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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梦者第8部分阅读

    太不像话了!”

    赵志成早已经是耳濡目染了。这是他周围农村人的现实情况,由于经济落后,思想素质差,带来恶劣后果。

    “他两口子骂我是和尚婆,‘你怎么不去死了!你死了,免得碍我们眼睛!’你表嫂就冲上来打我,把我推在院坝里的水塘里坐起,裤子被水浸透了。”

    赵志成听见这,他没有别的办法让外婆不受欺辱和虐待,只有一条路读书考上大学。

    “……我才和你妈说,一定要让你们读书,不然将来要受人欺辱,我这一辈子就过去了,但你们还年轻,人生还有许多风风雨雨。”

    赵志成抑制不住内心的伤心,泪簌簌的往下掉。

    几阵寒风吹过,穿过破木窗把桌上的煤油灯吹得快断了气。狭窄屋子,乌黑黑的。志成透过窗户看见表哥和舅们的几间房子都开着灯。

    “姥姥!你怎么不安电灯呢?”

    “你舅不允许安!”

    “为什么呢?”

    “别去说了,他父子俩问电灯常常吵架。你舅说桥发用电用得多,桥发说他用电用得多。后来你舅怕出钱,干脆不点了,让桥发一个人用!现在要过年了,你舅又才用。”

    “他们电费怎么开呢?”

    “原来是一家出一半,后你舅没有点了,是桥发一个人出。”

    “我不知道,儿子和父亲有什么计较的!”

    “计较?——他们常由一些琐事吵架呢!”

    “你那么大年纪了,别理他们!”

    “过去吵架我要去劝,现在我懒得去管。他们好了,还是父子关系,怎么会把我放在眼里!过去他们分家,因一挑稻谷分不下来!我就叫桥发家爹少付我一挑。现在桥发和他爸知道吗?”

    “唉!你管他们干啥!你没粮食,他心疼你?”

    “他心疼我?他们巴不得我早死点!……每年过年,没有砍一两肉给我吃,没有给我买一分钱的东西。”

    “他给你钱吗?”

    “他怕你不会用!——他那有钱给我!”

    外婆说着,便劝志成吃饭。志成那里还咽得下饭。

    “……我没有油盐钱了,卖几斤米给村子里的人。你舅听人说了,四面八方去说我吃不完拿去卖。”

    “你也跟着到四面八方的人去说,他一年从头到尾没给你一分油盐钱,没有给你缝一件衣穿。”

    “他那有钱缝衣穿?水,柴禾就靠自己去找!我八十多岁了,什么都靠自己,不种菜没菜吃,不挑水没水喝,不砍柴没柴烧!他们不但不赡养我,还有事无事找茬儿骂我。上次我去你家了,我的柴少了几捆,菜也被他们摘了。”

    “他妈的,这家子人,要被五雷轰!”

    “别人啦!都认为我抱子上门来养老,其实是我来养他们一家人。过去,我累死累活的,心里想,靠不着儿子就靠孙子,后来都是一个娘养的,靠不着。不知我上辈子欠他们什么,是我挖他祖坟还是卖他娘老子,到这辈子来折磨我。”

    外婆看见志成没吭声了,脸上很忧伤。

    “本来你来了,应该说高兴的事儿,不知道说出了一些伤心事,让你难过。”

    过了良久,外婆惊讶地说:“哦,我忘了。”她说着便转身上楼拿桔子给志成吃。好志成怕外婆摔着,便忙着去扶她。

    “这是亚梦给我买来的。我没吃,就是怕你们来。”

    吃了桔子,外婆问:“你今天赶集有什么事?”

    “我来卖枋访!很晚才卖掉,没有来得及给你买点东西,就空着手来了。”

    “谁要你买东西,我只盼你们多来看我几次,我心里会好过一些。”

    赵志成突然看见外婆,脸上露出了微笑,不知她想起了什么高兴事。

    “昨天,坝黄舅娘说:‘婆,你快要享福了。你大女儿家两个儿子那么大了,不几年就得玩了。’接着称赞你兄弟长得标志。”

    “是谁,我不认识呢。”

    “你是不认识。”

    “他们怎么认识我呢?”

    “他们赶集,看见你兄弟俩每个星期走路回家,便问其他人,认识的。他们都说你读书苦,穿不如人,吃不如人。”外婆说,“现在苦一点是没关糸的,只要好好读书,将来有一天得工作,你们就好了。不要回家来干农活,到城里享福去。”

    志成心如刀绞,这不仅仅是她的愿望,也是母亲愿望。他知道自己并不是一个快乐的人,而是一个肩负重任的人。这个厚望能否实现,他还得靠上帝保佑。

    深夜,星稀月明,整个夜静得有点害怕。外婆把架在火堆上的水壶取下来,把水倒在盆里。

    “志成,趁烫,把脚洗了。今天你肯定倦了,早点睡吧。”

    志成把外婆端来的水接了过来。

    “乖,明天别回去,到这儿玩几天。”

    “我要得回家放牛,不能多呆,不然妈在家更忙。”

    外婆看了看志成,好像吃蜂蜜似的。

    “过去你兄弟俩小时,别人说我:‘老祖母,你背外孙不如背草垫,长大了他还是别人的。’我说,我女儿生的,还是谁家的?”

    洗了脚,外婆便叫志成去睡了。

    志成扶着外婆上楼,脚踩在木板上,咯咯着响,志成很害怕楼板折断。

    “外婆,小心点!楼板要断了。”

    “这楼上的瓦破了,七窿八眼的,天长地久,日晒雨淋,楼板已朽了。”

    赵志成抬头看,果然从屋里可以看见天上闪烁的星星,皎洁的月光。屋顶只有床顶上有塑料纸盖着,其余的地方,全是透光的。

    “姥姥,你叫人来盖一下嘛!”

    “你舅不允许!说别人来给他瓦翻坏了。”外婆无可奈何地说,“由他去了。我最多活得到二年。我前天到村口遇上一个算命的,他说我最多活到八十八岁。我也是想,早一点死,免得受这些窝囊气。”

    赵志成看着狭窄的破木房,流泪了。这一辈子不知用什么方式才能摆脱这种现实的折磨。曾经他思考着,放弃学业,想过着田园似的生活,山里的自然美景,清溪澄澄群山翠绿,鸟语花香。现在他的思绪会改变,人活着不单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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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卷  跳龙门  第十五章  “情”竹难书

    第二天早晨,满天的大雾。外婆房屋前的一条河看不清楚轮廓了,听到河水下陡滩时与岸边岩石碰创的声响,河对岸传来忽起忽落的鸭群的欢鸣声。

    外婆见志成早早地起床了,她也忙着起床了,准备给他烧饭。

    赵志成看见外婆披着衣服起来,心里放不下。

    “姥姥,我要去了。你自己多睡一会吧!”

    “我给你烧点饭吃了才走吧!” “不用了。国平的弟弟和我一起来的,他也许在等我。”

    外婆看见志成已走到大门边去了。她便急着爬上楼一边说:“志成,等一会儿!”

    赵志成怕外婆有什么事,站在那儿等她。

    外婆还是从那小布团里取出几块钱,不知这些是她节约了好多大米攒下来的。

    外婆匆匆地跑到志成跟前,小声对志成说:“这儿有几块钱,你拿去坐车!”

    赵志成看着外婆脸上的皱纹和干枯的手,惆怅地说:“我走小路,用不着坐车。”

    外婆执意把钱给志成,“那么远,走路可远哩!”

    “我走小路,顺便去亚梦家!”

    “你拿着,我管你走路还是坐车!”

    正在推让,表嫂出来了。

    “志成,你昨天才来就要走了,不再玩几天才回去?反正回家没事干!”

    外婆听见表嫂说话,小声地说:“别推让了,别人看见不好!”

    外婆把钱塞进志成的衣兜里,对表嫂说:“他说,要回家去砍柴,开年了,他们兄弟俩又要去读书。田地里的活都忙不过来,他叔和妈没有时间去砍柴。”

    “要砍柴也不靠这几天嘛!”

    赵志成说:“不靠这几天,我们上学去了,我妈们忙得饭都吃不上。那还有时间去砍柴?我家猪又多,一天要两捆柴呢!““既然家里忙,只有下次来玩了!”表嫂口是心非地说着,没等志成说完,转身走了。

    赵志成看在眼里,一点没在意。

    外婆送志成在村口大路上,一边走一边说:“你们一定要了好好念书,不必担心我,你们以后得幸福日子过了,我死也瞑目。”

    外婆在村口,直到看不见志成才肯往回走。

    刚往回走,村里一位老太婆对她说:“老祖母,你站在这儿望谁呀?”

    “我望我外孙。昨天他来赶集,黑了到我这儿住,今天他要走,我送他出来。”

    “哦……你女儿的两个娃儿,长得挺标志呢,你不到几年就享得到福了。”

    外婆特别高兴,笑得合不拢嘴,说:“我几个外孙都对我好,都长得眉清目秀的。”

    赵志成和云华走到平田,云华执意要回家,他一个人去亚梦家了。

    赵志成刚到大门口,亚梦的三娘就到她屋后喊亚梦几姊妹:“亚梦,你大哥来了!”

    几姊妹都出门来。

    “大哥,来得早哩!”几姊妹异口同声地说。

    “不早嘛!”

    几姊妹看见志成来了,亚娟对亚珍说:“妹,撮点炭在火盆里烧起,让大哥烤。今天早晨太阳还没出来特别的冷。”

    亚梦对志成说:“你来得这么早,我们才起床呢。”

    亚超对亚梦说:“他们几个像猪一样,每天睡到早上九点钟才起床。今天早晨,我把水挑来,菜洗好了,他们才起床。”

    亚娟瞟了一眼亚超说:“你起得早!平时,你那一次有我们早?”

    亚珍在一旁插嘴:“过去,亚梦没回来时,亚超每晚上去外面玩半夜才回来。早上,饭熟了,要人去叫他,他才起床。”

    “你少多嘴!那一次是你叫的。”

    亚娟看亚超瞪着眼唬亚珍,对亚超说:“你不要凶!我给你说,你没有妹乖,你气不死我你不死心!。”

    “是的。我气死你!”

    “你不是气死我,你又气谁?”

    亚超看见亚娟板着脸,不敢再说了。

    志成在火盆边坐下烤火。他看了看亚娟,又看了看亚梦,说:“我昨天去县城玩,黑了就到外婆那儿住了,今天早晨顺便过路进来玩一下!”

    亚娟听了,笑着说:“我家栽有刺?说是过路顺便来玩一下。不然,你不是不来。”

    “没有时间嘛!”

    “大哥,亚梦出去这几年,你一直没到我家来过!”亚娟说。

    “我们在读书那有时间!即使回家来,也没时间,要忙家里的活。况且,我这人不爱走动,到别家玩总觉得不方便。”

    亚梦说:“我不管在谁家玩,我觉得在自己家里一样!”

    亚娟听亚梦这一说,很不舒服。

    “是嘛!有好的吃,有好的喝!我同样愿意出去玩。一天到晚劝你吃这,劝你吃那的,什么不做,怎么不好玩?”

    亚梦听见这话,气得面红脖子粗的,白了她一眼,说:“我知道,你是说我去姨娘家玩。你不高兴,你去玩嘛!姨娘不是一样对待!”

    “前几天,你是到姨娘家去。昨天你又去姨娘家了?”

    “我到我们工友家去玩几天就不行!”亚梦看见亚娟冷着脸说,“好嘛!我天天到家里陪你,服侍你,你该满意了。”

    亚娟没吭声。

    其实,亚梦昨天不是到她所谓的“工友”家去玩耍,而是到赵志宏那儿去。为了不让亚梦知道,也只有撒谎罢了。

    亚娟在厨房里面忙一会。忽然,对亚超说:“亚超,你和妹在家煮饭,我去田地里拔萝卜。”

    赵志成在那儿呆着觉得不好意思,起身说:“我和你一块去嘛!”

    亚娟勉强一笑,说:“用不着。你在家里玩,我一个人去,一会儿就回来。”

    亚娟刚出门,亚超对志成说:“亚娟和亚梦这几天都要咬嘴。每天她们不吵,心里总是过不去。难怪女孩子嘴巴皮利害,十有九个男人都骂不赢,原来她们每天锻炼出来的。”

    亚梦听亚超说,笑了,“你亚超,你别高兴得太早,你的‘好日子’还在后面!”

    “我早就知道了。不经一番寒彻骨,那得梅花扑鼻香呢?”

    “是的。你以后知道锅儿是铁铸的。”

    “这——我早就知道了。”

    “我不想和你说。”

    亚超说到这,笑了。

    稍会,亚梦趁亚娟不在失望地盯着志成说:“大哥,你认识二哥的女朋友吗?”

    “认识!”

    “昨天,我去那儿,我看见了。”

    “你觉得他女朋友怎么样?”

    “我觉得没什么。”

    “我也是这样认为。”志成说,“但志宏觉得好,他说她乖!”

    “我觉得……唉!不晓得怎么说。”

    赵志成稍稍地起身,他看见亚梦脸色很难堪,需要怜悯,好像抱着紧紧的天使飞走了似的。

    “昨天我到他那儿去玩。我碰到云舍坡杨亚玲。我现在觉得对她好讨厌”

    “你怎么认识杨亚玲?”

    “原来我们读小学三年级,她到六年级补习。我们常在一块玩。”

    “杨亚玲和我初中是同班同学,但是我们从来没有和她说话。”

    赵志成这样内向自闭的人,有几个女孩子愿意和他说话。志成没有任何借口和理由去评价杨亚玲,不过此刻他看见亚梦很可怜,一开始那种幸灾乐祸的念头瞬间烟消云散了。他现在想竭尽全力去怜惜她。

    “昨天,她和二哥的女朋友与我们到二哥那儿吃饭。”

    “她说什么话伤害你,是不是?”赵志成这时真像一个大哥的形象,或许像一个女孩子的心上人形象。

    “唉!她说读书人好瞧不起打工妹。她说我们打工妹,十有八九个女孩子都在外面变坏了,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我听了这话我暗骂她没有修养,上高中去了,但不如一个未进学堂门的人。”

    “唉,那些值得和她计较吗?”

    “昨天,我到那儿发觉读书人根本瞧不起在沿海的打工妹,没有知识……”

    “现在这个社会,只要有钱。有钱就是老大,没钱无法过日子。”

    赵志成是在安慰,同情她。在读书人的眼中,何尝不是这样。也许是他们对未来充满了许多幻想吧!人生的路在他们脑子里可能太完美了!

    “原来我这样想,只要苦一点,多找点钱什么都可以拿回来的。现在发现有些东西无法用金钱来衡量的。如果现在有谁送我去读书,我还想去读。”

    “好吧!你可以来向我学习!”赵志成一半安慰,一半开玩笑地说。

    亚梦苦笑着,看了志成几眼。

    亚超在一旁说:“其实读书就像坐牢,我巴不得不去读书。”

    亚梦说:“你真的不想读书?若是我们不送你了,你要哭几天呢!”

    “但是有一点——好耍!我觉得在家里好无聊,在学校里和同学玩起来,什么都忘了。”亚超说。

    亚梦很可怜地说:“我家这几姊妹,就是我最苦!但像我这样苦一点不值得,谁来同情我?谁又来感激我?到头来还要挨许多骂。”

    “以后他们长大成|人会感激你的。他们回忆童年的时候,他们会这样想,原来要不是二姐打工送我们读书,现在是怎样,还说不清楚。”赵志成安慰道。

    “唉!怎么样?不是照样活着!”

    “若是亚超这种人,不是到学校受教育,早已去干坏事了。”

    亚超笑着说:“你怎么清楚?别把我形容太坏了,其实我很老实的。”

    亚梦笑着瞟了他一眼说:“老实?到学校里,天天和桥云拿刀子砍人。我一回家来,亚娟就和我说。我老实告诉你,你去跟桥云混,你以后不和爸爸一样,我不姓杨了。”

    “你不姓杨,去姓猪啊!”亚超嘻皮笑脸地说。

    “你不要和我嘻皮笑脸的。桥云,他什么都要偷,做不得的,他偏要去做。昨晚,他一个人去铜古马路上玩,路旁停着一辆骄车,他去给玻璃下了。”

    “你别乱说!”

    “二哥到铜古碰到。”

    “二毛?”

    “不是二毛,还是谁?”亚梦很担心地说,“我叫你别去和桥云一起混了。他现在被学校开除了,一天喊几个女同学来家里玩,像什么人嘛!头发留得长长的,像魔鬼!”

    亚娟拔萝卜回来了,大汗淋漓,可能太重了,身子已压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