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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墨者黑第29部分阅读

    随即放下手里地公文。目色沉沉:“坐。”

    看到往日潇洒自若地儿子。一副隐隐颓唐地模样。当爹地难免有些不舍和心疼。正打算安慰两句。谁想到却先被这孽子气得喷血。

    “爹,现在你可满意了?”

    “混账东西!什么叫我满意了?你看看你这样子像什么话!”

    “呵,莫不是你将消息透露给公主?何必费这么大功夫,徒让外人看我笑话,这样爹您才满意?”

    尴尬,杜中敏老脸一红,第一次恼怒儿子有颗聪明绝顶的脑袋。

    没错。是他指示内宫太监将仲孙涵阳掉落万魂崖的消息偷偷透露给普康公主的。这个消息原本只有皇上和他知道,不这么做,又怎么能够使得普康公主前来?不这么做,儿子又该到哪天才能幡然醒悟?

    他这么做,还不都是为了这个一时糊涂的孩子?

    握了握手,低沉的嗓音里有遮掩不掉的苍老和疲倦:“子笙,你应该明白爹为什么要这么做。你和那孩子。从来都不适合。并非爹对她有什么偏见,相反,爹还相当欣赏那孩子的行为处事。小小年纪,心计和手段就算现在地普康公主都无法比拟。你会被吸引,爹并不觉得奇怪。”

    就算是当时对“命女”厌恶不已的杜中敏,也不得不承认仲孙涵阳的心智远在同龄人之上。

    “可是。”手指重重一点。这是杜中敏的习惯性动作,表示绝无寰转的余地:“她同样不适合成为我们杜家的儿媳。公主虽然身份尊贵,脾气也娇贵了些,但是明白什么是三从四德,明白以夫为尊以子为亲,你若娶了她,她必定会全心全意为你着想。相反,那孩子是匹难以驯服的野马,表面上看似恭顺,只要触其逆鳞。必定会闹得天翻地覆!说句大逆不道的话。那孩子地性格,甚至不适合生长在宫廷中。”

    “你对她。只不过是年少时得不到而产生的迷恋罢了。”

    杜子笙的脸被阴影遮住,看不清楚表情。杜中敏拍了拍儿子的肩。意味深长地说道:“子笙,你从小就最让爹放心,一时想不通不要紧,现在还来得及。”

    一晃又是几个月,暗部九司的密探派出去不少,但是东陵境内居然半点消息都查不到,一切都断在了邰镇的那一天。

    武帝大怒,终于在深思熟虑后,同意了杜中敏派人进入南诏境内,先行悄悄打探的提议。

    仲孙对南诏有所顾虑,是因为他意欲拉拢此方势力。在不确定凌子渊和女皇地关系之前,贸然行动只会给合纵大计产生不可估量的影响。

    其实凌子渊这条线,也不是非走不可。

    仲孙壑策反失败后一干“谋臣”逃的逃,走的走,最为忠心的下属又被他愚蠢地出卖,穷途末路之际还不懂得韬光养晦,反而冒险出来四处溜达,结果被武帝安插在北寮的暗谍现。

    仲孙要抓凌子渊,已经从一开始地“必要”,变成了现在的“执着”。身为一个帝王,他不能容忍自己至高无上的尊严遭遇抵抗。居然有皇帝也抓不到的人?简直不可理喻!所以这人,是非逮回来不可。

    杜中敏深谙此道,所以更加心急如焚。幸好,来了一祸又捎带一喜。

    经过三年的磨蹭,杜大公子和普康公主的婚期总算尘埃落定。来年立春过后,即刻举行大婚。

    西邬万魂崖底

    距离涵阳现石门阵法,开始修炼“珈影掌法”,已经不知不觉中过去了将近十个月。夏末秋去冬又来,眼看寒露将歇,春风渐暖,。

    “珈影掌法”以司徒一门内功心法作基础,大行逆转脉络,违背自然的异天修习。一百七十二式,单单摆出姿态并不困难。难就难在每一招每一式的拼接转换,全都必须小心翼翼,承担巨大的痛苦和风险。

    稍有不慎,前功尽弃事小,气息紊乱致使走火入魔才是最要命的。

    就连脾性暴躁地怪婆婆,在如此诡异地武功面前也不得不甘拜下风:“丫头,亏你胆大心细,否则就算这等魔功流传于江湖。也未必再找得出第二人敢练,除非嫌着命太长!”

    涵阳只是笑笑,幸好现在还活着,她已经不止一次怀疑这套变态掌法是不是变态师祖存心弄出来专门用作整人的……

    谷底地生活日复一日,极端单调而且无趣,除了那只小不隆冬还未长大地小小雪逻虎,和脾气样貌都非常让人惊悚地怪婆婆之外,再没有多余可以寄托“感情”的对象。

    幸好。对于涵阳而言不算什么,能够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珈影掌法”的一百五十六式,是所有四十八套路中最重要的关卡。上从合谷,少商,神门,中至后溪。中脘,足三里,最后是阳陵泉与承山,几乎所有重要气|岤都被囊括在这一式内息流转路径内。

    气由上顺通下,养身健体,从来没人想过由下通上。会产生什么后果。

    纵使危险,涵阳也不得不决定险中求胜,否则之前花费的精力和时间就统统打水漂了。错过这次机会,可能永远都找不到走出山谷的办法。

    她或许对这条命从来未曾在意过,但有些事还需要活着去完成。

    严冬地深夜,窗外飒飒飘落鹅毛大雪,涵阳盘腿坐在床上,两掌平翻置于膝前,微吐纳气,眉心一动。先将丹田蕴存的厚实内息缓慢引入承山。然后开始了……

    怪婆婆握着木杖在旁边替涵阳护神,只要觉一有不对就决定立即强行渡气。同为习武之人。再没有人比她更清楚眼前这个小丫头需要承担多大的风险……

    窗外的雪愈下愈大,鸟叫虫鸣都在寒冷的冬天归于寂静。连平时最调皮爱闹的小幼虎也仿佛感染到紧窒的气氛,乖乖地趴伏在软垫上,两个肉垫圈住白绒绒的小脑袋,半点呜咽声都不敢出。

    长长地灯蕊,越短了,不知道到底过去多久。

    一刻,两刻,三刻……一个时辰,两个时辰……

    涵阳的脸色渐渐变得通红,大滴汗珠浸湿额角碎,沿着脸颊流下。突然,摊平的手臂上经脉不停上下鼓动,脸色“刷”地一下变成铁青色,汗水更是不停地往下流,面部肌肉已经有隐约抽搐的迹象,整个瘦小的身躯开始抖动……

    怪婆婆心中大叫不好,这是气息出岔的迹象,连忙探出手欲先锁住涵阳的曲池和少冲,稳住心神。

    谁知道指头刚碰到肌肤,就被一股强大地力量给反弹回去,再也前进不得,更不用说点|岤了!

    糟糕!这丫头体内的内息已经失去控制,正在各大经脉间疯狂流窜,根本无法控制了!

    事情的严重程度让镇定如怪婆婆也不禁慌了神,握杖的手微微抖。凭着强横的内功修为又勉强多试几次,内外力的抗衡没有半点效果,反而让涵阳如风中蒲苇般抖动地身体晃动得更加厉害。

    怪婆婆不得不收回手,现在只能看那丫头的意志力和身体的承受能力了。只要她有一点点懈怠放弃,那就是神仙也救不回了!

    正当涵阳备受煎熬的同时,她手上一直戴着的精巧银环突然出细小的“嗡嗡”声,一下接着一下,似乎在应和那些已经不受控制的气息。气息强时则声响,气息弱时则声弱,几个周期之后,居然有了隐约压制的迹象,让涵阳痛苦的表情似乎得到了缓解。

    这怪异的情况终于引起焦虑万分地怪婆婆注意,眯着眼,第一次正经研究起这个缀着几枚小巧铃铛地“普通”银环。

    第一百零四章 曾经的承诺(上)

    此时,远在北寮青驼峰迷踪地里的魔教总坛。

    黑曜石铸成的大厅,宽阔得空旷,寂静而阴冷。大厅里没有多余的桌椅摆设,唯一的类沙样长椅摆在正中央,那是属于至强的宝座。

    能居之,物竞天择。没有绝对的忠诚,也没有一层不变的听令,你有本事,就踩着别人的尸体往更高的地方爬。白道中人看重的年龄,资历,在魔教徒众眼底全是狗屁!

    实力至上,这才是魔教最根本的真义。

    也因为如此,魔教里等级分明相当严格,在没有万全准备下,无人敢轻易拿自己的项上人头做赌注。下部对上级的命令,必须绝对服从。

    其中,教主为至尊,左右护法次之,接下来是五行尊,七杀手,九修罗,四大长老,二十八宿徒,黑、银、紫、红、青五衣教众,而刚入教的新手普遍被称为“丁目”。

    丁目没有进入正厅被教主接见的资格,什么时候能升为青衣教众,只能看各自造化,在魔教里丁目的死亡率可是相当的高。

    入教十人,做多活下两个。

    五衣教众以上都有名额限制,死一个,就从下一级选出残酷比拼后的胜利,替补上前。不但要窥视更高的位置,还要提防下面不停释放的冷箭。势力较弱的丁目只配做别人练手的靶子,稍微有点资质的还没来得及光就已经被撕碎在阴暗的角落里。

    真正能存活下来的,必定是真正够强,够狠,为了渴求生存和权利的甜美,而无所用之不及。

    弱肉强食的世界,到处都是伺机窥视的恶狼。在这里不存在同情和怜悯,不讲特权,不看脸面,只要稍微有一点松懈。前一秒的“伙伴”就会毫不留情地切下你的头颅,送你下地狱。

    选择加入魔教地人。不是恶贯满盈。就是被逼得走投无路。这样地人太多了。杀也杀不完。所以每年新加入地丁目总是源源不绝。

    残酷地生存法则造就强大地实力。强大地实力建筑森严地等级关系。内斗怎么凶狠都好。对外是绝对地团结。莫怪明明白道拥有地人数是魔教地几十倍上百倍。却总是被打得落花流水。灭一门像拔茬萝卜一般容易。

    惨烈地厮杀绝大多数出现在青衣教众和丁目中。二十八宿徒以上地易位就比较困难。到四大长老这个位置。各个都是人精。功夫才智远胜常人。相互之间水平差距甚小。若没有九层以上把握。大家还是继续虚以委蛇地好。

    可是在短短十天之内。水、土两位尊重伤。狼狈地退回各自地水洞疗养。七杀手排行第五地血霜奇经八脉尽断。四肢皆废。昏迷时又被怒阎罗逮住好机会一刀结果了性命。四大长老中仅剩两人犹在。二十八宿徒更是一连出现好几个空缺。因为原来在任地人已经去和阎罗王报道了。

    就连二十年前江湖一众联合围剿时。魔教中高手都没有这次损失来得要大。

    死伤这么多高手。却无一人开口提及报仇。因为他们全是自找地。愿赌服输。输了就得赔上一条命。对于魔教而言真是相当地天经地义。

    如果可以,屠至刚绝对不会自愿跑去见新任左护法。

    用一手出神入化的凌空刀法外加产自兮连山脉中的至毒,他顺利地干掉一十八名有意竞争的黑衣教众,填补空缺出来的娄宿之位。

    教中规矩,右护法掌刑,左护法司人,二十八宿徒以上的人员易动都必须由左护法亲自面见。虽然屠至刚以为,那位性情比教主还要诡异乖张的左护法,根本不会在意谁上谁下。可教规打那摆着,他再不情愿也不敢公然违抗。

    殷武堂。一个比正殿还要冷清的地方。连负责端茶倒水地下人都看不见。

    屠至刚傻站大半时辰,才见到一人走出。一袭醒目的白衣。连忙单膝跪地,低头抱拳。恭敬地开口:“属下屠至刚,见过右护法!”

    姬无言示意他起来,看到粗犷黝黑的脸被憋得通红:“等了很久?”

    “没,没事,属下也是刚到。”

    勉强扯出个别扭的笑容,意图证明自己是真的不介意。

    就是介意,也没胆子说啊。

    “左护法不喜别人碰触,所以这里一般不留下人。”看到屠至刚腰间别着的令牌,露出贵公子般的温雅笑容,抽出骨扇指了指内室:“是新接任的二十八宿吧,他在里面,你自己进去。”

    屠至刚连连道谢,快步往里走。姬无言是出了名的笑面虎,他笑得越开心,表示有人就要遭殃了。

    内室比外堂小上一倍,也多了几样东西:软榻,圆桌,木椅。

    一人斜斜侧卧于榻上,乌黑的缎随意束起,散落腰间。足矣让人神魂颠倒地精致五官,如此姿容堪称世界绝色。微微上挑地桃花眼尚未睁开,就已经妖孽得令人惊叹。

    若是一女子长成这般定然倾国倾城,可惜,现在是生在一名男子身上。

    黑袍松松垮垮,露出的胸膛虽然肌理细腻光滑,但平坦而结实,颈间有喉结突起,足够验明正身了。

    “咕。”

    唾液吞咽地声音,很清晰。那双桃花眼猛然睁开,没有杀气,没有怒气,黝黑的瞳孔里只剩下冷漠到令人毛骨悚然地似笑非笑。

    阴风阵阵。

    屠至刚肌肉瞬间绷紧,彻底清醒了。其实他从踏进殷武堂起就没放松过,谁想到,居然没有半点用处。

    “我似乎吩咐过,没有特别重要的事,不得擅闯。”

    直起身,乌黑的丝一摆,人,就已经伫立在面前。浓浓的杀气,让屠至刚一折腰跪趴在地上,额上冒出豆滴大的冷汗:“参……参见左护法,属下是新到任的娄宿,特来参拜。”

    不能动,也不敢动。

    八个月前,屠至刚清楚地记得教主带回一个昏迷不醒的少年,安置在密室里,下令除了右护法以外擅闯格杀勿论。

    当时,众人只不过是好奇。

    虽然教主和右护法对这神秘少年态度很不一般,但毕竟没有实际利益冲突,是以无人会为了满足一时好奇而甘愿承担挑衅“刀魔”的后果。

    四个月后,神秘少年第一次出现在众人面前,同时带来晴天霹雳。

    “从今日起,墨染将出任教内空缺已久的左护法一职!”

    自然是一片哗然,左护法的地位何等重要,否则也不会因为找不到够资格的人选而闲置几十年。现在居然随便指给一个凭空出现的“弱质”少年,众人自然不服。

    五分相似的容貌,就连老谋深算的五行尊也以为这不过是个攀关系走后门的“普通货色”。

    “教主,如此一来恐怕难以服众。”

    “那么,你们想怎么做?”

    “属下以为,理当按照教中规矩。”

    谁活着,谁上位。

    “好,谁能杀掉他,谁就是新任左护法。”

    此话一出,教中上下全都了。就连屠至刚自己,亦不例外。

    看那少年脆弱的颈项,只怕不用一个手就能折断了吧……

    教主转身离去时,又突然加上一句:“别玩得太凶,给本座留点底子。”

    没有指明是对谁说,但几乎每个人都理所应当地认为,这句话是为了保护那个妖孽得惊人,从头到尾只是淡淡笑着的少年。

    接下来生的事实,才让他们现自己错得有多么离谱。简直就是单方面的屠杀,不过是个毛还没长齐全的孩子,说过这句话的人都为自己的自大和无知付出了血的代价。

    除了重伤休养的两位尊,剩下知道那位少年功力如何的人,统统死了。

    “起来吧。”

    低沉的嗓音藏着几分魅惑,屠至刚感到笼罩在周身命门上的杀气撤离,差点瘫软在地。

    正想匆匆告退时,忽而现左护法脸色一下变得青白,一手捂住左胸,跌坐回软榻上,甚至连气息都乱了……

    好机会!趁现在,杀了他,杀了他,我就是新的左护法了!

    屠至刚似乎看到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铁拳一握,指节收拢着出“喀喀”脆响,豆大的眼里充满贪婪的和对权力的渴求,气息微敛,正想出手……

    “唔!”

    胸前不知何时多出一个小洞,刹那间,他听到自己心脏爆裂的声音……

    第一百零四章 曾经的承诺(下)

    --各位不好意思,这两天家里停电,热得要悲了……勉强用手机码了一章,偷跑到网吧来整理更新,钥匙有错字什么的,请亲们谅解tt---------

    墨染漠然地收回手,甩开指尖残留的一滴血珠。看来二十八宿,注定又要缺人了。

    紧接着,胸口又是一阵剧烈的疼痛,仿佛所有的血液都往心脏挤压。感觉气息在疯狂乱窜,指尖搭上脉,却是脉象平和,根本没有任何问题!

    最奇怪的是,痛楚并不是持续的,而是一下接着一下,忽尽忽远,仿佛只集中在心脏上的一点。

    痛……好痛……快要忍受不住了……

    若有似无的声音,好熟悉。

    和经常出现在梦境中的声音,一模一样。

    苏醒后,墨染便知道自己丧失了某部分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