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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台行第49部分阅读

原来孙贵嫔早已知道聂元生的打算?”桃枝失望道,“奴婢还以为可以挑唆着孙贵嫔去对付聂元生呢!”

    “孙贵嫔如今和以后要倚重聂元生的地方还有很多,她就是心里恨着也不能不忍了。”何氏淡淡道,“便如本宫每次见到牧氏恨不得扑上去食其肉吮其髓,可当着陛下的面还是不能不与她敷衍一样,在这宫里头,若是不能忍,当年那楚氏,就是个例子!”

    提到早已香消玉陨的楚美人,何氏也不禁悠悠一叹。

    “娘娘今儿既然亲自与牧氏议定了一起瞒着太后,那么咱们早先准备的是不是就先不用了?”桃叶在旁问道,“若是如此,那东西奴婢设法处理了罢,也免得旁生枝节。”

    何氏闻言却是一声冷笑:“辛辛苦苦哄到了孙贵嫔的信任,才假安福宫那位孙嬷嬷配出来的药,就这么毁了岂不是暴殄天物?!”

    桃枝吃惊道:“那娘娘今儿与牧氏的约定……”

    “什么约定,欧阳氏那个蠢妇!明知道牧氏身有武艺,还净派些不中用的货色去对付她!”何氏切齿道,“结果牧氏毫发无损不说,还因此起了疑心!本宫今儿若不叫桃枝引了阿善去对付欧阳氏,一来给欧阳氏个教训,别再整天自以为是!二来也是去了牧氏暂时的疑心……不然有欧阳氏在前,她们主仆都身怀武艺,叫本宫如何得手!”

    桃枝与桃叶对望了一眼:“娘娘今儿与牧氏私下谈了那么久原来并非当真要与她联手吗?”

    “她容貌手段不在本宫之下,出身却在本宫之上,况且如今还有聂元生在背后指点教导……”何氏冷笑,“不趁着这回出猎,将这两人一起解决,这样不至于波及宫中诸妃,也可以假雷监与宣宁长公主之手……彻底除了这个心腹之患,难道等着她一步一步爬到本宫头上去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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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嘤嘤嘤,方方嘛时候再三更呢……

    第一百七十二章 司御女

    翌日牧碧微带着阿善到正殿去,还没进门就听见了一阵哭声,她迅速露出惊讶的表情,进殿之后,果然看到邵氏正跪在了丹墀下拿帕子捂着脸伤心的哭诉着:“求陛下为娘娘做主啊!”

    再看殿上姬深袍服整齐,先到的颜充华照例低头垂目不敢作声,昨儿侍寝的司御女则是作恭顺状扶住了姬深一边的手臂,姬深不注意的时候,司氏眼中便不掩饰的露出幸灾乐祸与讥诮来,牧碧微心想邵氏果然比欧阳氏有眼色多了,若是姬深还没起身就过来扰了他,这位君上一个扫兴,指不定连面还没见到就被吩咐赶出去。

    她全当没看见邵氏,施施然的上前对姬深行了一礼,眼波流转,抿嘴笑道:“陛下恕罪,奴婢今儿可是来迟了。”说着又看了一眼司御女,对她露出一个友好的笑来。

    司御女一怔,但听牧碧微不等姬深回答,就惊讶的问:“邵青衣这是怎么回事?莫非是不仔细被凝华娘娘罚了吗?”司御女顿时心领神会,她虽然对牧碧微抱着敌意,倒也不介意临时联手坑一向视孙贵嫔一派为宫中耻辱的欧阳氏一把,当下笑着接口道:“牧青衣这话说的,凝华娘娘素来端庄贤德、知书达礼,怎么会没事罚邵青衣呢?”

    “怎么邵青衣做错了事吗?那也不该一大早的过来寻陛下吵闹呀!”牧碧微面上露出轻责,“方才在外头听见了哭声当真是吓人一跳呢!”

    邵氏才哭得殿里一片哀戚,就被牧碧微与司御女这么一搭一唱的搅了气氛,心中实在怒到了极点,正要出言,就听姬深懒洋洋的吩咐:“阮文仪使人去传容太医。”

    “陛下,娘娘昨儿个陪陛下用晚膳时还好端端的,如今不过一夜光景就弄成了这个样子,这里头实在令人寻思!”邵氏掐着姬深起身的时辰过来可不只是为了给欧阳氏请太医的,若是那样欧阳氏身为下嫔本就可以随意召太医问诊了,虽然晓得牧碧微与司御女定然要搅局,话却不得不说。

    姬深皱眉道:“欧阳氏怎么样子了?”

    邵氏还没回答,司御女举起袖子半掩着唇轻笑着嗔道:“邵青衣许是担心凝华娘娘担心过了头,连话也说不清楚了——不是我说青衣,但青衣这么哭哭啼啼的进得门来,一句话没说完就跪了下去又是求陛下做主又是求陛下救人,颠三倒四的谁晓得青衣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呢?”

    邵氏心中大恨,暗道若不是你在旁边见缝插针的与姬深调笑,我又何必频频哀哭以免陛下话都没听完就将我挥退?但她晓得姬深为人,若争执起来,两边都讨不了好,欧阳氏的事情姬深怕是在今儿出猎前也懒得过问了,当下只作不见,擦了擦眼泪对姬深道:“陛下,昨儿个凝华娘娘陪陛下用罢了膳,因陛下召了司御女陪伴,娘娘便与容华娘娘、充华娘娘等一起离开正殿,回自己的住处,不想离开正殿不远时,戴世妇忽然出言不逊,牧青衣也不阻止,娘娘便训斥了她,戴世妇含怒而去,牧青衣却抓住了这件事情对娘娘无礼,娘娘本待训斥青衣,却顾忌着惊扰了陛下,所以留下容华娘娘劝戒几句牧青衣,便先行离开了——此事,陛下可问一问颜充华可是如此!”

    颜氏一直低眉顺眼的在旁边充壁花,乍听邵氏提到了自己顿时吓了一跳,惶惶然抬起头来道:“妾身……妾身……”她不是听不出邵氏话里的颠倒之处,但被邵氏控诉的戴世妇不在,牧碧微可就在跟前呢,颜氏一介小家碧玉,性情又温驯,虽然畏惧欧阳氏的位份与出身,可这几伴驾下来,对于口齿伶俐不让何氏、宠爱也可比肩何氏的牧碧微也是存着极大忌惮的,而且她的性子,当面说人不是,哪怕是事实如此,也不太说得出口,如今便张口结舌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充华娘娘何必畏惧牧青衣?娘娘还请还凝华娘娘一个清白!”邵氏也是知道颜氏的性情才故意拖了她下水,如今见她果然猝不及防之下语不成句,当下抢着说道。

    却听牧碧微哼了一声,转对姬深道:“陛下,奴婢以为邵青衣既然是来给凝华娘娘请太医的,如今怎还要在这里细细的追究昨日的一点子小事?”

    “哟,方才看邵青衣那惶惶急急的模样,还当凝华娘娘染了什么大病所以邵青衣才这么担心害怕呢!”司御女立刻抓住了机会,掩唇冷笑道,“妾身就想着,不过一夜功夫,又是在行宫里头,欧阳娘娘能病到什么地步?值得邵青衣这样惊惶?”

    牧碧微淡淡道:“虽然昨日戴世妇说笑声音是大了一点,但也是她随驾出行心中欢畅,凝华娘娘已经掌掴了戴世妇,使她今日含羞抱愧到这会都没有过来,邵青衣又何必紧追着戴世妇不放呢?”

    听她三言两语又是暗示欧阳氏根本就是为了昨日的纷争装病,又是说戴世妇受了欧阳氏的掌掴之辱,邵氏心头火起,冷冷道:“牧青衣,昨日戴世妇言语无状,你身为陛下近侍非但不予阻止,反而在娘娘教训戴世妇时多有偏袒,惹得娘娘一怒之下才罚了戴世妇……”

    牧碧微却施施然转向了姬深,一本正经道:“陛下,昨日之事,如今这里才到了奴婢与充华娘娘并邵青衣三人,若陛下想知道缘由,奴婢以为还是等容华娘娘、戴世妇一起到了再问的妥当,而且陛下方才要为凝华娘娘传太医,奴婢虽然没听到邵青衣先前说了什么,但想来也是凝华娘娘身子不好?既然如此,又怎能继续耽误?”

    姬深听她们这一番唇枪舌战早就有几分不耐,如今见牧碧微见好就收,脸色才缓和了几分,司御女见状,忙道:“阮大监方才就吩咐了人去请太医了,如今时辰已到,陛下还请莫要为了区区小事耽搁早膳——陛下昨儿不是还说回行宫前寻到了熊迹、今儿要过去将那头熊猎到手么?”

    牧碧微听了,立刻将邵氏撇下,露出好奇之色道:“熊?”

    “昨儿回宫前的确见到几处痕迹。”说到狩猎,姬深兴致提了几分,懒洋洋的道,“想是冬眠才醒,朕原本昨日就想追上去的,一来天色已晚,二来,朕想弄张完整的皮子……茂姿素来怕冷,她又不喜虎皮,若是今日得手倒正好给她用。”

    牧碧微心想如今已经是三月里了,也就是邺都地处北方,换成了江南那边,早就草长莺飞了,你倒是记得孙贵嫔怕冷,可接下来给她十张熊皮她可用得上吗?不过姬深如今当着欧阳氏的心腹邵氏说出了这么番话来,对邵氏的打击可想而知,丹墀下邵氏原本跪得笔直的脊背都仿佛摇摇欲坠了……

    “贵嫔娘娘若是晓得陛下这般惦记着她定然也是极欢喜的。”司氏是安福宫里的人,自然没有不帮着提起孙贵嫔的道理,当下细声细气的说道,“那么不如现在就使人传上膳来罢,妾身可是等着看贵嫔娘娘的熊皮,回头还都,妾身啊定然要头一个到祈年殿去告诉贵嫔娘娘,也好讹娘娘一笔赏赐!”

    姬深伸手一捏她手背,笑道:“茂姿既然命你代她来伺候朕,难道朕这回的猎物里头就没你的份了吗?”司御女赶紧谢恩,起身时不忘记递了一个媚眼过去,眼波盈盈。

    “陛下可也不要忘记了奴婢。”牧碧微跟着便嗔道,“奴婢不敢轻易去祈年殿里打扰贵嫔娘娘,可是没有贵嫔娘娘那份赏的,全都指望陛下这儿的了!”

    “你是朕的身边人,朕难道还会亏待你不成?”姬深闻言朗声笑道。

    见殿上三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欢声一片,全然没把欧阳氏的死活放在心上,邵氏跪着也不禁颤抖起来,就在这时候,雷监带头传上膳食来,见她跪着不起,皱了下眉,趁姬深不注意匆匆丢下一句:“为凝华计,莫要扫了陛下兴致!”

    邵氏闻言心头一震,便不由自主的站了起来,见状司御女抿嘴笑道:“想来凝华娘娘那儿也要用膳了,陛下不如就放邵青衣下去伺候?”

    姬深无可无不可的点了点头,等邵氏出了门,环顾左右,忽然想起来问道:“戴氏与锦娘呢?”

    “凝华娘娘昨儿打戴世妇用力甚大,戴世妇怕是今儿不好出门、她身边人方才过来替戴世妇告假时遇上奴婢说了,不想奴婢一进殿来就看到邵青衣跪着哭诉,倒是把这事给忘记了。”牧碧微忙请罪道,“容华娘娘奴婢却不晓得了。”

    姬深哼了一声,吩咐阮文仪:“一会着人送些东西去戴氏那里。”

    原本邵氏过来哭诉时,姬深倒还有些担心欧阳氏是真的出了事,但被牧碧微进来那么一搅乱,司御女又在旁边不遗余力的敲着边鼓,姬深便觉得欧阳氏这是昨儿打了戴氏又训斥了牧碧微等人后还觉得不够,今儿还要装病来迫着自己继续罚戴氏、牧氏了,因孙贵嫔这两年来对欧阳氏的重点“照顾”,姬深心下对这个表姐本就有些不耐,他一向喜欢主动讨他喜欢的女子,对于世家女的傲慢与清高从来都是兴趣不大的,欧阳氏本就是个典型的世家之女,加上孙贵嫔日复一日的熏陶,姬深对欧阳氏实在情份不多,前头欧阳氏又冲撞了怀孕的姜顺华,姬深虽然对姜氏情份已淡,可此事却加深了他认为欧阳氏太过狂妄的印象,因此后来牧碧微告状,姬深才对欧阳氏处了降位。

    如今就觉得欧阳氏这是不满自己降其位份,故意得理不饶人了!

    牧碧微闻言,与司御女对望一眼,彼此都低了头,掩住嘴角的窃笑。

    第一百七十三章 容戡

    早膳毕时,何氏却还没到,姬深心下惊讶,正要打发人去问,桃枝却终于过来了,她衣裙虽然齐整,但鬓发微乱,仿佛很是仓促的模样,行礼之后解释道:“娘娘昨儿个晚上有些咳嗽,因时辰已晚也不好惊动人,所以只着奴婢们熬碗姜汤喝了,不想今儿早上竟发起热来,奴婢们忙碌一晚本想起早过来禀告陛下的,但娘娘怕奴婢们近身伺候染了病气过给陛下,所以命奴婢们沐浴更衣之后才过来,却是耽搁了辰光,还望陛下饶恕!”

    何氏美貌又善于逢迎,姬深一向就宠着她,如今听桃枝说的句句在理,非但没有生气,反而有些担心道:“好端端的怎就咳嗽了?”

    “回陛下的话,娘娘昨儿在外头走了一走,许是吹多了冷风的缘故。”桃枝恭敬道。

    司御女眼波一转,掩嘴笑道:“陛下,这么说来容华娘娘怕是感了风寒呢!这风寒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却也要尽早诊治开方才好的快,真不巧容太医如今却在凝华娘娘那里。”

    “朕去看看。”见桃枝听了司御女的话露出一丝忧色,姬深顿时有些坐不住,放下手中茶碗起身道。

    牧碧微双眉一扬,正待说话,阮文仪已经先一步劝道:“陛下,容华娘娘若当真是染了风寒,陛下这样过去恐怕会过了病气,于圣体不宜啊!”

    桃枝随何氏,一贯走贤德路线,这会也恭敬附和道:“阮大监所言甚是,奴婢来迟禀告正是娘娘怕奴婢近身伺候也过了病气,还求陛下念娘娘一片心意,莫要过去了。”

    “朕身子素来健壮,区区风寒又有什么要紧?”姬深不以为然道。

    阮文仪自然不敢就这么叫他过去:“容华娘娘病中所求,还望陛下恩准!不然陛下强自过去了,容华娘娘看到反而担忧,如此对娘娘病体也无好处!”

    桃枝柔顺恭敬的表情僵了一僵,暗骂阮文仪顾忌着高太后不敢叫姬深去探望染了风寒的妃嫔,却口口声声说是何氏之意,这宫里上上下下谁不知道姬深的性子?她当下不假思索道:“还求陛下听一听阮大监之言!”

    司御女在旁听着,眼珠转了一转,忽然道:“其实陛下若是不放心,不如命近身之人过去探望,也好叫陛下晓得容华娘娘是否有碍,这样来人回来前先沐浴更衣了再来回话,自然就不会将病气传给陛下了。”

    阮文仪亦正在恼着桃枝之语,听司御女这么一说倒是暗松了口气,赶紧道:“陛下,司御女所言极是!”

    姬深皱了下眉,正要吩咐阮文仪即可过去探望,就听司御女继续道:“要说陛下的近身之人头一个自然是该数阮大监的,只是大监究竟不便进内室,如今容华娘娘又病着,总也不能叫容华娘娘拖着病体出来给大监探望,如此反而是害了娘娘。再者陛下待会还要出去狩猎,大监自要随行,如何能够耽误?以妾身之见,这份差使却还要烦请牧青衣呢!”

    牧碧微昨儿才与何氏商议过,对她今日装病的缘由也能够猜到几分,无非是吃不准阿善到底对欧阳氏做了什么,所以索性装起了病,以观事情发展,不想自己今日来的巧,与司御女联手将邵氏打发了走,如此何氏一病倒更把欧阳氏那边的病讯在姬深跟前压下去了。

    不过何氏想来也没想到,姬深对欧阳氏情薄至此,邵青衣亲自过来哭诉,姬深也不过打发了容太医过去看,甚至连叫容太医看完到正殿来回话都没一句,如今司御女却是寻到了一个挑唆的机会——凝华与容华一起病倒了,凝华还是姬深的表姐呢,不想姬深才轻描淡写的打发了邵青衣,回头就要亲自去探望何容华,就算被身边人一起劝住了,还是使了近身侍者去照拂!

    以欧阳氏的为人,若不因此与何氏生出罅隙来,她也枉费欧阳家捧着哄着养出的那一身骄矜之气了!

    这样拆何氏台的事情,牧碧微当然乐得去做,当下盈盈道:“陛下放心,奴婢定将陛下的心意带到!”

    姬深见众人都同意如此,便点了头,又叮嘱牧碧微:“你素来娇弱,如今春寒未消尽,回头也叫容戡开个方子调养调养,免得如锦娘一样易染风寒。”

    牧碧微柔柔弱弱的笑着应了,正要带阿善随桃枝先行告退,外头小内侍却引了人进来,打头一个是太医容戡,身后跟着一个穿群青掐黛牙绛边襦衫、系竹青罗裙的宫女,众人都认识那宫女是欧阳氏身边近身伺候的沾露,虽然是大宫女,沾露却一向沉默寡语,与颜充华一般时常让人忘记的,想来是因为邵氏方才被讨到好,这才不得不换了这沾露来,她虽沉默,但所谓少说少错,总也是件好事。

    姬深说了平身,他虽然觉得欧阳氏装模作样,但容戡既然恰好来了,也不能不问上一声,容戡也是太医院中风评靠前的太医之一,名头虽然比不上任太医,但身为院判亲传的入室弟子,医术自也是好的,更难得他年纪甚轻,如今不过三旬不到,所以比之任太医与已经年过六旬的院判更经得起奔波之苦,姬深这回出猎特特带上了他——任太医年已老,且除了太后与姬深之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