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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州外传第37部分阅读

摆手道:“没啥,没这个担心,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的道理还是知道的,放心,既然是这东海上的事儿交了你俩主持着,断没有信不过的道理!”

    海东青道:“平少爷好心胸!这兵刃、器械么在下这些年来倒是存下不老少,一时半会倒也不急。只是这……”

    柱子一旁不耐烦的接口道:“婆婆妈妈的没完了还,只是个啥,不就是没船么,痛快点成不!”

    啥,没船?纵横东海的大海盗“龙眼风”没船?见了鬼了不成?疑惑的瞅着海东青,咋会呢?莫不是这海东青跟我藏猫猫、打埋伏?

    海东青胀红了面皮,低声解释道:“也不瞒平少爷,先前朝廷没禁着登州海运之时,这东海之上大小十几绺子,在下便是其间威名最著的,鼎盛时百十号的弟兄,往来商船不断,委实快意!自打朝廷禁了登州海运这日子便一天不如一天,这商船一俩月见不着一条,在下又不肯祸害百姓,这家当便一天天败下来。现如今这东海之上报得上名号的不过个绺子罢了,在下这处还算是大些的。”

    伸手指指窗外,离码头说远不远说近不近的停了两条破破烂烂的渔船,道:“先前有四条,老三走的时候带了两条,眼下就这两条船,能出海的也就二三十个……”

    啊,咋会这样,靠了窗边细细打量,便是在渔船里也算不上大个的,渔船一般的模样,难不成收这海东青收亏了?不由得一阵的无名火直冒,好你个海东青,就这俩破船还胡吹着纵横东海的大气,没这实力你瞎吹个啥?

    见我脸色阴沉下来,海东青叉手站了一旁不吱声,这柱子没眼色,眉飞色舞的高声道:“平少爷,莫要看这两条船不起眼,这海上跑的飞快,只怕这东海之上没啥跑得过这两条船。这海东青也当真了得,这东海之上各处闭了眼都能跑上几个来回!”

    啊,还恼火个啥,这海东青便是再有两条大船难道咱就稀罕?图的不就是这“龙眼风”的威名跟海东青这活海图?

    长长出口气,低声道:“不是嫌弃你这船少、船小的,再多几条家里也不稀罕,能值几贯银钱?若是用着,家里再给你打造几条大的倒也无妨,只是如此一来,这高句丽李朝那边何时方能成行!”

    海东青低声道:“平少爷若是单单操心这事儿倒没啥,莫看这船小,却与寻常海船大有不同,有这两条船,这东海之上便敢说没在下去不得的地场!在下明儿一早便出海,去高句丽寻那铁石去!只是,这船寻铁石能成,他日若是护卫铁石矿、护卫运铁石的海船只怕力有不逮!”

    眯眼寻思寻思,总是没个好法子,无奈道:“银钱么,家里自是不缺少,只是先前家里便没打造海船的场子,也没打造海船的行家里手,这登州连家么虽说有处打造海船的场子,可这等要紧的事儿家里怎么肯放了旁人家作坊打造?一个不仔细便是前功尽弃!若没打造海船的匠人,只怕便是拿了银子打造条海船,到这海上也经不得风浪……”

    没等海东青言语,边上柱子插话道:“平少爷,海东青这厮倒是有几个打造海船的好手,这东海上没那条船跑得过海东青这两条,全这几个好手用心改过的,以俺看来,若没这几个好手的匠人,也闯不出诺大的匪号来!”

    “当真?!”眼珠子瞪老大,莫非还捡着宝了不成?

    海东青低声道:“没柱子说的这般巧手,在下使唤的海船全东海上抢了旁人的,倒是这几个兄弟慢慢摸着些诀窍,给改了不少地场。外边看起来跟寻常渔船差不离,这海上扬帆一跑便瞧出不同来,老实话,这几个弟兄没哪个从头打造过海船!”

    “没啥,便算是半个行家也比着家里这些个门外汉强上老些!”搓手兴奋道:“今儿便叫这几个行家朝家里去,这海船的事儿家里指派了二叔操持着,自管去寻二叔,便是多费些工夫多花上些银钱也不妨,边琢磨边打造,总有打造好的时候!”

    海东青点头道:“不错,寻常的海船还能朝旁人家买去,这等海船只怕没人敢打造了拿来卖,杀头的罪名呢。”

    摆手止住海东青胡言乱语,道:“没啥罪名,又不拿了这个谋反,运些铁石罢了,难不成拿了渔船运送些铁石便成了天大的罪过?家里不过想打造些渔船罢了,省得吃些鱼虾还得朝了旁人家送银钱,记好了,全渔船!”

    跟海东青计议妥当,把海东青跟柱子赶走,这天也擦黑了,正打算胡乱填饱肚皮去姐家寻个住处,便听着外边这李进、柴安国吵吵闹闹的动静,不由得哑然一笑,还别说,这些个时日没见着这些个同窗,还真有些挂念!

    照了鞠先生的扮相踱着四方步,稳稳当当的站了楼梯口上,清了清嗓子,开口笑道:“多日不见,列位仁兄一向可好!”

    楼下便是猛地一静,紧接着蹬蹬的跑上来个愣头青柴安国,当胸揪住了衣领:“好你树人兄,这些时日却躲到哪里去了?若是再不赶了回来,只怕是再难有个相见的时候!”

    “咋,莫非柴兄得了啥不治之症,没几日活头了不成?”没理那茬,李进、柴安国这俩活宝啥时候都没个正经模样,打趣道:“不对啊,都说好人不长寿,这祸害才一千年,看柴兄这面相,只怕不是个短寿的祸害啊!”

    这柴安国也不多说,拖了便朝楼下走,边走边大声嚷嚷道:“不是小弟,是李进,这几日正轮流请客给送行呢,刚好,今儿你家馆子里便算是王兄做东!”

    没几步转到楼下,便瞧着一向便跟个猴子一般毛躁,半刻也不肯消停的李进沉闷着脸坐了桌边运气,满桌子坐了一圈学堂里的同窗好友,赵二公子年长两岁,鞠邦彦年少老成,一边一个靠了李进坐了,四周姜琦、连绛、鲁守节、张翼、王泰几个团团围坐了,曲小妹还在李进身后站了伺候着,这李进啥时候这般大的面子了?

    见我下来,李进勉强挤出来个笑脸,看着倒跟哭差不多,笑罢开口言道:“王兄,小弟明日一早便起身,只怕这一去,今生今世还有没有个谋面的时候还两下里说着……”

    “啊,咋回事?好好的,朝哪里动身?”

    “莫非王兄果真不知?满登州都传遍了,王兄怎会不知?”李进满脸的诧异,道:“家父乃是这禁军都指挥使,掌管着这登州马军,王兄是知道的,一个月前官家来了旨意将家父派拨到北边苦寒之地,家父誓言当奋力杀敌以报朝廷,故而执意举家随家父赴任,家母苦劝几日家父只是不允,没奈何只得随了家父北边赴任,唉,天寒地冻的,据说一年里能见着个绿星星的时候还没半年呢,只怕小弟能否活着回返中原还两下里说话!”

    不由得肃然起敬!这李进爹跟姐夫不和,平日里单听说些李都指挥使作威作福、霸道的故事儿,却未曾想到遇着事儿却有这般的胆识气魄!愣了半晌,方才回过神来,退后两步,恭恭敬敬冲李进施个礼,道:“李兄莫要担心,好男儿自当志存四方!李伯父有这般的志向、这般的气魄,当真是我等之楷模!”

    第三十八章 小学究鞠邦彦

    昨儿闹腾的有点晚,一干半大的小子,还都全登州头面家里的主儿,这李进、柴安国跟赵二公子更是这登州军政首脑的公子,这李都指挥使离任更是登州的大事儿,想不招人眼珠子都不成,一干人吟诗作别的有,划拳饮酒作别的有,乱哄哄直闹腾到二更天方才散了。

    这觉便没睡够,一早起的又早,这正坐了院子里晒着太阳打瞌睡呢,彪子进来禀报,鞠邦彦登门拜访!

    哈,这般的兄弟还客气个啥!三步两步跑出去胡乱作个礼,笑道:“鞠兄,这咋跟小弟还客套上了?这大热的天,不在家里看了割麦,却哪来的这般闲情来寻小弟?”

    鞠邦彦照旧是规规矩矩回个礼,这书香门第的家教,甭管啥时候全这般不紧不慢、中规中矩的。

    鞠邦彦笑道:“树人不是也没守了家里割麦?若当真计较起来,小弟上边还有兄长,树人却是王家之长子,树人都能忙中偷闲,小弟却又有何不可?昨晚却是说好,今日你我兄弟二人一起踏春,莫非……”

    啥,跟我说好的?使劲摇摇头,仔细想想却也记不确切,昨儿下黑人多嘴杂的,吵吵闹闹的说完便完,咋记得这般仔细?

    左右无事,家里该归置的事儿也都归置了,家里人全忙起来了,只怕仨俩月里倒把我给闲下来了。家里割麦我也帮不上啥忙,没的一个瞎指挥反倒是给旁人添乱,倒不妨趁了这时四下瞎逛逛,这麦收一过学堂里鞠老夫子管教的又严,只怕一时半会也没个清闲的时候。

    打定主意抱拳笑道:“踏春,都啥节气了还踏春?这节气没啥好看的,倒不如寻条船海上转转如何?”

    鞠邦彦低声笑道:“这海上倒是不必,小弟晕船。再么,便是……”

    鞠邦彦四下看看没人,又道:“小弟偷个懒,前几日家里捎信叫回去割麦,小弟推托该当好生给这李进饯行。眼下再推托可着实说不过去,树人家里几万亩的田地,新近听说又改了两年三熟,若是树人到家里庄子上走上一遭顺带点拨几句,小弟便算是脱了这割麦的苦差,即便是脱不了,至少小弟在庄子里也算是长了颜面不是!”

    啊,点拨,点播个啥?不是我藏私,家里这田地里有四叔、得宝上心操持着,还有方崇珂、李戬这俩行家里手各自带了几个弟子四下点拨着,外边说来王家如何如何的,可当真论及起来,咱这个王家名义上的掌门人还着实是个门外汉,充其量算个半吊子吧,就这,咋敢给旁人家指点?

    摆手道:“也不瞒鞠兄,家里虽说略有薄田,可这田地间的事儿自有旁人帮衬着打理,小弟却是十窍通了九窍-一窍不通啊!鞠兄若是当真用得上,小弟这便寻人朝家里捎个信,弄俩行家搁鞠兄家里庄子上呆两年,顶用不说却又省下你我工夫落个清闲自在,岂不是两全其美?”

    这鞠邦彦笑得眼都快眯成一条线了,笑半天方道:“树人果然不藏私!这主意虽好,只是眼下家里还没存着两年三熟的打算,这满登州富裕的耕牛、骡马全给你王家收了个一干二净,没骡马便是再好的打算也不成。只是这同样的田地、同样的经心伺候着,树人家里的田地比着家里的一亩倒能多收两斗,想必其间大有道理,还望树人指点一二如何?!”

    啊,这个倒成,不为旁的,这季节割麦呢,又不是种麦,说破天也是个纸上谈兵罢了,这个咱在行,没少听方崇珂、李戬瞎掰扯。哈哈一笑,吆喝了彪子牵出宝马随鞠邦彦便走,鞠家的大轿车早一边侯着呢。哈,这鞠家也是,到处都不忘了自家是个书香门第,连这大轿车都装饰的一股的酸气。不过俺不管你酸不酸,只要是你使唤家里机械厂打造的大轿车,莫说这点酸气,就算是拉了满车的山西老陈醋也得夸赞成个流芳满车不是!

    这鞠家,离了登州城朝南朝西,刚进黄县的地界便是,官道宽阔、平整,大轿车跑的欢畅,五十里个把时辰便赶了出来。远远看过去,明显的不如王村的气魄,旁的不说,单看田地间使唤的家什、忙活的牲口,跟咱王村压根不在一个档次上。看一个个弯了腰身,人手一把小镰刀忙活着,哪赶上王村满世界精壮大长镰刀挥舞着气魄?看稀稀拉拉几头牲口来回忙活着,赶车人的喝骂声鞭子声不断,你想给这牲口累死啊,真是的,就不舍得花费些银钱多买些牲口?

    离村口老远,这鞠邦彦便打发大轿车先回,自个引着我四下闲逛,还远远的冲彪子招呼着:“这位仁兄自管请便,鞠家这庄子四周遭全是平地,没山野猛兽,伤不得你家少爷。若是当真要跟着也远远的看得着便成,没的跟的近了我兄弟二人闲聊倒教你听了笑话去!”

    说完还冲彪子虚虚的施一礼,真是的,见谁都这般的温沉有理,后边还跟着我俩爱犬呢,咋没见你鞠邦彦也客套几句施个礼?

    这鞠邦彦引了我四下闲逛,天南海北的瞎扯着,起先还饶有兴趣的配合着瞎聊,没多会便觉出不对来,说是过来帮看看种麦收成啥的,这一来没刻意寻着麦田走,这二来么话头也没朝这个上边引,反倒是我随口引了几句,却又被这鞠邦彦随口给岔开了。别,这里边只怕有些门道!

    停了脚冲鞠邦彦怪笑道:“鞠兄请小弟到你家庄子来,只怕不是为这种麦一事吧,存的啥鬼心思哪!”

    鞠邦彦四下瞅瞅没人,憋不住的乐道:“树人莫怪,这大忙的季节小弟不该存了忙中偷闲的心思,扯着树人的旗号胡乱混日子罢了,树人莫要当真,只管随小弟四下走走、品品茶、说说闲话,岂不是逍遥自在!”

    “啥忙中偷闲,说的好听,只怕是偷懒吧!”忍不住又是好气又是好乐,这鞠邦彦平日里一副正经的老学究模样,想不到肚子里也存下了这般的花花肠子。

    鞠邦彦低声道:“小弟对这田地间的事儿向来便没啥稀罕的,大热的天儿,日头又毒,田地间一呆便是一整天,着实没这个心思。岂不闻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乎?家里年年强逼了下地,小弟却是年年换着法子的偷闲,为这个没少吃家法,只是,嘿嘿……”

    哈,原来是个天生的读书人,唉,我说你鞠兄,这点你便比不上文登王家的王泰,人家王泰这支上的王家一向便是耕读传家,甭管是多大的身价到了节气全得回去下地,甭管是咋样地里卖死力的庄户,田间地头闲暇里全能像模像样的吟上几句酸诗,瞧人家,这才是物质跟精神,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

    嘴里说着闲话,这鞠邦彦三引两引便给引到个僻静处,怪阴凉的一小片菜地,四周遭这林木遮挡的严实。鞠邦彦指了笑道:“先前小弟偷闲便常来这个去处,家里的菜园子,地场僻静些,平日里也没几个人过来,又是树多阴凉……”

    正说话呢,菜地里站起来个白头发、白胡子老爷子,冲鞠邦彦道:“啊,这年年一到麦收的当口便想着过来了?这今年倒是晚了几天,还以为转了性了呢!”

    这鞠邦彦抢上几步,也不知道打哪儿掏出来个包包,自自然然的塞了老爷子手里,那动作顺畅流利的,看来这鞠邦彦没少干这个营生!鞠邦彦颠颠的笑道:“孝敬您的,好东西呢,登州城里好不容易遇着的,没舍得自个用,单留着孝敬您的!”

    老爷子喜眉笑眼的收了,看自然的,这老爷子想来也没少得了鞠邦彦好处,这都收成习惯了哈。

    老爷子摆摆手,示意边上阴凉地场有水有茶的,自管自菜地里忙活去了。鞠邦彦低声笑道:“妥了,今儿这一天又算是混赖过去了。只是这晌午却没啥吃食,只得胡乱用些干粮,树人莫怪,下黑小弟好生置办酒菜权当给树人赔情了!”

    啊,这个难不住咱,抬头瞅瞅日头,也该当是晌午饭的时候了,欺负老爷子腿脚不便,猫了老爷子身后,左边拔几颗小葱,右边揪一把蒜苗子带出来老大个坨坨,那边胡瓜架子上顺几根胡瓜,顺带着没长成的萝卜苗子来几把,韭菜,啊,韭菜就算了,这节气这韭菜长的乱草似的,调个味啥的还成,当了菜吃就难为了点。满满当当的抱了一大札,凑了清水边胡乱洗洗,顺手脱了身上短褂包了便走,这绿色纯天然无污染的好东西啊,旁的不用,单单用这面酱一蘸便是绝好的美味,下酒、下饭都是好菜!

    这鞠邦彦到底是个书生,全没个眼力劲儿,不来帮忙不说,自个也不知道拾掇点面酱、拾掇点干粮啥的,自管自守了炭火盆子用心的烧着壶水、用心的沏茶。

    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忍不住低声喝骂道:“干啥呢,也不说上来搭把手,喝茶能填饱肚皮不?百无一用是书生,说的就是你这号的,懂不?”

    “还有,嗯,那啥,鞠兄,小弟有事求教鞠兄,知道那面酱搁哪儿不?!”

    第三十九章 指点江山

    一张小桌敦敦实实的,几个马札子边上坐着,一手攥了俩炊饼一手攥了棵大葱,吃的不亦乐乎,边吃着边含含糊糊?br />