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轮回之帝国的历史第73部分阅读

    强化朝廷财政管理的目的,他没有顾忌,却在此基础上又进了一步,“改行中书省为行尚书省,六部为尚书六部。”

    也就是将各地达到行省、以及朝廷的六部归尚书省管辖,桑哥更被他任命为朝廷的平章政事。

    而桑哥上任之后,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在大汗御驾亲征前,请旨“检核中书省钱粮之事”。

    桑哥如此行径,一是有卢世荣和叶李的看法在先;二是他充分汲取了卢世荣过于缓慢的教训,务求尽可能的早见成效,以堵住众人的嘴。可他更知道,他需要先在朝廷的众人面前立威。

    忽必烈听了他的请求,先大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随即言道:“此事汝固当放手为之。”

    如果桑哥先搬出其它举措,也许老忽还需要考虑一下,但对于这个请求,他实在是太明白其背后的用意了。因为你无论是讲“检核”,还是所谓的“理算”,它们在这位老人的心目中,不过就是另外两个字,“钩考”。

    “钩考局事件”在他的一生中,是如此的重要,就如同岩石上留下的一个深深印记,随着岁月的风化,即使它变淡了,依然有着清晰的痕迹。

    真正云消雾散的,是他当年的怨恨,因为在他登上帝国的顶峰之后,他已经、或者说早就清醒地认识到,仅从做法的本身讲,这并非没有必要。

    更何况这个老人以七十多岁的高龄亲临前方平叛之前,如此授权给桑哥,实际上也是他太需要有人来帮他解决帝国的一些问题。

    得到了授权的桑哥,的确没让老忽失望,很快就表现出了他的魄力和能力。

    从某种意义上讲,这个世上有一类人常会令有些人不安,那就是做事认真的人;而他们中间最令人可怕的,是既较真、而又真有本事之人。

    桑哥在一定程度上,就是其中之一。

    这个“圣僧”在校检了中书省过去经手的钱粮之后,结果被他查出在帐目上“亏欠钞四千七百七十锭、昏钞一千三百四十五锭。”

    所谓的“昏钞”,就是我们后世所讲的残损纸币。按朝廷的惯例,一旦发现,它要在官员的监督之下,予以销毁,然后以新代旧。元代为这个“昏钞”曾定有二十五种样式。

    桑哥发现的问题、以及所涉及的数额,其实在朝廷的钱粮往来中,只能称之为微不足道。但能从中书省所经手的繁杂项目中找出来,这足已证明了他的认真。

    中书省的官员、同样为平章政事的麦术丁,震惊于桑哥的细致,立刻就承认了自己的过失。但另一位参政杨居宽则辩称:他负责的是官员选拔,钱粮之事不在自己的管辖范围内。这就捅了马蜂窝。

    以桑哥之横,当年朝廷的重臣、西域之人和礼霍孙他都敢拉过来殴打,你一个汉人他又岂会客气?再加上手中又握有忽必烈授予的大权,他当场“令左右拳其面,因问曰:‘既典选事,果无黜陟失当者乎?’”

    桑哥不仅直接让手下练了拳击,而且就像他以前做事的路子,边“拳击”还边教训杨居宽:“既然你管的是选官,难道就没有官员选拔不当的过失吗?”

    打人之后,这不算完,他又直接派人将此事的前前后后全报给了这时候仍在在前方的大汗。而忽必烈给他的回复则是:“彻查。”

    老忽自卢世荣的事情后,其实早就对中书省的官员不满,现在有了这个由头,他一回到大都,立刻就召来了安童和桑哥。

    他的眼中露出了寒意:“既然中书之人敢于欺朕在前,朕就不能不严惩。但朕命你们一起去再度审讯,务必给朕查实,莫让此等狡诈之徒,以后再以受胁被诬为辞。”

    桑哥心中暗喜,他立刻回道:“臣遵旨。”

    安童则内心里剧震,他明白,朝廷中又将有一场风暴了。

    “臣身为丞相,中书之事,罪责不免,请大汗予以责罚。”

    忽必烈却冷冷地说道:“丞相前段时间在闭门思过,怕是也没必要事事均往自己身上揽吧?”

    安童身子一颤,他知道他的大汗仍然记着“往事”。

    他的身子深深地躬了下去:“臣实有过,内心难以自安。”

    帝国大汗的声音愈加森冷:“丞相莫非想要朕改旨?”

    安童拜倒:“臣不敢。”

    当桑哥离开皇宫之时,他的内心颇有点失望,因为中书省出了事,身为丞相的安童在事实上是脱不了干系的。在他看来,这也许是打击这个自己非常忌惮之人的最好时机。他首先从中书下手,立威是其一,但看看能不能再度找到安童的过失,以求最终搬掉这个自己最大的威胁,也是其目的。

    但忽必烈是不会如他所想的,因为此时的他不仅要考虑到朝廷架构大致的稳定,同时在平定乃颜的叛乱后,还需要有人出面代表朝廷来安抚辽东等地的诸王。而放眼朝廷,此时最适合担当此任的,只有安童,这就是他把闭门思过的安童再度召出的原因。

    从另一个角度说,平叛之后的草原诸部落均有些不安,如果他此刻又将蒙古重臣安童也处置,这必将加剧草原上人心的动荡。所以老忽根本就没考虑过处理安童,相反,他还要对他委以一些安抚的重任。

    但安童并不能理解帝国大汗的用意,因为忽必烈在朝廷实施的举措,也不能不让他有想法。

    在元朝的体制中,名义上朝廷的最高行政长官是中书省的长官中书令,但能担任的人极少,依《元史》所载,从忽必烈开始,只曾有三位皇子任过该职,真金就是其中之一。故此,朝廷真正的行政长官是左、右丞相。而蒙古的习俗崇右,右丞相地位实际在左丞相之上。丞相之下是平章政事,它也算是丞相的副手,再下面,就是左、右丞。

    当年安童就被忽必烈任命为右丞相,卢世荣为右丞。

    现在,桑哥直接就被大汗任命为平章政事,这实际上已经反映了他对桑哥的重视。

    在安童看来,桑哥的任命、尚书省的恢复,以及它的权力强化,显然都是为了架空自己,那么,自己还不如主动让位,更何况自己与大汗已经有了隔阂。所以在桑哥走后,他再度提出了辞去相位的请求。

    “臣尸位素餐,实无德无才居此相位,恳请大汗许臣让贤。”

    也只有在仅为他们两人的情况下,老忽无论是语调、还是脸sè,才变得有些柔和。他听了安童的请求后,淡淡地说道:“安童,朕既没准备拿掉你的丞相,也不会做此打算,此事休要再提。”

    忽必烈是从整个朝廷的角度来考虑事情的,但从某种角度上说,这却也是对安童的一种折磨。

    第二百四十一章 另一手

    ( )当桑哥登上北元帝国平章政事的宝座时,这已经注定他将在这个东亚之国的历史上留下自己的痕迹。但他不知道的是,除了北元朝廷里的官员,这个世上还有另外一些人也同样在盯着他。

    东是从杜浒嘴里知道桑哥已担任平章政事、以及其它北元朝中近期的变动。

    而杜浒一讲到桑哥的名字,赵与庆眼中立时充满了杀机。

    杜浒的话音刚落,他立刻就接到:“陛下,贫道在北地之时,就已曾暗中查探过此人的住址和行踪,现另一盗陵的恶贼杨琏真加,就和他在一起。但贫道与杜将军商议之后,恐贸然行事,误了朝廷的大计,所以一直没有下手。如今全真教之事已定,贫道请旨寻机捕杀此獠。”

    杜杀手则y森森地说道:“陛下,如此恶贼竟然爬到了北朝的高位,臣以为,如能击杀此人,上可慰先帝在天之灵,下必引起北元内乱。”

    而一旁始终无言的吉安面容大变,他罕见地冷冷插话:“臣请将杨琏真加给臣留下。”

    道士看了一眼吉安,却没有反驳。

    无论是被掘了“祖坟”的赵与庆,还是受了一掌之创的吉安,他们均一ri也没忘了当年之仇,更早已心照不宣地定下了各自的目标。

    听了他们的话,东脸上的神情好一阵子变幻后,却说道:“关于此事,汝等、包括军情司,仍不可妄动。”

    杜浒不再多言,吉安看了看陛下,躬了一下身,又恢复了他的常态。

    赵与庆则有些不解。俗话,有仇不报非君子。有着“不共戴天之仇”的陛下,似乎在这件事上过于淡然。

    东其实并不是什么好鸟。不讲其它,他现在是皇帝,桑哥和杨琏真加身为僧人竟然干盗墓的勾当,而且还盗到皇家的头上来了,他又如何会与他们客气?只不过他内心里并没有如道长所想象的那么深的“仇恨”而已,这种心态实际上已经决定了他绝不会为此事冲动。

    杜浒等人向北方渗透的目的不是为了杀人,如果仅为了哪两个鸟人,又何必等到现在?

    以桑哥和杨琏真加的强横,任何时候出手都不会没有风险,况且这又是在大都,这种动作很有可能会引起忽必烈的jg觉,不利于军情司在北方的渗透。在这时候,老忽的jg觉xg越低越好,他对有些事情的察觉也越迟越妙。

    所以,当初杜浒、赵与庆等人北上时,他就曾当面向杜杀手交代:“杜将军,你在北地有临机决断之全权,但你一定要记住,无论何时,帝国的复国大业为先,其它均为次要。”

    而对有着“深仇大恨”的赵与庆,他则说道:“道长,有些事情不急于一时,来ri方长。”

    杜浒、赵与庆其实对事情的孰轻孰重还是知道的,但现在桑哥和杨琏真加就在他们的眼皮底下出没,而且也不能说没有出手的机会,更何况这还涉及到帝国之辱、皇家之仇。他们固然一直在忍耐,可也始终没有消了杀人的念头,所以才有前面的所言。

    东接着说道:“要杀此二人不在此一时,朕认为,无论你们中的任何人出手,眼下的风险仍很大。”

    杜浒眼中有感动之sè一闪,因为陛下讲的是实话,这种行动的风险他不会不清楚。

    赵与庆则问道:“陛下的意思是?”

    东的脸上露出了y冷的笑容:“道长,从军情司查探到的消息来看,桑哥和杨琏真加为人、行事都极为蛮横,这样的人在位,不等他人出手,只怕他们自己就会给北朝的朝政带来动荡,你们实不必冒此等风险。”

    “朕更敢断言,用不了多久,想杀了他们的人就不会仅是我们。”

    赵与庆和吉安相互看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睛里见到了寒光。

    “道长,吉安,最后究竟如何收拾他们,朕可以放权给你们,而且必要之时,杜浒将军和军情司也可从旁协助。但朕希望你们先忍耐一时,因为北朝的好戏只怕还在后面,我等实有更好的机会。甚至,此事都无须我等下手。”

    兄弟我只能说到这个程度,再说就不妥了。

    帝国陛下的面容此时的确够y。

    杜浒回道:“末将遵旨。”

    赵与庆则看着陛下森然言道:“贫道定要亲手击杀此獠。”

    吉安也有点期盼地望着陛下。

    东没有躲闪地看了看他俩人,点头应允:“可以。”

    nǎǎi的,对这样的鸟人,兄弟我当然不会心慈手软。而且我也知道,你们都希望用江湖的规矩,亲手来解决这件事,咱也没必要不给你们这个面子。只不过可惜了,怕是咱又无法亲眼看到其过程。

    东的确不想让所有的人过于冒险,他认为以后还有更好的机会也不假,但在他反对立刻下手除掉桑哥等人的背后,还有着他一个更隐秘的想法。

    因为他过去的历史知识告诉他,就时代而言,桑哥这个人其实还是有一定能力的。这主要表现在他掌了北元的大权后,所实施的一个举措。

    元代在国家体制上,比较引人注目的是设立了行省,但它另一个常被人忽略的重要举措则是发行了元宝钞。

    元宝钞的产生,实际上有着宋代的“交子”和“会子”、以及金代“交钞”的深刻背景,但它不仅是人类货币史上另一个首创之法,而且更是一个超前的举措。

    后世世界主要国家的近代货币史,基本上都有个共同的轨迹,那就是:先施行贵金属本位制,即金(或银)本位制;随后是纸币与金、银挂钩的货币制度(金块本位制);最后则为脱离了贵金属的现代纯纸币制度。其典型的代表,是英国的英镑和美国的美元。

    以美国为例,它在二战后所实施的,是美元与黄金挂钩、而各国的货币与美元挂钩的“双挂钩”政策。当时的美国zhèng fu规定:35美元等于一盎司黄金。

    也就是说,如果您有美元,您就可以按美国zhèng fu的官价把它换成黄金;但假如是其它货币,您必须先把它换成美元,然后才能换取黄金。

    (货币的话题太复杂,这里只能简单地一说。其中的内容,兄弟们不必看专业的书,网上就能查到。)

    但我们要说的是,这个纸币与贵金属挂钩、或紧密联系的制度,既不是英国人发明的,更不是美国人的专利,因为元代早已实行过该政策。

    元代在忽必烈当政期间,发行过两种元宝钞,即中统钞和至元钞。当时朝廷规定:二贯钞相当于银一两,这实际上就是标准的纸币与贵金属挂钩的货币制度,只不过它不是以“金”、而是以“银”为本而已。

    这个制度的设立,最先要追述到耶律楚材这个汉化的辽国人,至于其整个规制的大成,则在刘秉忠等汉臣的手中。但它在实施以后,很快就出现了“物重钞轻、钞法虚弊”之病。用后世的话说,就是朝廷难以维持官方的兑换率。

    这并没有什么好奇怪的,以某些人眼中高高在上的美国人,他们玩这个挂钩制度,多了算,从第一次世界大战后开始,不到六十年;少了算,则从二战后计起,没超过三十年,就再也玩不下去,因为这里面有体制上的缺陷。

    元代能维持更长的时间,自然有很多其它方面的原因,但也与桑哥有关。

    忽必烈执政的初期,为了推行宝钞,一方面在民间禁止私下里的金银买卖,另一方面在各路设立了官库,“贸易金银,平准钞法”,以保证宝钞的信用。

    可制度上的缺陷,导致老忽始终难以解决朝廷的两大难题:一个是“钞法虚弊”,另一个则为“国用不足”。任何人上位,都必须帮他解决上述两个问题,否则他会毫不留情地向此人下手。

    历史上忽必烈在位的中后期,朝廷多位管理财政的丞相、平章政事等等,纷纷丢官,其原因就在于此。

    桑哥上台后,他同样面临着这两大难题,但在其他人的经验教训基础上,他采取了一种最朴实、而又最有效的方法来解决“钞法虚弊”问题。

    “每花银一两,入库其价至元钞二贯,出库二贯五分。赤金一两,入库二十贯,出库二十贯五百文。伪造钞者处死,首告者赏钞五锭,仍以犯人家产给之。”

    (《元史》中的这段话同样表明,当时金、银的比价的确为一比十。)

    如果用最简单的话来解释桑哥的做法,也就是:宝钞进,金银出;金银入,宝钞出。

    这个方法的确保证了宝钞与金、银之间的严格挂钩。其中的少许差额,应当是官府的手续费用。同时朝廷严格立法,打击伪造假冒。

    这就是桑哥上台之后所采取的第二个举措,《元史》对此的评价是:“其法为最善。”

    而东的看法是这样的:从历史的进程来看,很有可能以后帝国会同样采用贵金属货币制度,而到了这个时候,北元曾经的做法就会成为一种宝贵的经验教训。

    讲白点,他要留的不是桑哥这个人,而是他的做法和经验教训。如果您愿意用另一种更y险的话来表述这个狡诈之徒的想法,则是他同样想在桑哥临死前,“榨出”他的价值。

    他更有一种好奇心,当他在这里把那么多的举措都推出来之后,它们必然会逐渐传到北元哪里,那么,这些人会怎么来应对呢?

    他慎重地和杜浒说道:“杜将军,桑哥揽权之后,北朝必会有不少动作。无论他们采用了何种举措,军情司都要认真地收集,尽速报往朝廷。”

    杜浒“咔”的一个立正:“陛下放心,末将明白。”

    怕有一个星期不能更新,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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