦,可观天象知地命,但是算谁都行,就是算不出司徒冷,她,还有自己的未来。

    师傅倒是像能算出来,但是什么都好说,就是这方面死不松口。她也不欲追问,反正命不命,她都要由自己掌握!

    “小师妹,你不是一直嚷嚷想看血月?”

    “是啊,名字听起来挺诱人地。”

    血月,象征天降大难,血流成河,邪魔临世,每每出现必是乱世之兆。人人无不避之不及,能对它感兴趣还觉得名字诱人的,天底下也只有涵阳了。

    “那就看窗外。”

    一抬头,极佳的目力顿时挥作用。轻淡,氤氲,浓重的腥红,在月盘外延若隐若现,犹如一条血蛇游过……

    “这是,血月?”

    墨染唇边勾起一弯笑痕:“不出三日之内,西北方三百余里处,血流成河。”

    “西北方三百余里……”仔细想想,涵阳顿时明白墨染为什么告诉她:“是,袁家庄?”

    “要不要去告诉他?”墨染不答反问。

    涵阳鄙视地瞪了一眼,她知道师兄说的“他”必是指袁易之,居然把皮球踢过来……

    “不说,说了他肯定跑回去,清芯兰拿不到不说,可能要惹上一身闲事。”虽然她很想假装犹豫犹豫,话一出口依旧冷酷而绝情:“再说师父不老说,天命不可违,不告诉他,也是保他一条命。”

    第七十三章 旧情

    袁家庄后山密林

    管家提着灯笼在前面探路,翠螺山昨天刚下过春雨,硬实的土地被泡得很软,满是泥泞,走上去只得深一脚浅一脚极不舒服。周遭古树耸立,粗壮的枝条蔓延开来,几乎都能将天地与此隔绝。

    几声不知名的动物嚎叫,似远似近地游荡在山坳间。数只寒鸦立于枝头,一身黑羽与天色融为一体。见有荧荧烛火闪过,凄绝的哀叫,更似古怪老头嘴里出的尖笑。

    “老,老爷,瞒着几位师尊去那个地方,会不会不太好?”

    管家回过头小声问着。

    后山密林藏有袁府禁地,没有经过守门人的许可任何人不许擅入。而现任的守门人,正是上任庄主的几位师兄弟,也是袁信的师叔伯。

    几个老头因为长期隔绝于世,脾气又怪又倔,若让他们知道有人闯入禁地绝对不会轻饶!这几人辈分高,武功又强横,纵然袁信身为庄主也莫可奈何。

    “有老夫担着,你怕什么!”

    袁信只一喝,管家唯有继续往前走。

    不晓得走了多久,绕了许多个弯道后,终于看到一扇嵌在山壁的丈高石门。朴实无华的门面一反袁府里贵气的装饰风格,只是在中心浮雕一柄无刃剑。门上没有任何能够打开的痕迹,与其说是门,倒更像是一块无用的石料。

    袁信眼见管家踌躇不已的模样,索性挥了挥手:“罢了,你回去吧。此事不可于别人透露一个字!”

    转过身再不理会匆忙跑走地管家。伸手抚上门中略略突起地剑雕。仔细摩挲。继而抽出别在腰间地短刀。划破一指。将渗出地鲜血抹于剑柄下方一处不易察觉地凹痕中。

    不消片刻。沉重地石门迸出一道“喀嗒”声。无刃剑中分两半。原本并和得天衣无缝地石门正缓缓打开。

    袁信闪身进入门内。扳下机括又将门重新合上。

    这石头门后原来别有洞天。簇簇火把粗略数来都下百数。才足以将主通道照亮。其间石室繁多。各有机关。想必当初袁家先祖是把山肚掏空才能够建成如此密室。

    密室中不但藏尽袁氏一族所有武功心法。珍宝秘辛。最重要地是划有专门区域用来放置袁家列祖地灵柩。绝对不能容许外人肆意冒犯。

    其实这密室还有个秘而不宣地功用。但凡是袁府地重要犯人。也会关在里面。

    袁信身为现任家主,按理说就算是守门人也无权拦阻,更不必专门挑他几个师叔伯每月闭关修炼的时候偷偷摸摸地潜入。

    可惜现在密室中关押的犯人正是与他有这么些关系,而且关系还很大。

    开启几道机关,绕过数道石门后,袁信终于来到密室中地囚牢。见到了他想见的人。虽然有些准备,但依旧被自己所见感到骇然。

    曾经明艳娇媚的妇人,不过月余光景。如今就只剩下嶙峋瘦骨,丰润的粉颊早已没有踪影,眼眶深深凹进,配上惨白的面容跟女鬼哪里还有分别。

    谁还能想象得到,她年少时的风华与潇洒……

    “涂娇,涂娇!”

    手一揽,袁信顾不得脏乱,将人猛地拥在怀中。纵然心肠冷硬如他,面对此情此景也不由得心中酸痛。一日夫妻百日恩,这毕竟是十数年来同床共枕,同榻相寐的人。变成如斯境地,虽不是他亲手所致,但却是因他而起……

    “老……老爷……?”

    涂娇艰难地睁开浑浊的双眼,无神的瞳孔突然闪过欣喜地光彩,枯黄的脸色居然难得浮现几分血色:“你来了,你来接我出去了,是不是。是不是?”

    袁信一时语塞,不晓得该如何回答。

    原本涂娇所做的事做多算是家丑而已,根本不会引得早已不问世事地老辈出手。关键是涂娇用的毒,那是魔教中人才有的,而那人与袁信的纠葛世间知道的人不过一手之数,其中就有他这几位师叔师伯。毕竟当年袁信和巫蓉的决裂,以及巫蓉那失掉的一只右手,都是这几个老怪物与袁信过世的爹一手促成。

    南诏巫族向来隐蔽不喜于外人相交,加上善使虫蛊。性情多变诡异。所以并不被白道中人高看,甚至多把他们看成魔教一类。

    当年袁信与巫蓉相恋。确实有过真心,也并非不曾努力过,可惜其中恩怨情仇纠葛太重,最后只落得巫蓉失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