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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地为牢第9部分阅读

?”

    晨妃本来张扬的气焰瞬间敛去,她强撑着笑容道:“是妾越矩了。”

    温和一笑,秦颜安抚她道:“我不怪你便是。”

    晨妃闻言气结,又不能发作,眼睁睁的看着秦颜跟肖沉寰离去。不知为何,晨妃见到秦颜便觉得她周身有一股冷意,令人畏惧。

    在正殿一角,秦颜驻足,转身对跟在她后边的肖沉寰道:“郡主,有话请讲。”

    肖沉寰一直低着头,听了她的话,她抬头看着秦颜道:“娘娘上次为沉寰解围,沉寰心中一直十分感激,本想特地为娘娘道谢……”

    “请长话短说。”秦颜见她拐弯抹角,心中不悦,皱眉打断她道。

    肖沉寰浑身一颤,看着秦颜一脸冷凝,踟躇片刻,终于鼓足勇气道:“得娘娘厚爱,蒙此殊荣,沉寰感激不尽,只是此去南越无依无靠,望娘娘助沉寰一臂之力。”

    原来是想借她做后盾,坐稳南越正室的位子。

    闻言,秦颜笑了一声,轻道:“我为何要帮你。”

    肖沉寰的决心因秦颜的态度变得有些动摇,但一想到赵辰君并不是真心喜欢她,于是壮着胆子继续道:“娘娘上次帮沉寰,沉寰一直铭刻在心,若日后在南越占得一席之地,沉寰定不忘娘娘提点之恩。”

    “我原以为你是个聪明人。”秦颜对她颇为失望,也不再顾及礼节,直言道:“一个要人相助才能达成所愿的人,没有资格谈条件。”

    肖沉寰脸上血色尽去,几乎要跌倒在地,却无法反驳秦颜的话。只听秦颜轻笑道:“人最不要自作聪明,贪心不足,你两样都做到了。”

    “那娘娘为何要钦点沉寰,并且甘冒大不敬为沉寰解围。”肖沉寰挣扎着不死心道。

    “不要以为这样你便有恃无恐。”秦颜诚实道:“我并不情愿,解围一事只是应人所托,你的事情与我何干。”

    “是赵世子么?”听秦颜如此说,肖沉寰布满难堪的眼中突然闪过一丝神采,她急忙问道,一时竟忘了自己的身份。

    秦颜正想说不是,殿中突然传来一声大喝道:“有刺客,保护皇上!”

    她心中一惊,迅速回头去看殿中的情形,此时大殿里的官员四处逃散,四周都充斥着惊惶的尖叫声和桌椅倾倒声,场面一片混乱,一时无法认清谁是谁。

    想到刺客的目标是李绩,秦颜心神不宁,冷冷的看了一眼惊慌失措的肖沉寰,正准备动身去正殿一探究竟时,手却突然被人用力拽住,她一怒之下回头,见到的竟是杨溢。秦颜心中焦急,于是朝他冷喝道:“放手!”

    杨溢从未见过秦颜生气的样子,方才她一回头的眼神竟将自己吓了一跳,手早已随之松开。秦颜得了自由转身就走,杨溢见状,连忙再次拉住秦颜,急道:“请娘娘不要轻举妄动,大殿那里现在十分危险。”

    秦颜根本没将杨溢的话放在眼里,她转身用力甩开他的手,动作之大,让杨溢连退两步。衣袖陡落时,现出秦颜森冷的目光,她断喝道:“你身为此次羽林军总指挥,不去保驾杀敌,要你何用!”

    杨溢被秦颜的目光惊的不能动弹,只觉得周身泛着森森寒意,冷冽刺骨。他从未见过一个女子在说‘杀’字时带着如此凌厉的杀气,杨溢几乎要怀疑眼前的女子是不是他认识的那个挽扇轻笑,弱不胜衣的温雅女子。

    等杨溢回过神时,只来得及看到秦颜迅速离去的背影,他心中一沉,急忙提剑跟上。

    第二十七章

    李绩同赵辰君寒暄一番后,恍然觉得身旁一空,似乎少了些什么,待他回头时,正看到秦颜离去的身影。

    若是往常,秦颜一直都是从头到尾一动不动的坐在自己身旁,即使不说话存在感也极强,他似乎已经习惯了秦颜如此沉默的存在,就象方才她一离去自己马上便感觉到了。

    李绩心中微恙,目光追随着秦颜看去,见她正在同晨妃说话。虽然隔了不远,但大殿里声音嘈杂,李绩听不清她们说些什么,不过看晨妃的脸色应当是吃了亏,偏秦颜仍是一副淡漠有礼的模样,真是让他又好气又好笑。

    这时,大殿上一阵赞叹声抽回了他的注意力,原来是殿中女子的舞姿动人,跳到精彩处时引的众人连连惊叹。李绩收回目光,再向左席看去时,已经找不到秦颜的身影,连肖沉寰也不见踪影,他微一思索,不禁皱起眉头。

    此时,场中的歌舞临近尾声,气氛正酣,就在众人看的浑然忘我时。

    惊变突起。

    人群里不知是谁大叫一声:“有刺客,保护皇上!”

    仅仅是一瞬间,原本歌舞升平的场面顿时溃散,人们慌忙往殿外逃逸,殿前的羽林军飞快的拔出剑挡在李绩身前严阵以待。

    放眼望去,殿下桌椅纷纷倾倒,大家都只顾着逃命,场面一片混乱,却连半个刺客的影子都不曾见到,看来刺客是想制造混乱好借机出手。

    赵辰君被人簇拥着护送离开,他无法推拒,只能在慌乱四逸的人群里仔细的搜寻,妄图找到秦颜的身影,最终徒劳无功,他心中焦急,却不得不放弃。

    大殿上,李绩冷哼一声,转身从羽林军那里飞快的拔出长剑,剑身长吟,他反手握剑,站在高阶之上厉声喝道:“殿外羽林军听令,若有人敢私自弃宫逃逸,斩杀不赦!”

    一声令下,慌乱的局面稍有压制,可没想到下一刻就有人惨叫一声,殿下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人群分开时,只见一男子倒卧在地,一滩殷红的血迹在他身下迅速的化开。

    一旁的宫女见状大声尖叫,那些官员本就已经吓到魂飞魄散,可碍于皇命,不得擅自离去,只能睁大着眼浑身颤抖的看着眼前的一切。李绩更是被羽林军守的严丝不漏,其中一名羽林军疾步上前朝他垂首道:“皇上,此地不宜久留,请让臣等迅速护送陛下离开。”

    李绩心中一阵烦躁,目光在人群里随意扫了几眼,转头时,口中突然无意识道:“秦颜在何处?”

    话一出口,不止李绩怔了片刻,连那名羽林军也是一愣,半晌才反应过来秦颜乃是当今皇后的名讳。一想清楚,他的脸色不禁一变,连忙朝李绩惶恐道:“属下该死,现在大殿里一片混乱,并未发现娘娘的踪迹。”

    闻言,李绩面上一动,漆黑的眸中看不出任何情绪。大殿里的惊叫声实在刺耳,他握剑的手紧了又紧,正欲动身下殿时,那名羽林军立即上前一步拦住他,抱拳恭敬道:“眼下情况危急,请让属下先护送皇上安全离开,臣等定当尽全力找到皇后娘娘,护其周全。”

    李绩正要说话,突然从斜角冲出一道人影,只听到有人高喝一声:“护驾!”接着是衣袂振动声,羽林军纷纷向李绩靠拢,将他团团护住,手中兵刃一致对外。

    那人影突然哭喊一声道:“皇上,臣妾好害怕……”

    众人这才看清楚来的人是晨妃,神情不禁一松,齐齐将刀刃收回。

    晨妃一脸惊慌,她越过护卫冲到李绩身旁,拉着他的衣摆哭诉道:“臣妾以为再也见不到皇上了。”

    李绩任她拉着衣袖看着殿下的众人不言不语,羽林军见他一动不动,便在一旁不住的劝说他速速离去。

    晨妃一边哭诉一边疑惑的看着李绩的神色,只见他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转身对他身后的羽林军道:“你们先保护晨妃到安全的地方,再派一队人马找到皇后,余下的同朕一道听候调遣。”

    晨妃正要开口问明原由,突然觉得脑后有一道劲风瞬息而至,她下意识的回头去看,只见一道冷光迎面头劈来,剧烈的空气流动中,似乎还能嗅到兵器划开时的冷腥。

    晨妃惊的连声音也忘了如何发出,只是呆呆的看着,电光火石间,她只觉得自己的身体突然被人大力向旁边一推,她连退几大步,十分狼狈的跌倒在地,耳边紧跟着听到一声闷哼,接着便是重物落地的声音。晨妃心慌意乱的抬头看去,正见李绩身前的一名羽林军倒地而亡,左边胸口还留有半截弩箭的箭簇。

    还未等她看清李绩的情形,晨妃便被迅速赶来的羽林军掩护送走。

    这边,李绩在羽林军的掩护中,迅速向后殿退去。

    他一边走一边留意周围的动静,待走到后殿门口时,恍然中见到殿堂的柱子下蜷缩着一道白色的人影,李绩心中一动,快步上前去一探究竟。跟在身后的羽林军见他这样,面面相觑,有些不知所措。

    待他走近些,那道人影仿佛听到了脚步声,仓皇般的回过头来,李绩这才看清那人原来是方才在殿外表演的白衣女子,覆面的白纱下仅露出一双泪盈盈的眼眸,此刻正惊惶无措的看着他。

    李绩上前的脚步一滞,他手中依旧提着剑,头也不回的朝身后的羽林军道:“抓住她。”

    羽林军只管听令上前,那女子初闻李绩要抓她,十分害怕的往后躲避,见避之不过,她眼中冷光一闪,挽着白纱的手对着李绩在空中一扬。

    这动作由她做来变得曼妙无比,让一直注意着她举动的众人有些怔仲,可她随之而来的举动却将大家的注意力迅速从她身上引开。只见一支袖箭突然破空刺出,直逼李绩,幸在李绩早有防备,在她扬手时便已闪身避开,羽林军只顾着李绩的安危,却没有人注意到那女子紧跟着连发了两箭。

    慌乱中,只听到有人大喝道:“小心暗箭!”

    这声音十分仓促,众人未能及时反映过来,连李绩也微微闪神。待他稍微站定,只见两柄袖箭一前一后如影随形,封去了自己的退路。

    快箭如梭,李绩飞快的后退几步,欲错开当胸致命的一箭,可箭太快,已经没有了转圜的余地。

    千钧一发之际,李绩只觉得有一只手用力抓在自己肩头,然后将他往身旁一带,飞驰的暗箭一前一后擦着自己的身体而过,玄黑的冕服也被划开一道裂痕。与此同时,不习惯受人禁锢的李绩下意识的牵制住肩上的手,旋身之际,一掌亦同时拍出,他下手并不重,可身后的人本是毫无防备,所以轻易的被他的力道连连震开数步。

    混乱中,只听到有人高声叫道:“娘娘!”

    闻言,李绩心中大惊,视线中只来得及看到一片艳红的衣角擦身而过,他回头欲看。同一时间,被包围住的女刺客乘着众人注意力被来人分散之际突然出手,用最后一支袖箭射杀了其中一名羽林军后突出重围,飞快的抢了他的剑奋力朝李绩刺来。

    所以的动作都在同时发生,快的没有人来得及阻止。随着剑身入骨的穿透声响起,大殿里一瞬间变得异常安静。

    那女刺客抬头看时,面纱外的双眸显出不可置信的神色,她怔怔的看着眼前的人,那柄本该在算计中刺中李绩胸膛的剑此刻却进入了另一具身体。她未曾料到李绩会突然将来人推开,本来算无遗漏的距离被生生错过,反而是被他推开的人无意中代他受了这一剑。

    秦颜有些失神的看着眼前白衣女子的面容,似乎还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何事,不止是秦颜,所有的人都没来得及反应过来。

    她木然的垂下目光,看着她的腹间,那里有一柄泛着血光的剑,她的左手正紧紧的握住剑身,右手用力的按在对方的剑柄上,象是要极力阻拦什么。

    看了半晌,秦颜终于想起来,自己是在措不及防时突然被李绩推开,同时察觉到有危险将近,她一时间无法躲避,便下意识的伸手去挡。因身型未定,秦颜被来人的攻势冲开几步,手慌乱中贴着长剑快速擦过然后握紧,让刺客无法再深入的刺出,泛着寒光的剑身立刻蒙上一层血色。

    刺客是抱着必死之心出击的,所以出剑又快又狠,秦颜还来不及感受到手中有何痛楚,待她觉察到尖锐的刺痛时,长剑的一截已经没入腹中,随着穿裂声的停止,殷红的鲜血透过指缝沿着剑身淌落在地,滴落声在安静的殿堂里显得分外清晰。

    刺客突然回过神,欲夺取手中的剑,却没想到一动之下,长剑被紧紧禁锢在秦颜手中,无法移动分毫。

    她目光惊骇的看着秦颜,不期然的撞见秦颜的眼神,不禁浑身一震。秦颜的眼神里没有一丝痛楚一丝惧怕,茫然中渐渐透出凌迟般的冷酷,但这种情绪似乎被她竭力压抑着,只有莹光闪动。

    秦颜动了动嘴唇,一丝鲜血悄然溢出嘴角,她有些吃力道:“抓刺客……”

    这一声把所有人惊呆的神志抽回,如梦初醒的羽林军中突然有人飞快的出剑朝女刺客背后砍去,旁人根本无法及时阻止,秦颜见状不禁苦笑着微敛下睫,时光过隙时,只听到背后有人叫了一声:“秦颜!”

    话音方落,刺客已经被一剑刺中,正要向前扑倒时被突然赶来的杨溢擒住,却来不及去拉秦颜,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秦颜因冲势向后跌开。

    秦颜握着剑落入一人的怀中,在充满血腥味的空气里竟还能隐隐的辨别出其中的叶合香,她怔怔的想到,这还是他第一次唤她的名字,也罢,就不多计较他的卤莽了。

    李绩拥着秦颜,她身上艳红的衣衫上印出大片的暗色,他知道那是她流出的血,除了黑色,红色亦能很好的掩盖住血腥。

    根本没有想到背后的人竟会是秦颜,明明对她并无情义,可他见到她被刺的刹那竟觉得手足冰凉,心中无法抑制的抽痛。李绩抱着秦颜的手不住颤抖,他猛然抬头,高扬的声音里带着激动道:“御医呢!还不去速传御医!”

    一声令下,马上有人去传御医。杨溢难掩心慌的看着秦颜,只见她被李绩抱在怀中,因无力而垂落在地的手上满是鲜血,她的神色并不觉得痛楚,反而有些恍惚。半晌才听到秦颜吃力的声音缓缓轻道:“可以做的事情我从来不去思考,这次是我疏忽了,皇上不要怪我……”

    李绩默不作声的看着前方,拥着她的手却不自觉的紧了紧。

    感受到了李绩的动作,秦颜微微抬起头,看见他失神的模样,她有些疲累的敛下眉目,嘴角扬起一丝调侃的笑意。吞下喉中的甜腥,秦颜声音若有似无道:“有人说我这一生命途多舛,至今未能完全应验,不……会死的……”

    话尾到最后已经低不可闻,声音消散时,秦颜安静的靠在李绩胸前,如同睡着一般。

    杨溢生生移开目光,不再去看。

    第二十八章

    前脚方踏入集云殿后殿,骆尘便觉得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他身上。

    大殿的众人见到御医赶来,迅速的散开,主动替他让出一条道路,正好让骆尘看清了靠在李绩怀中的秦颜。

    杨溢见来了御医,迅速上前几步抓住骆尘的肩膀,本想厉声催促他快些,但突然想到李绩在场,不能放肆,于是暗中使力牵引着骆尘跟他走,一边走一边压抑着语气道:“娘娘身受重伤,皇上十分忧心,请御医一定要倾尽全力保娘娘平安。”

    骆尘知道事态严重,倒没有介意杨溢的无礼行为,他提着药箱,任由杨溢将他拖到李绩面前。

    李绩听见动静,如梦初醒般的抬起头,待看清来的是御医,他口中冷冷道:“治不好她你便提头来见朕。”说话时,他的神色比周围凝重紧张的气氛更为沉郁。

    李绩的迁怒倒与与传闻中从不滥杀无辜的明君有很大的区别,令骆尘有些意外。他一边审视着秦颜的情形,口中一边谦和道:“臣自当尽力而为。”

    话音刚落,他已蹲下身子,执起了秦颜落在地上的手开始把脉。扫过一眼秦颜鲜血淋漓的左手,她手中五指已经被剑峰齐齐割开一道长痕,深可见骨,鲜血还在缓缓涌出。未能取出的长剑看在他眼中,象是深深的扎进了心底,骆尘眼中不自觉的流露出一丝沉痛与悲悯,好在李绩只是无意识的关注着秦颜的反应,并未注意到他的失态。

    把完脉,骆尘心头稍霁,面色也不禁一松,抬头时,只见李绩正用询问的目光看着他。骆尘连忙低眉敛目道:“请皇上放心,娘娘虽身中一剑,但好在娘娘在慌乱中用手阻止了大半攻势,且剑并未刺中要害,是以伤势并不致命,娘娘此番昏迷不醒,不过是失血过多所致。”话说到最后,骆尘不自觉的皱起眉头,继续道:“只不过……”

    “不过什么?”

    先听骆尘说秦颜并无大碍,李绩原本有些紧绷的心神稍微放开,却见他说到最后面上渐渐浮起难色,便不自觉的出口追问,不过片刻就察觉出自己有些失态,于是重整威严道:“你且说来听听。”

    骆尘直言道:“目前必须马上替娘娘取出剑,拖的越久情况便越凶险,在这个过程中娘娘需时刻保持神志清醒,若是在中间丧失意识,怕是……”

    随后的话被骆尘吞入腹中,但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明白,若是在取剑的过程中失去意识,只怕是永远也醒不过来了。

    杨溢难掩紧张的看着李绩的反应,李绩此时低头看向怀中,秦颜正安静的倚在他肩旁,眉目被盛妆描摹的十分精致,?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