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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德王朝第27部分阅读

    是牧民和流匪,他们的战法,你想都想不到。”

    被杨鹰训斥了一顿,周岱只得低头受教:“那眼下呢?”

    杨鹰啐了一口,看着那群不动不跑的蒙古人,骂道:“他娘的,这帮人是老油子,早就嗅出咱们的虚实了,只等着我们自个儿崩溃呢。”

    “可有办法?”

    杨鹰苦笑了一下:“有,不过也许全都会死。”

    唐四七在旁接道:“死就死呗,杨大哥,你就下令吧,兄弟们跟着你,不算白死。”

    杨鹰带着众人走到他方才射箭的那块大岩石旁,指着面前的小径:“此处是进谷的唯一通道,前后约十七、八丈,只容两人同行,蒙古人要进来,必然是分批前行,有这块大岩石遮挡,谷外的弓箭很难射到此处,我们只需要守住此处,就是十八个人,对付四、五个敌人的优势之局!”

    众夜不收都高兴起来,只要能守住山谷入口,等那两个去探路的兄弟回来,大伙儿就可以溜之大吉了。

    周岱跟杨鹰守第一轮,他们两人的武艺都是众人首选,其余夜不收都躲在后面休息,以备轮换,见兄弟们都走远了,周岱忍不住开口轻声问道:“你怎么还愁眉苦脸的?”

    杨鹰低低地叹了口气,以微不可闻的声音回道:“其实这是死地。”

    周岱这才恍然大悟,是啊,人力是有限的,而敌人却是数百,就算被杀了几十个,等大伙儿都打得精疲力竭时,剩下的蒙古人,照样能把大家砍成肉酱。

    但这却是唯一可行之策,山谷中的可知之地,只有这么一处天险,若是逃跑,或者傻傻的冲出去送死,都比不上此策,至少他们临死前,还能拉几十个蒙古人垫背。

    杨鹰利用自己的威望,给了众夜不收一个虚幻的前景,提升他们最后的一点勇气。

    夜不收们也仿佛看到了生存的希望,或者,他们其实也明白这是死地,毕竟大伙儿都是在生死之间滚过很多遍的幸存者,他们需要一个虚幻的借口来振奋自己,从杨、周两人的身后,传来了他们的高吼声:“威!威!威!”

    这是大明士卒发起最后冲锋时,在战场上的最后呼声,赛罕自然听过很多次了,他伸出手,感受着划过指尖的寒风,同样高呼道:“长生天!”

    二十余名蒙古士卒跳下战马,手执木盾和长刀,朝山谷的入口冲去,他们的身后,是震耳欲聋的大吼声:“长生天!”

    同样的皮肤,不同的民族,两群人在这条狭窄的山谷中,如同野兽一般,厮杀在了一起。

    老谋深算的赛罕并没有把兵力全部投进来,他用的是添油战术,二十余名蒙古人战死后,又是二十余名蒙古士卒被派出。

    狭窄的山道中,都是残肢断臂,有汉人的,也有蒙古人的,鲜血流在一起,不分彼此,在白色的雪地上,静静地流淌。

    一支短箭从周岱的耳旁呼啸而过,是蒙古人的短弩,“嗡”的一声,另一支短箭射在他那残破不堪的临时“木盾”上,有两根拿来组成木盾的滑雪木板,早就粉身碎骨,就是现存的这些,也在破损的边缘。

    战斗太激烈了,他的双手已经在发抖,脑海里一片空白,完全忘记了这是他杀的第几个蒙古士卒,砍、挡、劈、撞,这些动作,已经成为了周岱的身体本能。

    还能支撑多久?他不敢去想,也不能去想!

    有个蒙古士卒在地上惨嚎,他的双腿已经被砍断,颈子上也被周岱狠狠地劈了一斧,但他居然还没有死,旺盛的生命力在燃烧,刺耳的嚎叫声,震撼着明、蒙两边的士卒。

    唐四七已经倒下了,他杀了两个蒙古人,却被第三个蒙古人一刀割破了肚皮,肠子流得满地都是,他临死前的最后一句话是:“杨大哥,照顾我老娘!”

    对眼前的战果,赛罕非常满意,他的蒙古勇士们,不愧是长生天的宠儿,才死了三十多人,就将对方杀了近十人。

    不占天时和地利,却能用三个人换一个人,蒙古老将军的眼神里,已经没有了对敌人的敬意。这是一帮乌合之众,可惜了他的巴力格,他那个雄鹰一般的独生子,居然死在了这群南蛮的手上!

    他举起了四个指头,缓缓前伸,这是告诉蒙古勇士们,上四十个人,一举将对方击溃!

    在同一刻,杨鹰将指间的长箭射出,近距离穿透了一个蒙古士卒的胸膛。

    那个蒙古人伸出双手,在空中乱抓,用绝望的眼神,缓缓转向北方,那是他的故乡所在。可惜,他的愿望没能实现。

    周岱一斧反背挥出,将这个蒙古人砸翻在地,顺势又将斧头划过另一个蒙古人的脖子,这是他的绝技,一斧挥出,必取人首级。

    “嗷!”

    在周岱的怒吼声中,蒙古士卒的人头飞起,带着一团血雨,滚落在白色的雪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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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章 心中峥嵘

    “威远镇边靠山王要娶亲了!”

    一个小道消息,从大同府城的某个角落,在很短的时间内,就旋风般地刮遍了全城。

    “娶的是哪家姑娘?”

    “马府二小姐!”

    “什么!那个白虎星?”一个三姑先是给女方下了个定义,然后才大惊失色,“莫乱扯,我天朝哪有什么威远镇边靠山王?小心犯了王法,罚得你倾家荡产。”

    跟她闲聊的六婆神秘地笑道:“这个王爷啊,本事可大着呢,东城文庙那一块,都被他买了下来,建了一幢宏伟无比的王府,马二小姐,就是王妃!”

    “文庙?”三姑再次惊道,“那可是寸土寸金的宝地啊,周围都是豪门大户,有钱都买不到的地儿!这个王爷什么来头啊?”

    六婆马上闭住嘴,径直走了,家长里短的要诀所在,就是把对方的胃口吊死。倘若在大街上看见一个中年妇女捶胸顿足,肯定不是丢了银子,而是刚刚听到的八卦新闻,居然太监了!

    “真是乱弹琴,”这个消息也传到了朱寿的耳朵里,“朕何时在文庙买了宅子?”

    张永和陈敬对望了一眼,两人都没开口回答。

    被朱寿提升为詹事府右春坊右赞善的王守仁,在旁边看着从京师送来的奏折,也不说话。朱寿觉得这个中年人很有意思,既能拍得马屁,学识又渊博得不像话,上到天文地理,下到吃喝玩乐,无一不精,无所不知,简直比刘老大还要像小叮当。

    在正史中没有太多交集的帝王和圣人,在穿越后的历史中,很有基情地走到了一起。

    对于王圣人来说,詹事府右春坊右赞善,是个很小的从六品官,比他在刘瑾的追杀下,狼狈逃亡到贵州前的兵部主事还要矮上一级。但这个官却是大明朝含金量最高的官职,因为以前所有当过这个官职的人,十个之中,有八个都成了阁老,剩下两个,都是不小心在政治血战中被打下马的倒霉蛋。

    左、右赞善,在明朝是阁老的必经之路。

    这三个人不说,因为他们都深知其中门道。但苏进就不管这么多,他跟李凤姐李宁妃是盟友,马青莲这个刚出现的女人,自然就成了他的潜在政敌。

    “圣上,”苏掌印很直接地说道,“此事乃马昂、王勋两人所为,王勋与马家是通家之好。”

    听了他的话,陈敬的眼神里,露出一丝担忧,不是为马、王两人,而是为苏进自己。

    三小虎都是从小玩到大的好友,王伟远在南京造船,在皇帝身边互相帮衬的,只有他们两人而已。虽然两人的政见不同,偶尔也会闹闹矛盾,但相比老八虎来说,苏进才是值得信任的政治盟友。

    苏进是当局者迷,没有看清朱寿的心态,若不是他从小就跟着朱寿,早就被皇帝重责了。

    果然,朱寿瞪了苏进一眼,下旨道:“宣代王觐见。”

    临时行宫的偏殿里,代王朱俊杖小心地悬着半个屁股,坐在锦凳之上,满头大汗,看着对面的皇帝。

    “代王身体可好?”朱寿礼节性地寒暄道。

    朱俊杖双腿一软,从锦凳之上直接就跪在地上,将头叩向地面,高声道:“臣有罪!”

    朱寿笑了一下,说道:“你何罪之有?”

    朱俊杖抬起头来,呆了片刻,方才呐呐道:“强占民田……掳人凄女……”

    代王这话,是典型的避重就轻。对于平民百姓来说,这些是大罪,但对于藩王来说,根本就不是罪。大明的藩王,会被杀掉的罪名,其实只有一条,那就是谋反。

    朱老四不仅剥夺了亲王们的军事指挥权,而且也剥夺或减少了他们的护卫权,把所有藩王当猪一样的养着,稍有不慎,便严加申饬。有不听话的,就直接废掉王爵,关进凤阳的皇家禁锢之地。

    朱俊杖的祖宗,第一代代王朱桂,便被建文帝和朱老四先后收拾了好几次,最后还革了他的三护卫,减了官属。而朱俊杖的父亲,也是被废为庶人。有这些例子在前,年轻的朱叔叔看着更年轻的皇帝侄子,自然是如同惊弓之鸟。

    “不过些许小事罢了,”朱寿哈哈大笑,指着代王,说道,“论辈份,你是朕的叔父。”

    代王连忙叩了三个响头:“罪臣不敢。”

    朱寿皱了皱眉:“行了,给朕起来说话。”

    代王连忙爬了起来,站在朱寿面前。

    “坐下。”朱寿的声音不大,但却不容代王违抗。

    代王赶紧将半个屁股搁在锦凳上,用可怜巴巴的眼神,看着皇帝。

    本来朱寿从老娘张太后那儿学了好几招对付王爷们的散手,但看着这可怜虫王爷一副小媳妇的样子,也就懒得再调教他,直接说道:“朕找你来,便是想让你去马府提亲。”

    “提亲?”代王叔叔满头大汗,不敢说这不符合皇家礼仪,只好换了种说法,“罪臣斗胆,敢问是替谁家提亲?”

    大同府城,还有谁不知道威远镇边靠山王想娶马家二小姐?

    没被朱寿召唤之前,代王叔叔还在自个儿的王府中,暗自嘲笑皇帝的荒唐行径:哪有自己给自己发俸禄的?

    朱寿见这老小子还敢有花花肠子,从鼻子里哼出口气来:“替本王!”

    眼见皇帝如此无耻,代王也只好捏着鼻子,俯首道:“臣领旨。”

    二月的大同府,非常寒冷,夹着雪的北风,如同刀子般割在脸上。马昂裹着厚厚的狐毛大衣,戴着城中聚宝斋订做的虎皮帽子,穿得极为喜庆,站在自家的府门前。在他的身旁,是穿得同样喜庆的王勋。

    能让这两个大少爷开了府门,站在寒风中迎接的,当然是前来提亲的代王爷。

    “王爷,”看见王府的仪仗队伍,马昂远远的便迎了上去,叫上一个小妾,给代王当下桥脚垫,大笑道,“几日不见,您老越来越英姿勃发。”

    看见两位大少,代王爷同样是满脸的笑容,踩着马昂的小妾下了轿,亲热地牵着马大少的手,走了几步,又拉起王勋的手,这才笑道:“两位贤弟,上次翠红楼一别,孤是日夜思念,如今得见,先办了正事,你我兄弟三人,定当痛饮一番才好。”

    王勋也笑道:“王爷有命,在下兄弟二人,自然是舍命相陪,不醉不归。”

    代王听了这话,皱了皱眉头,把脸一板,沉声道:“王兄此话差矣!你我兄弟相称,你若再这么客气,那我扭头就走,决不再登贵府半步!”

    从孤到我,在这两个昔日给自己提鞋都不配的家伙面前,二十八岁的代王爷熟练地摆正了自己的位置。

    马昂连忙打上圆场:“入了府门,便是兄弟,但在府门外,尊卑有次,代王爷可不能把我们架在火上烤啊。”

    代王这才开颜笑道:“马兄果然豪爽!”

    三人进了马府正厅,听代王说明来意,马昂的脸上,顿时涌上了失望的表情:威远镇边靠山王妃?不是皇贵妃、贵妃,甚至连个淑女都不是,一个王妃,顶个屁用啊,看看对面这个肥猪似的代王就知道了。

    大丈夫不可一日无权,小丈夫不可一日无钱,马昂已经很有钱了,对他来说,权力才是最重要的。

    有了权力,才能有一切!

    王勋沉思了一会,方才笑道:“多谢王爷,这门亲事,我代马府应承下了。”

    形势逼人,马昂也没了办法,只好没精打彩地应了个诺,接了代王递出的聘书和纳采。

    明清时期,古时的三书六礼,已经非常简化了。不过朱马联姻,又有代王当使节,仪式还是非常完备的。

    聘书、礼书、迎书,无一不全;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和亲迎,六礼皆备。

    朱寿穿越之后,根本就没有经历过古代成婚仪式,朱厚照留给他的皇帝大婚记忆,已经非常模糊了,只记得折腾了好几日。数万人规模的皇帝大婚,是一朝一代的大事,跟朱寿现在这个儿戏般的成婚仪式,自然完全不同。

    看着太监大佬们欲言又止的表情,朱寿也明白,自己的胡闹,顶天就是在大同府有效,等回了京城,一切都得恢复原样。等着马青莲的,可能是个杂号妃子的封爵,毕竟张太后是个很严肃的母亲,对儿子的胡闹可以容忍,但对儿子胡闹的结果,她可没有必要忍让。

    这场婚礼,对于别人是个笑话,但对于朱寿来说,却是一场洗礼。

    穿越带来的思念和痛苦,两年以来,已经被他压到了心底,大明朝的皇帝生活,虽然险像丛生,有时也郁闷得让他想撞墙,却多姿多彩,短短的两年,让他好像经历了整整一生。

    被他刻意压在心底的现代情节,和朱厚照本身所具有的浪漫与狂放不羁,都在冲击着他的理智大堤。

    他虽然是个一无是处的宅男,却不是傻子,面对着智商超越常人的古代政治天才们,他只能藏起自己的现代意识。

    那种把古人当傻子玩弄的笔下文学,只能是瞎扯淡。不管是刘老大,还是张提督,甚至是敌友难分的杨师傅,这些围绕在他身边的古代天才们,每个人都有将他玩弄在股掌之间的能力。

    他们唯一忌惮和害怕的,只有一样东西,那就是他的身份:皇帝!

    朱寿明白,如果自己不是皇帝,早就被这些古人玩残了。他穿越而来,只是多了五百年的见识。如果只是讲权术与智力,两千年前的古代圣贤们,也不比后世的那些政治天才们差多少,甚至还略有过之。

    人类产生文明以来,唯一不曾进化的,只有人心。

    要在这个帝国的身上,打上自己的烙印,朱寿明白,除了要继续隐藏自己的真实思想外,更重要的,就是不要迷失在大明朝的古代社会中。

    这个可笑的王爵,这场荒唐的婚礼,就是朱寿对自己过往历史的一个交待。

    朕,来到这个世界,但并不属于这个世界。

    宅男内心深处的棱角,开始露出了它的峥嵘。

    第十章 疑兵尽成灰

    狭谷中的血战,已经接近尾声,明军夜不收的失败,似乎已成定局。

    如果此时有一只老鹰,横越长城的话,也许它能看见大同城内的歌舞升平、男欢女爱,也能看见无数的蒙古战士在九龙沟蓄势待发,更能看见在御河的一个小山谷中,一场血肉横飞的战斗。

    周岱的身边,只有三个人了,狭窄的山道上,积满了尸体,他的左肩中了一刀,杨鹰的大腿被拉开了一条大口子,另外两个夜不收,也是浑身带伤。

    在他们的对面,是三十余个蒙古士兵,踩过重伤同伴的身体,踏过明军的尸体,一步步的向他们逼来。

    在数丈外的山道上,赛罕脸色平静,他的身前身后,都是蒙古勇士,密密麻麻的,挤在山谷之中。

    这是一场没有悬念的战斗,赛罕也没有犯任何错误,如同磨石一般,将这一小股明军碾得稀烂。

    在将军们的眼里,士卒,永远都只是一个数字,一个符号而已。

    慈不掌兵的含义,就是一将功成万骨枯,爱兵如子的伪君子们,不过是想让这些士卒心甘情愿的去送死罢了。这些血淋淋的事实,总是让人读来心寒啊。

    “看来我等将毙命于此了。”杨鹰笑了笑,将长刀从一个蒙古汉子的体内抽离,一股血箭喷出,溅在雪地上,一片鲜红。

    “死就死吧!”周岱不缺勇气,也不缺毅力,但是一场战争的胜负,跟勇气和毅力,完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