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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梦者第2部分阅读

秋云心情好,开恩了。他们上学了,上学不到两周,兄弟俩回家,母亲说他们偷来的树被人偷了卖了。兄弟俩脸色马上变得像白豆芽,脑子一片空白。他们真没想到曾顺发心那么狠!

    兄弟俩来到曾顺发家去探个究竟。曾顺发看见兄弟俩铁青的脸,便发怒:“兄弟!这树不是别人!是平兰的人!老子若是抓住,不打他半死,我曾顺发不叫男人!”

    “可能就是你妹夫家偷卖的!”翠云姐附和着说。

    “我和他们从此断绝关系!这人不叫人!我们是亲戚呀!他家里人是我亲妹妹呀!……。”

    “当晚我们去了,他妹夫的妈说,不知道!我说,我们放在你家你不知道,那有这回事?是两大屋子了?长条条的,那么重的树木,抬出去不撞着这儿就是碰到那儿,那有不知道的道理?我气极了,七八百块钱的东西呀。我叫你姐夫准备去抬他家里的东西!”翠云姐气愤地打断曾顺发的话。

    “他家楼上有许多杉木板。兄弟!我们今晚去给他扛了!他们敢出来说,我们打死他妈的!”

    “你去,一个人去!不要连累他们!他们在读书,若闹到法院去,他们即使道理是赢,拘留一个月,半个月就完了。若法院判歪了,可能十年,八年也说不清楚,一辈子就完了。你要去,一个人去!坐牢,我一个人在家里会顶着的。活忙不过来,志成们可以星期六,星期天来帮我。”

    “怕什么呀,男人的事,女人少管!他们是高中生,一点判断能力没有吗?这点事搞不翻吗?兄弟,我们去!把他家所有的东西拿光……”

    “别听他的!他前天听见他妹夫家妈过来说,气极了!天天喝闷酒,十多斤酒,已喝完了。今晚剩下两斤多,一顿喝完了,现在全讲酒话。”

    酒后吐真言!翠云姐和曾顺发知道,可能赵志成兄弟俩不知道!他们清楚兄弟俩为了读书胆小怕事,许多事别人在他们头上拉屎,撒尿害怕与别人争执。

    兄弟俩听他们一唱一合的,坐一会儿走了。

    母亲提到那件事会伤心得泪往外涌。后来那件事,许多人都知道,说是曾顺发偷偷地卖了。村里人常调侃他兄弟俩。

    志宏知道没办法只有去试一试:“我去试一试嘛。”

    他来到曾顺发家里,刚进门就听见曾顺发在骂女儿曾念,志宏上前劝了劝。

    翠云姐和曾顺发知道志宏上门一般是借钱借粮,没搭话。

    半晌,翠云姐说:“志宏你不知道,今年她读书要百多块钱,她在外面去说我不但不送她读书,而且打骂她。志宏,你说,气不气呀!我这张脸往那儿搁呀!”

    翠云姐结婚生了几个孩子都是女孩,由于重男轻女没细心照顾都死了。但志成听母亲说是翠云姐用被子捂死的。后来翠云又连续生了几个女孩子,心慌了。他赶集就去请巫婆算了命,巫婆绘声绘色地对她说:“你命苦呀!妹子,你现在嫁给这个丈夫,他没有儿子呢!菩萨断定他要断香火的。”翠云姐心乱了,回到家茶饭不思,但她没把这个秘密告诉给姐夫。就在那年冬季,姐夫去外县找副业了,翠云姐一个人呆在家,一个四川的年轻人上门来做木工和她好上了。几个月四川人走后,她的肚子大了。曾顺发过春节回来看见她挺着大肚子,顿时火了,闹着要离婚,要烧房子。翠云姐摊牌了,把赶集巫婆的话说出来:“你,你曾顺发不要发疯发狂!老子这一辈子被你毁了。你不知道前世造什么孽这辈子绝后代,我跟着你绝后代!”

    曾顺发是信迷信的,听她这一说,没有闹了。

    “我和这木匠好,是希望生个男孩,只要我不说,别人不会说这娃儿不是你的!”

    他们还抱着一丝希望生个男孩儿,但是生下来后,又是女孩子。她就叫曾念。当初她想抱丢了,但被村里的人知道了,骂她。曾顺发的大嫂生了两个男孩,便想生一个女孩,可是国家计划生育政策不允许再生,她听见翠云不要这女孩子就来抱去养了。翠云不想留下这孩子,一方面害怕曾顺发起坏心,夫妻之间关系不好;另一方面她有了一个女孩,再加上这个女孩,按计划生育政策该去动结扎手术不允许生了。她为了接香火就和曾顺发商量了便让大嫂抱去养。

    他大嫂把曾念养到十一岁,他们俩口子看见这姑娘长得漂亮、伶俐,同时又听一些婆娘怂恿挑拨,说现在女孩去沿海打工能找钱。他们想把孩子要回来,不到几年就可以找钱。他们就去接这孩子回来。他们的借口是什么?翠云姐说她大嫂在凤凰山风景区做“三陪”。他们不愿把孩子玷污了,她还小,不懂事。这话传出来,一传十,十传百,把大嫂传得闻不成,无脸见人。一个好心人把她的孩子养了十一年,眼看就长大成|人,要回去了,不但一句感激的话不说,而且倒过来侮辱她。天呀!这叫什么人吗?!不过大嫂是良心人,人只要活得正,不怕影子歪!她没有和他们论理。

    曾念这孩子来后,曾顺发和翠云姐总是视若别人的孩子,吃穿都不和其他孩子一样。甚至为了一件小事打得皮开肉绽的,像杀猪叫,晚上还不让她进屋睡觉。志成记得她刚来的那年冬天,天下着雪还夹着雨,晚上挺冷。曾念被翠云姐打得不敢归家,晚上跑到他家睡。这件事翠云姐知道了还和母亲吵了一架。从此这孩子只有跑回曾顺发的大嫂家去。可是他大嫂知道这对没心没肝两口子是疯狗不敢惹,拿钱给她坐车回来。她却跑到一对无儿无女的“五保护”家去了。翠云姐和曾顺发找了一个多月才打听到。

    志宏劝说道:“她还小,长大了会理解你们的。”

    “她还小?今年已经十三岁了!翠云姐很气愤地说。”

    曾顺发盯着曾念狠狠地说:“你以为我得你什么?今年你四姊妹读书要五六百元钱,到目前一分钱没有抓到手,老子没有钱就不送了!”

    她知道志宏是去借钱,有言在先。可是志宏了解曾顺发这人,他脑子想什么很清楚。他假装没听见似的。

    “嗯……对了!我们现在上学一分钱也没有到手。我想向你们借一点钱去报名,不然今年就上不了。”

    翠云姐,瞪着瞟了曾念一眼说:“你姐夫刚才说曾念,他们几姊妹现在一上学要五六百元,到现在一分钱没有抓到。”

    赵志宏乞求的眼睛好像在流泪说:“我们也没办法了,想到没借的地方。只要暂时借一段时间杀猪卖了马上还你们。”

    曾顺发阴着脸看见志宏横竖要借一点钱,便骂正在哭着的曾念:“你哭,我没有钱就不送你读书,反正家里的牛找不到人去放。”

    赵志宏听见这句话,火了,调头就走。你妈的!我相信你以后不求人了!你有四个孩子,你长着三头六臂也不能一人撑着,那时你求我,我不奚落你才怪!

    他们看见志宏脸色苍白,想到将来要求他们兄弟俩。他们知道前十几年没有送一分钱,已经拖到现在,不因为不借钱,不可能上不了学,他们就商量借六十元钱给他。这点钱,他清楚远远不够的,但是心意有了,他们会领情的。

    “志宏,你回来。”他们看上去很同情地说。

    志宏迟疑片刻,半信半疑地回来了。翠云姐说:“我和你姐夫商量,我们也没有钱,你们也没有钱,你先拿六十元钱去报名。我曾念们再去打主意,想办法。”

    赵志宏接过钱,头也没有回的走了。

    他们把能够借钱的人都借了,学费钱仍然不够,母亲只有叫继父去他侄子那儿厚着脸皮借一点。继父没办法只有硬着头皮去了。他知道志成的母亲铁石心肠要两个儿子出人头地,免得在这个鬼地方受人欺。

    继父把情况说给侄子听了后,侄子只有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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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卷  跳龙门  第五章  高考前后

    二个月过去,志成焚膏继晷,营养跟不上,身体跨塌了,晚上睡觉失眠多梦。他忖思若考不上大学辜负母亲,怎么向她解释。他每日想着,压力一天一天增大,就像石块向上垒。

    这个星期天下午,志成去学校上自习回到他们的在外宿舍。志成开门进屋,他傻眼了,志宏和他们隔房的女生在床上抱着。他转身关门又去上自习了,没看仔细一页书,做一道题。他在胡思乱想,简直不敢相信。他常看见隔壁的女生来他宿舍聊天,还以为那女生是志宏的同学。

    他不敢去给母亲说,也不知道怎么说。他恐惶不安,倘若志宏考不上大学,怎么办?怎么对得起母亲?他在开始忌恨志宏,更可恶的那女生,没脸没骨。志宏和那女生很平静,见到志成一点不羞愧,那女生像神话里的狐狸精。每日每夜志宏和那女生常到河边柳树下去“浪漫”,把宝贵的时间抛进了河里,与鱼儿嬉戏。志成很懊恼,不敢让思绪追溯下去,他们到底还要在这有限宝贵的时间里干出什么丑事!

    七月在高考的毕业生来说是黑色的,是恐慌的,也是向往的。谁要是闯过了这一关,那么人生将发生了巨变。志成感觉它像一把刚从古战场,血腥屠杀,凯旋而归,滛秽污浊的利剑,无情地向他的心脏逼来。志成折腾得像一根枯树枝,只剩下两颗黑眼珠在不停地转。

    七月七日,上帝拧着恐怖的老脸,很严肃,没有一丝笑意,像坐在审判桌上的包青天。

    赵志成昏昏然走进考场,瞻顾四周,一个个陌生而熟悉的面孔,一双双狰狞的眼睛直盯着他,眼神像热带森林里老虎正在绞尽脑汁向一只梅花鹿进攻一样。他很亢奋,激动,心跳频率加快,超过了心脏正常运动。他喃喃自语,我得静下心来考试!我不能再失误了!真像个疯子。

    考试前十分钟,考场里像黄河水掘堤溢出来飞腾的声响,像三千米高空泻下来,落在平静的湖面上,宏大声音足够惊动几千只栖息在周围枝头上的大雁。有的人耐不住沉默交头接耳,有的人窃窃私语,各种怪异的表情仿佛如同电影在屏幕上清晰地显彰。

    赵志成前面是一位女生,穿着吊带衫,非常地性感,看上去不是来高考,是来约会,看背面还有几分姿色,那飘逸的长发,让人心花露放。当这女生转过身,吓得赵志成魂飞魄散。

    “同学,请你考试照顾一下!”女生嫣然一笑对志成说。

    后面的男生不甘落后,伸长脖子笑着说:“同学,请你关照一下!”

    左右两边的同学都伸着长颈鹿的脖子,请赵志成关照。

    铃声响了,考场刹那安静了下来。一男一女,监考老师走了进来,女的看上去精神抖擞,目光炯炯;男的精神颓废,像一头疲惫的老黄牛,可能昨晚过度亢奋,搓了一晚的麻将。

    试卷发了不到十分钟,男监考老师开始打起盹来,女的却目光熠熠,聚精会神的盯着每个角落,每一位考生。但是仍然有一些考生目中无人,放荡不羁一点不给她面子。

    女监考老师吼道:“你们不要太放肆了!”

    几个上级派来的巡视员听见声音,从走廊上走了进来盯着不放。

    作弊的一位女生羞得满脸通红,无地自容。

    早上考语文,语文对大家来说都能答上几道题。

    下午考化学,女监考老师走了进来就像死了爹娘一样嚎哭,哭诉着说:“中午,你们是那一位女生打电话威胁我!骂我再严,两刀子捅死我!”

    女监考老师一个劲地哭。几个主考官和巡视员都进来了,她更哭得厉害。考场内外全被监考老师和巡视员围得水泄不通。瞬间,教室里像繁华的街市,人声鼎沸,议论不休。

    赵志成心跳得很厉害。他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思绪,无法答题。时间一秒一秒地过去了。忽然,下课铃响了。赵志成冷汗浸湿了衬衫,额头和腮上汗水直淌。他还有一半的题没有答。他匆匆地冲出教室,回寝室去,一头扎在床上流泪。

    第二天,考试非常地严,四五个监考老师在教室里徘徊,他们每走一步像铁锤落在地板上一样,好像是在威胁考生。赵志成听见那声音,脑子轰轰地响。

    考试结束,赵志愁眉苦脸的一语不发。其他同学则议论纷纷,有的说今年计划没有得逞;有的说大快人心;有的说不好不坏。监考老师站在走廊上一个个道貌岸然,盯着学生们议论,内心发笑。

    赵志成非常无奈。他回到寝室,打点行礼,匆匆地回家了。

    夏日的太阳很烈,花草树木被摧残得无精打采。河里的水已经干枯了,只看见几根血管在动。一群群小孩裸着身子在河里摸鱼,嬉闹,皮肤烤得又红又黑。

    回到家继父和母亲迫不及待地问:“你们兄弟俩今年有希望吗?”

    赵志成无可奈何地摆了摆手,摇了摇头说:“别提了。”

    刹时,赵志成看见继父和母亲沉默了,他不得不把考试的情况说了。

    母亲叹息道:“偏偏你运气差!”

    继父磕磕烟斗问:“假若你们今年没考上怎么办呢?”

    赵志成沉默不语。他好像被命运征服了似的,同时他更忌恶菩萨这些虚幻的东西,好像又答不上来。他越来越对科学产生了一丝敬意,但他没有找到有力的证据来证明一切,或许是他没有找到科学真正涵义。疑惑科学和迷信,也许世间还有一种可以信仰的真理?

    母亲说:“谁知道怎么办?”

    “你现在也没有什么怨言了吧!若不让你去复读,你可能有唠叨的,埋怨我们。现在去复读没有考上,你只有去打别的主意,想其它办法了,读书是行不通的,千万别拴在一颗梧桐树上吊死。”继父说着像勇士从战场上凯旋归来一样,心里特别踏实。他暗自庆幸菩萨给予了他一次摆脱老年生活的苦闷的机会。他大口大口地吸着旱烟,烟雾弥漫了整个房间。

    赵志成眼睛盯着地面,没有说话。他理解父母己经尽了他们的义务,怪只能怪自己。母亲低着头,眼睛湿润了,她理解志成。

    继父继续问:“志宏怎么样呢?”

    赵志成说:“他?——我不知道!”

    “他为什么没回家?”

    赵志成听见继父提到志宏,他脸色怫然,唬了一句:“他和女朋友玩耍去了!”

    继父和母亲相视了一会。母亲的声音有些沙哑,说:“这志宏真不知天高地厚了,家里穷得叮当响,叫他去踏踏实实地读书,他去玩女朋友。”

    “在高考来临之前,他天天和他女朋友东游西逛的,深更半夜才回到寝室。”

    母亲听了,气得脸色发青:“你看这个志宏根本不知爹妈的甘苦呀!”

    母亲这些日子茶饭不思,对生活和未来失去了生存的勇气和信心。她好像被菩萨开了一个不该开的玩笑。她开始怀疑自己不够虔诚,她正准备从零开始向菩萨祈求,只要俩个儿子上大学,她无怨无悔给菩萨当一辈子的奴隶。如果说上帝允许的话,让她两个儿子上大学,出人头地,她不顾菩萨的反对,她会背叛,给上帝当一辈子的奴隶,不过她现在还不知道有上帝。

    继父每天在志成的母亲耳边唠叨他们高考。志成更不是滋味,如果回家来干农活,简直比下油锅还难熬,周遭人奇怪的眼光,不敢去想。他想明年决定去复考,他不愿和母亲说。

    这天黄昏,赵告告有意登门造访,想从他们口中得到点什么。母亲和志成知道他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母亲便叫志成挪凳给他坐。

    他微笑着对志成说:“志成,今年有希望吗?”

    母亲知道赵告告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她想,即使没考上,也别让他笑话,说:“今年肯定要比去年好嘛!”

    赵告告嫉妒地说:“那肯定的,若再考不上就完了。”

    “有什么完了?反正考不上继续复考,我不相信考不上,有些人考七八年呢!”

    “要钱花啦!”

    “有什么办法!只有苦点,累点!将来工作了比我们在家干农活好几倍。”

    赵志成一脸愧色。

    赵告告耍一会儿走了。刚到大门口就遇上村里的泼辣妇周秋秋干农活回来。

    她想从赵告告口中得到消息便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