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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静的辽河第19部分阅读

啊!嗯,”

    “唉,这两个现世报啊!”

    正在饭馆上班炒菜的姥爷,也被姥姥唤了回来,一进院门,姥爷便摇头叹息起来:“这两个现世报,净给我丢人现眼啊!”说完,姥爷顺手拣起一根破锹把,怒气冲冲地跑进屋子里,对著两个满地翻滚的儿子,拼命地抡打起来:“我让你们打,我让你们打,”

    “哎哟,”

    “啊呀,”

    两个儿子终于停止了撕打,纷纷抱著被姥爷打肿的脑袋,闪到一边,老姨站在屋子中央,一会指指大舅,一会又点点老舅,叽叽喳喳地,说著一些我无法完全听懂的话。

    结束了可笑的武斗,便开始了激烈的争吵,姥爷、姥姥、大舅、老舅、老姨,各自扯著嗓子,拼命地叫喊著、争执著,屋子里的吵声,甚至压过了农具厂的噪音,那剌耳的吵声,简直能把房顶厚重的灰瓦掀翻下来。

    我蹑手蹑脚地溜到窗户下,扒著窗台,偷偷地往屋子里张望著。正在机关枪般发射的老姨,突然转过头来,俊秀的面庞非常意外地对准了我,那柔顺的目光恰好与我惊未定的目光对焦在一起,老姨喜出望外地呼唤起来:“陆陆,陆陆,大外甥!”老姨兴冲冲地跑出屋子,一把拽住我的小手,亲切地问候道:“陆陆,你是什么时候来的啊?”

    “老姨,”我喃喃地嘀咕道:“我,已经改名了!”

    “哦,改名了,嘻嘻,真有意思,谁给你改的啊?”

    “奶奶,是奶奶给改的,老姨,我现在叫小力了!”

    “嘿嘿,小力?嗯,挺不错的名字,小力,到老姨家玩几天去吧!”

    “这,”我迟疑起来,姥姥家已经让我倍感陌生,尤其目睹到这场突如其来的,却又是不可避免的、亲兄弟之间的恶战之后,看到两个舅舅,丝毫不讲手足之情地撕打在一起,我差点没窒息而死。

    老姨家,又会是一种什么景像呢?一看到老姨,我便想起那个输掉房子的老姨父,我实在不愿意到一个赌徒家里去作客。

    见我不置可否,老姨蹲下身来, 勤地整理一番我的纽扣,然后,抱住我的脸,吧嗒,亲了一口:“小力,走,到老姨玩几天去,小力是个好孩子,老姨好想你哦!”

    我只好跟著老姨,茫然地走出战火未散的姥姥家,来到熙熙嚷嚷的街路上,我悄声问老姨道:“老姨,你家在哪啊?”

    “不远,”老姨指著街路的尽头说道:“走到大街的最北端,再绕过一个大水坑,就到老姨家了!”

    说完,老姨拉起我的手,穿过拥挤不堪的人群,一边闲聊著,一边走向街路的尽头。小镇虽然喧哗不已,面积却小得可怜,没走出十分钟,我和老姨便将小镇远远地甩在屁股后面,迎面而来的,是一片并不开阔的小池塘,在微风的吹佛下,静静地沉吟著,几支小燕子擦著水面,一闪而过,挑衅般地溅点水花。

    “老姨,”望著路边波光鳞鳞的小池塘、望著清澈见底的水面,我又兴奋起来:“老姨,奶奶家的西侧,也有一个大水坑,不过,可比这个水坑大多了,……”

    “哦,是的,小力,老姨知道,那是西大坑,的确是很大很大的,有这个水坑十个大,是不,小力,奶奶家好么?”

    “好,”我坚定地答道。

    “你奶奶好么?”

    “好,”我幸福地说道:“奶奶,奶奶对我最好,奶奶,……”

    “小力,”老姨转过俊俏的小脸,妩媚地冲我一笑,打断了我的话:“大外甥,想没想老姨啊?”

    “想了,老姨,在家里玩的时候,一钻进大食堂,我就想起了老姨,一想起老姨,我就想起那天半夜里,咱们打耗子的事情!”

    “嘿嘿,”老姨感慨万分地微笑道:“是啊,是啊,老姨也总想那件事,你把耗子坐在了屁股低下,嘿嘿,真好笑,把耗子压得吱吱乱叫,啊,那段经历,老姨真是终生难忘啊!唉,小力,老姨实在不想回来,可是,……真没办法啊,……,哦——,小力,到了,到了!”老姨突然伸出玉手,往前一指:“小力,咱们到家了!”

    在小池塘的东侧,在一条弯弯曲曲的沙土路边,在一座高耸著的水塔旁,在一堵东倒西歪的青砖墙的尽头处,孤零零地横卧著一栋低矮简陋的小草房,在阳光的映照之下,冷冰冰的玻璃窗眨巴著无神的眼睛,可怜巴巴地望著我,似乎在很难为情地嘀咕著:小力啊,你来了,真不好意思,俺的样子太也塞了,你可别笑话俺哦!

    “小力,”老姨笑吟吟地拉开吱吱呀呀的房门:“快进来吧,大外甥,让你见笑啦,老姨家太穷了,什么也没有,就这间小草房,还是公社特殊照顾,让俺在拖拉机修配厂的一角,简单地压了一间破草房,将就著住吧,要不咋整,唉,都是你老姨父,没正经,把个好好的房子,给输掉了!”

    我跟在老姨的屁股后面,怔怔地走进狭窄的房间里,正坐在炕上抱著小表妹吴瑞的表弟吴涛,顿时惊呼起来:“大表哥,大表哥,”

    “小力,”瘦弱的老姨双手一用力,将我抱到土炕上:“去吧,跟你小弟和小妹玩去吧,老姨给你做饭吃!”

    说完,老姨脱掉外衣,到外屋忙活起来。

    哗啦——,吴涛放开尚不懂事的小表妹吴瑞,哗啦一声,拽过一把脏乎乎的象棋子:“大表哥,来,咱们再推一把,”

    “哼,”我不屑地推开了象棋子:“我才不跟你玩呐,我可玩不过你!”

    光当——,屋外传来开门声,我再次听到老姨父那讨厌的公鸭叫唤般的嗓音:“干么啊,这是干么啊,这才什么时候,就做饭啊!”

    “老吴,”老姨轻声答道:“小力来了!”

    “小力,谁是小力?”

    “哦,我忘了,陆陆,就是我大外甥啊!”

    “嗯,”老姨父闻言,拉开里间屋的破门,瞪著混混噩噩的昏眼,漠然地瞅了瞅我:“你来了!”

    还没容我回答,老姨父早已缩回酱块般的四方脑袋,不再理睬我,很快,我听到老姨父跟老姨低声嘀咕起来。

    “什么,”正在剥葱的老姨突然惊叫起来:“什么,什么,你还玩,你没脸啊,你有钱啊!”

    “就这一次,你就帮帮我吧,我得翻翻本啊!”

    “哼,翻什么本翻本,整天嚷嚷著翻本、翻本的,结果,越翻越深,家里让你输得,什么也没有了,连精盐都买不起了!”

    “他妈的,老娘们就是他妈的老娘们,磨磨矶矶的,快,把你的钱,给我掏出来,玩的人,马上就要来喽!”

    “不,”

    “你给不给?”

    “不给,不给,这点钱,我挣得容易么!”

    “他妈的,”两人在外屋争执起来,吵嚷声越来越大,咕咚——,狗熊般的老姨父怒气冲冲地将老姨推搡到里间屋,老姨头发散乱,哭哭咧咧地被老姨父推搡到墙角处,老姨父恶狠狠地握起了铁拳:“他妈的,快点拿出来,不然,老子揍死你!”

    “呜——”望著眼前晃来晃去的大铁拳,老姨哆哆嗦嗦地把细手伸进里怀,泪水涟涟地掏出一个小布包,在老姨父贪婪的目光注视下,老姨极不情愿地、小心奕奕地将小布包层层展开,当露出数张折叠得整整

    的钞票时,老姨父的昏眼顿然一亮,犹如恶狼终于寻觅到了猎物,嗖地一声,无情地将钞票抢夺到手里,然后,没好气地将老姨一推:“哼,他妈的,就是欠揍!”

    “呜——,”老姨手里掐著薄薄的布片,蹲在墙角里,低垂著脑袋,嘤嘤地抽涕起来:“咦——,咦——,咦——,……”

    “哈,”屋外传来一片嘈杂声,我扒著灯孔循声望去,四五个身高体壮、面目粗野、蛮横的汉子,嘻嘻哈哈地走进老姨家,刚刚从老姨手里抢夺到钞票的老姨父,一边热情地与之寒暄著,一边卖力地架起一张方桌,无 谦让,几个汉子非常主动地坐到相应的位置上,哗啦一声,老姨父将一堆麻将牌扬散到方桌上。

    “哟——,”吴涛见状,本能地兴奋起来,他不再理睬我,咕噜一声,翻身下地,推开房门,跑到赌桌旁,老姨父嘴里叼著烟卷,一把将小吴涛抱到自己的膝盖上:“来,儿子,帮爹照照柱,爹赢了,给你买火烧吃!”

    我也跳下土炕,悄悄地溜到赌桌旁,啪啦——,一个黑脸赌徒抛出一张光溜溜的,由牛骨研磨而成的麻将牌,我抓到手里,楞楞地鉴赏著:好精致的骨牌啊,这是怎么做成的呢,上面的图案以及文字符号是如何刻印出来的呢?

    “呶,”一个大胡子赌徒一把夺过我手中的骨牌:“放下,别乱动!”

    “你,”另一个干瘦的赌徒指著我的 尖凶狠地警告道:“小孩崽子,看归看,可不许乱说哦!”

    “嘿嘿,”端坐在老姨父膝盖上的小吴涛以嘲弄的口吻对瘦子说道:“他,根本不懂这玩意怎么玩,看也白看!”吴涛正讥讽著我,冷丁看到老姨父欲抛出一张骨牌,他立马阻止道:“爹,不行,不行,这张牌不能打,留著,没准能和大的呐!”

    “好,”老姨父欣然应允,非常听话地将骨牌收回,顺手抛出另外一张骨牌:“好,好,就听我儿子的,小孩子手壮,没准能抓到我做梦都想要的那张牌呐,来,儿子,”老姨父指著方桌中央的牌垛道:“儿子,给爹抓一张,看你的手气怎么样!”

    “好的,”小吴涛非常自信地伸出手去,极其灵巧地摸起垛头上的一张骨牌,放到小手里,轻轻地触摸一下,然后,小肩膀一耸:“不太好,爹,你自己看吧!”

    “哈,”老姨父将骨牌翻转过来,顿时兴奋得大吼一声:“和了,清一色,十三ど,哈哈,我没说错吧,我儿子的手,就是他妈的壮,哈,给钱,给钱!”

    “力啊,”老姨不知什么时候走到我的身后,她红肿著眼睛,拽了拽我的手:“走,进屋去,别看这个,”

    “妈妈,”炕上的小吴瑞向老姨伸出布娃娃般的小手:“妈妈,妈妈,妈妈,吃咂,吃咂!”

    “哎,”老姨用手巾抹了抹泪眼:“来了,瑞啊,妈妈来了!”

    老姨抱起吴瑞,撩起了上衣,我再次有幸观赏到老姨那对并不丰满的|乳|房,以及如豆的|乳|头,老姨亲切地对我说道:“小力啊,饭已经做好了,等老姨奶完小瑞,就给你盛饭吃!”

    “老姨,不忙,我不饿,”

    我翻上土炕,坐到老姨身旁,老姨冲我笑笑:“大外甥,这么远来到奶奶家,不想妈妈么?”

    “有点想!”

    “想妈妈什么哟!”

    “什么都想,特别想妈妈的咂!”

    “嘿嘿,”老姨轻柔地拧了拧我的脸蛋:“真没出息,这么大了,还想妈妈的咂啊!”

    奶完吴瑞,老姨陪我草草吃了一口饭,天色渐渐地黑沉下来,而外屋的赌战却没有终局的意思,老姨无奈地叹了口气,冲著外屋喊道:“小死涛,天黑了,快点过来睡觉啊!”

    “不,不,”小吴涛答道:“妈妈,我不困,我不困,我不睡觉!”

    “唉,”老姨咒骂道:“老猫炕上睡,一辈留一辈,有什么爹,就有什么儿子,这不,屁大点的小岁数,就迷上麻将了,将来,也得是一个大耍匠!来,大外甥,不管他们啦,咱们先睡吧!”老姨一边搂著小吴瑞,一边抱著我的肩膀:“大外甥,在奶奶家,没有咂摸了吧?”

    “有,”

    “嘿嘿,摸谁的咂啊,奶奶的?”

    “不,二姑的!”

    “嘻嘻,”老姨笑嘻嘻地拽出她的酥|乳|:“二姑的咂有老姨的咂大么?”

    “哼,”我小嘴巴一呶,心中暗想:就你这干干巴巴的小咂咂,还敢跟我二姑的肥咂咂叫板,比试:“老姨,二姑的咂咂可你的大多喽,鼓多喽!”

    光当,哗啦,辟哩叭啦——,……

    我与老姨正谈论著咂咂,猛然间,外屋传来一片可怕的巨响,继尔,又传来阵阵吼声:“别动,都别动!”

    “完,”老姨呼地坐起身来,慌忙撂下衣襟:“完啦,又犯赌了!”

    我倚在墙壁上的灯孔处,向外屋望去,只见六七个破门而入的壮年男子,面色阴冷地将包括老姨父在内的赌徒们围拢住,其中一个中等身材的男人掏出一张卡片:“我们是县局的,都老老实实地站起来。”

    哗啦,众赌徒垂头丧气地站起身来,便衣警察继续命令道:“把钱都掏出来,放到桌子上,然后,倒背著手,站到墙边去!”

    “唉,”当便衣警察将众赌徒推搡到屋外后,老姨哭哭咧咧地跳到炕下,锁死了房门:“完了,完了,这下子,轻则拘留半个月,弄不好,还得扣工分呐!呜——,呜——,小力啊,老姨这是什么命啊,咋摊上这么一个不争气的汉子啊!”

    “老姨,”我紧紧地抱著痛哭流泣的老姨:“他总是这么耍钱,你非得跟他过啊!”

    “嗨,”老姨 涕一把泪一把地哭诉道:“小力,你以为我愿意跟他过啊,没办法,他这是个瘌皮狗,我不跟他过,抱著孩子住到你姥姥家,他,就天天守在你姥姥家的门口,看哪个汉子敢来打我的主意,大外甥啊,你说,他像个门神似地往院门那一站,哪个媒人敢来说亲,哪个汉子敢来相亲啊。

    末了,你老姨父又死皮癞脸地给我下跪,磕头,指天发誓地保证:以后,再也不耍了,那个可怜样,真是让你没著没捞的,可是,一把你哄回家,他,老毛病就又犯了!

    呜——,呜——,呜——,话又说回来了,老姨什么能耐也没有,又扯著两个孩子,哪个好汉子愿意要我这个累赘啊,我真是活够了,老姨这辈子,算是完了!呜——,呜——,呜——,……“

    “老姨,”看到老姨越哭越伤心,我不知如何是好,两支小手轻轻地抚摸著老姨哆嗦不止的身子。

    老姨突然像个小孩子似地扑通著枯细的白腿,我试图将其按住,哪曾想,老姨的动作过于猛烈,我的手掌无意之间,咕咚一下,顶到老姨软乎乎的胯间,非常意外地触碰到那堆令我痴迷的小肉团,我故意狠狠地顶撞几下,然后,将粘著微热和淡湿的手掌偷偷地放到 孔下,深深地吸了口气:哇,老姨的小便还是那么马蚤,那么硷,我对老姨小便处那堆马蚤硷的小肉团,更加向往起来。

    自从来到了奶奶家,并且意外地发现村口的池塘后,我便由衷地喜欢起这个地方,我总是寻找任何机会,想尽一切办法地躲开奶奶和老姑的监视,偷偷地溜到村口的池塘里,自由自在地嬉戏、玩耍。

    我在池塘里抓鱼、摸蚌、揪泥鳅,我在池塘边的树林里捉蜻蜓、捕蝴蝶、逮青蛙。心灵手巧的老叔,用高粱杆给我扎制成一支支造型精美的小笼子,同时,又在农具厂,为我焊制成铁条框的玻璃箱,我的战利品越来越多,很快便塞满了小笼子、装满了玻璃箱。望著小笼子里五彩缤纷的各类小昆虫,望著玻璃箱里惨遭囚禁的水生物,我骄傲得不能自己,我的贪心与日俱增,更加疯狂地大肆捕捞和抓获。

    我的手掌、脚掌,屡屡被扎伤,左腿处被吸血虫叮咬的伤口尚未彻底愈合,右肩部又被叫不出名字来的小害虫撕咬开一道长长的伤口。

    “小力子,小力子,小力子,……”

    我正蹲在池塘里拼命地拽扯著一条黑泥鳅,奶奶焦急万分地寻到水塘边:“小力子,小力子,小力子,……”奶奶没好气地将我拽出池塘:“小力子,你咋这么不听话,淹死可怎么办,我可怎么向你爸爸和妈妈交待哟!”

    我在奶奶絮絮叨叨的琐碎声中,手里握著扑扑楞楞的黑泥鳅,怏怏地走回家去。我啪地将黑泥鳅扔到玻璃箱里,坐到炕边,百无聊赖地啃起手指头。

    “哎,”二姑、老姑,还有几个小女伴,正围坐在炕头,比赛般地缝制著小布垫:“二姐缝得可真快啊!”老姑无比羡慕望著飞针走线的二姑:“我一个还没缝完,二姐已经缝好四个了,唉,……”

    在窗台下,摆著一叠整整

    的、呈正方形的小布垫。缝小布垫,是当地的大姑娘、小媳妇们攒私房钱非常快捷的创收渠道,每到农闲的时候,她们用极低的¤钱?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