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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第14部分阅读

  何薇把提娅派进去之前特意也提着她的耳根子告诉:“别耍小姐脾气,今天这拨爷不好惹,陪好了,没准将来你要是有什么事儿可以帮你个大忙呢。

    提娅像是没听见,直着腰板被那男人带进去,被指定坐在了一位有些谢顶的戴眼镜的中年男人身边。

    “喂,靠近点!靠近点!”请客的男人示意提娅再靠近点,已经不能再近了,提娅的厌烦情绪折射到脸上。这种大呼小叫的男人,狗仗人势,就好像天底下别人都是傻瓜唯有他最聪明。

    “小姐,你、你知道他是谁吗?他是我哥!告诉你,xxx是他叔。就咱北京市政府的。知道吗?”

    “是吗?我不知道。”提娅不卑不亢冷冷地说。

    “傻冒!连这都不知道。孤陋寡闻!坐近点,再近点。喂,听见没有?离处长近点!”那男人没完没了,源于口中和鼻息里的臭味让提娅有些忍无可忍。

    她把自己的脸扭向一边,大声说:“已经够近的了!你没看见?再坐就坐他腿上了。”

    “你有胆倒是真坐我哥腿上,你有那个胆吗你?”

    那男人一副鬼头蛤蟆眼的奴才相让提娅陡生憎恨。“我有什么不敢的?别拿官吓我,王宝森,怎么了?!陈希同,怎么了?!”提娅扭头冲着他大声说道。

    提娅这几句连珠炮样的话如珠玑落玉盘,铿锵有力,可谓咯嘣脆儿。

    “好!好!说得好!”那位先生推了推眼镜,率先叫了好并鼓起掌来,别人也跟着鼓了掌。那个男人有点被提娅这几句话给弄蒙了,不知这好从何而来,有点犯傻地在那搔着脑袋半天才冒出一句:“呵,敢在处长跟前叫阵,你胆子还真不小,有种儿!”

    “说得好!这小姐很有个性。有思想!不一般,不一般!来,为这个喝一杯!”提娅因为愤怒那话才不自觉地脱口而出,但事后她多少为自己的胆量感觉有些震惊,很多小姐碰到做警察的客人如同老鼠见了猫,没有哪个敢这样放肆讲话的。

    但提娅讲了,而且理直气壮。那时她刚读完一本悄然流行于市面的盗版书,叫《天意》。而且提娅知道书中两位被化了名的重量级人物就是新近被双规了的王宝森和陈希同。

    第二十九章

    张小莉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得到了一个异地工程项目的信息。

    当然那老许是拍了胸脯的,说山东r市将建成一个深水港码头,投资上亿元。自己和山东省委及r市委领导都有绝对可靠关系,为了稳妥起见,张小莉特意表示如果此事成功,她将从自己的提成中按照三七开给老许好处。

    老许倒是城府,说:“先别说谢字,这项目很大,我帮你是一方面,我还得看投标方是否具备人家要求的施工资质。要是资质不具备我纯是帮倒忙,而且将来出了事儿要掉脑袋的。你问一下承建这一方,如果想做我只能在招投标正常的运作过程中通过私下关系帮你拿下来。有些事儿你小孩子不懂,你还是先和那个经理联系一下。我这边先和r市这边相关负责人透个话,这都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事儿。官场上的事儿没那么简单,别你这边做不了,我又和那边说好了,弄得土头土脸的。”

    老许说这些话的时候,张小莉正坐在老许的桑塔纳车里,躺在老许并不宽厚的胸脯上,想着即将到手的工程,张小莉有些难以抑制心中的紧张与兴奋,心跳的速度让她感觉自己的身体有些抖。她强迫自己做了几个深呼吸,然后哆嗦着手拨通了柴经理的手机。老许按着她的电话说:“等我走了你再打,免得有些话你不方便说。”

    张小莉说:“你少放这没味儿的屁,别把我当成你!整天跟个鬼似的,神神秘秘的,我做事从来不背人。”电话铃响了半天,无人接听。再打,手机不在服务区。丫挺,这孙子也跟我学会这招了!张小莉在心里骂了一句。

    老许说:“打不通算了,反正这也不是一天半天就能谈成的事儿。”

    将近一下午的时间张小莉都在不停地拨电话,但是结果让她大失所望。“出差了?手机丢了?还是……”本来老许的老婆叫他回家陪儿子学习的,结果张小莉硬是给拖住不让走,她怕自己表述不清楚,所以希望老许在旁能给帮衬和解释一下,于是她相隔不到十分钟拨一次电话,也别说,苍天不负苦心人,电话终于通了。

    柴经理终于懒懒地接起了电话,当然只是哼哈地应对着。张小莉一阵欣喜,说:“我跟你说,那工程的事儿我帮你联系了一个,山东r市要建一个深水港码头,是一个投资几个亿的工程,等等,让许总跟你说……接电话呀,快点……人家等着呢。”老许摆手,张小莉硬把手机塞到他手里,老许只好用简练的语言介绍了一下工程的情况。

    这官和官就是不一样。听着老许有板有眼的介绍,张小莉不由心生几分佩服,不时笑眯眯地用手捅一下老许的眼镜腿。

    柴经理也很给这个官面子,不咸不淡地聊了那么几句,然后就撂了电话。

    “你怎么没了解清楚,这样的工程需要驻外,他们目前好像只做北京本地的项目。”

    “不会吧?这个他可没说。我好像……嗯,确实没问他这个……”

    犹如晴天霹雳,张小莉不禁一阵眩晕。她没想到自己费尽心思挖来的工程竟然会被柴经理一句话给扔到了九霄外。

    她不禁怨恨自己当初没有问明柴经理到底哪的工程能接,哪的工程不能接的问题,这老许也是,好不容易找个工程还非弄到山东去了。

    张小莉在那儿干眨着她的眼睛默不作声地想这工程上的窝囊事。老许用一只胳膊搂过她的脖子,说:“他没直接说不做,不过你再细问问,这工程不是小事儿。如果他真做不了,不要紧,我们接着找,接着找……”老许弯着头把热烘烘的两片嘴唇压上来,张小莉却用手一挡,把头扭了个方向。

    “鬼丫头,还真当回事儿了,好了,好了,不成就算了。”老许看出张小莉有些烦。

    “他好像是在歌厅呢,里面乱得很。好像还有女人说话声。”张小莉自言自语地说。

    “行了,别指着他了,接着找下家。要不是十拿九稳我也不会跟你说这事儿的。得,好好睡个觉,明儿有空我找你。”看到张小莉没了情绪,老许识趣地告退。

    从老许的车上下来,张小莉觉得有些头重脚轻,看到老许驾车绝尘而去,她竟然为自己做的这桩窝囊事儿感觉特恶心。

    呸!她不知想吐谁。这老许也他妈真是的,当个破官混到今天竟然连处多余的房子都没有,每次做嗳都得跑到车里,虽然有车膜挡着,但还得小心从事。有一次正在那儿忙呢,有人照着车屁股“咚”的就给了一脚,又敲着窗子嚷了一嗓子什么,估计人家是从车体有节奏地晃动中猜出里边有人在苟合。“没准你这早泄就是这么给吓出来的。”张小莉曾经在一次事后对老许这样戏言。

    “我要是再弄个窝让你进去,那时我也准进局里了。”张小莉傻傻地问:“什么局?你们部里的?”

    老许一戳张小莉的脑门,说:“监狱!小傻瓜。我可还打算再往上升一步呢。”

    张小莉有些不死心,她希望能够说服柴经理,她只觉得这个项目之大,自己得到是真的不易。思前想后,她又重新将电话打了过去。

    里面传出一个女孩子的声音,张小莉这回很聪明,没吱声。只听那女孩子在电话那头用浓厚的四川话说了一句:“怎么不说话?活见鬼!”随即电话里传来了争抢电话的声音,电话键被胡乱地按得嘀嘀叫了几声。张小莉终于明白了。

    按理说张小莉应该收手了,但是她的虎劲一上来,肯定是不管不顾,整个晚上她心神不宁地陪在客人身边。下了班她站街口那犹豫了老半天。终于决定夜访柴经理那独居的六楼。

    因为夜深人静,楼道里显得有些阴森。张小莉每到一个楼层都跺一下脚。墙壁上的声控灯多少给她壮了些胆。

    602室防盗门没关,虚掩着。这历来是张小莉所熟悉的,柴经理每次在带她来这里时都是这样,他在前边疾行,张小莉通常要落十几米远,像个贼一样鬼头鬼脑地四下张望一阵。等柴经理先上了楼,张小莉才像个鬼魂一样踮着脚溜上楼来。到了六楼门口还得兼顾地上下左右多瞄几眼,确信四下无人,然后“吱溜”一下从门缝里挤进去,然后是锁门、冲凉、上床……

    每次这二人戏落幕的时候,通常也是先由柴经理悄悄地开了门,将头探出去看看外面是否有人,再冲张小莉一摆手,这时张小莉则像猫一样从门缝里挤出来,悄悄地抬着脚跟溜下楼去。有一次张小莉穿的高跟鞋还打了一个晶亮的铁掌,柴经理说你这鞋不行,赶紧扔了,明儿我给你钱买个软底的。于是那次张小莉还就真就光着脚提着鞋下楼去了。

    但是今天这门却不是为张小莉打开的。张小莉并不知道,她悄悄地在外面换了拖鞋,柴经理在里面说了一句:“别忘锁上门。”张小莉没言语。

    柴经理斜躺在床上正盯着电视看,屋里光线极暗,直到张小莉的那头扎眼的黄毛在他眼前出现,他才一骨碌从床上惊坐起来,张大嘴巴揉着眼睛问:“你、你怎么来了?”

    “你不是在等我吗?”张小莉明知故问。

    “我老婆说要过来。不行,你得赶紧走!赶紧!”柴经理想往外拉张小莉,但又觉得这个动作似乎有些不好,扎撒着两手站在那儿。

    张小莉盯着柴经理的脸,她看出了他的惊慌。“真的?那我倒要会会这黄脸婆,看看她是不是真像你说的那么丑。”张小莉一屁股坐到床上,拿了个靠枕斜倚在床头。

    柴经理看她没有走的意思,声音急促而低沉,说:“求你了,快走吧,要不我们家就要爆发战争了。”

    “你把门锁了不就得了。”

    “她有这房的钥匙。”

    “她有钥匙你还留门干什么?你这不是招家贼是想招野鬼吧?”张小莉这回反应倒是极快。“别怕,我呆一会儿就走。就十五分钟!”张小莉坐在那,竟然拿起了遥控器对着电视调台。张小莉的慢条斯理让柴经理有些坐立不安,他背着手在屋里转了几个圈。

    柴经理的手机响了。他扫了一眼张小莉,有些惶恐地接起来。“对不起,我现在有事儿,你等会儿再过来。等会儿!”然后回头看着张小莉,说:“你走不走?不走,我可走了!”柴经理语调有些尖利,显然对张小莉的行为表现出极大地不满。张小莉两个耳朵似乎灌了水泥,屁股则被胶粘到了那里。

    “喂,拖鞋在哪?给我拖鞋。”一个女孩子闪了进来,随即熟练地打开了房间的灯。“这是谁呀?怎么这么眼熟啊?”那女孩子明知故问。

    张小莉认得,此人正是在海霞歌厅碰见的那个女孩。“我是老柴他老婆,你是谁?!”张小莉以为自己这一杀手锏足以让那女孩退步,但那女孩子却将嘴撇上了天,瞪了她一眼。“是吗?你不也想知道我是谁吗?我在你身后,你说我是谁?告诉你,我也是他老婆,小——老——婆!”那女孩子拉长了声音,全没了羞臊。

    “你妈了b!看你贱兮兮的就不是好饼!”张小莉手中的遥控器飞了出去,那个女孩一躲,遥控器摔在了墙上又弹落到地上,后边的电池掉了出来。那女孩子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随即快速地将脚上的鞋拔了下来,然后照着张小莉飞了过去,张小莉用胳膊一挡,鞋飞到了床头柜上,一个装茶水的杯子翻倒下来,水湿了一地,杯子随即滚到了床底下。

    “你们都滚出去!”柴经理大喝一声。两个女人都不再作声,却又都没有动,互相瞪着喷火的眼睛,没人划根火,否则她们都会将对方烧成了灰烬。

    “张小莉,你到底有事儿没事儿?”

    “有事儿怎么样?没事儿又怎么样?”张小莉咄咄逼人的架势。

    “能不能少找点事儿?”柴经理的声音稍稍放低了一些。

    “你丫少装孙子,我他妈还尸骨未寒,你就另寻新欢,跟我上床次数多了,烦了不是?想吃回嫩草了是吧?你再看看你那口老牙,靠!你能吃得动算!”

    “你瞎说八道什么呀,人家找我有事儿?”柴经理似乎不想解释太多。

    “靠!大晚上的跑你门上来有事儿,屁事儿,我看是两个人床上的事儿吧?行,今儿个我也不走了,你睡中间,我们俩一边一个,让你当把皇上,靠!累不死你!”

    柴经理看劝不动她,又转向那女孩,“你先回去。”那女孩站在那儿不想走,柴经理暗示性地使了个眼色。那个女孩子忸怩着向外走。柴经理顺便过去撞上了门。

    “好了,反正你也看到了,实话跟你说吧,那个女的我原来就认识,在你之前。”回过身来的柴经理一脸的冰霜。

    “先来后到,我抢了她位置,我后来的是强盗呗?”张小莉半是挖苦。

    “什么强盗不强盗的,小莉,我跟你说,你能不能别这样跟踪追击,还总跟我摔脸子,不管人前人后的,我大小也算个总经理,下面管着万把个人呢。我特别累你知不知道?我感觉你比我老婆还烦!”

    “你是不是又没钱了?你二十大几的人了,琢磨点正事儿做做,也不能总是这样泡在歌厅里不是?”这句话提醒了张小莉,她忽然想起自己是来谈那项目的事儿的。

    于是她从床上欠了欠身,语气有所缓和地说:“你别以为我是专门为查你岗来的。我还是想说那项目的事。我费了九牛二虎的儿劲找到了,你给我交个实底,到底能不能做?”

    柴经理听后一怔,说:“噢,是这样,项目的事儿,什么、什么项目来着?”

    “深水港码头的事儿,在山东r市。今天下午不跟你电话里说了吗?”

    “拿这个工程你有把握吗?”

    柴经理问张小莉暗自庆幸今天自己的登门造访让工程的事儿又透出一线希望。“有,当然有。介绍这个工程的是我的一个客人,是中央某部属企业的头,有好多关系在地方上。”张小莉有些得意忘形。

    “是吗?”张小莉没有看到柴经理眼中滑过的一丝疑惑。“既然这样,你的项目我可以考虑一下,明天我同公司的书记和其他领导班子的人研究一下,看我们木樨地的工程完后其他的工程进展情况。这公司不是我一个人的,所以好多事儿得研究。你可以再了解一下那边项目的具体情况。包括他们招投标的方式,这个事情涉及很多问题,你再深问一下,然后打电话给我。”

    “什么招投标乱七八糟的,我不懂,不过这个工程我肯定能帮你拿到就是了。”

    “真的?这么有把握?行啊你!”看到张小莉竟然敢拍胸脯,柴经理嘴角掠过一丝冷笑。

    张小莉想走,但又停下来。“刚才那女的……”

    柴经理有些不耐烦地说:“和你一样也想找我弄个工程的,不过她的那个更不可能,百万以内的工程我们从不做的。”

    “得,今天我还不走了,破例陪你到天亮。”张小莉挤眉弄眼地三下五除二脱光衣服上了床,艳波四溢,而且最近一段时间张小莉因为吃了一种减肥药,还真起了瘦身效果,全身上下肥瘦相得益彰,倒也有了种风情之美。

    尽管柴经理有十分的不愿意,白送上门来的艳福还是自当消遣的。其实张小莉是担心那个女孩子再回来,柴经理的手机还在叫,他看也没看拔掉了电池。

    张小莉暗自为自己的这招派上用场窃喜。但她笑得太早了,直到后来在另外的一个歌厅中串台时,她再度与那个女孩相遇,才知道,柴经理在编谎。

    在他的谎言中她们都变成了他原来的情人,于是两个女人私下里得着意并较着劲,其实,直到当另一位女孩子出现,她们才觉长江后浪推前浪的岌岌可危。

    而对于这些男人,又真正有几个是喜新不厌旧,素来推陈出新是他们保鲜情爱感觉的最佳手段。曾经有一阶段,婚姻专家们特意强调男人与女人婚姻走到八年左右会陷入一个疲劳期,如果没有新的办法激活或挽救,婚姻会很快地因为缺氧而死亡。而相对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