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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尊魔后第3部分阅读

    最负盛名的歌女花翻,正在舞一曲《胡旋》西域传来的节奏明快的曲子,配了花翻一气呵成的新词。五十位舞女成排,穿了西域流行的,露出纤细腰肢的轻纱衣裳,踏着曲调,弦鼓一声双袖举,回雪飘飖转蓬舞,左旋右旋不知疲。

    在众花包围下的花翻,一身晶莹雪白的胡服抓人眼睛,配了一双白色尖头靴子,纤细白净的腰肢裸露,系了一串金色铃铛,随着腰肢轻摆着,

    她披着发,发梢随舞步轻舞。黑发中是一张让人过目不忘的面孔--她并没有大众美人那尖削下巴妖艳五官。小孩子般略圆润的轮廓,配了璀璨的白雪肌肤,纤长的睫,仿佛十三四模样。

    可霸道的是那双眼睛,那侵略性极强的目光,摄人心魄般骄傲,再不是那个软弱的少女。

    她眼尾扫了厅堂欢呼不止的人们,今日又有满堂慕了她的名,拜倒在她裙下的家伙们。

    她爱死了这无法无天的苏扬,爱死了这歌舞不歇的长夜。只有在这里,她才会活下去。

    曲调骤歇,花翻随意地抽了腰上的铃铛,诱惑地伸出舌尖舔弄一下,狠狠甩在地上!

    人群一愣,杀猪般花痴的惨叫!

    “诸位承让,在座也多是才子贤俊,花翻见笑了。”客套什么的免不了。

    “不瞒诸位,在下师从歌伎柳湜柳公子。”她也爱显摆,众人果然发出“原来如此”的赞叹。

    “花翻娘子今日入账不少啊。”人群中不知谁又在感慨。

    花翻在心中轻嘲,她四十五度昂了头,女王般地即兴作起打油诗:≈ot;苏扬天高皇帝远,无钱王孙若等闲。。。。”

    啊嘞,没有欢呼。。啊嘞,这家伙有点眼熟。

    这不是落汤鸡版的烟。。柳二爷么。

    完了,他的眼神恨不得把花翻剜下一块肉来。

    花翻习惯性的掉头就跑!

    “唐。。花翻你奶奶个熊!你个作死的小又他娘的没事写滛诗换钱,卧槽,本大爷差点叫人给上了,你给我跑慢点你祖宗十八辈!”

    众人哄笑成一团。这种戏码在楚云凄三天两头上演,看客也习惯了他们师徒两个天敌一般的天天作死。

    花翻柳湜,真是苏扬城中中翻花蚀柳的两个祸水。只是不知为何独取了这么悲伤的名字。

    “····”

    花翻又犯了没得救的小儿病,一头钻进那梨花木茶几的圆洞里。

    “你滚出来。”

    “你进来啊。”

    “那么窄这么进得去!”

    “。。。。”

    “。。。。”

    “滚你丫的!”

    “去你妈的!”

    正文 六,浑水

    狂风大雪,铁砂般的雪粒掺了塞外的黄土,能把人的脸皮削出血来。

    寸草不生的旷野上堆满了累累尸骸,刮起十里腥风。刀枪箭矢戳在残缺的血肉里,一只断手还在举着旗帜。看得出是一场激战。

    红的要滴下来的残阳,烧的人眼中落下泪来。

    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

    只有变作堆在一起的残尸与白骨,才分不清哪个是中原,哪个是北胡。

    战场西北七里,就是契丹王的耶律烈的大营。

    黑色的狼牙大旗招展,营门打开。

    一队中原的俘虏被铁链缚了手足,用马鞭驱策着赶进军营,男人不留活口,俘虏都是女人。刚吃了大败仗,胡人们看来十足的暴躁。

    花翻混在队伍不显眼的中后方,她穿一件简单的灰白色棉袍,长长的额发盖住眼睛。

    赶俘虏的胡人骑兵几鞭子下去,队伍更加的东倒西歪。营门在她们身后重重关上。

    队伍中传来啜泣。这些人多是守将或商贾的眷属,何曾受过这等洋罪,啜泣声越来越多,越来越凄然。

    花翻看到自己前面的俘虏们,穿着沾着血污的锦绣棉褛轻貂裘,戴着歪掉的花簪玉钿金步摇, 一张张玉面被泪水污的楚楚可怜,哭的恨不得咳出血来。

    “啧,不要命的蠢货色”花翻想。

    新到的鲜肉立刻招来了胡人的注意,饿狼们几乎是一扑而上,流着涎水讲着胡语,从队伍中胡乱拉拽,俘虏们更加凄厉地惨嚎着。

    几个骑兵上前,拿着鞭子挥退围住俘虏的人群,拿胡语高声吼着,终于让围堵的饿狼不甘心地往后退了一些。

    花翻才听不清他叽里咕噜些什么,反正无非就是“让上头的人挑完再给你们挑。”

    俘虏们捂了被扯得凌乱的衣裳,胡乱理着自己的头面首饰,更加嘈杂地惨哭着。

    花翻被她们哭得皱了眉,“想活下去,就好好护住自己的心脏,死到临头还管那么多的,都是死的快的。”

    她还未越过秦岭的时候,就听到了与北胡开战的消息,

    开始是耶律烈攻下了凉州城,又一路占了渔阳,庆州,势如破竹。随后上官锦年御驾亲征,从庆州攻城北上,一路收复失地,最终把耶律烈逼退在凉州城外。

    等她到凉州城下之时,上官锦年的百万雄师驻在城中,耶律烈的塞外铁骑在城外十里安营,呈对垒之势。

    耶律烈攻下凉州城时,将凉州屠杀殆尽,不仅杀掉活人,还掘开名将唐重的墓|岤,曝尸,挫骨,扬灰。

    “狗娘养的胡蛮子,老娘要把你祖宗十八辈的狗尸刨出来剁细碎了喂狗!!”当时花翻气的手指都在发抖。

    ≈ot;我要杀掉耶律烈≈ot;她告诉柳湜。

    “不用你去以身犯险,上官锦年自会收拾他。”

    提到上官锦年,花翻突然想要流下泪来,上官锦年在凉州,她在凉州城下,这是他们六年来最近的距离。

    “我是唐家最后的族人,我又怎么会指望唐家的仇敌去庇佑祖先的亡魂?”

    可她的心里却发了失心疯一般想见上官锦年,已经六年了,她甚至悄悄渴求着上官锦年恰巧在这时候登上城墙,让她能远远地看一眼就好。

    明明隔了血海深仇,可对他的依赖却变成附骨之蛆,六年来,没有一丝的褪减,反倒愈加狠地咬噬着她的心脏。真该死!

    “我要混去契丹的营地去,你可有办法弄开这个锁?”

    “你若不惜命的话,我自有办法。六年了,说不定你的双翼也重新长出了。”

    “。。。。你为何不拦我?”

    “我哪里能拦得住你?六年前也罢,如今也罢,不管是上官锦年还是我,谁又曾拦得住你?”

    “。。。。”

    “你以为我会像话本上演烂的那样拦了你不住,最后还跟你去吗?”

    “你要跟去是吧?”

    “我不会去的。”

    “。。。。”

    “为什么?”

    烟红泪却沉默了。过了好久,他才说:“别死在里头。”

    俘虏们被领到一顶大帐中。硕大的火盆,半只羊烤的滋滋作响,让人馋涎欲滴。

    几个首领模样的胡人坐在虎皮椅上,拿胡语高声争论着什么,决战一触即发,契丹现在处于下风,日子不好过。

    花翻看了一眼,坐在正中的那个,应该就是耶律烈。他的身形是胡人特有的彪悍。面容也是异族的棱角分明。

    一个奴仆扯了俘虏们一个个让首领们过目。挑选今夜的玩物。女人们哭泣着,誓死不从地推搡着,带着中原的骄傲哭嚎成一坨。

    耶律烈正在烦躁,用胡语喊了一句什么,立即就有几个奴隶拔了刀,把俘虏往外推。不用说,肯定是让全拖出去杀了。

    人群终于寂静无声,进而发出更加凄惨的嚎哭。一刀见血,一个紫衣女子倒下,女人们发抖的海豚音简直冲破天际去。

    花翻默默走至大帐中央,柔柔地跪下去,匍匐在地。她是那么不显眼,以至于几个奴隶都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逃脱的。

    她微微抬了头,正对着耶律烈。牛奶一样白皙的皮肤,流畅的下颌线,柔软的淡色唇,额发覆了眼瞳,看上去更是一片天真,像是一只人畜无害的白色毛皮的小猫咪一般。

    她竟然轻唱起小曲,声音不大,却十足婉转,来自江南温柔乡的靡靡之音,在这蛮荒之地绝无仅有。

    她的同伴们这才注意到她,女人们渐渐止了哭泣,开始切切私语起来,声音越来越大,终于变成仗着胡人听不懂的谩骂。

    “哪里来的小马蚤婊-子!”

    “这卖国通敌的贱婢!”

    “啐!”她们有的是力气吐唾沫。

    耶律烈倒是淡定,随手拿过一把割肉的短刀来,走到花翻面前,一下划拉开她的额发。

    额头上一道红线,渗出血珠,那是一双十分清澈的眼睛,水光潋滟,不掺丝毫杂质,水晶一般透明得摄人心魄。

    短刀向下,毫无怜惜地挑开她的外衣,露出纤细脆弱的脖颈与大片雪色冰凉的肌肤。

    刀在锁骨上又绽开一道伤痕,花翻的面庞更加的柔弱,含了泪的眸子楚楚可怜,鲜血在雪肤上蔓延出妖艳的彼岸花。

    耶律烈一挥手。不论是首领奴隶,还是三贞九烈的俘虏们,都退散得一干二净。大帐顿时变得空旷了许多,可以看到屏风后面那张铺了整张白色虎皮的大床。

    他大手一把扯去花翻的衣裳,雪白的襦裙裹了灿烂的雪肤,骨架纤纤,腰肢不盈一握。一把抱起她的猎物,走向那张兽皮大床。

    花翻吃痛地嘤咛,声音在渐热的温度中十分煽情。

    正文 七,朱厌

    耶律烈一把把花翻扔到那张兽皮大床上。花翻没防备给他摔得生疼,暗骂了一句你大爷的,就一个翻身下床,眼瞳早已变得通红。

    虽说距离目标越近越好下手,但这个凶神恶煞的北胡胖子身上浓烈的羊膻味熏得花翻简直要吐出来,若等他扑到自己身上再下手,他死不死花翻都想去见祖宗了。

    火光冲出眼眸,准确无误地冲向耶律烈的心脏。花翻想要一击致命,释出的魔力也分外地大,火光经过,那张悬挂着的羊皮地图刹那化为灰烬。

    可耶律烈竟然避开了,这个看上去十分笨重的北胡蛮子,竟然身手敏捷地一跃躲开,“轰!”那张兽皮大床变成烈焰熊熊 。

    花翻的心猛地一沉,一刹那她思绪飞速转了好几个圈,明明天下无敌的暗卫都不曾躲过自己的法术,这个臭蛮子是中了什么邪?

    耶律烈转眼已欺身过来,千斤重拳直击她的面门。那张狰狞的面庞变得更加诡异可怖。不好!花翻向后一仰,一声巨响,火光冲天!她炸掉了整个大帐,玉石俱焚也罢,她只有铤而走险。

    火焰中矫捷的白虎一跃而出,她已然没有了双翅,血色的双目灼灼。

    决一死战,她冲向对面的耶律烈--那才是他的真面目,像一只巨大的猿猴,头顶独角,两只长臂仿佛两柄千斤巨锤,红色的双眼目呲尽裂,吼声震天!

    巨拳一挥,扫向白虎,“死长毛猩猩!”,花翻并不避开,继续对准他的心脏喷火,拳头未到,火焰就烧着了他的长毛。

    耶律烈命令般地一声沉吼,周遭嘈杂起来,北胡骑兵,举了火把弯刀,搭弓上箭,从四面八方包抄过来,花翻还未及反应,后背已经中了一箭,接着,两箭,三箭。鲜血浸湿银白色的皮毛。

    “单挑开外挂,死一窝长胳膊猩猩崽子!”花翻吃痛,一边躲避着四面八方飞来的箭矢,一边放火烧那些北胡骑兵,一个跑神,兜头一记铁拳!

    天晕地转,巨大的疼痛仿佛让灵魂出窍,白虎发出凄厉的嘶吼,不顾命地冲向耶律烈。又是一拳,生生击在后背,花翻可以听见自己骨架瞬间断裂的声音!眼前一阵阵模糊,口中咸腥。

    耶律烈长吼一声,照着花翻的心脏部位,狠命砸出一拳。沉闷的巨响。

    箭矢雨点般飞来,花翻用尽气力不让自己倒下。痛苦却已经开始让意识混沌。

    她看见自己脚下的冻土沁透了自己的血迹。胡人们举着弯刀,欢呼着包围过来,她双眸凝神,烧了一大片骑兵,包围圈才往后退了几步。

    “这是要面见祖宗认罪的节奏么?”脑补着自己后背上箭靶子似的画面,她只剩了自嘲。四肢一软,终究是倒在地上。

    视线一层层暗下去,疼痛开始一波一波地击碎意志。

    “凉州,明明守着这片唐家的土地死去,也不是什么憾事了。可为何,我的心却是这么地不安?”

    胡人策马拖了铁链把她层层围住,弯刀砍断她四肢的筋脉。

    铁器冰凉的触感浇上血液的温热 ,让她仿佛又回到初春的含元殿,回到那个把刀刺入心脏的黄昏。

    她仿佛又看向了那双寒星般的眼瞳。

    “要是那时死去,该多好。”闪烁的红瞳已变成沉沉的暗红。

    “我还是想要死在你的身边,守着你,永远都不用离开。”六年不曾流泪的瞳,滴下冰冷的珍珠。

    长毛猩猩终于转过身去,火焰飞出,击落几个骑兵,一下子在耶律后背烧开。

    “我死,也要把你烧成光腚猴!”又是火焰飞出,耶律吼声凄惨,在花翻眼中变成一个模糊的火球,“一起下地狱吧!”

    她亦是在自毁,用尽了自己最后的气力。“看似潇洒,可六年来我无时无刻不在后悔。”胸口的钝痛仿佛扯断神经。

    “其实,既然不能活着在一起的话,比起孤独地远走高飞,我更愿意死在你怀里”铁链铮铮,她听见自己的心跳放缓的声音。

    一阵嘈杂,敏锐的听觉,让她察觉到声音来自北方,不会是周朝的军队,上官锦年驻扎在南边的凉州城中。

    可是嘈杂声音越来越大,不知过了多久,她感到围住她的胡人也丢掉了铁链去应战。她听到刀枪剑戟碰撞的声音,,耶律烈的凄凉的吼声,还隐隐有久违的中原腔调的话语声。

    “明明在凉州城不是吗?。。。”果然是神兵天降的王者。

    “朱厌”从他们的只言片语中,她终于知道了那只长胳膊猩猩是什么东西。

    。。。。

    心跳声也终于几不可闻。她却好像在一片深不见底的黑暗中看到了上官锦年,她可以看得到,一片刀枪混战中,他黑色的甲胄,金冠束着一丝不乱的发,收剑下马,向她走来。

    他似乎越走越近,花翻的视线却又一次越来越暗,却无论如何也也看不清他的面容了,再也看不清那双美丽的星眸了。

    正文 十,胧月夜(2)

    不过片刻,阁楼上扔下一只活蹦乱跳的羊。。。

    “吼!吼!吼!吼---”花翻吓的也想钻到上官锦年怀里。

    花翻从小生在深宫大院,去了江南又住在市井之中,不曾见过什么野物,眼看那只受了惊的羊慌不择路地乱跳着,花翻夹了尾巴,低了头就往竹林里窜 。

    上官锦年微微眯了星眸去看她,嘴角突然露出笑来,大概他也被神兽被羊追这千古奇景给逗乐了。

    当那只羊终于跑开,花翻也意识到自己神兽威严扫地,垂头丧气地走出竹林时,却发现上官锦年不知何时已从阁楼上下来了。

    他就站在花翻面前,距离不过一尺。他薄衫外已经罩了一件黑色的云纹鹤氅,长发散在肩上,肩上还趴着那只叫猪肝的老猫。

    猪肝是自己的猫,上官锦年那个洁癖,从前看到它,都是思想有多远踢多远。如今看他们如此相安无事,甚至还有点相依为命,花翻只能感概时间这玩意太神奇了。

    月下上官锦年星眸含笑。他笑起来真好看,花翻又在发呆。虽然上官锦年不常笑,虽然他现在是只是在嘲笑。。。

    “天杀的!”那只能出现在醉里梦里的笑颜,好像明月都变得惨淡无色。却休想再抓住,再拥抱。

    上官锦年朝她伸过掌来,摊开,宽大的掌心放着两块糖蒸酥酪饼。

    “八成是猪肝那个小畜生吃剩下的。”花翻想,从前,糖蒸酥酪饼,是唐明真和猪肝的最爱。

    俗话说胃的记性比脑子要好多了,看到小时候最爱的食物,花翻只觉得肚子雷鸣,毫不犹豫地走上前去,从上官锦年手中一口咬了那饼,锋利的虎牙嚼食这种小糕点十分不便,她胡乱含混了两下就吞下肚去。

    上官锦年看她那傻样子,不由得“噗嗤”又笑出了声。

    花翻低下头去,不敢再去看他的笑颜。该死,那张脸怎么能一点都没有变!

    可偏偏,只有心已不再。这家伙,怎么能用那具和从前完全一样的躯体,去拥抱别的女人,还吻得那么忘情!

    对了他温暖如白玉的掌心,花翻带着倒刺的虎舌狠狠一刮,血痕立现,咸腥入口 。上官锦年没防备给她伤了,立刻抽回手,不由分说在那老虎脑袋上揍了一拳。

    花翻眼冒金星,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